柴旺家住在城西,已经有三十几年了。他年轻时在机修厂当车工时,就和母亲住在这里。母亲过世后,他又从这里把王莲花迎娶进门,生下了儿子柴高。王莲花喜欢柴旺的忠厚,更喜欢他那一身的力气。她爱上柴旺,是因为一块石头。那一年秋天家里多腌了一缸酸菜,缺一块压酸菜的石头,王莲花就骑着自行车,去城西的乌吉河寻石。机修厂就在乌吉河畔,每到夏日的正午,吃过饭的工人们喜欢到河边洗澡、晒太阳、打扑克。秋天时,他们爱玩“打水耗子”的游戏。几个人围成一圈,抓阄选中一人当水耗子,把他圈在中央,给他三分钟时间,如果他能突出重围,每个人要敬给他一支烟,如果他失败了,就把他扔进河里,让冰冷的河水鞭挞他。那天王莲花来到河边,正好看到一群小伙子在玩“打水耗子”。被困在中央的正是柴旺。天已经凉了,可他光着脊梁,他发达的胸肌让她感觉那是一架动力十足的机器,发出强劲的轰鸣声。柴旺虽然中等个,但他弹跳好,没用上一分钟,便纵身一跃,像匹奔马一样,从圈里轻盈地跳出来。人们给他敬烟的时候,王莲花从他们身边经过。王莲花把自行车放在河滩上,去水里寻石头。她看上了一块菱形的青石。它离河边也就一米多远,在浅水中。王莲花卷起裤管,下了河。从岸上看水中的实物,往往容易看走了眼。远看它不大不小,可真正切近它时,才发现它很厚重。是水上的波纹充当了美容师的角色,为它瘦了身。王莲花试探地搬了几次,它只是微微动了动,算是跟她点过头了。王莲花那年二十二,一身的力气,她犯了倔劲,心想我就相中你了,一定要把你弄回家。她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勉强搬了起来。她咬着牙,哆嗦着走了两步,那块石头还是从她怀中挣脱了,“扑通——”一声回到水里,溅起一片灿烂的水花。岸上的小伙子都笑了。柴旺也笑了,不过他不像其他人只是看笑话,他下了河,帮王莲花把石头搬上岸。那块对王莲花来说不堪重负的石头,在柴旺怀里就像一个乖巧的婴儿,服服帖帖的。他很轻松就把它放在了王莲花自行车的后座上。怕那石头在路途中遇到坎坷会被颠簸下来,柴旺又顺手掳了几把草,两三分钟便拧成一根草绳,把石头捆牢了。王莲花推着自行车离开河滩的时候,对柴旺说,我叫王莲花,你要是有难洗的衣服,我帮你洗!柴旺笑了,说,我有一件帆布工作服,一直没有洗透亮过。王莲花说,那明天中午我带着肥皂来,你把衣裳给我拿来!

  第二天,柴旺果然拿来了那件衣服,王莲花用清澈的河水给它洗透亮了。他们相爱了。他们结婚时,王莲花把那块石头做为陪嫁,带到了柴旺家。她把这块青石当做了宝贝。春天收拾酸菜缸的时候,她会让柴旺把湿漉漉的它从酸水中捞出,用清水一遍遍地冲刷,使它身上不存一丝污垢,摆在窗根下,做她的石凳。夏天时,但凡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活计,她都喜欢坐在上面来做。到了秋天,她会为青石再彻底地冲洗一次,然后小心翼翼把它放回酸菜缸里。所以青石一年中起码会洗上两回澡。二十年下来,柴旺家的脸上多了皱纹,而青石也被磨得失去了棱角。

  柴旺家的婚后第二年生下了柴高。柴旺得了儿子后,非常娇惯他。他在厂子里利用废料,趁人不在的时候,在车床上给柴高做玩具。能滑行的铁轮小车、扬着胳膊的铁人、嘴巴可以一张一合的铁公鸡,都出自柴旺手中。柴高特别淘气,六岁时就搬着梯子上房,说是家中的被子又笨又脏,要揭下一片又软又白的云彩当被子使。八岁时,他和一只山羊顶架,被羊角戳翻了鼻孔,所以他的鼻子越长越歪。他不喜欢上学,三天两头逃学,柴旺家的不止一次用笤帚教训他。柴旺一听到儿子的哭声,就会十万火急地奔过去,抢下老婆手中的笤帚,说是小孩子骨头嫩,万一伤了筋骨,力气小了,男人的本钱也就没了。柴旺家的说,惯子如杀子,棍棒出孝子,就他这么着,将来一准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果然,前年柴高就读技工学校的时候,也就是他过完十八周岁生日的第三天,他帮铁路客运段的一个受了冤屈的朋友打架,把人给打残废了,成了罪人。柴高被关进监牢,判了三年有期徒刑。柴旺东挪西借地酬钱赔偿被柴高伤害的人。直到此时,他才愧疚地对老婆说,子不教,父之过啊。柴旺家的知道柴旺幼年丧父,欠父爱,所以才对柴高溺爱过头。她抹着眼泪说,现在教也不晚啊,他出了狱才二十一吗。

  柴旺七年前下岗时,像其他人一样买断了工龄,一次性得了三万多块钱。这些钱到手后,今后的生老病死就与单位无关了。看着那三万多块钱,他落泪了。万一将来家人有个病有个灾的,这些钱很快就会化为乌有。他想绝不能单单守着这点钱过日子,他要靠力气挣钱。他先是蹬三轮车,一年下来,赚了两千多块钱。接着,他找了份美差,在烟草公司的家属区烧锅炉。虽然这工作是季节性的,但收入可观,一个冬天可净赚三千块。而且,他还省了不少烧柴钱。与他一起烧锅炉的,是一个绰号黑头的人。黑头原来在县委小车班给领导开车,因为一次交通事故,他丢了工作。黑头喜欢上夜班,他说自己落魄后,老婆跟他不亲热了,他不愿意晚上呆在家中。而柴旺天黑后爱在老婆身上吃“那一口”,乐得上白班。柴旺通常是早上六点来接班,这时天色还昏暗着。他发现黑头在回家时,常常用帆布口袋在自行车后座上驮着煤,心想这不是偷吗?不过柴旺没有张嘴说什么。直到有一天黑头喝多了酒,指着柴旺的鼻子骂,你他妈的是缺心眼呢,还是想告发我?你怎么就不知道往家里驮点煤呢!柴旺说,这是公家的东西,万一让人看见,当贼给抓起来,哪多哪少啊!黑头“呸——”地将一口唾沫吐在柴旺身上,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给领导开过车,什么事瞒得过我的眼睛?现在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哪个领导不是靠公家的职位给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办事?我们倒回家的这点煤,就是人家手中被剪掉的那一点点指甲,什么都不算!你就没占过公家的一点东西?柴旺嗫嚅着说,我也占过,早年我在机修厂时,用单位的废料给儿子车过玩具。黑头一撇嘴说,那还值得一提?从那以后,柴旺像黑头一样,三天两头地趁黑往家里偷上一袋煤,开始时战战兢兢的,柴旺家的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但几次之后,他就驮顺手了,尤其一想自己在别人的眼里如同草芥,拿起来就更理直气壮了。这样,他既赚了钱,又为火炉这张贪吃的大嘴准备了充足的吃食。然而好景不长,柴旺当了三年锅炉工后,县里集中供暖的工程上马了,这样就要把那些小锅炉房取缔了。工人们在春季时就开始了挖沟改线,到了夏季,初期工程完工时,县长被检察机关抓了起来。他利用职务之便,不仅在提干上大肆收敛钱财,还在工程的招投标中做手脚,收取巨额回扣,其中就包括集中供暖工程的改造。此事一出,全城哗然,涉案的在建工程一律停工,这样,各个锅炉房在夏末时紧急调运煤,进行设备的检修,柴旺和黑头又回到了老地方。为了庆祝这失而复得的活儿,他们买了二斤猪头肉、一袋花生米和两瓶高粱烧酒,痛快地吃喝了一场。可是到了第二年春天,工程又上马了,说是尽管县长犯了法,但他做的事情是有益老百姓的,集中供暖不仅节约能源,而且能减轻煤烟对环境的污染,这样,柴旺和黑头彻底回家了。他们散伙前去酒馆喝了顿酒,两个人从黄昏一直喝到夜半,舌头都喝硬了。出了酒馆,黑头指着星星说:老子、要、要变成、一股、黑烟,飘、飘上去、熏、熏死你!柴旺也指着星星发牢骚,说:你、你们、天天往地上、撒、撒尿,这、这光、就不污染、我们啦?黑头摇晃着说:污染!柴旺也摇晃着说:污染!两个人就在这痛快淋漓的“污染”的叫喊声中相互拉了一下手,告别了。黑头很快离开这里,投奔南京的舅舅,去一家东北餐馆当厨子去了。柴旺呢,他又蹬起了三轮车,每日早出晚归地上街找活儿做。他的三轮车既拉人,也载货。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四十,到了冬天的淡季,一天也就收入个十块八块的,空手而归的时候也是常有的。尒説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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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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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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