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猜意扭开头,心底一遍遍地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谢同学,你真是怎么样都好看。”他继续道,笑眯眯的,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也可能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
谢猜意:“说漂亮话讨好我是没有用的。”
虽然身上有厚厚一层白毛包裹着,可她总觉得没穿衣服就是不适应,好像赤身裸体地袒露在他面前一样,整只猫几乎羞耻到要爆炸。
胡西彦终肯于放过她,将她置于床上,她一下子便钻进了被窝,只露出个脑袋,小耳朵警惕地一动一动,“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他坐在床沿,不紧不慢地说下去,“这是罗道静的梦。”
“那是自然。”
“没发觉什么不妥吗?”
谢猜意沉默了一下,正如他所言,这是罗道静的梦。
梦境是一种很复杂的存在,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多数时候是它人潜意识的反映,在正常情况下,梦里的内容就跟意识流小说一样,杂乱无章、没有逻辑,时空也是跳跃的。
一般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梦,但如果有心修习了“清明梦”,在梦的世界里把控好神识,那么整个梦境就能被操纵得从心所欲,做梦者也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可以飞翔在高楼大厦间,也可以潜入最深的海底,可以跟求而不得的人颠鸾倒凤,也可以百般凌虐自己所痛恨的人。
总而言之,“清明梦”可以满足内心深处一切不为人知的欲望。
不过,要是定力不足,修习者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界限,在现实中发狂砍人或是从高楼上纵身一跃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谢猜意与罗道静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她没有修习过“清明梦”,她可能连有这么个概念存在都不知道。
但是,她梦境里的人,言谈举止却是如此条理清晰,逻辑连贯。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罗道静的梦境被操纵了。
她的梦里没有她自己,却出现了唐豫跟那个叫桑薇的女人。
有人通过梦这个形式,给她看自己想要展示给她的一切。
这也就代表,现在处于睡眠状态的罗道静,实际上在梦里跟她一样,她是透过猫的眼睛看外界,而罗道静却是不知道透过了谁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瞧着这一幕幕如同电影般放映在面前。
“我去看看桑薇。”谢猜意说。
桑薇这个人相当可疑,她之前应该没有在罗道静的生活中出现过。
胡西彦换下半湿不干的衣服,起身道,“我跟你一块去。”
于是,一狐一猫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只是桑薇看不见。
她正在洗澡,浴室里传出水流哗啦,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地哼着歌,唱着唱着声音便低落下去,过了一下又扬起来,分不清这人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谢猜意止住胡西彦,“我一个人去瞧瞧,你不要跟来。”
胡西彦嘴边噙着笑,“放心,我对别的女人的裸体不感兴趣……”
他看上去话没讲完,但她约莫猜得出这人接下来会说什么,总之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转身嗖的一下溜进了浴室。
水雾氤氲中,桑薇光洁的身躯展现在眼前。
谢猜意发现,她虽然长得一般,也就是比中等之姿再稍微高一点点,但那副身材却是极好,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尤其是那皮肤,细腻白皙如同上好的美玉,灯光下几乎连肌肤纹理都看不见。
她目标明确,绕到桑薇背后,目光凛冽。
果然。
看着那块不易发觉的黄褐色胎记,她知道自己的猜想被验证了。
唐豫家里的那副簪花仕女图,画卷就是桑薇背上的皮。
谢猜意想起刚才在地下车库,桑薇同唐豫在云雨之后的对话。
桑薇说她跟了唐豫七年,而唐豫与苏幕遮结婚也不过将近十年而已。
都说七年之痒,有苏幕遮那样的妻子,他却连七年都没耐得住。
呵,男人,谢猜意心底冷冷一笑。
桑薇的皮在唐家挂着,唐豫显然是头号嫌疑人,只是不晓得是不是他亲手剥的,而苏幕遮又到底知不知情?
还是说,其实是苏幕遮暗地里弄死了桑薇这个第三者,人皮也是她揭了下来,画成美人图,摆在家里当装饰?
谢猜意忆起唐豫问自己的那一句“好看么”,心里顿时一阵恶寒。
究竟是谁对桑薇动的手,桑薇的鬼魂缠上无辜的罗道静,又是想做什么?
她沉浸在思绪中,慢慢地从浴室里退了出来。
胡西彦蹲下去,挠挠她的脑袋,“怎么了?”
谢猜意目前正处于一种对雄性动物的极度厌恶之中,不由自主地迁怒于他,一爪子挥开了他的手,“别碰我。”
他不明所以,挑了挑眉。
她敛了敛火气,“没什么。”半晌又抬头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挺缺德的?”
她脑子里想了一圈自己遇见过的男人。
潘琴死后没多久便一如往常的蒋防,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极度偏执狂程峰,坐拥如花美眷还要上外头吃野食的唐豫,哦,加上她的父亲谢正永,前妻难产尸骨未寒,转眼便娶了她的母亲,还有那个说走就走的……
谢猜意神色一黯,赶紧掐断思绪。
胡西彦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把她从冰凉的瓷砖上抱起来,一边往自己屋里走,一边对她抛了个媚眼,“大部分是这样,小部分嘛,比如我,就很专一。”
谢猜意嗤笑一声,“你可是狐妖,我信你才有鬼。”
“狐妖性淫”,这句话在阴阳世家里流传了千百年,可不是在抹黑狐族。
它们天生受不了长夜漫漫的寂寞,从来都是少不得人陪的。
胡西彦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训.诫道,“谢同学,你这是种族歧视你晓得么。”
谢猜意别开头,又忆起了自己的姑奶奶谢冬云,胡西彦当年对她可真是薄情啊,现在他对自己这样好,多半也只是无聊时候想找个人逗弄逗弄吧,或许是看在她是他前生情人的转世,觉得有趣?
一旦腻味了,他也就要找下一个目标了,那她何必把自己搭上去呢。
思及此,她立刻从胡西彦臂弯里跳了下来。
胡西彦见她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又对自己疏离起来,目光顿时沉了沉,追上去,把她从地上拎起来,重新抱回怀里,任凭她怎么抓咬,就是不撒手。
他搂着她柔软的猫身,躺到床上,侧着头,跟她眼对眼,“睡觉。”
谢猜意简直不可思议:“在梦里睡什么觉?”
梦里的时间可以调度,她还要去看桑薇接下来遇到了什么事儿。
胡西彦不说话,手臂紧了紧,把她整个儿的搂进怀里,她的头被迫靠在对方的颈窝里,身体半蜷缩起来,他的下颔顶在她的脑袋上,有力的心跳就在她耳边一下一下地鼓动着。
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猫耳朵,埋头在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她被他桎梏得几乎不能动弹,同时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他身体按捺不住的激动,更加震惊了:“你是不是有病,连猫都不放过?”
胡西彦轻笑一声,挠了挠她的后颈,“只要是你,就算是王八我也不放过。”
谢猜意:“……”
她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变态。
*
睡觉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谢猜意想。
在现实世界里她都很少睡觉,何况是在梦境里面。
她艰难地把自己的脑袋从胡西彦的颈窝里抬起来,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叫道,“胡西彦,起床。”
他依旧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眶下投下了一圈淡淡的阴影。
她绝不会相信他真就这样酣然入眠了,继续吵他,“胡教授。”
“死狐妖。”
“妖孽,放开我。”
“……信不信我回去就传信给家主。”
胡西彦睫羽颤了颤,终于睁开眼睛,支起头,垂着眸子看她,“你说,我们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好不好?”
他话里居然颇有几分认真的意味,谢猜意有点发慌,“别开玩笑。”
胡西彦牢牢地盯了她半晌,漆黑的眼底暗沉如深远,却又隐约闪烁着血红色的暗光,很漂亮,却带着金属质地般的冷硬。
那是一双属于兽类的眼睛,谢猜意硬着头皮跟他对视,不甘示弱。
胡西彦忽然松开手,懒洋洋地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走吧。”他说。
谢猜意看了看窗外,虽然只是她和胡西彦之间的相处感觉才不过短短十来分钟而已,但梦境里的时间总是忽快忽慢,外头的天光已经亮了又暗,转眼间,又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
“你也去?”她问。
“有热闹看,自然要去。”他回答。
到了桑薇家里,才发现唐豫也在那里。
两人正面对面吃着晚饭,桌子上的饭菜相当丰盛,谢猜意看着煎得油亮喷香的三文鱼排,居然觉得肚子有点饿。
饥饿,对她来说,真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你不回去吃晚饭,怎么跟家里交待的?”桑薇突然笑着开口。
谢猜意觉得她挑了一个很烂的话题。
果然,唐豫手里正要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表情却没多大波澜,“还能怎么交待,自然是说我有应酬。”
“……哦。”桑薇应了一声。
她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跟小鸡啄米似的。
唐豫跟桑薇的交谈并不多,基本上是她问一句,他答一句,他不会主动去拓展话题,也似乎不太关心她的生活。
桑薇几度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谢猜意明显能感觉到她心里藏了事情。
但是,也不知道是当局者迷,还是对她真的不大在意,唐豫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吃饱饭便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我去洗澡。”
桑薇连忙也跟着站起来,“刚吃饱饭,先别吧,我削点水果给你。”
唐豫淡淡地点了点头,她赶紧放下手头收拾着的碗筷,忙不迭进了厨房,给他削苹果和橙子。
谢猜意眼睁睁看着她拿起一个雪梨,想了想,摇摇头,又放了回冰箱里面,还自言自语道,“梨,分离,不好。”
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迷信,还是实在太过在乎唐豫的缘故。
结果等她削好了水果走出来,浴室里已经响起了哗啦啦的淋浴声。
她一愣,无奈地笑了笑,把果盘放在了茶几,走到浴室门口,抬高声音道,“阿豫,要我给你搓背么?”
声音里有那么点儿勾引的意味。
浴室里水声骤然一停,唐豫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说过了,不要叫我阿豫。”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谢猜意皱了皱眉,如果她没记错,苏幕遮是喜欢柔柔地叫他阿豫来着。
因为老婆这样叫了,情妇就没有资格这样唤他?
他对桑薇的态度,跟对自己的正妻相比,还真是判若两人,既然如此冷淡不耐烦,好端端的又要出什么轨呢?她真是想不透。
过了半晌,唐豫说,“进来吧,薇薇。”
“哎,好。”桑薇喜上眉梢,一边解开上衣纽扣,一边往里边走了进去,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场面有点尴尬,谢猜意抬头,不自然地扫了胡西彦一眼,却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过多久,浴室门哐地一下被打开了,门板狠狠砸在墙壁上。
两人几乎全身赤.裸地走了出来,肌肤相贴,纠缠做一堆,疯狂地接着吻,唇舌交缠出啧啧的水声,桑薇一双长腿紧紧盘在唐豫腰间,唐豫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掐着她的腰,往房间里走去。
谢猜意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活春宫给震住了,冷不防又被抱了起来,一双手捂在眼前,掌心带着微微的温热。
胡西彦:“少儿不宜。”
“……我成年了。”
“你想看?”
“那倒不是。”
她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刚才冷淡疏离的唐豫,这会子可以对桑薇这么热情似火,像是恨不得把她吞下肚子里去似的。
“估计没那么快完事儿,”她清了清嗓子,建议道,“不如我们先离开?”
胡西彦敲敲她的脑袋,“这是梦境,何必等。”
说完,伸出手指,凌空轻轻一划。
夜色又深了几分,窗外的嘈杂淡去,房间里的动静停歇了下来。
唐豫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桑薇随意地裹着件丝绸睡袍,酥胸半露,白皙的脖子上布满了浅红的吻痕,一路向下蔓延过去。
她双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绯色,倚在房门边,目送他往玄关走去。
等唐豫推开大门的时候,她忽然唤了一声,“唐总。”
“嗯?”他半回过头,神情颇有餍足的感觉。
桑薇张了张嘴,“没事,路上小心。”
唐豫却顿住了脚步,忽然又折返回来,站定在她身前。
他将手探进她袍子里,在她背上狠狠地揉搓了两把,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身皮肉可真是勾人。”
“我专做唐总的皮肉生意,自然要是好好保养的,”桑薇闻言,眼中浮出了点哀伤的色彩,自嘲地笑了笑,“唐总还是早些回去,莫让唐太太担心了。”
谢猜意以为唐豫听了会不高兴,甚至发火,但他却低下头,在桑薇的嘴角印下了一个吻,安慰道,“乖,别多想。”
这安慰可以说是相当敷衍了,但桑薇看上去很受用,而后唐豫匆匆离开。
谢猜意瞧她真是卑微到了骨子里。
桑薇转过身回了房里,她还被胡西彦抱在怀里,也没想着要跳下来,直接指挥道:“快,跟进去。”
进去以后,一室的淫靡气息还未散去,地上丢了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桑薇缓缓地将身子蹲下去,把那两个东西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又拉开床头柜,颤着手,从里面拿出一小支棒状的物体。
她嘴唇发抖,看了两眼,突然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谢猜意瞧过去,原来是验孕棒,上面有两道刺眼的横杠。尒説书网
……桑薇怀了唐豫的孩子?
她今晚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是想说这件事儿么。
谢猜意想到她最终的结局,心知她这孩子,估计是生不下来了。
没过几天,唐豫又上门来了。
瞧他来的频率,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有多么想念桑薇呢,可再看他对桑薇的态度,又好像是有人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过来似的。
桑薇终于忍不住摊牌了,告诉他自己怀了孕的事情。
她似乎为这一刻练习了许久,脊背紧绷,神色却平静。
唐豫听完,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确定是我的种?”
桑薇顿时面色一白,“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戴套,就是你吃了药,那孩子怎么来的?”
“避孕又不是能百分百成功的,”桑薇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住了,难受得要死,嘴里还不停地解释道,“我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豫沉默了,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衣兜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等烟气卷过了肺,才慢慢地从薄唇里吐了出来。
良久,他说,“打掉吧。”
桑薇等了半天,等来的居然是这么个答案,她眼睛全是破碎的光,几乎是尖叫着说道,“唐豫你不能这么绝情!”
她扑到他身边,死死地揪住他的领带,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我又不要名分,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太太……可她给你生的都是女儿,唐豫,你不想要个儿子吗?我感觉得到,我们的孩子是个男孩儿!”她泪流满面,“唐豫,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我也一直安分守己,从没想过上位,你……”
唐豫一言不发,他掐灭了烟,眼神有些疲惫。
很快,他的手指牢牢钳住了桑薇的下巴,看向她,似乎很是无奈,“桑薇,我只要苏苏生的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桑薇愣了半晌,眼底的光亮突然就熄灭了,像是焰火燃烧过后被雨淋湿了的泥泞灰烬,眼瞳扩散,没有任何焦距。
谢猜意冷眼瞧着这一出闹剧,她看向唐豫的脸,依稀可以找到一点不忍。
他正要开口,桑薇却呵呵地笑了起来,“你对苏幕遮真是爱得深切啊。”
“可你还不是在外面有了我?我跟了你足足七年,你们结婚也才不到十年吧?你跟她结了婚第三年就出轨……噢,不对,”她抬眼,目光锋利得像是尖锐的冰凌,语气极尽讥讽,“在我之前,你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女人呢,既然如此,又何必把自己说成一个痴情种子!”
唐豫脸上那仅剩的一点点不忍都消失殆尽了。
可桑薇沉浸在悲伤愤怒之中,几乎发狂,口不择言。
她努力支着腿站起身来,苍白地笑了笑,“我要去找苏幕遮,我要摊牌,告诉她,七年了,她那完美的丈夫,三天两头的就要来找我一次,我们玩过的花样,指不定比你跟她用过的姿势还多……”
唐豫整个人都冷了下去,浑身戾气十足,声音倒还控制得很好,“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他也站了起来,把脸凑到她面前,“你要是敢出现在她面前,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桑薇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狰狞的模样,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是更猛烈的心灰意冷,她牙齿格格发抖,“你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顾念……”
她后退一步,掏出手机,迅速拨下了早已存好的那个号码,还按下了扬声键,昂着头,挑衅地望着唐豫。
由爱生恨,她眼底透出来的是玉石俱焚的惨烈。
电话很快便拨通了,“喂,请问你是……?”
当苏幕遮温温柔柔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的时候,唐豫整张脸都扭曲了,前所未有的心慌意乱袭击了他,他劈手就要去夺桑薇的电话。
不知道她是怎么搞到苏幕遮的号码的,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桑薇声线颤抖而急促,“喂,是苏小姐吧……”
她话未说完,脖子便被唐豫狠狠地掐住了,他毫不留情地把她往地上一掼,她就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摔了出去,脑袋猛地撞上桌角,顿时眼冒金星,痛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痉挛着蜷缩了起来,嘴里嗬嗬地喘气。
“我是,你……喂,喂?”电话里还在传来苏幕遮不解的声音。
唐豫从她手里抽出手机,按下挂断键,然后砸向墙角,手机顿时四分五裂。
他舒了一口气,神经松懈了点,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地板上的桑薇。
桑薇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处在天旋地转之中,模模糊糊看见唐豫出现在视线中,他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冰凉坚硬的袖扣打在她脸上。
“桑薇,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脸颊,由上至下,以此划过脖颈,前胸,最后停在了腰间,“尤其是你的肌肤,简直叫人爱不释手,否则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足足七年……”
桑薇惊恐地瞪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他继续道,“可是,我不能让你破坏我跟苏苏之间的感情。”
说完,唐豫将她的上半身抱在怀里,抚了抚她被血沾湿粘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她浑身瘫软,根本无力反抗,任由他动作。
“你要干嘛?”她听见自己问,声音抖得不像话。
唐豫哀哀地叹气,“我舍不得你,你换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好么。”
“……你要干嘛?”桑薇重复先前的问话。
她从未见过这样阴沉诡异的他,几乎傻了。
他没回答,动作轻柔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去。
桑薇被正面朝下,丢在了床上。
她力气似乎终于恢复了点,正要爬起来,却一下子被压了回去。
唐豫跨坐在她腰上,解开皮带,将她两只细瘦的手腕跟床头的铁艺栏杆上。
她上半身的衣服被猛地撕了开来,背上袭来一阵凉意,然后便听见他拉开裤链的声音,她马上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惊道,“你疯了?!”
就在刚才,他们还对峙如同仇敌,恶语相向,赤红了双眼,现在他竟然有心思做这种情到浓时才做的事情?
他弯下腰,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最后一次。”
桑薇如遭雷击般浑身一僵,什么叫……最后一次?
唐豫似乎比往常的时候还亢奋,他的手掌反复游走在桑薇的雪背上,一会儿掐着她的脖子,一会儿掐着她的腰,在她身体里急速进出。
他最喜欢这种姿势。
从后面,看不见她的脸,又能抚摸舔吻她的背。
到底是多年磨合的两具身体,桑薇虽然满心恐惧,在他的撩拨之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她死死咬着下唇,仿佛叫出来就是示弱。
最后,两人一同达到了巅峰,唐豫平复好呼吸,迅速地翻身下来。
他眯着眼睛,盯着她因高潮而微微泛粉的背部,欣赏了半晌,而后离开房间。
唐豫行事古怪,桑薇不知道他去干嘛了,还在想他这样做,是否代表两人之间尚有挽回的余地,莫名涌来的不祥预感却在和她内心的期望反复撕扯。
她试图解开手上扎得牢牢的皮带,但全是无用功。
待得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她张口,“我想清楚了,唐豫……”
话还未及说完,便听男人口中低低地“嘘”了一声,随后,背上一阵锥心刺骨的巨痛传来,她疼到脸都变了形,正要尖叫出声,嘴却被捂住了。
为防止惊动邻居,唐豫随手从床上拿起她的内裤,团了团,塞进了她嘴里。
桑薇死死地挣扎,惊骇与痛苦交织在一起,她扭曲的脸一片死白,眼泪跟鼻涕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口中发出“唔唔”的声音,浑身抽搐着。
她希望自己痛死过去,可是她没有。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尖刺入,寒刃破开皮肉。
其实,她本来想说的是,唐豫,我把孩子打掉,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
她想说,唐豫,我真的很爱你,但我们是时候放彼此一条生路了。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说出口了。
神识模糊之间,她隐约能感觉到背上的皮肉在分离,也能感觉到唐豫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珍宝的动作。她已经痛到几近麻木,喉咙里只能浮出轻微的气息。
桑薇终于明白了,唐豫说的换一种方式陪在他身边,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最后一次”,又是什么意思。
*
唐豫从厨房里拿了剥皮刀进来之后,胡西彦就抱着谢猜意离开了。
接下去的事情没必要看,想也想得到,那会是怎么样的地狱惨景。
谢猜意有点发愣。
桑薇说她跟了唐豫七年,七年,哪怕是养条狗也早已经养出感情来了,他竟然下得了手,在两人刚缱绻完的时候,在她还活着的时候,硬生生剥去了她背上的皮,还把人皮画卷光明正大地摆在家中,也不嫌膈应得慌。
她突然很想看看,苏幕遮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的表情。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桑薇的冤魂不缠着害死自己的唐豫,也不缠着生前嫉恨的苏幕遮,偏偏找上了全然无辜的罗道静呢?
胡西彦见她一脸沉思,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在想什么呢?”
她皱了皱眉,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鬼怕恶人,桑薇死在唐豫手上,自然是有些畏惧他的,何况她生前爱他太深,对他还有几分感情。”胡西彦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的小尾巴,解释道,“至于唐豫的结发妻子,叫什么来着……”
“苏幕遮,怎么了?”她尾巴一摆,试图打开他的手。
“唔,取了这么个名儿。”胡西彦沉吟半晌,笑了笑,“离她远点,谢同学,她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物。”
“你的意思是说,她并非凡人?”谢猜意心下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凡人哪能生得出那副容貌。
可这样一来,她不能理解的事情就更多了。
她追问:“那她是什么,莫非跟你一样,也是狐妖?”
“这个嘛,说不得,”他掐了下她的脸,“不过,她应该不会伤害你。”
“你怎么晓得,你认识她?”谢猜意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还真不愧是千年老妖孽,不但背后隐藏着海量的秘密,而且人际关系网铺遍神州大地,五湖四海皆兄弟。
胡西彦眯了眯眼睛,“算起来,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情。”
倒是你,跟她还比较相熟一些,他暗暗补充道。
“那她——不会是你的老情人吧?”
“哟,谢同学吃醋了。”
“我劝你少自以为是。”
“我劝你多敞开心扉。”
“……”
谢猜意不欲再跟他费这些口舌功夫,她感到景物摇曳,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起来,她有轻微的失重感,眼前只剩下胡西彦一张脸还是分明如初的。
罗道静约莫是快要醒过来了。
谢猜意调度自己的魂魄,匆匆离开了她的梦境。
她想,桑薇身上所遭遇的一切,罗道静如今应该也都看了个七七八八,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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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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