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我起床不方便?”身子愈加沉重的婉莹,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问道。
芸娘也不遮掩,直接说道:“我昨夜里我出去倒水,看到贺将军站在营房篱笆外面,就跟妈妈闲扯了几句,没想到贺将军真的听见了。”
“我就说嘛,他一个未曾婚配的男人,怎么会知道我怀着孩子,起坐不方便?”
两人正说着话,十几个士兵,抬着几根木头站在帐篷外面。
“娘子,大将军让我们给帐篷上面搭一个凉棚,叮叮当当地怕吵了娘子,这会儿树荫下面还算凉快,娘子不若去纳一纳凉,一个时辰,我们就能搭好。”
还能说些什么?婉莹心中温温的,几乎要沁出水。
走到树荫下,才看到,一个崭新的躺椅,安置在婉莹平时纳凉的位置上,跟那些雕花梨木檀木的贵妃榻相比,眼前这个躺椅只有新木的惨白,其它一无是处。
可是好就好在,来的恰到好处,来的正合心意。
雕花梨木固然名贵,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繁闹,惨白的新木无甚名堂,却是雪中送炭的温暖。
如果有一个人,在想睡的时候给你一张床,想坐的时候给你一把椅子,甚至半坐半躺的时候还有一个躺椅,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贺佑安。
穷山恶水,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冰,在酷热的中午,算着婉莹心里的腻烦,不早不晚,刚刚好是最热的前一刻送到婉莹的帐篷里。
婉莹简直不敢奢望这样的凉爽,整个心通透极了。伴随着逃亡的暑热,终于在几座冰山中,消亡殆尽。
是夜,一个来纳凉的营妓,拿了一些伴手礼过来,一把染指甲的凤仙花和一小块儿白矾。
婉莹伸出手,看着自己落寂的指甲,心想: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能染指甲,真是火烧眉毛,只顾当下了。
芸娘欢天喜地地接过凤仙花和白矾,喜滋滋地找了小臼,小心翼翼地加了一些白矾进去,然后不遗余力地将凤仙花捣烂。
营妓趁着芸娘捣花汁子的时候,顺便出去找了几片肥大的树叶。
以前在家里染指甲的时候,都是用花草的叶子,如今在这深山中,想要找一片花叶子估计也不容易。
“这凤仙花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芸娘一边捣,一边好奇地问道。
凤仙花染指甲,只染一遍,肯定不曾出彩,必得是三四次之后,颜色才最佳,最持久。
“前儿在林子里见了几株,多的很,明儿我再带你去。”营妓大方地分享了自己不跟别人说的小秘密。
芸娘拿着凤仙花的花汁子,走过来,跟营妓一起给婉莹包指甲。
“娘子,你是贺将军什么人啊?”营妓用竹签挑了一小块花汁子,摁在婉莹的指甲盖儿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娘子是贺将军的亲戚。”芸娘抢先一步说道。
“怪不得呢!贺将军待娘子就像是亲人一样。”营妓拿着一片树叶,小心翼翼地给婉莹包指甲。
‘亲人’两个字,差点让婉莹眼泪掉下来。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她宁愿贺佑安待自己像仇人,这样她不会觉得亏欠。
“红芙呢?上哪儿了?”婉莹两只手都被扯住,没有空闲的手给自己擦眼泪,只能仰着脸,试图将眼泪渗透回去。
“你们那个小丫鬟是吧?正跟老鸨子缠磨呢?”营妓一边缠线,一边说。
是夜,帐篷里再也没有温热,婉莹浅浅地睡了一小会儿,只觉得指尖发胀,明矾灼灼地有些烫手,忽然想到劳军营门口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起身。
果不其然,还站在那里。婉莹知道,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会来这里站一会儿。一人站在外面,床上的人又怎么能睡得着?
看着婉莹靠近,贺佑安急急地问道:“今晚还热吗?”
婉莹心里升腾起一个烦腻,这个贺佑安,总是一副痴情不改的样子。
然而这次奇了怪,婉莹这种烦腻,还未膨胀,便消失不见。
“今晚没那么热了,凉快得很。”
“那怎么还是睡不着?”
“方才睡了一会儿了。”婉莹肯定不能说:你站着这里,我睡不着。
“再过几日等仗打赢了,就能送你回去了。”
婉莹听了这句话,茫然地抬起眼睑:他从来没有想要霸占自己,他是打定主意送自己会京城,回到皇上身边。
婉莹不再说话了,轻轻地放下自己的目光,她不能承受贺佑安四目相对地炙烤。她有点想要逃走。
“将军,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安置吧。”
贺佑安的心都融化了,这是婉莹第一次,发自肺腑地关心自己。他怎么舍得这么快离开。
“再……再说几句……再回去,好吗?”还是卑微进尘埃里地哀求。
“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东西。”婉莹不敢恋战,自己能主动出来跟他说声谢谢,这样的场景,已经超出自己的意识。
“婉……”贺佑安隔着篱笆想要挽留,可又不敢再直呼其名。
婉莹落荒而逃,她不敢再跟贺佑安过多纠缠。
暗黑的林子中,一只对准婉莹心口的利箭,悄然拉弓。皎洁的月色在冰冷的箭头上射出不易察觉的冷光,却没有逃过贺佑安的敏感。
贺佑安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猜测,忽然冲着婉莹飞奔过去,婉莹听到了贺佑安疯狂的脚步和呐喊,心里简直想扭过来,对着贺佑安的脸,狠狠地骂上一句:“不要再痴心妄想,我只是谢谢你的好意!”
“婉莹,小……”贺佑安奔跑中的呐喊还没又完全说出口,已经半趴在婉莹身后。
与此同时,婉莹身前的帐篷上死死地扎了两只冷箭。三箭齐发,若是射中自己,必死无疑。
贺佑安顾不上自己的箭伤,冲着劳军营外大喊:“抓刺客!”WwW.XiaoShuo530.com
说完这句话,轰然倒在婉莹的怀里。
一只带着毒药的冷箭,扎在贺佑安的背后。
惊慌失措的婉莹,没想到贺佑安会以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囤积在心里的眼泪和歉意,终于排山倒海,呼啸而至。
“郎中,郎中,救命,救命!”婉莹如同一只发疯的母狮子,冲着繁星闪烁的夜空嘶喊。
寂静的劳军营,瞬间乱如白昼,刺客是敢死之士,在无路可逃的时候,服毒自尽。
中军大帐里,曹将军,一脚踢翻了贺佑安的书案,用长刀指着郎中骂道:“你们特么的要是救不活他,谁特么的也别想活,都得死!”
十几个郎中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颤巍巍地说:“将军,箭伤易治,毒伤难疗,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放屁!放屁!看特么的天意,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将军,你就是杀了我,将军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天意啊!”
郎中们已经尽力封锁了贺佑安的经脉,并且一早料到可能有毒,第一时间将伤口处剜了肉。毕竟是剧毒,剜了毒瘤,还是有些细微的毒性游走进身体。
昏迷中的贺佑安,像是睡着了一样,曹将军流着泪不知所措。已经部署好次日进攻福州城,没想到却在前夜出了这样的变故。
“曹将军,明天要不要进攻?”一个参将试探地问道。
曹将军纠结地说:“看看大将军多久能醒来。”
“曹将军,机会稍纵即逝,趁着韦衙内和方松鼎还未察觉咱们的部署,给他来个一网打尽。”
“不行,贺将军不醒,仗不能打。”
曹将军的担心和犹豫,并不是空穴来风。十万大军中有嫡系,也有旁系,贺佑安自己的精锐人马只有五千人,加上曹将军的一万五,唐将军的两万,韩将军的两万,一共是六万人。
但是西军大营统帅是武安侯的旧部,说白了这次是跟着南征大军捡便宜的,不管是安营扎寨,还是战略部署,西军都是紧跟着贺佑安的中军。不图别的,只图在胜利的时候分一杯羹。
福州城里原本就有将近一万的亲兵,再加上方松鼎的三万人马,一共是四万。这些都是残留到最后的敢死之士。强攻福州,势必是一场血战。倘若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西军万一在身后搞鬼,那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更凶险的是,如今贺佑安昏迷不醒,自己带着人马去撕杀,西军要是釜底抽薪,贺佑安肯定必死无疑。
曹将军为了这点事情,烦恼得要死,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出这样的变故。真是晦气极了。
好不容易熬到胜利在即,忽然整出这么一出,真是让人想杀人泄愤。
曹将军心里的愤懑,当然是毫无保留地落在了婉莹头上。自从有了这个女人,贺佑安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为了她如今连命都搭上,想到这里,曹将军挥着自己的长刀,一下子砍断了身边的刀架。
跪着的郎中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曹将军肯定不敢砍死婉莹,只能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到其他地方,砍完刀架,冲着地上的太医喊道:“三日之内,救不活贺将军,你们就如同这个刀架。”
一个郎中受惊过度,直觉昏厥过去。曹将军不厌其烦地说:“抬出去挺尸,少在这里碍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寒不川的紫微宫深春意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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