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永明女帝>83.083章
  不要以为戴图只是个大夫就不懂政治了,他是时时都记得,曹盼才是他的正主子,曹恒哪怕是小主子,也必须排在曹盼的后面,否则他也当不了这么多年的曹盼心腹。

  曹恒无可反驳,转向曹盼欲言又止,能从曹盼那里问出真话来才怪。

  “以后,再让孤看到母皇咳血,孤饶不了你的徒弟。”曹恒毫不客气地当着戴图跟曹盼的面撂话威胁,曹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抹笑容。

  曹恒一眼看了过去,曹盼正色道:“我笑我的,你忙你的。”

  “陛下喝药。”戴图端着药来,完全没忘正事,曹盼冲他招手,配合地把药端起一饮而尽。

  要说喝药,曹盼最近挺配合的,还有曹恒在,那就更配合了,戴图立在一旁,曹恒问道:“你这是何故?”

  “臣是要看看药效。”这事是能告诉曹恒的,戴图便老老实实地答了。

  曹盼道:“你们忙你们的,朕有些乏了,睡会儿。”

  “母皇睡吧。”曹恒连想都不想地应下了,燕舞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件毯子给曹盼盖上。

  虽说屋里烧了火炭,还是有些冷,要小心着了凉。

  曹恒这会儿看完了两份折子,拿了红笔在一旁的白纸写下了自己的想法,等曹盼醒了再给她看就好。

  很快曹盼均匀的呼吸传来,戴图吐了一口气,慢慢地靠近,与曹盼探脉,曹恒听到动静看了过去,戴图与曹恒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戴图与曹盼摸了将近半刻钟的脉,半响才出声道:“殿下与臣出去说说话?”

  “好!”曹恒是正有此意,放下了手里的笔,与戴图轻手轻脚走到了一旁的内室。

  “殿下,陛下的身子,想要恢复是不可能的。”戴图十分肯定地告诉曹恒,曹恒看着戴图问道:“还有多久。”

  戴图微微一怔,看向曹恒道:“若是熬,臣用药能让陛下再熬个三五年。”

  这个答案曹恒是不满意的,熬,怎么的熬?

  “孤适才听着母皇咳血咳了近半刻钟。”曹恒将自己刚刚看到的情况问了戴图,戴图道:“殿下是知道的,陛下的病是心病,因何而起,当年殿下曾亲眼见过,臣这么多年苦思冥想,还是无能为力。”

  有些事,戴图知道得比曹恒都要多,曹盼背负的,比旁人看在眼里的更多。

  曹恒幽幽地道:“你说的熬着,就是让母皇每日承受这样的咳,熬个三五年?”

  戴图听到曹恒的问题,面露悲色,最终吐道:“是。”

  魂慑色沮,曹恒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刚刚只听着曹盼咳了半刻的血,曹恒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戴图告诉她,如果让曹盼熬着,曹盼熬便要日日受着这样的苦,彻骨的痛意,生生折磨着曹恒。

  “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曹恒第一次充满希冀地看向戴图,戴图道:“臣一直都在想办法。殿下其实很清楚,陛下的身体,既是心病,臣能治病,却治不了心。”

  “而且若是早些年还好说,如今陛下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戴图难道会不想救曹盼吗?他,一直都想,但他无能为力。

  曹恒怔怔地看着他,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满脑子都只有最后戴图说的一番话,“陛下最放不下的人就是殿下,殿下大婚,子嗣繁衍,陛下是不喜欢缠绵病榻的,眼下陛下撑着,是因为陛下觉得殿下还需要殿下。所以,能让陛下改主意的人只有殿下。”

  戴图的意思,曹恒明白,曹盼是不喜欢自己再这样的熬下去的,可是曹恒若跟曹盼提出这个要求,曹盼一定会答应,而且毫不犹豫。

  看着床上安睡的曹盼,曹恒才发现,曹盼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隐隐可见里面的血管……

  “母皇。”曹盼不舒服,睡得也不久,很快醒来了,曹恒一直看着曹盼,曹盼一睁眼,曹恒立刻回过了神,唤了一声,曹盼坐了起来,“怎么,奏折都看完了?”

  一眼扫了面前那案几,结果发现一堆的奏折,曹恒根本没动。

  “阿恒,你是打算今晚不睡?”曹盼一看奏折完全不像动过的,挑眉地问了一句,曹恒回过了神道:“我就看,就看。”

  说看是立刻回过了心神,专心地看起奏折来,曹盼哼哼了一声,静姝端着热乎乎的汤来,曹盼看了一眼,“怎么吃了睡,睡醒了还得吃?”

  静姝是不会说话的,只拿眼看了曹盼,将东西与曹盼递了过去,曹盼嘟囔归嘟囔,还是端起了那碗汤,慢慢地喝了起来。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糖味,曹恒闻着动了动鼻头,曹盼恶趣味地道:“阿恒,这是糖梨水,要喝吗?”

  这个时节哪里梨,都是戴图费尽了心思早给曹盼备下的,专给曹盼供着的。

  “母皇自己喝。”曹恒也不是不懂的事人,曹盼喝的东西难得,虽然喜欢吃糖的是她,也没有抢亲娘口粮的。

  曹盼皱着眉头,“太甜。”

  喜欢吃糖的是曹恒,曹盼却并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有几分不喜。

  曹恒一本正经地朝着曹盼叮嘱道:“母皇不要闹脾气。”m.XiaoShuo530.Com

  ……曹盼看着曹恒那张严肃脸,幽幽地地吐道:“当你的孩子,以后一定很可怜。”

  “诸公以为,孩儿当你的孩子就够可怜的了。”曹恒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曹盼留。

  想想曹盼是怎么给曹恒定的条条框框,再想想曹盼是怎么费尽心思想要曹恒哭一场,笑一回,强人所难的,究竟是谁更可怜?

  曹恒瞥了曹盼一眼,不过是是曹盼死不承认罢了。

  “要是再有下辈子,你要不要当我女儿?”曹盼是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曹恒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回答道:“要。”

  怎么会不要呢,在旁人看来,曹盼是有些折腾,当她的女儿才知道有多幸福。真有下辈子,曹恒还是想当曹盼的女儿。

  “总算,朕这个母亲当得还行,你都还想再当朕的孩子。”曹盼以为,曹恒这一个要字,是对她最大的肯定。

  “可是母皇,人有下辈子吗?”曹恒今年不过才十八岁,这样沉重的问题,她从未想过,如今却问了曹盼。

  曹盼勺了一口汤,吞了下去才道:“我从不想有下辈子。你也别想,人这一辈子,把握这辈子就好,活够了一辈子,有没有下辈子又如何。”

  这,就是曹盼尽情去爱,尽心去恨的原因。她从不奢望再有下辈子,只想把握今朝。

  遇到了喜欢的人,倾心相许,哪怕再短暂的欢愉,亦无悔。要这万里江山,天下安乐,也拼着自己的能力,拿下万里江山,抚着无数万民,尽她之力,做她想做的。

  曹恒想了想,“也是,所以母皇,当初是真想给自己一把火的。”

  当初,便是指那些人在催促曹盼建帝陵时,曹盼随口说的一句话。曹恒从前并不认为曹盼是在开玩笑,如今更觉得。

  “我答应了你父亲的。”曹盼冲着曹恒挤眉弄眼地说。

  “活着的时候,我们相守太短,既没有奢望过下一辈子,这辈子,长眠于土,我们相伴相守,永不分离。”

  曹盼笑着,“这样极好!”

  论阔达,曹盼是曹恒见过的第一人,于死亡之无惧,不讳,养得曹恒也与她一般。

  “好。”曹恒应了一声。曹盼倒是有些懊恼,“你昨日才大婚,说这些事做甚。快把奏折看完,回去。”

  “明日,我上朝。”曹恒想了想吐了一句。

  曹盼瞪大了眼睛,“不成,那不是让人觉得你跟阿珉感情不好?”

  曹恒是没想那么多,目光看向曹盼,证明她并不是随口一说,她是真那么想。

  头疼啊!这对人□□故这么不懂的,曹盼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懂,至少也要听我的。除非你想以后有麻烦。”

  以后有麻烦呐,那还是算了吧。曹恒果断改口,“那我来帮母皇看奏折。”

  都退了一步了,曹盼也知道曹恒是真不放心,“好!齐司深给我留几日”

  颇是无奈,曹盼除了答应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提到齐司深,曹恒同样答应了。

  直到红灯高挂,曹恒是被曹盼一催再催,催得没办法了才起身回的东宫,走出门的时候曹恒还在想,曹盼其实是故意把她打发远远的吧。

  太子册立,而迁东宫,这是定制的,曹恒无视之,直接定论了曹盼想要把她打发出去。

  呆了一天,脸上再无半点哭痕,曹恒昂着头走,心中的痛与悲,除了能在曹盼的面前流露分毫,旁的人,不能看。

  只是让曹恒想不到的是,回到东宫前,夏侯珉守在门口,远远见着曹恒高兴地似是要跳了起来,曹恒敛去心神,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夏侯珉高兴地道:“殿下回来了。”

  曹恒轻轻地应了一声,夏侯珉高兴地上前拉过曹恒的手,曹恒并没有退回去,由着他握住,夏侯珉很是高兴地冲着曹恒道:“胡本带我看了一天的洛阳宫,从前觉得洛阳宫很大,细细看完了更觉得是。怎么逛都看不到尽头。”

  “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曹恒其实对洛阳也算不得太熟,从小到大,除非必要,她向来是不喜欢四处乱逛的。

  夏侯眠听着曹恒的话点了点头,突然道:“殿下哭过了吗?”

  被夏侯珉那么一问,曹恒一顿,伸手摸过脸,“很明显?”

  “不是,只是我对殿下比较熟悉,这才看出来了。”夏侯珉的声音敛去了欢快,紧紧地握住曹恒的手,“殿下,为什么哭?”

  一句为什么,曹恒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沉吟了半响道:“阿珉,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我会直接告诉你不能说,但我不会骗你。”

  这是曹恒的承诺,夏侯珉动了动唇道:“好,殿下说了不能说的,我不会再问殿下。”

  虽然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事能让曹恒落泪,然而那是曹恒不愿说的,也不曾想要骗他的事,他便不问。

  被曹盼点名留下的齐司深,事隔多年后,见到曹盼亮出了剑,眼睛直发亮,曹盼露出一抹笑容,“看看这么多年,你的剑有没有长进?”

  齐司深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曹盼冲着他点头,“让我试试你的剑。”

  这么多年,齐司深还从来没有资格让曹盼拔剑呢,如今曹盼亮出剑来,是真真要跟他过招了,如何不叫他兴奋。

  曹盼,是一个出色的帝王,同样也是一个出色的剑客。

  “当!”齐司深的剑与曹盼刺了过来,快如闪电,曹盼看着似是动都没动,却以剑将齐司深的剑给拦住了,齐司深看着眼睛更是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剑一侧,要避开曹盼的剑朝着曹盼刺过去,没想到曹盼将他的剑直接拍了回去,明明轻飘飘的一剑,却将齐司深拍得往后不断地倒退,齐司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再一次出剑朝着曹盼刺去,剑如团团花簇,四面八方似是要将曹盼紧紧地包围住,截杀在内,曹盼笑笑,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剑锋,剑直往齐司深刺去,立刻将齐司深那剑花尽破。

  “你曾说自己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即然是杀人的手段,花样子不需要,你的剑再快,依然没有伤不到人,你看,一击即破,你的剑,未成。”曹盼一边虐着人,一边指点齐司深。

  齐司深睁大眼睛地看着曹盼的剑在他一个晃神之际,已经指在他的额头,再进一寸,即要他的命。

  “再来。”用实力碾压了齐司深,曹盼再次收回了剑,让齐司深再接再厉。

  齐司深一点被打击的模样都没有,再次举剑朝着曹盼刺了过去,这一次,比起第一回来,花架子少了,仿着曹盼的剑招与曹盼刺了过去,曹盼露出了一抹笑容。再次毫不留情地将他打倒。

  “我的剑,你想学,怎么学?想要成为真正的剑客,必是要悟出你自己的剑,否则你就是个笑话。一开始可以仿,如今你再仿,仿来何用?”

  人已经被曹盼打倒在地,齐司深抬头看着曹盼,“叔父曾经这样教过你?”

  “并没有。”曹盼很肯定地告诉齐司深。“他就给我耍了一回剑,余下的是我自己学的。你信不信,你叔父哪怕还活着,如今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份自信自得,齐司深看着不知为何亦勾起了一抹笑容,点头十分肯定地道:“我信。叔父曾经生了心魔,一个斩不掉自己心魔的剑客,莫说不是陛下的对手,连我都不是。”

  曹盼看着齐司深道:“那你觉得自己,将来会生心魔吗?”

  询问的一句,齐司深看向了曹盼,肯定地答道:“不会。”

  “哈哈哈,不错。够自信。从前你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一定不会。”曹盼笑着朝着齐司深这般地说,齐司深也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仗剑走天下,那曾是我年少时的愿望,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剑客,一人一酒一剑走江湖。逍遥自在,最是肆意不过了。”虐完了人,曹盼随意地跟齐司深坐在了地上,“十五年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齐司深抬头看了满天的星斗,“仗剑走天下,我想成为如同陛下一般的剑客。”

  年少时,齐家的人提起曹盼时是咬牙切齿的,齐司深听在耳朵里更多的是曹盼的剑法是当世数一数二,哪怕他们齐家的人世代练剑,就连他们认为最有剑魂的齐沧若,依然不是曹盼的对手。

  也正因为如此,齐家的人,以势力奈何不得已经贵为一国之君的曹盼,比剑法同样也不是曹盼的对手,齐沧若的账,他们想算,也不能算。

  “你知道我想成为的是什么样的剑客?”曹盼听着齐司深的话,反问了一句。

  齐司深听得一顿,剑客,不都是那样?

  曹盼瞧着齐司深道:“自春秋战国起,侠客成形,昔日天下分崩,他们凭自己的一身本事游走于各国,为世人所敬所崇。秦灭六国,一统天下,至于汉,汉武帝时曾大肆斩杀游侠,至于此,天下侠士皆自保不出,如你齐家这样的侠客世家,越来越少了。”

  听着曹盼说这些话,齐司深顿了顿,曹盼问道:“你想过为什么汉武帝要灭游侠吗?”

  齐司深皱起眉头道:“因为武帝容不得游侠。”

  “为何武帝容不得游侠?”曹盼再接再厉地问,齐司深并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在族中长辈的嘴里,朝廷与江湖,自武帝而起,就是不能相容的。

  曹盼见齐司深答不出来,笑了笑,“我想,你的长辈们告诉你的是,朝廷与侠客们的江湖,自来是不能相容的。朝廷一直都会对侠客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所以你来找我,是他们所不允许的,偏偏呐,你是个不听劝的人,他们不许,你还是自己偷偷跑了出来。”

  齐司深这几年虽说是守在曹恒的身边,当的是曹恒的侍卫,曹盼时常指点他的剑法,他也是知道曹盼是个何等睿智的人。

  这样的人,有些话,哪怕他没有说过,曹盼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我出来,是最正确的决定。”齐司深极是肯定自己做的这件事,十分的明智。

  “我也是这样觉得。当一个剑客,侠客,不仅面有对明里的挑战,暗里的算计,处处都需提防朝廷,仇人的报复,这样的日子,你想过?”曹盼幽幽地引诱着齐司深。

  “你想要我做什么?”齐司深虽然单纯,并不蠢。

  曹盼露出沉思,“我一身剑术,是你叔父所传,你叔父也是为我而死,虽然剑法是我用同等的东西交换的,我也从不愿他为我而死。可是,这些情,我还是得领了。侠客们,想要为朝廷所容,唯一的办法是守朝廷之法。天下之人,无不当守法者,侠客,凭什么是例外?春秋战乱,法度不明,所以才会让侠客肆意而行,仗剑行侠,今日天下安定,你说,一群不守法的侠客,谁能容之?”

  齐司深是明白曹盼话中的意思了,“如果天下侠客,一如当年,陛下,会是下一个汉武帝?”

  “不是我,是阿恒。我的时代,即将会结束。侠客,纵不能为朝廷所用,也不能成为大朝廷大患,在大魏,为大魏之子民,都得守大魏之法,谁也不能成为例外。换而言之,想当另外的那一个人,大魏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曹盼笑着说出那样冷酷而坚定的话。

  齐司深道:“这就是你说的,武帝为何容不得游侠的原因?”

  “你们当侠客的,想的是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世无法度时可行,世即已立法,杀人也罢,灭门也好,当以法度而定。”

  “法,未必公正。”

  “侠客们凭自己看到的那点东西那点事,就能说自己伸张正义,代表了公正?”

  曹盼与齐司深这么一问一答的啊,齐司深看着曹盼,等着曹盼继续说下去,曹盼道:“朕不敢说朕做到绝对的公正,但朕,会努力做到大公,于天下大部分人的是公平的。”

  “想要做到世上人人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人心各异,所谓公平的尺度在各人眼中都不一样。大魏竭力所能做到的是,有冤可伸,绝不枉杀,亦不令人枉死。”

  齐司深知道曹盼说得在理,这世上哪里来的绝对的公平,相对的公平已经是不易。

  大魏,这么多年是什么样子,齐司深从前未必能看得那么清楚,这么多年来,却总能看得分外的清楚。

  曹盼一如她所说的那样,一直竭力做到相对的公平,这天下的百姓对她的拥护,认可,就是对她极大的肯定。

  “所以。”齐司深知道曹盼说了那么多,最重要的还没有说出来,是以,再次询问。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朕先时没有腾出手来,顾不上侠客们,也是手下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朕一直没有动。而你,朕觉得,你是可以的。你们齐家,也会愿意的。”

  曹盼很是笃定,何尝不是对齐司深的认可,齐司深道:“你想让我如同你控制天下臣子一样,控制大魏侠客?”

  “控制这个词,我并不喜欢。让他们知理明事,不枉杀,不乱杀,守法度,这是控制?”曹盼并不觉得这是控制,让人守法,怎么是控制了?

  “有些事,不是一代可成的。就如同朕开了女科,朕想要提高女人的地位,给她们一个机会,一个只要她们努力不懈,就能够争得一丝生机的机会,男人们时时刻刻都想毁了这一切。这是两方对于权势的博弈,无可避免。侠客,不欲亡,必以从。你,也可以是开始。”

  拿了女部的事来做例子,曹盼轻轻地说来,齐司深明白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其身正而影不歪。朕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做好一个大魏子民,应该要做的事。”

  听起来很简单,齐司深却陷入了沉思,做一个大魏的子民应该做的事,应该做的事啊。一个子民,守大魏的法,顺应朝廷,从朝廷的法度,但是侠客们,自来对朝廷都满是不屑,故,以身作则,可行之?

  “你曾经想做的是这样的侠客?”齐司深又问了一句,曹盼笑得十分愉悦地道:“是啊。只是那时法度不存,我更想自己定一定规矩。你信不信,我就算不当皇帝,也照样能让天下侠客为我所用,宛如今日的群臣?”

  齐司深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道:“信。”

  怎么会不信,如曹盼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环境,她都同样可以大放异彩,谁都拦不住。

  曹盼道:“匆匆数十载,不知不觉,就要走完了。”

  “陛下还年轻。”齐司深觉得,这样低沉的曹盼,远不如刚刚神色飞扬,光彩夺目,意气风发的曹盼更让他觉得舒服,难得的也说出了一句奉承的话。

  “不年轻了。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朕离五十,也差不多了。”曹盼笑着冲着齐司深这样地说。

  “那也还年轻。”齐司深看着曹盼,谁看着曹盼的脸会觉得她快五十了,说是三十出头都有人信。

  曹盼愉悦地笑了,“没想到,你也会说这些奉承的话,难得,实在是难得。”

  齐司深……他一向话不多,但是跟曹盼在一起,就是不由不自主的,想要多说一些。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说傻话,与朕过招,朕后劲不足,朕不信你看不出来。知朕,时日无多。”曹盼捅破了那层纸地说来,齐司深不作声了。

  “好了,这些沉重的话不必多说。告诉朕,有你看上的姑娘吗?”曹盼将话题岔开,好奇地冲着齐司深问。

  “并无。”齐司深非常地肯定地说。说着说着,看着曹盼,“若是有类陛下者,陛下与我说媒亦无不可。”

  “胆子可真大,连朕的玩笑也敢开。”曹盼对齐司深目光清澈地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反感,只笑斥了一句。

  齐司深却认真地道:“我有些明白,为何叔父会这般喜欢陛下了。陛下,是个让人不由喜欢的人。”

  不说曹盼的容貌,就那一抹笑容就让人觉得挪不开眼。更别说曹盼的阔达,通透,一颗纵然手握大权,权倾天下的却依然不改的善心,仁义之心。

  可遇而不可求!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是福份,能遇上这样一个人,更是三生有幸,齐沧若为这样的人而死,死得其所。

  “好了。想不想让你的剑术,更上一层楼?”曹盼并没有将齐司深的话放在心上。

  齐司深,无论怎么说,都是小辈,小辈说这些玩笑话,听听便罢了,她留下齐司深的目的,还没达到呢。

  “想。”齐司深追求的剑术,正希望自己的剑术能够更上一层楼,因此才会来寻的曹盼,曹盼愿意指点他,让他的剑术更上一层楼,他是求之不得。

  “跟我来。”曹盼跟齐司深聊到了现在,拍拍他的肩,让他站起来,也同时准备带领齐司深走往下一处去。

  齐司深毫不犹豫地跟上,曹盼在前面带路,引着齐司深往一处小楼去,还没走进,齐司深就已经听到了小楼内的动静,“这里是剑楼?”

  “不仅仅是一种剑。”曹盼笑得颇是自得地朝着齐司深说,齐司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曹盼无论剑术还弓箭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过,已经很难得看到曹盼大显身手了。

  齐司深有些同懊恼自己生得太晚,要是生得早些,能见曹盼当年的风采,该是何等的幸运。

  “走,进去。”宫内设下这样的楼,专供人习武练剑,曹盼手底下的能人,源源不断。

  “陛下,陛下。”曹盼踏了进去,凡见之人,皆连忙与曹盼见礼,齐司深能感受到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与曹盼十分相似。

  还在练剑的人,那剑招一出,十分的招人眼,齐司深意识到了一点,“殿下并不缺守卫的人。”

  曹盼看向齐司深道:“但朕缺一个以身作则的剑客,尤其是顶极的剑客。”

  齐司深自然想起了刚刚曹盼跟他说的一番话,吐了一口气,曹盼布局,实在长远,他以为自己能出现在曹盼的面前,取得曹盼的同意,用十五年的时间来换得一身的剑术真传,很是为自己高兴。

  却不知由始至终,曹盼与他,皆为各取所需,而曹盼得到的,远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他却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发现朕算计得比你以为的要多,有什么想法?”曹盼就像是齐司深肚子里的蛔虫,冒出一句地问。

  “我要的已经得到了。你能得到更多你想要的,是你的本事。”齐司深这样地说了一句,曹盼点点头,“对。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就好,旁人得到的是比你多还是少,有什么关系?”

  “我如果不愿意以身作侧,为天下侠客做个典范,陛下会如何?”齐司深虽说是不在意曹盼都达到了什么目的,但曹盼刚刚说的一番让他意动的话,他想知道,要是他不配合,曹盼会怎么样?

  曹盼道:“路有千万条。朕想与人为善,你不愿意为榜,将来的事,朕都交给阿恒了,阿恒怎么做在她,不在朕。咦。”

  提到了曹恒,曹盼一眼看去,竟然看到曹恒与夏侯珉在,看得不错,两人还在交手。

  是的,没错,曹恒正和夏侯珉交手,曹盼皱着眉头的想,曹恒胡来也就算了,夏侯珉也陪着曹恒胡来。

  “你们俩,停下。”曹盼出声,曹恒正和夏侯珉过着手上的功夫。别人新婚都是赏花赏月去,曹恒仅仅是吃完了饭想和夏侯珉一道出来散步消消食,结果,走到了附近来,曹恒想着有段时间没有进来看过了,夏侯珉也表示对这个地方很好奇,那就走进来了,一进来,手就痒了,曹恒记得夏侯珉的身手不错,那就过两招。

  一过,亲娘来了,还直接叫了停,曹恒与夏侯珉哪敢不停。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曹盼看了曹恒一眼,曹恒神情如常,好像昨晚根本就没有洞房花烛夜。

  一眼扫过夏侯珉,曹盼想的是昨日丹阳说的话,夏侯珉不会是真不懂吧。

  暗想她也没让人盯着曹恒跟夏侯珉这点事,确实是不知道这两人同房了没有。今天曹盼见了曹恒哪怕是单独在一块也没有问起此事,如今看来,不问似有不妥。

  蹙紧了眉头,曹盼道:“谁说来这儿的?”

  曹恒还真没见过曹盼变脸的样子,被一问顿了半响答道:“我们就是出来走走,走到这里便来看看。”

  谁能想到还会在这儿跟曹盼碰上了。

  因着与夏侯珉大婚,男女有别,曹盼的身体也有些不适,便打发了曹恒回了东宫陪夏侯珉用膳,曹盼今天还是自己一个人混的,结果倒好,让他们好好磨合磨合,他们倒是磨合得打起来了。

  一想到这儿,曹盼拧起了眉头,“那如今还有事?”

  明摆着要让曹恒跟夏侯珉回去的架势,曹恒却道:“母皇怎么动了,是我们有什么不妥?”

  “你过来。”本想另找机会问问曹恒,看样子今天就得问,不,是马上就得问,不问她今天是睡不着了。

  曹恒莫名,却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曹盼拉着她走到了一处角落,挑眉地问道:“你们昨夜洞房了?”

  万万没想到曹盼叫她来竟然问的是这个问题,曹恒也是顿了半响,随之点头道:“当然。”

  “你不痛?”曹盼是斟酌了半响才问的,曹恒也是被问得十分的尴尬,“平娘跟戴院首都给了我一些药,泡浴还有擦身的,不痛。”

  曹盼问的,曹恒明白,曹恒如今答的,曹盼也听明白了。

  “还有这样的药?”曹盼好奇地嘟囔了一句,曹恒肯定地点了点头,都是点到即止,话题就此打住,是吧。

  曹盼听了曹恒道自己无恙,心头的大石放下了,反正只要曹恒好,她爱玩什么就玩什么。

  母女俩回来了,曹盼的脸色也好了许多,这让刚刚紧绷的气氛算是活了过来。

  “你们玩你们的,朕带齐司深上去。”曹盼想着曹恒跟夏侯珉怎么玩是他们的事,她是有重要的事得上。

  “我陪母皇。”曹恒连想都不想地阅读说了一句,曹盼回头想说什么的,碰触到曹恒满是忧心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头道:“想跟着就跟着吧。”

  抬脚往楼上去,这一处的楼阁建得极高,这里的建筑与旁的地方也是不一样。

  旁人想上是未必能上,曹恒却是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

  “这该是陛下训练暗卫的地方。”齐司深要说一开始未必意识到,到了现在,他很是肯定,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说对了。”曹盼点头,齐司深道:“陛下带我来这里,还有另一层的用意。”

  曹盼回瞥了齐司深一眼,“是啊,另一层用意就是吓唬你,让你看看,朕教给你的剑法,学得比你更好的人不是没有。哪怕一个比不上你,一拥而上,总能干掉你。而且,你虽然剑术不错,近身搏击杀不了你,远攻照样能取你的性命。你,若有一日与大魏为敌,只能一死。”

  坦白地说了出来,倒是夏侯珉多看了齐司深一眼,齐司深与曹盼之间的纠葛,还有为什么会守在曹恒身边,他都是知道内情的人。

  齐司深面对曹盼一点装傻的意思都没有的样子,目光一敛。

  “我一向敢做敢当。”曹盼这样地告诉齐司深,她做事,一向无不可对人言。

  “陛下如此直率,倒让我手足无措。”

  “不用担心,这世上的聪明人从来不少,与其让旁人来告诉你,朕这些举措的深意,倒不如朕亲口告诉你。”曹盼与齐司深笑得一如适才的灿烂,齐司深真真体会到了一种所谓,愿者上钩的心态。

  “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这个门,要不要推开?”曹盼站在一扇门前,回过头问了齐司深。

  推开了这扇门,就等于他,同意去做曹盼刚刚要他做的事,齐司深在想自己,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意元宝的永明女帝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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