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前冷汗涔涔,枝枝弯腰将灯放在脚边,凑上前,想帮他擦去额前汗水。
猛然间,楚云砚惊醒过来,乌黑凤眸刹那睁开,眼白处一片猩红,藏着漩涡般的幽深冷戾,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般。
“世子爷……”枝枝只当他是梦靥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她惊诧地低呼,“好冰。”
比他坐马车回王府时的手还要冰。
仿佛浸在冰水中一般,枝枝指尖触及他的额头时,一阵冰冷战栗从指尖传入心底。
枝枝不知道明微院的被子都收在哪个柜子里,为了让他快些暖和起来,忙要跑回侧殿去将她盖着的那层被子抱来。
满身的刺骨疼痛疼削弱了楚云砚的五感,是以他察觉房中有人时,枝枝已站在他跟前了。他忍下疼痛,缓了缓神色。
疼痛之余,他略有些慌乱。方才,他向枝枝露出他原原本本的真面目了,凶恶、满是戾气。他自嘲苦笑,只一日,他的伪装就此被识破了么?
她若发现他白日里的温和良善都是伪装,她若发现他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人,她会怕他吧。
楚云砚不敢想。
他看着枝枝温热的指尖抵在他额前,听着枝枝朦胧的低喃。锥心之疼慢慢侵占他的理智,他脑海中只剩下漫天血光与厮杀阵阵。
怕就怕好了,他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枝枝若怕他、若想离开他,即便是死他也不会放手。
朦胧一片的视线里,枝枝忽地背对他站直了身。
楚云砚心口一滞,按下浑身疼痛从床上爬起来。他跌跌撞撞,不慎踢翻了摆在床下的灯。
他从背后将枝枝扣住,埋下头在枝枝肩上轻蹭。枝枝脚步一顿,背后,仿若贴上了块冰山般,他身上也冷得刺骨。
“枝枝,别走。”
他一字一顿,喑哑着嗓子,声线不复白日里的温和,像遭人遗弃的小兽般。
枝枝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软声哄,“我不走,你身上太凉了,我去给你抱被子过来。”
“不要被子。”他摇头,带着浅浅的哭腔道:“枝枝,要你,只要你。”
打翻的灯笼斜斜倚在地上,月光与灯火映在一处,明灭熹微。屋外,风声轻轻,不知又吹落了多少桃花。
枝枝心口发堵。
他身上太冷了,要被子,要加衣,要喝药。却任性地抱着她不让她走,她对他的病能有什么用?她推了推他的手。
“枝枝,让我抱抱你。只一下。”楚云砚低低哑哑地在她耳畔说着,他气息微弱,声音愈发低了,“抱抱你,就不冷了。”
枝枝身子僵硬,不忍拒绝他,终是顺了他的意。
楚云砚疼得厉害,往日里他是一个人受着、忍着,可今夜,他不愿再忍了。枝枝就在跟前,他要她看,她在,他才安定得下来。
——
长夜将熄,不眠夜终是逝去。
那夜后,枝枝先是寄了信去江南给她外祖父,后又与宁九初说了他这症状。
四月初时,宁九初提出药浴一法。
今日是楚云砚第三次药浴。待他药浴后,得去宫里赴那百花宴。
年九初的方子颇有些成效,楚云砚的身子仍是冰的,却比先前暖上了些许。
楚云砚起先也忧心枝枝发现他的真面目,好在这都是他的猜想。
枝枝与年九初坐在浴堂外候着,起先几次楚云砚药浴时,年九初都不会与枝枝搭话,今日,他却忽的开口了。
“世子爷啊,他哪里都好,就是太心善。”
“遇见蚂蚁他不敢踩死。”
“就连某日行军路上遇见那受伤的麻雀都会停军搭救。”
年九初说得认真,枝枝听得也认真。
枝枝想到楚云砚行军时下马救雀儿的模样,虽是觉得这心善善得不够妥当,但是仍旧忍俊不禁。
末了,待浴堂里哗啦啦水声响起时,年九初啧啧摇头,“他太善良了,罢了,今日就与世子妃说这些,在下先去浴堂瞧瞧世子爷。”
枝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又皱着眉,忧愁地想:他良善至此,日后若被人骗了去该如何是好?那农夫与蛇的道理,也不知他明不明白。
枝枝坐在石凳上,长长叹息。
“砰砰砰”
院门被敲开了,枝枝抬眼瞧去。竟是来了稀客,入府一月,张年娇与枝枝总是不对付,明面上有王妃在,她不敢造次,但背地里却时常对枝枝冷嘲热讽。
不过只要她不做伤天害理的坏事,枝枝都不会与她计较。
“慢腾腾的,大家都只等你跟那病秧子了。”张年娇朝枝枝翻了个白眼,她今日穿得花枝招展,这袭桃红色的长衫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的嚣张跋扈,让她平添了几分娇俏可人。
枝枝蹙眉。
若要催促,唤个下人来便好,张年娇怎还亲自来了?而且现在不过巳时,天色尚早,这般急着入宫又是为何?
张年娇轻哼了声,眉眼下倒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忸怩羞涩。
枝枝了然。许是宴会上有她的意中人,她急着去见。
方才年九初进浴堂时楚云砚的药浴便是泡好了,片刻后,年九初推着楚云砚从浴堂出来了。
枝枝有些看怔了。
每日都对着楚云砚那张脸,可如今看着仍觉惊艳。冷白脸颊上,湿漉漉的墨发轻贴着,他眼中似也还藏着方才药浴时的薄薄雾气,身上着一袭青衣,不笑时带着些冷意。
见她望过去,楚云砚朝她轻轻一笑,周身那股冷然散去,温和得不像话。
张年娇看不惯楚云砚这模样,想起那回居然被楚云砚耍了,更是怒上心头,她嫌恶地偏头,深呼一口气,“既然泡好了,那就赶紧走。”
百花宴设在御花园中的一处宫殿里,他们来的甚早,便先去拜见了皇上皇后。直至申时受邀的姑娘少爷才陆续进宫。
说是设百花宴,可这里头的门道大多是朝臣都是知晓的。如今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下了,可还有那一众侧妃尚未定下。要知道太子爷年过十七还未娶亲,换成当今圣上这岁数,娃儿都有了。
这百花宴,为了就是挑几位侧妃出来。
枝枝坐在席间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这宴会,男女宾客分席而坐,枝枝不能时时盯着楚云砚瞧,只能在心低处处担忧着他的身子。
“枝枝?”娇俏的女声传来,是枝枝即将成为太子妃的嫡姐虞芊芊。
王府中少有人提起太子婚约之事,若不是那日上街,枝枝恐怕要到今日才知道她将会嫁入东宫。
今日虞芊芊一袭湖蓝长裙,梳着长安城时下流行的桃花髻,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大气温婉。
“长姐。”枝枝冲她微微一笑。
虞芊芊不待见枝枝这个江南来的庶妹,只不过今日百花宴,她又是未来的太子妃,宫中盯着她的人不少,遇见家中妹妹无论如何都是要上前示好的,“我不与你多说,你若在这觉着无趣,也可来寻我解闷。”
枝枝点点头。
张年娇坐在枝枝身侧,偷偷打量了虞芊芊好几眼,待虞芊芊走了,她才开口道:“这一家子里啊,有的人风风光光嫁入东宫;有的人却只能嫁个病秧子。”
她这后半句,翻来覆去说了不下百遍。
但前半句,枝枝抬眸与她对视,总觉着其中带着些古怪呢。
“看、看什么看啊?”张年娇被她一盯,竟有种心思被看穿的错觉,伸手挡住她视线。
枝枝收回了视线瞥了眼楚云砚。对方也恰在那瞬抬起眸朝她浅笑,枝枝冲他回笑。
被张年娇瞧见了,又得了句冷冰冰的讥讽,“也不嫌腻歪。”
“这不叫腻歪。”枝枝难得的反驳她几句,“这叫,你来我往。”
去你的你来我往。
跟个病秧子来往有什么好得意的。
张年娇心里犯嘀咕。
席间宫女端了糕点上来,皆是由四月开得正盛的花儿制成,不多时枝枝周身便萦满了芳香。
枝枝倒了杯果酒,轻轻抿了一口。
她吃不惯酒,方咽下去就呛着了,闷红了脸咳个不停。
张年娇皱眉,递了张丝帕过去,“没出息。”
“哎……”一个端着碗桃花粥的宫女就在这时跌了上来,桃花粥洒了半碗下来,张年娇眼疾手快本能地一脚将这宫女踢开,暗骂,“晦气!”
但那粥还是泼了下来,她与枝枝身上都沾了不少桃花粥。
“你!”张年娇看见裙摆上的污痕,怒气冲冲瞪向宫女。
“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宫女忙跪在地上,“奴婢这就带小姐去更衣。”
“算你识相。”张年娇不耐道。
枝枝身上洒了半身的粥,自是也跟着去换了身衣裳。那宫女把她们带去了御花园附近的一处宫殿里,枝枝在东边的厢房,而张年娇则在西边的厢房。
枝枝接过干净衣裳进了厢房后,“砰”一声,门被人从外头关上。
屋子里只挂了一个灯笼,光线有些暗,屏风前摆了几盆开得正盛的海棠花。好像还燃着香料,若有若无的香气自内往外散开。
枝枝往屏风那处走去。
方解下衣襟上的细绳,那股香气便愈发浓厚了。枝枝扣在绳子上的手顿住,她蹙了蹙眉,摇摇头打消脑中的顾虑。
“吱呀……”门又一次被推开,枝枝猛地收回手。
m.XiaoShuo530.Com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娓而的绿茶世子又在套路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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