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仅十三岁的皇子殿下无权无势;拖家带口的彬州司马一举一动都要听朝廷调令;只有县官易希,好歹认识一两个江湖人士。
时疫方生时,曾送易希返乡的陈雪寒恰好也在。他本来是得闲来探望旧友,却不想遇到这种天灾,江湖儿女自有满腔热血,生死大事如何能袖手旁观?也是亏得他,日夜兼程请来了况家十几个大夫,又好几次不辞辛苦去半路上接从各地运来的草药。后来查清楚疫源后,他还自告奋勇,亲自去通过自己的人脉寻求解药。m.XiaoShuo530.Com
这等人,连秋静淞都不得不叹一声“乃真侠士也”。
偏偏她什么也不能做。
时疫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时,曾经来过清河的玉春明就带着人火急火燎赶来了。他在别苑中住下,并不妨碍秋静淞与外界消息往来,可每当她打算出去,玉春明总会跪下求他三四保重。一手感情牌,打得秋静淞就算面色铁青,也只能回来扶起这个娘舅。
实在无奈,秋静淞只能把身边所有的人全部派给易希为用,然后每日在玉春明的注视下,于府中枯等。
刚查出来的疫病源头连带着罗哉投毒的事被一起上报,路上再快,也要耽搁个五六日。这等消息的五六日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百姓们的用水问题。
染上疫病的人都是喝过河中生水所致,像那些家里有水井,或者是将水煮开了再喝的自然不在其内。事发后统计,清河县中生病的和没生病的大约为三七之数。为了方便照顾,由司马辛戚出兵,将城郊乡间的病户一同带入城中安置。人一多,水就有些不够用。易希深知民心,自己先将府衙后门打开让百姓提水。他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极妙,第二天还没开口就有许多人家主动打开大门供人用水。疫病传播得到控制,大夫们也在努力修改药方控制病情,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没过两日,沿着河边挖井的住户家里的水井似乎也被渗透,陆续又有人因为喝了生水病倒。
新增了一批病人,况家调来的大夫纷纷被气得仰倒,“愚民啊,不是说了不能喝生水吗?怎么还有人为了柴火钱省烧水的麻烦?再省,命就没了!”
易希没法子,只能调来三两个衙役,每日三遍大街小巷敲锣提教百姓勿食生水一事。
然后便是水又不够用了。
秋静淞在听闻这个消息后,立马表示别苑中还有两口水井。
清楚这些日子把人逼得不轻,在这件事上,玉春明也没吭声。
只是当初这所别苑建的时候,就各方追求雅致,如今就算开了后侧门,也得绕好一段路,所以百姓们取水的效率并不高。
秋静淞看在眼里,虽心里着急却并没作声,当天傍晚人都回去后,她直接就带着人把水井旁边的那面墙给推了。
收拾现场时人手不够,她亲自下场帮忙去捡那些破开的青砖,一个一个地靠着墙垒好。
玉春明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她。
与去年相比,这个少年真的长大了很多。最近似乎是因为城中的疫病烦心,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只是就算再怎么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也能从中看出风骨。
这种天生的姿态,是玉家人不具备的,是玉家毕生追求的,是真正生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士族才有的!
玉春明有时候很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深宫中,到底是如何长大的呢?他是否也有为了生存而向现在这样弯下身躯呢?
“孤很健壮。”玉春明走神之际,秋静淞突然开口了。她侧头时,还有几滴汗液从她已经初见棱角的脸上划过,“这次的疫病是真正的病从口入,舅舅应该知道的。”
感觉自己似乎要打喷嚏了,玉春明连忙取了一个鼻烟壶嗅了嗅,然后在秋静淞的注视下拿帕子掩着嘴说:“臣也是为了殿下好。您可知道,您的外祖父在听到清河这次的事后,担心到几近晕厥?让您身处如此危险之中,是玉氏全族的不对。您放心,清河的疫病不会再接着恶化的。不仅有况家人,咱们玉氏也在想法子呢。”
对他这种说法,秋静淞心里下意识的反感,脸上的表情也随之漠然,“其实受害的全是无辜的百姓们,听得舅舅这么说,孤只觉得有愧。舅舅还是赶紧休书一封告诉家里人,不要首尾颠倒,乱了本来方寸。”
玉春明惊觉不对,连忙解释,“民大过天,可人情也大过天啊。殿下,您毕竟是玉家的孩子。”
“孤知道,所以孤会听舅舅的。但是,孤也有自己的想法。”把最后一块砖头垒上去,秋静淞扶着被砸地有些丑陋的墙说:“明日孤想出去看看,舅舅若不放心,可以跟孤一起出去。”
玉春明张了张嘴,有了刚才的那一段,倒不好再像以前那样下跪“要挟”了。他心中抱愧,道:“是臣让殿下难做了。”
秋静淞笑了笑,却不是因为开心,“有天灾,便会生出人祸。舅舅,我相信您应该比孤更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这些天您也见到了,不管病情如何蔓延,清河却没有发生,甚至连今天下午前来取水的人们都井然有序。您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玉春明回话,她就自己答道:“那是因为孤在。就算孤在宫中如何不堪,清河的百姓都对孤始终如一的尊敬。只要孤在,他们就会觉得朝廷没有抛弃清河;只要孤在,他们就会觉得未来是有希望的。之前舅舅说的每件事,孤都遵守了,那些就当是孤给舅舅尽的孝。今日之后,孤想自己做决定,还请舅舅千万如何不要阻拦。”
这番话,绵里藏针,玉春明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躲在回廊过道口偷看的程婧脸上露出笑意,“我还以为她这次会被玉春明拿住呢。”
“她不会被人拿住的。”阿季在她身侧说:“你知道吗?钟先生最近在教她如何使阳谋。现在看起来,她学得很好。”
程婧转眼,故意打趣他,“那你呢,你又学到了什么?”
“我还在背史书呢。”阿季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他起步太晚,书到用时方恨少。同时他又说:“婧儿,你平日里对功课也不要懈怠。我最近慢慢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求你读书了,她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你知道吗?”
“我不要。”程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怎么样的,她自己清楚。
翌日,秋静淞把自己收拾利索,早早地出了门。
在街上,她还遇到了几个熟人。
“小殿下。”
“婆婆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
“水一定要记得烧开了喝。不要怕,大夫们很快就会把治病的法子研究出来的。”
“诶。”
过后,几乎是每见一个人,秋静淞都会说一句类似的话。
街上的人其实不多,秋静淞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她低头对着双手哈了口气。
冬天的早晨安静极了,连声鸟叫都听不到。
偏生,这时她恰好听到有什么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
好奇地闻声找过去,秋静淞看到小巷之中林说正在缠着绳子,好把泼了一地水的木桶拉起来。
少年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秋静淞担心,上前伸手帮他。
本想道谢,看清楚人后林说连忙拦住她,“使不得。”
“怎地突然客气?”秋静淞自问予他不同,见他如此生疏,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家里有人生病了?”
林说点头,躬身把空桶挑了起来,“是我娘。”
秋静淞记得,他本来是住在县城外的。
看来是因为疫病被转移到城内了。
她小跑两步跟上去问:“你一个人照顾母亲?”
“还有我亚父。”林说生性内敛,对秋静淞却有问必答:“疫病出现后,仆人因为担心家里,被我亚父放回去了大半。后来,我娘又病了,亚父虽然跟着一起来了县城,我却不好什么事都让他亲力亲为,索性今天起得早,帮忙着来挑两担水。”
重新到了附近的水井取了水,林说挑在肩边走边问:“你最近可还好?”
秋静淞点头,“再好不过。”
林说摇头,“可我看你瘦了。可是忧心?”
秋静淞沉默一阵后说:“我猜不准朝廷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我很喜欢清河,我希望这里的人和山水都好好的。”
林说眨了眨眼,没说话。
到了他暂时住的地方,他在门口把秋静淞拦下,“我一会儿就出来,你待会儿可有空?陪我去个地方吧。”
秋静淞自然应允。
林说出来后带着她上了山。
不是她以前住的那座,这里的路更陡,更险,更难走。
秋静淞已经跟着离巧学了半年轻功,有正确的步法,她走起来还算轻松。令人惊异的是,看起来并不会武功的林说状态竟不比她差。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常来这儿?”
“以前,每天都来。”
拨开面前比人还要高的枯草,林说喘了口气说:“就快到了。”
秋静淞在心里根据来时的路画了个地图,她猜到:“你这是要带我去边境?”
林说点头,“有个东西,想让你也看看。”
秋静淞好奇地问:“是什么?”
林说没卖关子,直说:“清河和罗哉只隔了一座山。”
秋静淞点头,“我知道。上次遇见细作,我只当有人心怀不轨,却没料到他罗哉真敢与我朝动手。”
“每年冬天,罗哉缺了粮食,都会来找清河的不痛快。这次疫病来势汹汹,却不算死局。”
林说真正想跟秋静淞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他扒开这片土地挡住他的最后一簇草,侧身让秋静淞上前,“你来看。”
隐隐约约,秋静淞听到了凿冰的声音。
没了遮挡,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冰河。
“这里是……”
“是清河唯一跟宋国有交界的地方。”
林说带着秋静淞沿着他熟知的小路下去,到了河边,秋静淞这才看到冰上站了好多将士,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将士在拿着工具凿冰。
一大块一大块的冰破裂下沉,每当有河水慢慢地涌上来时,总会跳出一小堆鱼群。
可显然,将士们凿冰的目的不是为了那些还没长成的鱼群。
林说指着最近的一个缺口说:“今年天气太冷,这个地方差不多到了明天就会被重新冻住,然后又得重新凿。”
秋静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受。
“你刚才说,河对岸就是宋国?”
林说点头,“赵国跟宋国真正交界的地方是西余,可是很多人不知道,清河跟宋国也有一处交界。”
“就是这条河?”
“这条河叫坤河。河水很深,河面也很宽,没有人知道它的来源在哪里,只知道他一年四季都有奔腾的河水。河底乱石重生,有数不尽的暗礁,船只根本无法在其中航行,也因此,成了清河与宋国最完美的一道防线。”
秋静淞隐隐能够明白过来,“可是没有人想到,因为清河天气恶劣,这条河就算再怎么波涛汹涌,冬天也是要结冰的。”
“如果宋国那边的河面也结了冰……”
“坤河就成了他们直通赵国的康庄大道!”
这就是为什么每到冬天都会有将士日复一日的上河面凿冰。
看似歌舞升平的赵国,其实每日都在邻国的虎视眈眈中。
林说带着秋静淞在河边走着,“我之前就住在这边,自懂事后,每年冬天都要来这里看看。”
他那种居安思危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总认为三国鼎立的时候不会太久。一定会有哪国突然发难,然后将整个天下拖入水深火热之中。届时硝烟四起,清河的百姓,赵国的百姓,全天下的百姓,将如何自处?”
秋静淞不知抱着何等心情说了一句:“解决战争的办法只有战争。”
林说不赞同,也不反对,他只是轻轻地说:“那一天迟早会来,我们只缺少一个将战争尽快结束的领头人。”
河边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
那些凿冰的将士以及林说惶恐不安的心情融入这片萧索的天地间,深深地刻进了秋静淞的心里。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抱月惊风的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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