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意低声对王诗冲道:“想办法拖着他们,别让一人逃了。”
王诗冲本还些害怕,可听杨天意这话,不是鼓励更胜鼓励,信心顿时压倒怯懦,点头道:“尽量,天意哥你手脚快些,不然我怕撑不了太久。”
杨天意点点头,从背上抽出刀,“挡路者何人,报上名来。”
乡农抬起头,一双眸子射出两道寒光,“你们就是伤害我向师弟三人当中的两人吧,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四处寻找。”
这乡农打扮的汉子三十来岁,两耳肥大下垂,方面额圆鼻大唇厚,颇有佛祖般的福相,偏两只眼眯成一条缝,又显得不伦不类。
而身后的村姑皮肤白皙,正所谓一白遮百丑,杨天意与王诗冲瞥一眼都觉得她挺好看,不过好看也没用,人家是来取他们性命的。
村姑手上抓着两只风火轮似的银圈,只是尺寸大了几号,套在身上绰绰绰有余,哪吒的风火轮踩在脚下可以飞翔,她的大号风火轮却可以割断人肢体。
杨天意拍了拍马腹把马儿赶开,道:“就你们两个?”
乡农道:“杀你们,我一个足矣,叫上她来,是为防止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逃跑。”
杨天意笑了笑:“盘西山的徒弟,吹牛的本事都这么大吗?”
“昰不是吹牛,你马上就知道。”乡农把锄头扔开,从长衫下抽出一副烧火用的铁钳,刷刷剪了几下。
这把烧火钳毫无起眼之处,乌黑乌黑的,要不是拿在他手上,杨天意真以为那就是一把普通的烧火钳。
“等你们知道,命不长矣!可惜了,短命的小白脸。”村姑在他们身后幽幽地道。
王诗冲转身问村姑道:“嗨,你说谁小白脸呢?”
村姑妩媚一笑,“谁长得白,谁就是小白脸。”
和杨天意相比,王诗冲更显白,他终于明白黄老太太所说的小白脸是指自己,“呵呵,我不会死的,你没必要可惜。”
“师父看三位俊俏,不计较伤徒之恨,让你们拜他为师,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不答应呢。眼下盘龙山庄能人异士虽多,但能拿出来装点门面的没几个,若你们到来,必能于门中大放异彩威振武林!”村姑有些幽怨地说。
王诗冲问:“那,姑娘,现在还来得及吗?”
村姑睨一眼农夫,“你去求求我蔡师兄“佛祖厌”吧,只要他应承,成数就大。”
“姑娘,你人美心善,外冷内热,不如你去替我们向佛祖厌求求情,只要留下我们性命,我三人定会对姑娘感激涕零……到时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三兄弟必然有求必应,随心所欲……”
这边在暧昧交谈着,不成想铿锵一声响,那边厢钢刀与烧火钳碰在一起,杨天意与敌人竟已动起手来。
乍一相碰,杨天意手臂一震,感觉对方力道不弱,交接多几次钢刀非被他震飞不可,当下避其锋芒,钢刀绝不与铁钳相碰。
对方似在这把铁钳上浸润多年,锋利尖钳神出鬼没,毫无形迹可寻,不出十个回合,一声锐响,钢刀被那铁钳夹个正着,杨天意没内力收不回来,手上一松,感觉钢刀要被他夺去,连忙飞出一脚,踢向敌人胸口,正是一招“罗刹夺命脚”。
师父盘西山也难应付的一脚,做徒弟的农夫更加不防,他大喝一声松钳急退,不想仍是迟了半拍,胸口被鞋跟印上,嗓子甜意忽起,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也幸好他见机得快,不然让杨天意踢个正着,不死也得胸骨全断。
佛祖厌又惊又怒,喝道:“好本事!看来我是小瞧了你。”也不去抹嘴角的血,一挺烧火钳,跃上再攻。
杨天意心中懊恼不已,如果内力不失,这狠毒无比的一脚速度更快些,必能要了这位佛祖厌哥哥的神命。
杨天意手上功夫不如敌人全靠脚来补救,他家祖传的“罗刹夺命脚”招招攻人要害,脚脚要人性命,其中踢头的三脚,封喉的一式,胸腰各两脚,踹阴的招数最多,共五脚之多,加起来共一十三式,狠辣诡魅,防不胜防,挨一脚绝难活到第二日,故江湖上有“十三罗刹来拜会,上吊投水不开门”之说。
农夫有心在村姑面前卖弄,连续使出得意之作,可是几招杀着都被杨天意毫无征兆的飞脚化解,心中诧异,叫道:“罗刹脚!你是百花枪杨家什么人?”
杨天意道:“看来你见识不浅,还知道厉害,看刀!”话音未落,刀尖挑向佛祖厌小腹,刀至中途,手腕一翻,刀锋斜撩,抹向敌人右胸。
农夫闪身躲过,又过得十余招,他忽然发出一声洪钟般的大笑,“来得好!”笑声震人心馈,紧接着身影滴溜溜一个打转,犹如一只陀螺忽然使闪至杨天意身后,一把烧火钳往杨天意背上戳击。
敌人步法太诡秘,杨天意猝不及防,顿感冷汗直冒,他来不及转身,将单刀往身后一挡。
千钧一发之际,单刀挡下铁钳,然而他屁股却被踹中,整个人被踢飞了出来,单刀也被震脱手。
杨天意飞出摔得半死,不顾疼痛连爬带滚起身迎敌。失去兵刃,杨天意便以空手斗他铁钳,很快便落入下风。
杨天意知道,此人笑声之中必有古怪,有扰乱人心之效,不然他怎么就转到自己身后而毫无警觉?
杨天意猜得不错,此人笑声似洪钟,表面磅礴大气,实则慑人心神,不知不觉间把时间偷走了。
王诗冲在旁看得焦急,便向村姑道:“姑娘,请叫你蔡师兄住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村姑摇头道:“晚了,晚了,动上手,没得挽回。”
王诗冲急得满地打转,欲狗急跳墙行险把村姑挟持,但他请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稍有闪失二人便全完了。尒説书网
“姑娘,我兄弟不拜师,我拜师,咱们好好聊聊。”王诗冲满面谄媚,移步问村姑走近。
“站往!”村姑两只银轮相撞,发出清脆金属声音,“再走近半步,割下你脖子上的脑袋!”
村姑的喝声颇具气势如虹感觉,把王诗冲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妈的,此女并非花痴,自己那一缕小心思早被她看透。
杨天意被逼得连连后退,打斗中退到一座废弃村院落之中。
王诗冲那肯一旁看着杨天意落败遇害,咬了咬牙提着银枪冲进院内帮手。
村姑叫道:“喂小白脸,只要你一动手便必死无疑。”
王诗冲窒一窒,自己不出手想必还有生存希望,一时站住。
而佛祖厌眼见师妹与小白脸王诗冲谈笑晏晏,相交甚欢,心下莫名起了一股醋火,醋生妒,妒生急,急生躁,急躁一生,便想早些把杨天意干掉,好把王诗冲这个小白脸抓起来千刀万剐。
但杨天意可不是吃素的,瞧准他急攻冒进,空当大开,忽然出脚踢中其腰,佛祖厌一声痛叫,“好小子,果然不可小觑。”铁钳舞得更加迅猛,把杨天意罩在一团黑尘之中。
王诗冲眼光在院内转了一圈,只见墙垣下倒了一杆木柄长枪,瞧情形是原屋主打猎用的标枪,枪头已锈蚀。王诗冲心念一动:“天意哥不是什么百花枪传人吗,使枪一定在行。”
当下他奔至墙下拾起木枪,叫道:“天意哥接枪。”
杨天意看到他手中那杆枪,心中大喜,蓄势打出一招“白猿封村”,两臂左右出击,接着连环双腿,逼退敌人,抽身退到王诗冲近旁接过枪,头也不回使一招回马枪,直刺佛祖厌心口。
佛祖厌追得正急,眼见枪尖当胸刺来,又快又准,急忙一个侧身躲闪避开,铁钳夹向枪杆,未料得眼前一花,一朵芍药奔面而来。
“百花枪!”佛祖厌大叫,举钳击碎花影,铿锵乱响,那木枪枪头虽锈,却仍坚固。
杨天意长枪在手,如鱼得水,双手一震,枪尖晃动,划出一朵牡丹,一朵白莲,一朵木兰,三花时聚时散,分而击之,一齐刺向敌人。
王诗冲与村姑站在外围看不到什么,只觉杨天意枪法精妙,而耕耘其中的佛祖厌却觉身处花园之中,周身都是锈运花朵花辨,绕着自己打转,伺机而近。
百花枪,顾名思义,枪头可以挑出一百种花朵之形,这正所谓枪花是也。
佛祖厌一把钳子舞得犹如风车,把逼近的一朵朵花,一片片花辨击得粉碎,然而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枪花,力不能逮,不时有花朵花辨钻入钳阵之中,印在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佛祖厌再发洪钟笑声,空灵浑厚,听者莫不有一种站于高山之巅聆听梵音仙乐之感,心矿神怡,胸怀坦荡。
凡尘世间,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片虚无缥缈,金钱美人,皆是粪土。
笑声自四面八方涌入体内,杨天意心神飘忽,从当前拼命搏杀移至西方极乐,满脑子都是仙鹤喷泉,蟠桃仙子。
不好,敌人又施妖术,杨天意心中一凛,急忙收束心神屏蔽笑声,将注意力移回手中猎枪。
只怪佛祖厌学艺不精,功力尚浅,无真气承载的笑声感染力薄弱,连无丝毫内力的杨天意所营造之防线亦未能突破。
百花枪实有一百零八招,代表着一百零八种花卉。
杨天意完全沉浸在枪法之中,梅花,玫瑰,莲花,兰花,桂花,水仙花,樱桃……在双臂加持下,各种花卉在枪尖下喷薄而出,栩栩如生,从四面八方飘飞。
佛祖厌停了大笑,取而代之连声怪吼,他手中的尖钳,把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花朵击得支离破碎。
美艳花卉,生于枪尖,止于铁钳。
一点点血滴,一片片血雾,在愈缩愈小黑雾尘团之内,在锈色花丛中溅射升腾,煞是好看。
村姑从笑声中回过神来,蓦然觉得不妥,蔡师兄佛祖厌不知不觉已处于危险境地之中,她不再旁观双圈一碰,跃入钻阵,左圈割腿,又圈直劈,攻向杨天意。
王诗冲喝道:“二打一不要脸,王爷来也。”提银枪加入战阵。
也正是在这时,杨天意忽地哈哈大笑,退后数步,长枪搅动,金属碰撞声响起,村姑手中的两个银环竟都脱手套于枪杆上打着转,一前一后,一高一低,有一种不对称的别致。
村姑目瞪口呆,双手空空,一副身躯暴露在锈蚀枪尖下。
更别提身后还有一支蠢蠢欲动的银枪。
再看佛祖厌,全身上下,布满了形状各异的血色花朵,一缕缕鲜红的血,自创口流出。
他兀自顽强站立,脸上肌肉跳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赞道:“百花枪,名不虚传!”说完仆倒地上,溅起血尘。
“蔡师兄,蔡师兄!”村姑不敢相信双目,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也是最庇护她的师兄,佛祖厌蔡庆之,死在一个无名小子的枪下!
顿时,村姑发现自己立于险地之中,她失去双圈,难以匹敌对方,当即寻思逃走,可甫转身,发现院落破旧的木门关上,小白脸正笑意吟吟看向她。
村姑双手一扬,七枚梨花钉甩向杨天意,跟着双腿一弹,跃向篱笆墙。
只听得身后叮当声响,该是暗器被拨落之声,跟接劲风呼啸,有锐物破空逼近。
刚刚跨过篱笆的她,无处借力,更无法躲闪,唯听天由命。
“枪下留人!”王诗冲大叫。
杨天意实也不愿对一个女子下杀手,纵然她是盘龙山庄的人,手一抖枪尖歪贴肉刺入其左肋下棉衣,将之挑在空中。
村姑晃在枪头,一升一沉,无能为力,唯哇哇大叫。
杨天意将她挑向王诗冲,“王英雄,欲救美否?”
王诗冲哈哈大笑,“天意哥,你行,真她奶奶的行。”伸出银枪挑下村姑头上花布。
“让我仔细瞧瞧这恶婆娘长什么样子先。”
顿时,一头长长的乌发自村姑头上垂下,王诗冲看清她容貌,不由一呆,双眼发亮。
杨天意见其神情有异,把村姑放下,“怎么了?”
“美女啊,天意哥,你快来看看。”
杨天意绕至村姑跟前,只见这“恶婆娘”十六七岁模样,娇俏玲珑,肤色雪白,一双乌溜溜灵动如星的眼睛,惊恐下不掩满脸伶俐精乖之气。
杨天意颇感意外,好一个漂亮的小妞子。
村姑从瑟瑟发抖中强自镇静下来,脸上换成一种倔强神态。
“要杀就杀,看什么看,色狼,色鬼,色胚子!”村姑张口就骂,露出一口细玉牙齿。
杨天意好无奈,看你几眼就是色狼色鬼?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处理这小妞子,杀她不可能,谁也下不了手。
“先给老子拿些消尸粉来。”杨天意想了想换上一种凶狠神情。
“什么消尸粉,没有。”
杨天意长枪提起,枪尖对准村姑喉咙,“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盘龙山庄群匪,狗头铡下无冤魂。”
“你……你……敢,杀了我,我干爹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村姑俏脸失色。
“谁是你干爹,这么厉害?”
“我干爹是谁?嘿嘿,当然是盘龙盘庄主,派弟子来杀你们的人,只要你放了我,我会向干爹求情,饶了你二人的命。”
“噢噢,原来是盘龙庄主的干女儿,我好害怕……怕……怕啊。”杨天意吓得结结巴巴。
村姑甚是得意,脸上重显骄纵之色,正想颐指气使,忽然听杨天意道:“有如此厉害靠山,那我可不敢杀你,王英雄,委屈你到盘龙庄主干女儿怀里摸摸,把消尸粉搜出来。”
“好嘞!”
“你们……你敢!”村姑又惊又怒,花容失色,最后两个字是对色迷迷的王诗冲而说。
“为什么不敢?我还要摸仔细些。”王诗冲伸出双手。
“住手,我给你们。”村姑害怕了妥协了,从怀里掏出一包红色粉末。
佛祖化成一滩浓水之间,二人审问起村姑。
原来这少女可真不是什么乡野村姑,她叫韩青鱼,盘西山待她比亲生女儿还亲,盘龙山庄内,韩青鱼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盘龙山庄近千弟子人人尊拜,都当她公主一般奉承。
这次她听说师兄蔡庆之领人追杀不识好歹不肯拜师的家伙,便吵嚷着跟来,未曾想偷鸡不成反落敌手。
“你的另外几个同伴在那里?”杨天意问。
“其他几个师兄师姐已回山,我和师兄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那现在谁是兔子?”王诗冲问。
韩青鱼低下头,“我是兔子。”
“你这位使铁钳的佛祖厌蔡师兄,在盘龙山庄内处于什么地位层次?”杨天意接着问她。
韩青鱼脸上有些悲戚,道:“他是盘龙山庄四大金刚之一,排行第四。”
盘龙山庄四大金刚,老大林玉温,外号瘟神,老二光头叶盛欢,外号人见憎,老三李无欢,外号烟鬼,老四蔡庆之佛祖厌,合称“神憎鬼厌”四大金刚。
杨天意听罢不禁莞然,这些外号,一个比一个怪异叵测,从其可见主人禀性。
至于三大和尚与矮道士,则是十八罗汉中靠前的人物,算是盘龙山庄的高层。
王诗冲咂舌道:“天意哥,你金刚罗汉各杀一人,盘西山一定视你眼中钉肉中刺,那晚放我们一条生路,估计他现在后悔得屁股冒烟。”
杨天意道:“呵呵,剩下三金刚你们几人分了吧。”
韩青鱼惊道:“你们不知死活,简直活腻了自寻死路。”
二人笑笑不回。
韩青鱼哀求道:“两位英雄,你只要放我回去,不但性命可保,如果还肯投入我门,必能坐到高层位置,有很多很多的弟子供驱使,比做官还过瘾。特别是这位天英雄,武艺了得,英明过人,四大金刚的交椅你是坐定的了,到时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杨天意看着她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忽然问:“你说要什么有什么,那要你行不行?”
韩青鱼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谁要你这色鬼谁倒霉。”
“怎地我从英雄变成色鬼?”杨天意好奇道。
看上未豆蔻年华的少女,还不是色鬼?韩青鱼哼了一声不说话。
王诗冲笑着问杨天意:“看来你心动了,得给你起个什么外号好呢,不然与其他金刚不合拍。”
杨天意打趣道:“我外号铁拳无敌打通街呀,你怎不知道。”
王诗冲摇头晃脑道:“不称不配又太长,另起一个,叫京都一支枪……不,还是京都一支花好听些。”
韩青鱼听了不禁莞尔,完全忘了处身险境,露出两只小酒窝还有两只小虎牙,抢着道:“都不好听,起一个京城万人迷好听,四大金刚合起来就叫神憎鬼迷,挺顺口,和原来不相上下。”
万人迷?
杨天意不禁好笑,如果自己是万人迷就不会被抛弃背叛了,“小妞,端正自己的位置,轮到你说话吗?”
韩青鱼立即闭嘴,但她已没之前惊惧,这两个家伙看起来不太凶恶。
杨天意又问了些盘龙山庄的情况,盘西山是否在庄内,韩青鱼不知内情,为讨好加油添醋作答,问一句回三句。
确定盘西山在老巢,两人把心放下,相视一笑。
韩青鱼看二人甚是高兴,怯生生问:“英雄,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王诗冲喵喵嘴道:“你是扮纯情还是装天真,咱们两方以命相拼,一死方休,放你回去,不是放虎归山吗?暂时不杀你已算极大开恩。”
韩青鱼脸色顿时一灰,暂时不杀,不等于一定不杀。
两人商量一下,便动手把韩青鱼绑缚结实,口塞破布,借买老乡一床被单卷上,横扔在马背上回程。
一路上,韩青鱼一辈子受的苦也没今天多,颠得她昨天吃的东西另加苦胆水也吐出来,偏嘴里塞得满满的,吐不出又咽回肚里,难受得双眼直掉泪,到达军营,杨天意把她放下,扯开塞布,韩青鱼立即喷泉般呕吐,呕完已是双眼无神,半死不活。
“怎么处置这毒女?”王诗冲问。
韩青鱼为逼村民说出胡枫藏匿之所,命令盘龙恶贼折磨村民并且害了两条人命,谁也想不到娇滴滴的一个美少女心肠狠毒如斯。
“把她投入军牢,严加看管,并且令她写下罪状,将来交由官府一并审判。”杨天意想想答道。
王诗冲吐了吐舌头,杨天意你这家伙怎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她已只剩半条命,投入大牢只怕她凶多吉少,捱不到审判之日。”
“你说怎么处置?”
王诗冲道:“把她上锁关在房里,派人严加防范,也不怕她逃跑。”
杨天意道:“那就交由你来处置,必要时用点手段,莫要心软。”
王诗冲笑着道:“这你放心,小爷我从不知心软为何物。”
龙铁锚何离湃与他俩一起吃过晚饭后,又去商量攻山事宜,杨天意看天色已晚,稍稍准备一下,约上王诗冲一块儿去县令家拜访。
敲开县老爷陈可俭府门,仆人看他俩衣着光鲜,神情倨傲,问明来意,立即进去通报,片刻后请他们入厅。
陈可俭已在厅上侯着,见二人器宇不凡,一面狐疑心想那里来的公子哥儿,见了我也无恭敬之意?
只见这陈可俭四五十岁,身材枯瘦,穿一身暗灰锦衣长袍,颏下一把山羊胡,与一般大腹便便的官员形象甚显差异。
杨天意走上几步拱手道:“陈老爷,冒味拜访,得老爷接待,甚感荣幸。”王诗冲照样客套几句,东张西望起来。
陈可俭客套几句请二人入座,倒上香茶,不客气问道:“两位公子何许人也?”
不想二人皆未回答他的话。
王诗冲端起茶品了品,摇头晃脑道:“杯中花茶,品质一般,有很重的苦涩味。”说完望了望杨天意。
杨天意也尝了一口道:“王兄说得不错。”转头看向陈可俭,“陈老爷,小的听说本县浮丘山所产花茶天下闻名,清香多甘。”
陈可俭强忍怒气,道:“是,浮丘花茶独一无二,其它地方的品种无法与之相比。”
他的主导权瞬间旁落,让他如何不怒,可在二人跟前,却偏偏不敢发火,对未知事物恐惧,乃人之本性。
“这就奇怪了,我们慕名而来,可不但在街市茶楼无法尝鲜,怎连陈老爷府上也无法品其香,难道浮丘花茶太过稀罕,陈老爷珍藏起来只肯独品?”杨天意这句话是对王诗冲而说。
王诗冲道:“非也非也,陈老爷绝非吝啬之人,应是他家也没有,不然肯会拿出来分享。”
两人自顾自地说话,将本县一把手陈可俭晾在一旁。
陈可俭忍无可忍,一拍椅子扶手道:“二位难道专来消遣于陈某?”
厅上几名五大三粗仆人见县令老爷动怒,立即围将上来,摩拳擦掌,瞪眼挑眉。
杨天意眼角余光瞄了瞄三个个跃跃欲试的仆人,笑道:“陈老爷,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二人慕花茶王者之名,特从京城而来,怎想未闻其香未见其影,便要先遭一顿胖揍。”
陈可俭心中一突,京城来的公子哥儿?他们的父亲是谁?京城的官儿随便拿出一个,伸出小指头便可以将他弹飞十万八千里。
他连忙沉下气,挥手让仆人退下,“嘿嘿,刚才脾气上来了,还请别见怪,二位公子可肯告知高姓大名,出身何处?”
王诗冲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本公子姓王,名诗冲,这位公子姓杨,杨天意是也。不知大人可听过我二人的小名?”
王诗冲?杨天意?
没听说过!
不过京中姓王姓杨的大官有那几位他还是十分清楚的。
陈可俭愈想愈惊,站起来问:“这位王公子,不知与王圭贤大人如何称呼?”
“无他,父子相称。”王诗冲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回道。
果不其然!这可是官二代中的战斗鸡啊。
陈可俭连忙向他施了一礼,又转向杨天意,“这位杨公子,莫不是天下百万禁军都统领杨惊鸿大人的公子?”
杨天意本对这种狐假虎威的行为十分反感,但眼下情形特殊,只能顺势而为,便点了点头道:“正是。”
陈可俭长长松了口气,幸好刚才把脾气忍了下来。虽心底还存疑虑,却立马换了一幅脸容,叫道:“老叶,把我珍藏三年的浮丘花茶拿出来招待贵客。”
那仆人老叶刚才还凶神恶煞,现下低眉垂目,根本看不出两种神情可在一个人脸上如此完美呈现。
浮丘花茶,入肺甘甜,入胃流香,正所谓沁人心脾也。
陈可俭看二人喝得赞不绝口,解释道:“两位公子,刚才非我寡珍,实这浮丘花茶喝一两少一两哪。”
“陈大人何故此说,难道浮丘山特有的珍稀金银花都死绝了?”杨天意问。
“没死,没绝,听说近几年还大丰收了呢。”
“如此却又为何喝一两少一两呢?”杨天意明知故问。
陈可俭叹息一声,“皆因浮丘山落入一班江湖豪客手中,所产金银花皆于其掌握之中,我虽身为地方父母官,亦未能从中分一杯羹矣。”
“原来如此。不过据闻那些江湖‘豪客’占据浮丘山麓已十数年?”
杨天意言下之意很明显,陈可俭道:“三年前刚来封丘上任时,同袍送了些给我品尝,我一直舍不得喝完,不然今天就没得招呼两位公子,哈哈,哈哈。”他笑了两声,可是脸上得意之色全无,取而代之的却是尴尬。
杨天意心念一动问:“不知是那位同袍所赠?”
“乃县尉吴翼繁吴大人,他于本地任职已超十年,尚有余粮。”
杨天意稍稍想片刻,道:“陈大人,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二人有要事与大人相商。”
陈可俭连忙把脸容一肃,“陈某洗耳恭听。”
“此事与封丘百姓福祉相关,非同小可,劳烦大人把县尉县丞两位大人都请来一并商议。”
眼前二人身份是真是假尚不清楚,把同僚请来,要二人是冒牌货岂不是把自己脸面丢光,以后还怎在官场上混?
陈可俭心中忐忑,一时下不了决定。
王诗冲道:“难道陈大人请不动另二位大人到来?别怪本公子不提醒,若是事情办不好,你三人头上脑袋就别想要了。”
陈可俭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奶奶的事情如此严重,宁可信其真不可信其假,丢脸总好过丢脑袋。
“二位公子勿急,我现在马上让人把吴大人与刘大人请来。”
不出半个时辰,县尉县丞相继到来。
县尉吴翼繁四十岁上下,步法沉稳,精悍干练,看似身手不错。县丞刘旬年纪更大一些,黑黑胖胖,挺着个大肚子,颌下光溜,一根胡须也无,着实奇怪。
二人听闻了王诗冲与杨天意二人来历,心中倒是一点疑惑也无,肃然起敬,特别是那黑胖子刘旬,连连奉承,大套近乎,倒是那吴翼繁,不卑不亢,与他军人身份十分相称。
寒暄过后,陈可俭屏退仆人。
当听了杨天意来意,三人脸色各有不同,陈可俭显得兴奋,连说终于等到朝廷出兵剿匪这一天,刘旬脸上却大有忧惧之色,低声喃喃似乎害怕事难成,县尉吴翼繁听后不动声色,看不出他态度如何。
杨天意根本不需要管他们态度,赞同与否。
他接着道:“三位大人,此次剿灭盘龙山庄群匪,朝廷已安排好兵马,不需动用县衙力量。当然你们也不能袖手旁观。”
“不知我们能帮上什么忙?”陈可俭忙问。
王诗冲道:“你们把盘龙山庄犯下的罪行一一登记在薄,时间、地点、人、事都须清楚,将来呈交皇上,以作罪证。”
陈可俭道:“此事就包在我三人身上,决不负所托。”
杨天意道:“三位大人深耕封丘良久,任务可说轻而易举,不过此事须得保密,绝不可对外透露半点风声,不然事情败露,影响剿灭效果,必定严惩不贷。”
王诗冲适时在旁作了一个斩头的手势。
陈可俭与刘旬脸色赫然生变,而吴翼繁兀自岿然不动,大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之镇静。
离开陈宅路上,王诗冲问:“天意哥,记录盘西山罪证由陈大人一人即可,为何还要叫上另外两人,这样搞不是大大增加泄密风险吗?”
杨天意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道:“盘西山经营封丘十多年,触手毫无疑问已伸到各个角落,你敢说衙门里没有他的人?”
王诗冲想了想问:“难道你想引蛇出动打草惊蛇?又或是衙门与盘龙山庄已是蛇鼠一窝?”
“你被蛇咬过吗?”杨天意横了他一眼。
“没没,不过我被蛇腰缠过,缠得紧紧,几乎喘不过气来。”王诗冲得意得笑了笑。
杨天意道:“你好色本性不改,必有一天会毁在女人手中。”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杨天意摇摇头,突然一把将王诗冲拉进黑暗的小巷中。
“干什么呢天意哥,莫不是要干什么见不得光之事?”
“去你奶奶什么见不得光,给老子闭嘴。”杨天意十分不满他的态度,低声呵斥。
王诗冲立即收口,随着杨天意探头探脑往外张望,他们望的地方,正是陈宅大门。
刘旬与吴翼繁一齐出得陈可俭家大门,胖子刘旬登轿子东行,吴翼繁只身一人西去。
杨天意问王诗冲道:“三位大人之中如有一人与盘西山交情匪浅,你觉得会是谁?”
王诗冲有些恍然,道:“首先排除陈大人,他连花茶也没得喝,决不可能是他。至于那个黑胖子,趋炎附势没半点气节,我猜想盘西山定然看不起他。”
“那你是怀疑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的吴翼繁吴大人咯。”
王诗冲晃头晃脑道:“一身正气刚正不阿?我估计这只是他的表面功夫而已。怎样,是不是英雄所见略同?”
杨天意道:“你这家伙定是见吴大人不鸟咱们而对他不满,我却认为刘胖子嫌疑最大。”
王诗冲不满道:“在你眼中我王公子原来是如此小气之人,气死我也。”
杨天意道:“王公子勿气,刘旬或是吴翼繁得知朝廷剿匪必会连夜将消息外传,你我各跟踪一人,看看谁对谁错,更要紧的是切不可让他目的得逞。”
王诗冲惊道:“你让我跟踪阻止吴翼繁?”
“废话,你怀疑吴大人,当然由你去跟踪他。”
王诗冲忙道:“可我再想深一层,发觉黑胖子嫌疑最大。既然意见相同,咱们便一起盯梢他便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乌梁海的洛山寒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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