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书房把这些年收集的孤本全部整理出来,将褶皱一一抚平后,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他还有一组上好的文房四宝,这是他在及冠时,甘廉所赠,这些年他一直没舍得用……
还有一支横笛,他记得除了他外,弟弟杜沉也是善吹笛的。
杜沣想起以往兄弟二人的笑闹,把横笛放在了那些孤本上。
他再去亡妻的卧房待了会儿,直至寅时半刻,才在仆从亮起的灯光下,装作刚起身的模样。
父亲杜岩松早一步在大厅坐下,弟弟杜沉要来得晚些这段时间吏部事务繁杂,想必他昨夜忙到很晚才睡。
杜沣给他盛了碗粥。
杜沉笑得没什么精神,“谢谢大哥。”
杜岩松用余光观察着兄弟二人的互动,仔细吞咽着:“昨夜何时睡的?”
“记不清了。”杜沉是真的饿了,他端起碗就把粥往嘴里灌。
杜沣等着他喝完,又盛了一碗。
他不动声色,只装作正常关心说:“你也该娶个妻室了,房里有个人总会好些。”
杜沉对这些事并不害羞上脸,自然得很,“爹不是托了官媒帮我相看吗?怎么没消息了?”
杜岩松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你要是急,今天晚上就早点回来,自己去看画像挑去。”
等到国孝解除,杜家也该拿喜事冲冲了。
话开了个头便罢,父子三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此事,低头吃着朝食。
出门时,收到一些风声的杜岩松免不了提点两个孩子:“今日早朝可能会不太平,你二人切记谨言慎行,莫强出头。”
杜沉看了看左右,紧跟在父亲身后:“是有人要提开科举的事吗?”
杜岩松整理了一下美须,“玉珉从去年忙到现在,不出意外,今天就该出结果了。”
杜沉皱了皱眉,“是皇上的意思还是……”
杜岩松轻笑:“皇上并没给个准信儿,他从没开过口,这事儿从头到尾全是玉珉一人的主意。”
“他从甘相退位就开始谋划……不,或许更早。”杜沉也回想起一些细枝末节,
他不由得担忧,“我看他像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咱们到底许了他什么好处?”
杜岩松沉默半刻,才说:“总之,咱们也不会吃亏就是。”
杜沉提醒道:“父亲,咱们可不能带着寒门给他做踏脚石。”
“放心,”杜岩松拍了拍他的手,“这件事从甘相起就嘱咐过为父,我就算再老,心里还是有杆秤的。”
杜沉的心里这才舒服些,他小声感慨道:“咱们的这个幼帝最擅长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天这场大火烧到眉头,也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一直落单走在身后没怎么吭声的杜沣开口说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杜沉停下来回头看他,“大哥?”
杜沣抬头,看着他露出笑容,“怎么了?”
“……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杜沣有些奇怪。
他伸手把人拉过来,与他并肩而行,“我总觉得吧,皇帝应该是支持开科举的,他对寒门的态度挺好的。”
说起这个,杜沣来了点兴致,“我昨天去贡院了。”
杜岩松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好的,去那里作甚?”
杜沣笑:“喝醉了不知道,走着走着就过去了。”
杜岩松叹气,“你啊,少喝些酒!”
“父亲说得是,以后都不喝了。”杜沣抿起嘴摇头,鲜见的没有在这件事上打太极。
杜岩松只当他想通了,心情更加愉悦,“你可答应我了啊。”
杜沉在旁笑道:“大哥答应了,我给大哥作证。”
“可不许耍赖。”杜岩松砸了咂嘴,把手背到身后,走路都高兴得开始摇摇晃晃。
父子三人欢快地出了门,坐上轿子。
中宫的钟声已经敲响。
季长芳沐浴更衣后,乘上了御撵。
卯正时分,于从政殿开朝。
在群臣跪拜,呼喊“万岁”之中,季长芳登上高位。
她坐下后故意打了个很大声的哈欠:“哈……”
离得近的玉珉听着这声音控制不住抽了抽眼角。
小皇帝又开始故意恶心人了主要是现在也没个人能管得住他啊。
偏偏那个贯会装傻充愣的十三皇子还配合他问:“皇兄很累吗?想必是昨夜批复奏章太过操劳了。一国之君,龙体为上,您以后还需早些就寝才是。”WwW.XiaoShuo530.com
“也不算什么,昨夜玩得太晚而已。”季长芳清了清嗓子,给旁边的司礼太监童宪使了个眼色,“众卿平身吧。”
童宪吊起嗓子长吟一声:“起”
“谢陛下。”
看着群臣起身,季长芳举起手甩了甩袖子,把它们卷在手上后歪头撑着脑袋,“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今日例朝而已,诸卿有话尽管上前畅所欲言。”
她这么说,就真的有人信了。这厢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御史跨步上前:“臣有本奏。”
她踏步上前,端得是仪态优美:“臣要参麒麟卫中郎将展正心。”
“嗯,”季长芳眼皮都懒得抬,“他展某人做什么了?”
“光天化日之下,流连妓馆。”
“我朝好像并不禁止官员狎妓?”
“他当值时……”
“谁看见了?”
御史一噎,转头看向某处。
季长芳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冷哼一声,“没证据就给朕退下去!”
御史听出她似乎要发怒,连忙躬着身子退回原位。
“朕最恨的便是莫须有之事!”季长芳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直接发起怒来,“别说对簿公堂需要罪证,百年后入了轮回,阎王也得凭证据论功过呢!堂堂朝廷命官,参起同僚张口就来,你当自己是菜市口说书的不成?”
御史台最高长官御史大夫苏今忙出列道:“陛下息怒,此事是御史台办事不利……”
“屁大点事也拿到朕面前来说!”季长芳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官员德行有亏,你御史台直接拿人就是,朕是没给你们放权还是怎么?平白无故大早上的恶心人,要动朕的人还想让朕朝你笑笑?多大的脸!”
付卿书听出她在指桑骂槐,差点没笑出声。
苏今皱着眉头,心里也一半多是无奈。
她是听说了昨日皇帝在展府流连,和展正心的妹妹眉来眼去的事,可也没必要第二天就拿到明面上说啊。
季长芳还真没说错,就是有人想恶心她。
季婴看着骂起人来,情绪激动得脸都红了的季长芳,心里不要太爽快。
方才那个御史就是他指使的,这样虽然会让她以后就不能用了,可少个棋子算什么?只要能看到小皇帝被他气到的样子,那就值了。
他这会子真想拿碗豆子往嘴里丢。
下饭得紧。
注意到季婴小表情的秋明几心里无语至极:这小子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他自以为给皇帝找了不痛快,哪知皇帝是故意气上头,骂给别人听呢?
她看着季长芳样子做得还挺足,骂完就生气的往后一仰,心想:今天来了这么一轮,最近她就算直接把展正心的妹妹接进宫也不会有人敢拿展正心说事了。
季婴还真是帮了个好忙。
借力打力,才是谋中上成呢。
等到季长芳心火熄下,今日的重头戏才缓缓登场:
只见吏部官员陈析上前一步,伏地哭道:“陛下,臣恭请再议,重开恩科一事。”
在场何人不知,陈熹是秋家的人。
包括季长芳在内,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绝不是看陈熹,而是望向秋明几。
只见她目露惊讶,下颌紧缩,身体绷直,显然是对此意外,并为陈熹的举止感到气愤的。
这样一来百官竟分辨不出来秋明几是不是装的。
有意把水搅浑的季长芳出声问:“秋尚书,这是何意啊?”
秋明几感受到赵家家主赵勐和商家家主商坤不善的目光,抬起了下巴,“臣,不知道。”
季长芳直接给气笑了,“有点意思。”
她转起手边的东西直接就往下砸,直接变脸气得拍桌而起,“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站在朕面前的百官难道皆是行尸走肉不成?”
商坤态度也不是很好的讥讽道:“陛下切莫心急,可能是陈侍郎神志不清也有可能啊。重开科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赵国现在需要科举?”
陈熹面对商坤的冷嘲热讽怡然不动,又磕了个头大喊道:“陛下,臣恭请再议,重开科举一事。”
这回说完,他还拱手奉上一本奏章。
季长芳拉着衣摆坐下,朝童宪抬了抬下巴,“去拿来。”
童宪躬身,刚走下台阶,离得更近的商坤就直接拿过了陈熹的奏章,他打开看了一眼后冷笑着将文章撕碎,“写得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去污陛下的眼?”
付卿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又来了。
每次朝廷上一旦有人重提开恩科的事,赵家家主和商家家主就直接不要脸了。
毫不客气的说,他们才是压在赵国千万寒门学子身前的两座大山。
季长芳显然不同于前面几位皇帝,她在商坤的动作后,冷眼横了他一眼:“商卿,你若想看献给朕的奏折,大可以直接来朕这里看。”
此话几近诛心。
商坤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逾越,不好再惹季长芳盛怒,便低下头没有说话。
此时,季长芳看着陈熹突然叹了口气:“这件事,在先帝手里就提起过多少回了?”
商坤消停了,还有赵勐呢,这二人向来讲究你方唱罢我登场。
“陛下,正是先帝亲自废除了科举。”赵勐上前一步,找准方向直接向季长芳施压,“此时在先帝手中就未成,可见先帝并不赞成。而如今先帝仙逝尚未半年,陛下就要推翻先帝的政令……臣担心,一是有朝令夕改之嫌,二只怕落人言语,以为陛下不孝。”
季长芳瞟了一眼玉珉,皱着眉露出疑色:“确实如此。”
令人没想到的是,玉珉直接开口了,“可开国皇帝也说过,恩科是能造福赵国万民之事!”
他怒视着赵勐,远看起来,还真有铁骨铮铮之势。
商坤早就料到他跟寒门有了拉扯,对他在这个当口的行为一点也不惊讶说不定就是他策划了这么一出好戏呢。
他继续开口说着不好听的话:“玉相,你也像甘相那般老糊涂了不成?”
玉珉不搭理他,直接走上前向季长芳拱手行礼:“陛下,臣恳请陛下见一个人。”
赵勐上前道:“玉相想带人上殿,怎么未提前通知礼部?”
“实在是事发紧急。”玉珉把手往前一伸,直接跪下,“臣,恳请陛下!”
季长芳站了起来,似乎是不敢接外祖的大礼,其实她只是对玉珉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表示稀奇,“既然玉相都这么说了,那就带人上殿吧。”
童宪连忙机灵的派人下去。
不多时,有个身着布衣,须发花白的男人被小太监扶着从外脱鞋而入。
他高仰着头,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打量着从政殿的一切,“这里,这里是哪里?”
玉珉上前接了他几步,“蒋书,这里是从政殿,快,快来见过皇上。”
这个叫蒋书的男人一听到“皇上”这个词就愣住了。
他突然间拱手跪下,挣扎着就往前面爬,“皇上,我要见皇上了,皇上,皇上”
季长芳见他突然癫狂,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阻止了左右准备上前的麒麟卫,直接从御案前走了下来,“玉相,这位老人是谁?”
“老人?”玉珉苦笑连连,他拱手朝前一礼,大声问道:“诸位,有谁还记得蒋书这个名字?”
猜到这人是谁的杜沉瞪大了眼睛,却因为早上父亲的嘱咐而没有出声。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付卿书:“如果我猜得没错,废除科举那年的状元,就叫蒋书。”
“是的,他就是我朝最后的一位状元郎!”玉珉看着朝季长芳爬去的蒋书,心痛得两眼含泪:“皇上,您对其以老人称之,可知他今年才三十五岁啊!”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季长芳看着蒋书大喊着她,忍不住朝前跑了两步。
“皇上,皇上……”蒋书在最后的一段距离奋起一跃,伸手抓住了季长芳衣摆,然后以极其卑微的姿态把脸贴在她的鞋面上喊到:“皇上,学生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文史经论,学生只是出身比别人差了些,学生其实并不输给任何士族学子啊!学生的老师也夸奖学生有治世之才,学生在上京考试前还曾做过梧桐县县衙的师爷……臣有才华,真的有才华,求您用臣!哪怕只是做一个下县的小官,求您用臣啊!”
在蒋书的哭喊声过后,玉珉中气十足的吼道:“因为先帝废除科举,那一年的科考也未曾做数,本该能进翰林院的蒋书在被赶出奉阳宫的那一刻疯了,陛下,他疯了!科举废了多少年,他就疯了有多久”
他转身指着满朝文武道:“而你们,全是帮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抱月惊风的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