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趁人不注意,凑到门边,戳了戳阮玉的腰。
“侯爷怎么亲自来了?”
“不是你传的信么?”
阮玉咂了咂嘴,“我还说呢,出了什么大事,吩咐咱们一声不就得了,怎么还亲自来。哈哈,废了朝廷命官这么大的事,咱们还真干不了!”
墨青抿了抿嘴,没吭声。
他要说吗?他给侯爷的飞鸽传书上写的是“叶小郎有难,属下是否出面”——“朝廷命官”什么的,半句没提。
墨青瞅了眼自家侯爷,直觉告诉他,不说为好——尤其不能告诉阮玉这个大嘴巴。
李曜一来,方才还乱成一锅粥的县衙立即安静得落针可闻。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会失去它施展的空间。
李曜虽没有官职,但在自己的封地上,他就是天。他在大宁县境内做出的任何决策连官家都无权干涉——前提是他够强,保证自己有命领受这份殊荣。
这一点完全不用替他担心。
此时,李曜坐在了正位下首,没人敢往上坐。
谭县令站在他身侧,不谄媚,也不倨傲,恰当地尽着下官的本分。
袁长史跪趴在中堂,冷汗一茬茬地往外冒,绛红的官袍湿了一大片。
其余人,如林生、姜氏等,方才还狗仗人势,算计着谋财害命,此时却一个个吓瘫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就连叶大姐也心中忐忑,不知这李曜将如何行事。
唯有叶凡,最是放松。他就像坐在自家炕头似的,盘着腿,支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李曜——微红的脸,蓬乱的发,似露非露的小虎牙……
李曜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这模样就一直一直往他眼前晃。
赶不走,便不赶了,自动把那慵懒的身影替换成一只毛嘟嘟的小虎崽,明明被欺负得皮毛乱炸,却骄傲得仿佛打了大胜仗。
“侯、侯爷……”堂下响起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
李曜的好心情顿时打了折扣。
“阮玉。”他一开口,旁的人连喘气声都下意识地放轻。
“属下在。”阮玉颠颠地从门边跑过来。
“念。”
“是!”
阮玉清了清嗓子,学着李曜的口气,沉声道:“袁沧,你身为州官,既无监察之责,又无审判之权,却公然干涉大宁内务,收受贿赂、颠倒黑白,现革去官袍牙笏,移交刑部处置。”
那袁长史一听,不知从哪里生出不要命的勇气,嘶声辩解,“侯爷!即便下官有错,也该交由吏部主审,断然不该是刑部哇!”
“吏部吗?”李曜点点头,“那就吏部。”
说着,便随意招了招,立即有两名挎刀披甲的部曲上前,将袁沧的官衣官帽扒掉,人也如小鸡般拎了起来。
袁长史虽形容狼狈,却大大地松了口气,神情间还带着隐隐的得意。
只是,这模样没维持多久,便听李曜再次开口——
“谭县令,代本侯上表一封。”
谭县令躬身,“侯爷欲奏何事?”
“犯官袁沧,押解归京途中不幸染疾……”李曜瞄了眼桌上的茶盏,杯沿处不知沾着何人手印,皱了皱眉,没碰。
继续道:“暴毙。”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那袁沧竟晕厥过去,脑袋直直地磕到了门槛上。
一旁的部曲躬身请罪,“属下失职,没扶稳。”
“无妨。”李曜看都没看一眼。
两名部曲再次将人拎起来,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双腿拖在地上,就这样拖了出去。
清凉的风吹进衙内,竟带出来一阵尿臊味。显然,有人吓得失了禁。
李曜皱了皱眉,起身欲走,抬眼看到对面的角落。
那蓬乱着头发的小少年,正抓起一个茶杯就往嘴里灌,许是打架打累了,竟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喝完才觉察到不对劲,苦得直咧嘴。
李曜将将欠起的身子又稳稳地坐住了。
“谭大人。”
“下官在。”
“县中诸事繁杂,平日里办公辛苦,也该备些好茶才是。”
谭县令愣了愣,耿直道:“下官俸禄微薄,平日里简省惯了,未料侯爷突至,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堂堂七品县令,买钱的银钱都没有,区区白身,家无永业,动辙拿出上千金银……”
李曜的视线往堂下一扫,目光冷肃,“本侯听闻,袁大人下榻之处倒有不少,阮玉——”
“属下在。”
“回头把驿馆收拾收拾,挑些好的给谭大人送来。”
“好嘞!”阮玉嬉笑着应下——连官府设的驿馆都敢抄,果然是他家侯爷的作风。
谭县令可没阮玉这么心大,一时间连“李曜是不是想起兵造反”这样的想法都有了。
李曜并不在意,只淡淡地说:“宣判罢。”
“下官遵令!”谭县令愣了愣方才应下,仔细听的话,语气中还带着些小惊喜。
李曜来了大半晌,谭县令的心都是悬着的。打死他也不敢认为李曜是来给自己撑场子的,甚至,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兴许李曜就是第二个袁长史呢?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谭县令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下,那些奸恶之徒的命运也就此改写。
林生谋夺他人财物、伪造契书、贩卖假货等,罚抄没家产,充役。
姜大作为其同伙,因没有直接参与,只判罚归还钱财,坐牢三月。
姜氏扰乱公堂、贿赂犯官、颠倒黑白,本应抄家充役,念其膝下有二子,尚且年幼,现贬为贱籍,待次子成年,则发配崖州。
其余诸人依着情节轻重或罚没家财,或充军充役,也有几个身上背着人命的,自然是以命相抵。
一番宣判结束,涉案之人大多面如死灰、惊惶不已,还有人破口大骂,或大声悲哭,到头来也只是挨了顿打,徒增笑料罢了。
从前他们牟取不义之财时有多得意,此时就有多落魄。m.XiaoShuo530.Com
尤其是那姜氏,原本没她什么事,偏要凑上来,得了个“贬为贱籍、发配崖州”的下场。
她若就此豁命去,大闹一场倒也痛快,可笑的是,想到家中二子,她偏偏保有一丝理智,不敢大闹。
就这样,一干人等被衙役们拖得拖,扯得扯,胡乱弄了下去。
林生再次经过叶凡身边,叶凡没看他的脸,只注意到他软瘫的腿从地上拖过去,留下一片湿渍——难闻得很。
叶凡正皱着睹鼻子面露嫌弃,便听谭县令叫到他的名字。
叶凡连忙起身,垂手听判。
看着他恭恭顺顺的姿态,李曜挑了挑眉,倒没见你在我跟前这般老实。
他偏过头,凉凉地瞄了谭县令一眼,他是比我爵位高,还是比我会打仗?
谭县令察觉到他的视线,头皮一紧,恭敬道:“侯爷,可有何不妥?”
“并无。”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的哼哼声。
谭县令略方,明明方才还说送我茶叶,为何此时又露出了嫌弃之色?莫不是怪我判得不好?
钢铁直男谭县令自然无法理解,长安侯大人只是吃醋了而已——当然,不怪你,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呢!
谭县令耿直归耿直,并不傻。
从李曜突然转变的态度里,他冷不丁嗅出了一点点不同的味道——都说李、叶两家祖上交好,只是如今没了情分,如今看来,真不一定。
于是,“耿直”的谭县令在念到叶凡时,使了个小小的心机。
叶凡明知青铜古物不可私下倒卖,却知法犯法,正常来说不仅得不到赔偿,还得罚钱。
不过,因着李曜的关系,且谭县令确实对叶凡很是欣赏,因此,不仅作主归还了他损失的银钱,还免去了相应的罚款。
叶凡原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如今一听,不仅没赔,还赚了,自然喜上眉梢,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
谭县令收下他的感激,暗暗地看向李曜——
呃,长安侯不仅没满意地冲他点头微笑,反而还黑了脸,莫、莫非他猜错了?
第一次试图迎合上意的耿直人就这样遭到了打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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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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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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