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全颜面,陈豫半年内隐而不报,准备再征些壮汉充进队伍,第三次上山剿匪。没想到,征丁剿匪还没开始。前几日,气焰嚣张的山匪又抢了一个镖队。偏巧,这是当今四皇子赵显遣到当地采办野生山品的护镖队伍。这一下,捅了大篓子。
整整三大车山品,是四皇子赵显受帝上之令,专门置办给黎太贵妃祝寿的。原是极为珍贵,只在丰秋时节的几天内可以采办。如今,竟被一抢而空,还死伤了几位镖师。接到急报,四皇子赵显大为光火,连夜赶到皇宫,与帝上说明情况后,又赶到了将军府,要荆红林即刻启程剿匪。
四皇子赵显主管皇城周边百里兵防,与荆红林是出生入死的挚交好友。两人年岁相当,人前还摆摆君臣礼仪,人后则是兄弟相称。赵显性情颇为洒脱,荆红林沉着稳重,两人一动一静,可谓最佳搭档。
荆红林是统管百万军队的天策将军,山区剿匪,实为小菜一碟。原本,根本不用他亲自来这一趟。只是,一是此为赵显托付之事,也就是当今弘文帝的指令;二是这段时间他在和京休整之时,新编备了一个游击营,正好可以藉此剿匪时机,锤练一下实效,便欣然应允。尒説书网
抵达东亭两天,游击营侦察部署一天,第二天利落一战,灭得残匪只剩数十人,又立马巡山清剿,把匪巢彻底清理。第三天中午,已准备整装回程。
荆红林将最新统计的匪徒伤亡、檄缴刀剑等数目一一报给赵显,走出主军帐,顺道拐到徐管事那里,想看一下将士们剿匪功劳费的发放清单。由于被劫的山野珍品几乎如数被追回,赵显极为高兴,已同意对几位剿匪最勇猛的将士翻倍奖励,荆红林想再确认一下名单。
刚要进帐,一只信鸽忽地掠过他左侧,扑停在徐管事帐外的一个鸽架上。余光扫过,看到鸽脚处系着一条细微红线,那是行军中“十万火急”的标记。心头瞬间起疑,荆红林伸手取下鸽子脚侧所绑信筒里的信纸,一揭帐帘,大步走入帐中。
徐管理正在埋头清算帐目。一抬头,见是荆红林,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将军……”刚要开口,目光瞬间落到荆红林的手上,嘴角一颤。这转瞬即逝的神色变化,自然没有逃过荆红林的眼睛。他拿起信纸,目光如炬地看着徐管事,还未开口,徐管事便知道瞒不了:“是即墨姑娘的消息!”
闻之有关即墨沁,荆红林神情瞬时微微一变,立刻展开信纸,见上面简单写有九个字:“金已交,未见人。请指示。”见荆红林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徐管事顿觉非常不妙。
“出了什么事?”荆红林把信纸递给徐管事,目光中浮现厉色,直直地盯着他,神情已有不悦。
看到这九个字,徐管事不禁也慌了,立即源源本本地将即墨沁被绑之事说了出来。
十余年来,他替荆红林办过无数大大小小之事。这次,本来应该也处理得很有条理。他派了最得力的手下把黄金送到了天水堡,应该是没有任何纰漏。但是,这个飞鸽来信让他有点想不通:“万两黄金已到,天水堡没有理由不放人!”
“他们冲的是将军府,自然不会轻易放人!”荆红林眼中有墨色闪动。
嘴唇微微一动,徐管家一时语噎。他始终觉得,凭藉即墨沁这样一个普通女孩,天水堡就想妄图算计将军府,未免太不自量力,甚至可笑至极。他自认为,与东亭相比,这件事始终并不重要,荆红林不应该为此分心。
如今,天水堡这一出,却摆明了是存心要与将军府过不去。如此大胆挑衅,可见他们比山匪更难缠。而且,此时,人与黄金都已在天水堡内,将军府失去了先机,略显被动。面对荆红林,徐管家无言以对,神情瞬间委顿。
“备好马匹!我与陈吉、张子惠即刻启程去天水堡!那边我们有几个人在?”
“三个人。但是……”徐管事心里有无数个“但是”,想要阻止荆红林赶去天水堡。转念一想,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轻声说道:“将军,我与你一起去!”
荆红林嘴唇线条一紧,微一点头,不再言语,大步走出军帐,准备行装。徐管事心中略感安慰,荆红林毕竟应允了自己的同行,甚至没有一句责备的话语。他心中暗暗发誓,此去,一定要事事处理妥当。万一事情有变化,为了荆红林,他将不顾一切。
在狭小的石室里待了五天,即墨沁饿了五天。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一直心神不宁,内心更是蕴含阵阵怒气。她自小性情温煦,极少动怒,但自从出了云间,历经大小世事,却渐渐发现自己也并非天生的平和脾气。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遇事虽然习惯大度应对,却也自带倔骨。一旦突破底线,便也不作妥协。
如今,她莫名其妙被人绑架至石室,几番解释交涉,竟是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应。绑架原是卑劣之事,这些人又不通情理,她觉得再无道理可讲,便不愿再碰这里的饭食。每天除了喝点水,便蜷在石床上。
她如此倔强地反抗,心急的倒是吴铭。
将军府的黄金第三天就到了,堡主却没有放人。这很反常,但是,他心里也不是太感意外。有关此次绑架的事,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太认同——派他亲自出马,赶赴六百里之外,费了几天功夫,绑架一个孱弱的普通姑娘。甚至,此女都不是将军府的家眷,又有何用?
但是,对于堡主,他从来不会忤逆他的任何决定。只是,他已经察觉到许多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堡主此次醉翁之意并不在赎金,而在于将军府。
他已隐约感觉有些风雨欲来之势。但此刻,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孩。这几天,十岁那年的奇异感觉,时常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总是感觉,与这个女孩似有某种奇异的牵绊。然而,十岁那年,那个托他出海的女孩,就是如今十五岁妙龄的年纪。十六年过去,他已经二十六岁,这个女孩的相貌,却仍然像是那天的年纪。肤白唇红,明眸善睐,宛若仙子,脸上明明有些许稚气未脱。
难道,世间真有不老容颜?让应该年过三旬之人还貌若及笄;或者,完完全全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女孩原本就是另外一人?
像是不由自主,吴铭又来到了石室。两位看守已是面露难色,作为清风堂堂主,吴铭只负责将人掳到。囚徒一旦进入石室,便与他毫无瓜葛。如今,他接二连三来此探望,此种情况,看守们还从未遇到过。
手尖轻轻一触,吴铭已往两位看守手中各自塞入一颗东海珍珠。两人只觉得手中一凉,定睛一看,璨色一闪,讶然之中,还未有所反应,吴铭已是悦然一笑,飘然推门而进。两位看守四目对望了一下,轻轻收紧手心,没说一句话,心头各是喜不自禁。
饿了五天,即墨沁已是全身绵软无力,脸色极度难看,蜷缩成一团。虽然,听得见吴铭推门而入,却无力抬眼一看。只是,依然倔着语气弱弱问了一句:“可以放我走了么?”
吴铭见旁侧的饮食未动分毫,眼中波光闪烁,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疼惜,轻步迈到即墨沁身边,双手扶住她肩膀,想撑扶她起身,希望劝她吃点东西。
即墨沁猛然感觉身体被人扶起,头一晕,眼一黑,几乎一头扎进吴铭胸怀。一惊之下,条件反射想要挣脱。然而,双手早已虚弱无力。吴铭此时却也不敢再用力。两人一扶一挣间僵持住,脸对脸,眼对眼,一时间尴尬凝视。
丝丝错愕之中,即墨沁脸色愈发苍白。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吴铭怎可如此唐突?一瞬间,又羞又急又激动,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里仅剩的一点力气也似已被抽离。顿时,完全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清洌甘甜的冰水,忽然从口中缓缓淌入,又顺着喉咙直直往胸口流下去。那股清香甜润的味道,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的五脏六腑瞬间舒展开。她本能地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暖暖的力量顿时充满全身,瞬间睁开了眼睛。
还是在石室,身旁,却多了一位大眼睛的小姑娘,眸眼忽闪忽闪地正看着她。即墨沁觉得嘴里一阵清甜,眼神往下一扫,原来那姑娘心中正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米白色果子,往她嘴里挤汁水。看到即墨沁睁开了眼睛,小姑娘立刻展颜笑道:“姐姐醒啦!这雪山果果然很灵呢!”说完,转身向后喊去:“堂主……”
身形一闪,吴铭已来到即墨沁身旁。看见她脸色瞬间从憔悴的苍白转化为淡淡的红润,脸上也浮起了笑意:“醒了就好!”
望着眼前这张俊秀却又有些狷狂的脸庞,即墨沁心中颇为复杂。刚才,必然是他唤人拿来了这个果子,救了自己。吃了这个果子,她全身暖意融融,感觉无比舒坦。可是,如今,还是被囿于石室,依然受困于人。心头涌出一阵绝望,真是情愿昏死在这里,也不要醒来。
一念至此,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扶住她的小姑娘,感受着她单薄身体传来的微微颤动,闪着大眼睛,愣愣看着吴铭。
吴铭见她情绪极为不佳,正想安慰几句。未及开口,石门被匆匆推开,一个看守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吴……吴堂主,堡主有令……”
他话未说完,吴铭已几步跨前,一手接过他手中的一条红绸带,上面写着几个苍劲小字:“带女孩去秦园洗潄整顿。”
吴铭脸色依然镇定,心头却微微一震。他从距离这个押囚侧堡三里远的清风堂到这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堡主身在的总堡瑞和殿,距离这个侧堡足有五里,他怎会知道他在这里?难道是刚才飞鸽传书,让雪儿采摘雪山果时惊动了堡主?
想到这里,吴铭心中更是微微一沉。种植雪山果的雪山靠近清风堂,按说雪儿采摘雪山果的消息,不会那么快就传到天水堡总堡。何况,现在堡主的传令非常明确,已是完全洞悉他的行踪,简直就像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似的。
吴铭未及多想,闪身走出石门。在围廊的一扇小窗里,他看到一个小红点渐飘渐远。那是堡主的传令风筝,它从五里外飘来,又飘向五里之外。
五天里窝在那个石室,即墨沁觉得自己都开始有点发臭了。当两位侍女扶着她进入浴室,看到那个氤氲着热气的金色大浴盆时,即墨沁才惊觉自己似乎得到了解脱。全身浸泡在硕大的浴盆里,闻着馥郁的氛香,她觉得自己快要像一滩水似地融化在其中了。
窗下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散发着栀子花清香的淡藕色纱裙,仿佛为她夺身定做。泡足了澡,穿衣上身,丝绸的柔润感让即墨沁觉得全身飘然欲仙。外罩一件娴雅的粉蓝色绣花薄纱外套,腰间佩戴一条莹绿色薄玉锦带,映衬着透亮的肤色,仿若凌波仙子下凡。
即墨沁没能从铜镜中看出自己这份几乎不真实的美丽来。只是,当她心情愉悦,迈着轻快的脚步,随着一众秀美侍女引路,踏入金碧辉煌的厅堂时,一瞬间的美好心情,如同坠入冰窿,立时凝结住了。
瞪大了眼睛,她觉得自己下巴快要掉下来了,一个声音从心底倏地飞跃而起:“天策将军!”
一丝灼亮,刹那间划过荆红林深邃而疲惫的眼眸。这相视的一瞬,让即墨沁心头忍不住颤了一下。只是,荆红林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随后,她看到了徐管事,那个几乎如影随形的老管事。其实,他也并非每天亦步亦趋地跟在荆红林身边。只是,只要荆红林有需要,他总会像影子一样即刻出现。他们两人,再加两个校尉,四人一字排开,正对着即墨沁走出来的内堂。
而在即墨沁的同侧,还站着另外一众人。即墨沁一眼就看到了吴铭。她定定站在那里,心中一阵打鼓,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拽,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走向哪个方向。
对面的四个人,看到本该身陷圄囹作为囚徒的即墨沁,从内堂娉婷而出,犹如天仙下凡,毫无半点苦楚之色,本已足够惊愕。如今,看到即墨沁忽然站定在那里,脸上一阵茫然,也不向他们这里走来。除了荆红林,其余三人眼中尽是不满神色。
一丝冰一样的黯色,深深地沉抵荆红林的眼眸中,微微闪动。
整个大厅,有人注意到了这一抹如冰刃般闪烁的眼色。呵呵一笑,右手一甩宽大的衣袖,缓缓地从镶满珠宝玉石,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太师椅子上站起:“荆将军,你看,姑娘可是天水堡的贵客呵!”
“承蒙秦堡主这几日的关照,万两黄金既然已经送到,荆某就此告辞……”三天的路程,荆红林一众人日夜兼程,策马驰骋,仅用了两天不到就赶到了天水堡。这一路的辛苦与疲累,尽显在嘶哑的嗓音中。
“欸……”天水堡堡主秦凌风见荆红林话说得极为简明扼要,意思是马上就要离开,立刻上前一步,甩了甩衣袖,用一声欢快的大笑打断了他的话语:“荆将军等几位贵客难得到此,又是风尘仆仆一路过来,何必急着走,先请休息一下嘛!”他几句话一婉转,倒从绑架者变成了殷勤的主人。只是,语气中略显强硬,还非常无礼地打断了荆红林的话语。让在一旁的几人听得心中冒火。
:“不必了!”荆红林神情未变,非常干脆地拒绝了秦凌风的提议。自从踏入天水堡起的一个时辰里,双方就一直僵持在虚假的客套里。如今,见即墨沁毫发无伤地出现,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已经落下。此刻,荆红林明白,最重要的事,就是带着即墨沁尽快离开天水堡。
秦凌风再次一甩衣袖,又跨前一步,挺身站在荆红林之前:“荆将军,莫再客气。今日天色已晚,且在天水堡用点晚膳,休息一晚,明早再上路吧。”
秦凌风的格外殷勤,让荆红林心中隐隐挑起一丝不安,更坚定了马上就走的决心。正要再推辞,眼睛余光中看到一片淡蓝色薄云仿佛刹那间殒落。一回眼,即墨沁已仰面倒在吴铭怀中。
蓦地,一层如薄雾般弥漫的银白色莹光,从即墨沁的身体里一丝丝地透射出来,将她一点点笼罩在一个银白色的光环里。
荆红林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刚触到她臂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他略一停顿,看了一眼紧紧抱住即墨沁的吴铭——如此逼迫心髓的寒冷,他竟将即墨沁抱得纹丝不动,眼神一直注视着她,未有一丝移开。
见即墨沁突然晕倒,秦凌风脸色虽然未变,但是,眼神中已显现惊诧之色。他快步走到即墨沁身边,虽然有些心神不宁,但是,也并无太慌张,似是早有预料:“荆将军,既然姑娘身体不适,今晚且住上一宿,待明日恢复后,再启程回府吧。”
荆红林剑眉一挑,转向秦凌风,问道:“秦堡主,即墨姑娘究竟是怎么了?”
“放心,荆将军,姑娘可能是这几天里有些水土不服。我马上派堡里的神医为姑娘作诊治,服上一帖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大厅里十几个人,看着即墨沁周身浮动着的一圈银白色光辉,个个惊愕不已。
谁都看出来,即墨沁非常不对劲。但是,谁又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心要走的荆红林,此刻也只能止住脚步。任凭他多年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即墨沁如今全身肌骨冰冷的情形,却也让他诧异不止。心下担忧,只能先让大夫诊治一下。
即墨沁被吴铭抱着,来到一间极为宽阔亮堂的客卧。放下她时,吴铭的两条胳膊已显现出被寒冰贴附太久的紫青色。直到侍女为即墨沁轻轻盖上棉被,他的双手才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荆红林在一旁,看着吴铭的一举一动,眼神极为峻冷。
被秦凌风尊称为神医的骆大夫,很快匆匆赶至客卧。一进门,抬头见秦凌风、吴铭等人均站立一旁,神情微紧。待看到即墨沁脸若寒冰般的透明之后,倒是轻轻松了一口气。
一直盯着他看的秦凌风,见骆大夫神情放松下来,也松了口气,胸有成竹起来。
骆大夫利索地给即墨沁把起脉来。稍许,眼神微微迷离起来。他愣愣地思索了一会儿,右手缓缓地从即墨沁手腕上移开,回头看了一眼秦凌风,随即嘱咐侧立在旁的两位侍女:“去给姑娘再拿一条棉被盖上。”
他又仔细盯着即墨沁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身,说道:“这位姑娘,原本体质就较为虚寒,不久前又食了阴寒之物,导致气滞脉堵,血流不畅,晕睡过去。待我开一剂温热益补之药,服用之后,即会慢慢回暖苏醒过来。”
他话音未落,在一旁的吴铭已单膝向秦凌风跪下:“禀堡主,属下今日见姑娘体虚不适,擅自摘取了三枚雪山果给姑娘服下。骆神医所指的阴寒之物,应为此物。”
“是了是了。”骆大夫一听,立即捋了捋胡须:“天水堡的雪山果,虽有大补元气之神效,却是阴寒之物。这位姑娘原本体质虚寒,如此寒上加寒,激冷之下容易晕厥。”
他一句话说完,大家顿时都有些松了口气。
荆红林的神情却纹丝未动。他隐隐觉得这位骆大夫眼神闪烁,似遇疑难,心怀忐忑。按说,能被誉为神医之人,看病诊治都应是极为自信。但是,这位骆大夫看诊期间,几次侧目看向秦凌风,脸色比刚进来时微微有变。秦凌风却又总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更让荆红林觉得其中似有猫腻。
就在这种略微诡异的气氛之中,一位正在给即墨沁盖上棉被的侍女突然惊叫起来:“血!”
一道殷红的血迹,缓缓地从即墨沁的嘴角边流下。鲜艳的红色,瞬间刺得荆红林一阵心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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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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