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歌把他丢在地上,淡笑着拿帕子擦了擦手,望向帐后的少女,“怕不怕?”
沈妙言声音清脆,“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怕,人死如灯灭,他死了,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最新章节阅读..】”
“郡主好胆识。”魏长歌眼中掠过一抹欣赏。
沈妙言没搭理他的赞赏,认真道:“镇南王打算如何处理赵渝的尸体?”
魏长歌从荷包里取出一只装着粉末的小瓷瓶,“自然是用化尸粉化掉。”
“太浪费了。”沈妙言撩开帐幔,仰起带笑的小脸,“这尸体,不如镇南王送与我?”
“本王竟不知,郡主还有搜集尸体的癖好”魏长歌撩开后裾,在圈椅上落座,“郡主打算如何处置?”
“夜寒。”沈妙言唤了声。
身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隔间中,朝她拱手,“郡主有何吩咐?”
“把这具尸体送去云香楼,务必亲自送到妩姐姐手中。”少女细心叮嘱。s3();
夜寒领命,立即扛起赵渝的尸首撤了。
沈妙言揉了揉小脸,妩姐姐看到赵渝的尸身,应当会开心吧?
毕竟,赵渝也算是她的仇人了。
魏长歌指关节敲打着花几,饶有兴味儿地道:“郡主这性情,倒同我大魏人有些相像。”
“呸,我是土生土长的楚国人,跟你们大魏有什么关系!”沈妙言没好气,使劲儿掩上帐幔。
魏长歌瞧着她在帐幔后若隐若现的小身影,摩挲了会儿下巴,唤道:“来人。”
轻风拂过,一名暗卫立即出现在房中,“主子?”
“去找暗六,让他易容成赵渝,今夜去秦楼楚馆混迹一圈,务必到他的脸。然后让他装醉,拎着酒瓶去永津河上晃悠,假装醉酒失足落水。”魏长歌语速淡漠,“再随便找个尸体,套上赵渝的衣裳配饰,直接扔水里。”
那暗卫立即应是。
沈妙言从半透明的帐幔后打量魏长歌,轻声道:“瞧你熟稔的样子,这种事儿,怕是做惯了的吧?”
“本王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郡主怕不怕?”魏长歌眯起桃花眼。
沈妙言撇嘴,“我才不怕”
她总有一种,这货在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感觉。
而另一边,赵婉儿跟着拂衣去花园剪梅花枝,她提着个精致的竹篮,剪了几枝梅花,就忍不住地往东流院方向瞄,也不知道皇兄有没有把事情办成,只要他和沈妙言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用再和沈妙言抢大周的太子哥哥了。
她魂不守舍地又待了会儿,就急匆匆地要求回东流院。
拂衣自然没有二话,带着她朝东流院走,谁知穿过一条游廊时,却正巧碰到从宫中回来的君天澜。
赵婉儿眼睛都亮了,连忙奔上前,羞答答地见了个礼,“太子哥哥”
君天澜淡淡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继续朝东流院走。
赵婉儿急忙跟上,笑靥如花,“太子哥哥,这是我从花园里剪的梅花枝,你看好看不好看?我替你插在书房,可好?”
“拂衣,孤不是说过,不准人随便动花园里的花?”君天澜没理赵婉儿,却开始苛责起拂衣。
然而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变相地斥责赵婉儿。
拂衣轻声道:“奴婢知罪。”
赵婉儿脸色涨红得像是猪肝,羞得不行,却还是厚着脸皮道:“太子哥哥不怪拂衣的,是我自己要摘梅花拂衣也是好心。”
她觉得男人大抵都喜欢善良柔弱的女人,所以特地在君天澜跟前,扮出这副模样。
如那沈妙言,不也常常在太子哥哥面前卖乖吗?
她沈妙言卖得,她赵婉儿自然也能卖得。
可她不知道的是,君天澜喜欢沈妙言,从来不是因为什么善良柔弱。
他喜欢她,只因为她是她。
君天澜目视前方,冷冷道:“若再敢随意碰孤府中的东西,你这两只手,也不必留了。”
赵婉儿骇了一跳,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因为顿住步子的缘故,很快被他拉下一大截。
她回过神,紧忙追上去,“婉儿知错婉儿年纪还太子哥哥就不要怪婉儿了。”m.XiaoShuo530.Com
她的声音听起来奶声奶气,透着刻意的稚嫩。
君天澜心中厌恶更甚,脚下步子迈得越发大。
赵婉儿只想着如何跟他亲近,因此不管不顾地小跑着追上去,满脸纯真地娇笑道:“太子哥哥是乐阳姐姐吗?我皇兄正在乐阳姐姐房间同她说话呢。说起来,皇兄好像很喜欢乐阳姐姐,乐阳姐姐对皇兄似乎也略有不同他们两个人待在隔间,却把我赶出来,不知道是要说什么秘密的事情!”
她说完,仰头望向君天澜,却见他正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咬了咬唇瓣,又下了一剂猛药,“我总觉得,乐阳姐姐似乎喜欢皇兄。太子哥哥,要不你把乐阳姐姐许配给我皇兄吧?”
回答她的,是君天澜低沉而平稳的脚步声。
她心中冷哼,一想到皇兄可能已经得手,也不急迫了,只随着他往东流院走。
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等太子哥哥进了隔间,就知道那沈妙言是他皇兄用过的破鞋。
他贵为大周皇太子,是不会喜欢一个破鞋的。
君天澜很快进了东流院,踏进隔间时,魏长歌已经离开,他家的小丫头正坐在灯火下看书。
赵婉儿跟在他后面,撩起珠帘,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装腔作势地惊叫出声:“乐阳姐姐,你和皇兄这是在做什么?!”
君天澜的背影很是高大,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只顾大惊小怪,却惹来君天澜和沈妙言同时看向她。
沈妙言合上书卷,似笑非笑,“我自然是在看书。怎么,婉儿看见什么了?”
赵婉儿瞧见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床榻,愣了愣,随即小脸上涌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
“还是说,婉儿妹妹希望我和你皇兄,发生点儿什么?”床上的少女歪了歪脑袋,表情极尽懵懂无辜。
赵婉儿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看花眼了,看花眼了!”
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赵婉儿根本不敢看君天澜的表情,见光的老鼠似的,慌慌张张地逃了出去。
她走后,君天澜在床榻边缘坐下,握住沈妙言的手,“发生什么了?”
第882章楚国兴,郡主兴;楚国亡,郡主亡
沈妙言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男人听后,冷峻的面庞上,神情越发凛冽。
“四哥,赵渝已经死了,这事儿,就当它过去了,好不好?”沈妙言最怕君天澜吃醋发脾气,因此伸出小手牵了牵他的衣袖。
君天澜反握住她的手,把那只白嫩的小手塞进被子里,又扶她躺下,把被角掖好,淡淡道:“天色已晚,你好好睡觉。”
少女望着他暗红色的瞳眸,知晓这事儿怕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应了声“喔”,乖乖地不敢跟他闹腾。
君天澜走到书案后,提笔写字,很快修书一封。
却说赵婉儿回到行宫,直到深夜,还不见赵渝回来。
她气急败坏地在行宫中来回踱步,沉不住气地嚷嚷出声:“真没用,让他毁掉沈妙言的清白,他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气死本公主了!”
正焦急间,一名侍女气喘吁吁地奔进来,“公主,有太子的消息了!”
“快说!”
“咱们的人在城里打探了一圈,太子殿下正在花街喝酒,说今夜不回行宫。”侍女战战兢兢道。
赵婉儿越发生气,然而生气也终究是无可奈何,她的皇兄从懂人事起就开始沉湎酒色,父皇尚且管教不了,她一个做妹妹的,又如何能管教得好。
可是直到第二日早上,赵渝仍旧没回来。
赵婉儿只当他在花街醉生梦死还没起来,因此未曾放在心上,仍旧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跟大周的那些贵女们串门。
到了第三日,赵渝还没回来。
赵婉儿终于急了,把赵国所有随行的侍从全都派了出去,等了整整一天,没等到赵渝的人,却等到一具泡胀的、被鱼儿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侍卫哭着,说是太子三日前那晚,从花街喝醉了出来,拎着酒瓶想去永津河找花魁娘子,谁知许是河边泥湿路滑,这才不慎跌进水里
赵婉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呆呆地望着那具尸体,半晌后才尖叫出声,不可置信地抱住脑袋,转身就冲回了自己的寝殿。
饶是再如何有弯弯绕绕的肠子,她也不过十三岁,从小到大,何曾见过尸体!
还是被毁成那样的尸体!
赵渝之死,很快惊动了君烈,到底是死在大周,他必须彻查,哪怕没有结果,也必须给赵国一个交代。
整座镐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
另一边,沈妙言这脚踝的伤,休养了七八日才算好。
她自个儿都有些奇怪,往日受那么重的伤,不过一两日就能痊愈,怎的这次就拖了这么久。
她问素问,素问支支吾吾,最后胡乱说她是身体里积蓄多年的内伤爆发,这才导致伤口恢复缓慢。
沈妙言将信将疑,然而素问她还是信得过的,因此也没往深处想。
因为受伤的缘故,她门也出不了了,只得每日里闷在府中,无所事事。
好在谢陶和君怀瑾常常来探望她,因此日子也不算太过难熬。
等过了正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沈妙言坐在屋檐下翻看杂史,拂衣过来禀报,说是楚皇到了。
沈妙言从书卷中抬起眼帘,眸中掠过深色,淡淡道:“请他进来。”
楚华年身着月白色龙袍,头戴金龙冠,从游廊一端负手而来,气度颇为温文尔雅。
沈妙言远远看过去,有瞬间恍惚。
总觉得,朝她走过来的不是旁人,而是楚云间。
楚华年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走到她跟前,“妙言。”
沈妙言放下书卷,拂衣扶着她起身,她朝楚华年微微行了个屈膝礼,“皇上万福金安。”
楚华年在一把大椅上落座,抬手示意她也坐,“镐京城的生活,妙言可还习惯?”s3();
沈妙言垂眸,“和心爱之人一起,到哪儿,都是习惯的。”
楚华年轻笑,“君天澜已然娶了薛相的嫡出大小姐,妙言这心爱之人,怕是说不过去。”
“呵”沈妙言淡笑,并不与他争论,含笑转向拂衣,“看茶。”
拂衣施了一礼,下去斟茶了。
楚华年把玩着腰间玉佩,“今日过来,乃是特地与郡主辞行的。”
“皇上慢走。”沈妙言毫不客气,更没有丝毫挽留的意思。
楚华年轻笑,“郡主且记着,你并非大周人,而是楚国人。若将来君天澜对楚国动手,朕希望,你能为楚国美言几句。”
以楚国如今的处境,北有草原,南有花容战,前后夹击,根本不是大周的对手。
沈妙言却瞬间恍然,原来这厮今日过来,绕了这么一大圈,竟是特地来求她的
红润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她抬头望着楚华年,笑容无辜纯真,“当初楚皇想杀我的时候,好像不记得,我当初还是你的臣民,还是楚国的功臣之后。”
楚华年含笑的表情有瞬间僵硬,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此一时,彼一时。郡主想在君天澜身边站稳脚跟,背后必定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很明显,朕就是你最大的靠山。楚国兴,郡主兴。楚国亡,郡主亡。”
“抱歉,我的命运,只在我自己手中。”沈妙言敛去所有的神情,“添香,送客!”
楚华年静静盯着她,“但愿郡主将来不会后悔。”
沈妙言倨傲地抬起下巴,“此生不悔。”
楚华年寒着脸,转身离去。
少女依旧端坐在檐下,盯着他的背影,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到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和楚云间,就连背影,都有几分相像。
几枝红梅从游廊外探进廊中,他头戴金龙冠,身着月白色龙袍,从红梅中穿过。
恍惚中,少女仿佛又看到当年浴佛节,那个男人站在火红的石榴树下,一身月白龙袍,笑得温雅,风华灼灼。
翌日。
沈妙言脚踝上的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君天澜不许她乱跑,非要她再在府中修养几日。
她坐在隔间里,瞧见绣篓里还有上次没用完的布料,不禁起了兴致,打算再给君天澜做一身中衣。
刚裁好一只袖子,拂衣进来,说是魏国镇南王来辞行了。
她放下袖子,挑眉道:“昨儿来的是楚皇,今儿魏长歌又来了这东流院,还真热闹。”
第883章辞别
魏长歌进了隔间,只见那个少女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正慢条斯理地缝一块布料。【全文字阅读..】
他轻笑,撩起后裾在大椅上落座,“怎么,身为高贵的郡主,还需要自己亲手缝制衣裳?你的侍女呢?”
沈妙言扫了他一眼,骄矜地继续缝她的袖子,“有些事情,要自己亲手做才有意义。听闻沈青青是你的未婚妻,她不曾给你做过衣裳吗?”
魏长歌的桃花眼眯了起来,唇角仍旧挂着那抹纨绔不羁的笑容,垂眸端起拂衣刚沏好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
他喝了茶,目光再度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她今日穿着件梨花白的夹袄,腰间系着条十二幅石榴红罗裙,青丝随意披散在腰后,只用一根红绸简单地在发尾束起。
冬日的阳光从绿纱窗洒进来,把她那张白嫩的小脸镀成淡淡的金色,清丽而婉约。
真好看。
他想着,又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开始没话找话,“中原人真是婆婆妈妈,居然喜欢慢条斯理地品尝这种苦树叶子泡出的水。”
沈妙言嘴角微抽,偏头望过去,这个男人大约不知道,他口中“枯树叶子泡出的水”,乃是正宗的松山云雾,在镐京城最好的茶楼里,这一盏约莫价值百两纹银。
“你看我做什么?”魏长歌挑眉,“我们魏国的男人,从来不喝这种东西,我们只喝酒,最烈的酒!”
沈妙言笑了笑,“镇南王什么时候离京?”
“大魏的车队已经出了城门,我特地过来,与你道别。”魏长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此次大周一行,本王收获匪浅。”
“你们是来试探中原三国实力的吧?”沈妙言缝着绣花针,声音淡漠。
魏长歌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立即涌现出笑意,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而岔开了话题,“不出三年,天下必起烽火。郡主貌美,恐怕会引来男人觊觎。君天澜他,护不住你。”
绣花针刺破手指,沈妙言盯着那颗溢出的鲜红血珠,淡淡道:“四哥护不护得住我,不是你说了算的。”
魏长歌低低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左侧脸颊会有一个酒窝,这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温柔内敛的气质。
笑罢,他认真道:“郡主貌美,我心悦之。然,我做人亦有自己的原则,你如今既与他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强行加入。可是,若有一日,你与他分道扬镳,到那时,本王的府邸,一定为你敞开大门。”
一番话说的豪气干云、发自肺腑,颇有男子汉气概。
沈妙言很欣赏这种心胸宽广的男人,于是轻笑道:“那妙言先谢过镇南王了。”
魏长歌离开时,君天澜正好从宫中回来。
两人在东流院门口遇见,魏长歌桃花眼眯了眯,含笑离开。
魏长歌走到太子府门口,沈青青和一些随从都等在那儿。
见他出来,沈青青虽蒙着面纱,可双眼却很亮,“二表哥,咱们可以启程回凉城了吗?”
魏长歌沉默着翻身上马,一扬马鞭,朝西城门疾驰而去。
沈青青望了眼太子府,清秀的脸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喜色,喃喃自语,“沈妙言啊沈妙言,这辈子,你的身份,我沈青青要定了!大魏的郡主是我,镇南王妃,也是我!”
她说罢,一夹马肚,紧追着魏长歌离开。
太子府中,君天澜面无表情地踏进隔间,瞧见他家的小丫头正在做衣裳。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身,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怎么又开始做衣裳了?”
“闲着无聊,就找点儿事干呗。”沈妙言咬断丝线,微微侧头,蹙眉道,“我上此给你做的中衣,都不见你穿过。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样式?”
“我很喜欢。”君天澜把她抱得更紧,“我只是怕穿坏了。”
沈妙言噗嗤笑出声,“穿坏了又怎样,我再给你补呀!四哥真是,新衣裳不穿,放在箱底,是要等旧了再穿吗?”
君天澜亲了亲她的侧脸,薄唇抿起浅浅的弧度,但笑不语。
两人正腻歪着,君千弑从外面不管不顾地奔进来,一眼就看到依偎着的两人。
他顿住步子,没好气地开口,“皇兄,能劳烦你先出去吗?我有要事和妙言说。”
君天澜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纤细的腰肢,闻言,冷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凭什么?”
君千弑攥紧拳头,“你不肯走?”
君天澜声音淡淡,“不肯。”
“那我就直接说了!”君千弑一张俊脸渐渐涨红,沉吟半晌,努力鼓起勇气,视线落在沈妙言身上,“妙言小表妹,我我喜欢你!我考虑了好久,决定要娶你做厉王妃!我知道你你喜欢皇兄,但皇兄他给不了你名分,我,我可以给你名分!”
沈妙言抱着没做完的衣袖,挑眉道:“你这是受谁蛊惑,跑来跟我说这些?”
君千弑一急,朝她走了几步,“我没有受谁蛊惑我是认真的!”
沈妙言皱了皱鼻尖,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儿。
“你喝过酒了?”她挑眉,“可是你在京中的那些狐朋狗友,撺掇你过来说这些话的?”
君千弑面颊更红,默认了她的话。
沈妙言望着他,这个男人长得高,然而面相看起来却分明还是个十**岁的少年。
她叹息一声,“你快要回洛阳城了吧?你曾说洛阳的牡丹开得最美,等春天的时候,替我好好看一看那些牡丹,可好?”
君千弑眼圈通红,只抿唇不语。
良久后,他转身跑走。
君天澜执住沈妙言的小手,声音低沉,“妙妙身边的桃花,可真多。”
沈妙言娇笑,“啧啧,这是哪里来的醋味儿?”
男人把她的腰揽得更紧,香了香她的脸蛋,暗红色瞳眸里都是霸道,“反正,你是我的。”
却说君千弑跑出府,一路红着眼,骑马朝长欢街疾驰而去。
他随便进了一家秦楼楚馆,掷了几张千两面额的银票到桌上,厉声道:“上酒!”
其实菜觉得,魏长歌对妙妙,只是天生的好奇和血缘亲近,并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每次写到他俩的互动,都会觉得挺温馨,特别是长歌在悬崖下背着妙妙那段,哈哈。
第884章夺回他想要的东西
夜深了。【无弹窗..】
长欢街灯火通明,燕语莺啼,到处都是娇娇媚媚的姑娘。
君千弑面颊通红地趴在桌上,桌上横七竖八摆着好几个酒坛子,晶亮的酒水撒了一桌,整座雅室都氤氲着浓浓的酒香。
不知过了多久,雅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来者身着淡青色长袍,面容苍老,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正是燕虚大师。
他踏进雅座,顺手合上门,把桌上的酒坛子扶正,在君千弑对面落座,“千弑。”
君千弑醉得稀里糊涂,抬起朦胧泛红的双眼,“师师父?”s3();
燕虚轻叹一声,“何必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师父”君千弑双眉紧锁,声音透着痛苦,“您教我如何用刀,教我如何治理洛阳城,教我各种礼仪规矩。可那些,都不是我想学的。”
他难受得用手托着额头,另一手使劲儿捶着心口,“师父,在徒儿眼里,您是世上最博学多识的人您能不能教教我,何谓情?”
燕虚注视着他,苍老的面容透出复杂。
“师父也不知道吗?”君千弑抬头,漂亮的丹凤眼略有些红肿,显而易见是哭过了的,“师父年轻的时候,可有喜欢过什么姑娘?”
燕虚垂眸,自顾斟了杯酒,饮下大口,淡淡道:“自是有过的。”
“那她后来”
燕虚双眸中呈现出一种回忆的光彩,“我出身名门望族,兄弟极多。她,同样出身名门,自幼就与我订有婚约。”
“师父后来没有娶她?”君千弑诧异,据他所知,他的师父一身从未娶妻。
燕虚又饮了口酒,面容寂寥,“我们尚未成亲,父亲就离世了。兄弟们为争夺家产大打出手,她,最后嫁给了胜出的那个人。”
君千弑酒醉消弭了大半儿,面露惊讶之色,“她是嫌贫爱富的那种女人?”
“她不是。”燕虚垂下眼帘,遮住了瞳眸里若隐若现的暗红色,“她不嫁,她就要死,她的家族,都要死。”
君千弑很是吃惊,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位慈和的师父,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
燕虚又饮了杯酒,再抬起眼帘时,瞳眸中的暗红已然消弭无踪,只定定盯着君千弑,“这世界,向来是弱肉强食。你得不到她,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只是因为,你比不过另一个男人。千弑,若有朝一日,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你,你想得到一个女人,又有何难?”
灯火朦胧。
他苍老的声音带着蛊惑,诱着君千弑想入非非。
是啊,若他和君天澜的身份对调一下,那么他是不是就能拥有乐阳?
一定可以的,只要有权势,这天下,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呢?
深藏心底的**与贪婪,宛如破壳而出的野兽,渐渐把君千弑的整颗心都给吞噬掉。
他攥着酒盏,洛阳一带物产富饶,他手底下兵强马壮,只要起兵,只要起兵
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燕虚紧盯着他表情的变幻,声音徐缓,“你是老夫的爱徒,千弑,只要你想,无论任何东西,老夫都会帮你夺来。”
“师父”
君千弑呢喃出声,年轻的脸在灯火下,逐渐变得迷离。
窗外是万家灯火的繁华镐京,夜幕上星辰交汇,深邃浩渺。
燕虚的声音听起来如梦如幻,仿佛蛊惑,“千弑,唯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夺回,想要夺回的东西。”
“唯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夺回,想要夺回的东西”
君千弑复述着,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的许多画面。
他很小的时候和兄长们一起住在皇宫,那时候,每每父皇拷问他们功课,都会表扬他二哥和五哥。
唯有他,唯有他,总是被冷脸以待的那个。
他知道他母妃出身低微,他自己则性情乖戾暴躁不讨人喜欢,可他很小的时候,也很盼望父皇能够夸一夸他。
他努力地学习,想证明自己并不比二哥和五哥逊色,可无论怎么努力,父皇始终都看不到。
等到他长大些,父皇更是随意找了个借口,直接把他远远丢在洛阳城,只有过年时,他才有机会进京待上一个月。
如今,他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姑娘,可那姑娘却同样不待见他,只因为她跟了比他厉害的四哥。
他真想,他真想也叫人刮目相看一回啊
他的双眸,逐渐坚定起来,呢喃出声:“唯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夺回,想要夺回的东西。”
万寿节早已结束,沈妙言坐在屋檐下继续给君天澜做衣裳,一针一线,都是绵绵心意。
素问捧了盘削好的水果拼盘过来,“郡主,你休息会儿吧,当心伤了眼睛。”
沈妙言应了声好,把没做完的衣裳放到绣篓里,瞧见有削好的新鲜水果吃,顿时面露欣喜,“这大冬天的,竟有这么果子吃!可真是稀罕了!”
“是赵国人送来的,的确稀罕呢。”素问说着,把水果拼盘摆到花几上。
“赵婉儿送的?”沈妙言纳罕。
“是赵国的相爷。”素问朝四周望了眼,压低声音道,“听闻赵国的皇上得知赵太子死了,原本大怒,却被赵国的相爷三言两语摆平,还顺手拿出许多赵太子为非作歹的罪证。那么多条罪证,足以废太子。赵国满朝文武震怒,赵国皇帝迫于压力,只得被迫废赵渝为庶人。”
沈妙言用牙签戳了块甜瓜吃,“赵渝还真是死有余辜。”
她说着,想起什么,只把甜瓜含在口里,半晌没有咀嚼。
赵太子被废一事来得蹊跷,联想起当初四哥知道赵渝轻薄她的表情,她怎么觉着,这事儿,像是四哥的手笔?
而且那日晚上,四哥好像有在写信来着。
她隐约记起当年在楚国,四哥被贬去西南,她独自在国师府处理账簿,听李斯年提过一句,好像赵国的丞相,与四哥私交甚好。
今日这出戏,倒证明了这个说法。
精致的黛眉微不可察地挑起,四哥的势力,可还真是遍布天下啊
她暗自感慨了会儿,又问道:“那赵婉儿呢?”
第885章厉王造反
“听说赵公主不肯承认她皇兄被废,好像在咱们大周皇宫里闹得特别厉害,还非要皇上缉拿凶手。【无弹窗..】”素问轻声,“不过再怎么闹都没用了,凶手根本查不出来,只能认栽。”
沈妙言继续吃甜瓜,表情十分淡定。
那枚压制血统的药丸早已失去药性,她这几日胃口又好了起来,很快把一盘子水果吃了个光。
正要继续绣衣裳,却闻得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她偏过头,赵婉儿穿着粉色的裙装,一边抹眼泪一边奔过来,“乐阳姐姐,大周的人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说着,抱住沈妙言的腰,哭得越发厉害。
沈妙言眼底都是厌恶,把她拨开些,淡淡道:“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我皇兄不会无缘无故落水,肯定是遭人陷害!可大周的皇帝,非说找不到凶手!那大理寺的薛远,还有刑部的韩棠之,他们也都推说找不到凶手!”赵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可能没有凶手的不可能没有的”
沈妙言端起茶盏,垂眸呷了一口,凶手的确是有,不过人家早就在千里之外了。
她喝了热茶,轻声道:“我又不会破案,你来找我有何用??”
赵婉儿擦了把眼泪,“丞相要带我回赵国,但我不愿意回去!可我又怕行宫里的宫女见我年纪小欺负我,所以,乐阳姐姐,你让我也住在太子府好不好?”
苦涩的茶在唇齿间蔓延开,渐渐在舌尖化为甘甜。
修长的眼睫遮掩了眼底的冷漠与厌恶,沈妙言淡淡道:“这太子府是四哥的府邸,并不是我的,你求我,是没有用的。更何况,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国,才是正经。”
“可丞相说,继任太子的是我二皇兄,我二皇兄是淑妃所出,一向最是厌恶我兄妹二人。若他以后继承父皇的位置,他不会叫我好看的”赵婉儿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手紧紧拽着沈妙言的衣袖,“乐阳姐姐,我求你了,你那么善良,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她说着,像是想到什么救命的稻草,眼睛晶亮晶亮,“咱们住在一块儿,可以联手对付太子妃呀!乐阳姐姐,等咱们联手把薛宝璋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拽下来,你就可以成为太子妃了!我的话,我只要一个侧妃之位,就满足了!”
沈妙言对这个女人的异想天开,已经到了极端厌恶的地步。
她冷冷抽回袖角,“这种话实属大逆不道,素问,送客。”
素问寒着脸上前,不由分说地抓住赵婉儿的胳膊,拉着她朝外走,“赵公主,这边请。”
赵婉儿哪里肯依,不停地挣扎叫嚷:“沈妙言,本公主是看得起你,才让你与我共侍一夫,你不要不识抬举!”
沈妙言忍不住勾起唇角,懒得搭理她,只继续给君天澜缝制衣衫。
等到了傍晚,她与君天澜在花厅用晚膳时,才听他提起,赵婉儿被赵国的丞相带走了。
她吃完最后一口鸡蛋羹,“带走也好,省得在镐京城作天作地,没个安生。”
君天澜拿过帕子,细细给她擦拭唇角。
沈妙言抬眸看他,歪过脑袋,笑嘻嘻道:“四哥眼睛里的红色,好像消了不少。”
“是吗?”
“嗯!”
君天澜薄唇抿起浅浅的弧度,给她夹了个大鸡腿。
又过了几日,洛阳方向忽有急报传来,消息之震撼,一时间惊动了整座镐京城。
沈妙言还在给君天澜做中衣,夜寒从外面回来,满脸都是惊骇,“郡主,大事不妙!厉王殿下,在洛阳起兵造反了!那个顶顶厉害的燕虚大师,成了他的军师,现在已经攻下两座城池了!”
沈妙言捏着的绣花针猛地扎进手指,她却浑然不觉,满脸都是震惊,“君千弑,造反?!你是不是听错了?!”
那个毛头小子,也就是打架斗殴、喝喝花酒的胆儿,他敢造反?!
“没错,就是厉王!”夜寒强调,“消息不会有误,妩姐那边,也已经收到了暗线传来的情报!千真万确,就是厉王!”
沈妙言目光呆滞,造反是个什么意思,她清楚得很。s3();
如今大周尚算四海升平,他造反,用的是什么借口?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夜寒喝过素问递来的茶水,认真道:“听闻打的是大义灭亲的旗号,厉王宣布当初五王之乱后,那四位王爷的死,全是当今皇上所为。还说皇上无德,不仅收不回被他国占领的领土,反而还在万寿节时以好酒好肉招待那三国的统治者,是为对先祖的不敬。”
“好一个对先祖的不敬”少女面容清冷如霜,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遍布失望,“可他知不知道,若兵败,结局会是什么?”
好点儿的,从皇族谱系上划去废为庶人,囚禁至死。
糟糕点儿的
她垂下眼帘,不忍再想。
夜寒和素问对视一眼,他们知晓自家郡主和厉王是不打不相识,关系颇为不错,如今厉王闹了这么一出,也不知将来会如何。
沈妙言抬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她抱着做了一半儿的衣裳,静静望向二月的天。
如今还是冬天,白云铺满了天空,视野一片洁白沉静,看不见暖阳,也看不见蓝天。
春天还有多久,才能来呢?
她垂下眼帘,并不知道这个答案。
入夜很久之后,君天澜才从宫中回来。
沈妙言破天荒地勤快了一回,替他脱掉大氅挂到衣架上,又端来盛着温水的木盆让他净手净面,“四哥,你在宫里用过晚膳了吗?小厨房里热着饭菜,你若还没用膳”
“妙妙。”君天澜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
沈妙言抬头看他,他那双暗红色的瞳眸,在光影中看起来复杂深邃。
寝屋中寂静良久,他才轻声道:“君千弑造反,父皇大怒,派萧战做元帅,带军东征,灵均作为副元帅,随行。”
“喔”沈妙言只低低应了声。
君天澜走到软榻边坐下,把她抱到腿上,替她捋开额前的碎发,“妙妙,这场仗,君千弑他,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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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本宫着你登上那个位置
“妙妙,这场仗,君千弑他,赢不了。【全文字阅读..】”
沈妙言什么都没说,只把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似是安抚。
而此时皇宫里,却上演着荒唐的一幕。
偌大的坤宁宫内,半个宫婢都没有,博古架被推倒在地,花瓶在地面破碎成无数片,玉器古董等物也皆都零零落落无一幸免。
绣金丝牡丹的华贵帐幔在夜风中飞扬,顾皇后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君烈靠坐在大椅上,周身萦绕着森森杀意,看起来十分可怖,“他就是君焰!好一个君焰,好一个贤王,好一个燕虚大师!顾娴,他怂恿我儿造反,罪不容诛!”
顾皇后唇瓣翕动,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的面前摊着一封信笺,上面的字迹,她熟悉至极。
这是洛阳那边遣使者送来的战书,战书的背面,却是贤王君焰的血字:本王从地狱里爬出来,誓要颠覆你的江山!
盯着顾皇后,君烈冷笑了声,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拖着她走到矮几旁,在她旁边蹲下,手中力道却不曾松开本分,“顾娴,你的老相好起兵造反了,你开心不开心,高不高兴?!”
他尾音上扬,话语听起来很诡异。
顾皇后被他揪着头发,只得被迫仰望殿顶,美艳端庄的面庞上毫无表情,双眸更是平静得过分,“臣妾自打嫁给皇上,心里眼里就只有皇上一人。”
“好个只有朕一人!当年父皇还在世时,你与君焰自幼订有婚约,出双入对,镐京城中谁人不赞一声郎才女貌!你如今跟朕说心里眼里只有朕一人,你当朕是好糊弄的吗?!”
君烈陡然提高音量,那双丹凤眼看起来血红可怖,竟不顾一切地按着顾皇后的脑袋,把她朝檀木矮几上磕去。
“砰”的一声巨响,他抓着顾皇后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殷红的血丝顺着额头滑落,在白皙的面庞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君烈怒声:“顾娴,你老实给朕交代,你是不是他安插在朕身边的棋子?!你们顾家,是不是想要和他里应外合造反?!”
“臣妾不敢。”顾皇后呼吸急促,可声音却仍旧平静。
“呵,你们一定是在密谋夺取朕的江山!”君烈宛如神经质般喃喃自语,“你们想夺走朕的一切,想夺走舒儿的一切”
他那双凤眸越发鲜红,忽而发狂般,猛地拽着顾皇后的头往矮几上磕,“贱人!这江山是朕的,等朕百年之后,就是舒儿的!你们谁都想别想染指!你们谁都别想染指!”
他激动地咆哮出声,整座大殿,就只能听得见他疯狂的咆哮声和额头撞击在矮几上的声音,以及顾皇后的尖叫。
守在外面的福公公生怕里面出事,听见顾皇后的惨叫,急忙带着侍卫奔进来,却瞧见殿中满目狼藉,皇后娘娘的脸上全是血。
皇上则宛如疯魔般,不停拽着皇后娘娘的头发,让她的脑袋撞击矮几。
“快快快,快拦住皇上!”福公公急忙指挥起几名侍卫。
君烈被那些侍卫隔开,一双丹凤眼仍旧猩红可怖,死死瞪着顾皇后,最后仿佛气怒攻心般,“噗”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晕厥了过去。
在场的人皆都吓了一跳,福公公连忙让人把君烈扶上软榻,立即命人传太医。
他很快把满脸是血的顾皇后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她走到软榻上,战战兢兢道:“皇后娘娘这伤怕是不轻,等下也让太医瞧瞧”
顾皇后的视线落在君烈身上,瞳眸里恨意弥漫。
到第二日黎明,顾皇后独自一人坐在满是狼藉的大殿中,额头缠着三指宽的纱布,静静盯着殿外。
程锦红着眼圈,端一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脸,“娘娘,您这是何必呢?贤王无论在与不在,如今都与您无关了不是吗?您嫁的人是皇上,是九五之尊,您偶尔服个软,又有什么关系?这日子,总得过下去不是?”
顾皇后面色冷淡,目不斜视,“今日早朝之后,你去乾和宫,请太子过来。”
“娘娘?”程锦惊诧,她家娘娘,已经很久不曾召见过太子和二公主。
君天澜晌午下朝,直接到了坤宁宫。
寝殿内还是一片狼藉,他跨过那些玉器、瓷器碎片,撩起袍摆朝顾皇后行跪礼,“给母后请安。儿臣不孝,让母后受委屈了。”
“他昨夜在殿中,吐血了。”顾皇后眼眸缓缓转动,冰凉的视线落在君天澜脸上,“许是受君千弑起兵造反的刺激,他的神志,越发糊涂。天澜,你懂本宫的意思。”
君天澜神色仍旧冷峻如初,“母后不怕儿臣背上千古骂名?”
“骂名?”顾皇后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出声,“骂名有何可惧?你以为你的好父皇是通过什么手段坐上那张龙椅的?!逼宫,他与大长公主联合,逼宫上位!”
她笑完,敛去脸上的多余的表情,垂下眼帘,余光落在旁边的花几上。
花几上摆着一盏茶,天青色冰裂纹薄胎茶盏,贵不可言。
她伸出手,平静地端起那盏茶。
因为刚刚的激动,额头的伤口崩裂,染红了洁白的纱布,鲜红的血液,再度顺着白皙的面颊蜿蜒滑落。
然而她一点都不在乎,戴着金色甲套的白嫩手指,轻轻揭开茶盖。
松山云雾特有的茶香,立即氤氲开来。
“知道本宫为何喜欢松山云雾吗?”她注视着淡青色的茶汤,面色极为平静。
“儿臣不知。”
顾皇后仿佛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唇角弯了下,继而仰头,把那盏茶一饮而尽。
她喝完,把茶盏掷到地上。
上好的茶盏碎裂成无数片,剩下的一点茶汤洒到地面,梨花木拼接成的地板,立即焦黑一片,燃起骇人的青烟。
君天澜瞳眸骤缩,“母后!”
“牡丹醉”顾皇后轻笑,“天下最难解的毒,若无解药,将醉酒般沉睡三日,三日后,暴毙于床。而这世上唯一的解药,在君烈手中。澜儿,母后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母后着你登上那个位置”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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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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