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土壁上外渗的细小水珠汇聚起来,渐渐充盈成晶莹剔透的一滴,最终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坠落下来,迅速地没入另一片土壤。
与此同时,细微的脚掌落地声也在谢猜意的背后响了起来。
谢猜意警觉地绷起了脊背,她不动,鼻翼轻轻翕了翕。
并不是胡西彦身上的麝香气息。
思及此,她笑了笑,她想什么呢,他现在应该在赶去穹窿银城的路上吧。
然而,来者身上的味道,她也并不陌生。
想了想,她伸出手,一下子把面前骸骨脖颈上的鸡心坠子扯了下来。
背后的呼吸声蓦地加重了,仿佛被她的举动激怒了一般。
谢猜意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坠子,微微侧过头,叫出他的名字,“苍梧。”
“……”苍梧咬了咬牙,朝着她跃了过去,“把东西给我!”
这一脚蹬在地上,发力之大,连地面都深深地陷下去一个足印。
谢猜意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发难,连忙闪身避开。
她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一瞬间心下有些了然。
这鸡心坠子……对他很重要?
那么坠子的主人,想必更重要了。
她猛地站定,回过身,右手用赤链伞格开苍梧袭过来的一掌,与此同时,左手抬起,把鸡心坠子牢牢地攥在手掌心里,挡在苍梧面前。
她这只小而有力的拳头,离苍梧的脸不过五公分,只要稍稍一用力,掌心里脆弱的小东西就会瞬间化作齑粉。
苍梧硬生生地刹住了身体,将所有力量收束回去。
谢猜意目光灼灼,“这玩意儿对你很重要么?”
她与苍梧相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未见过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也从未见过他脸上露出这幅表情。
他不语。
谢猜意垂下了手,盯着他的双眼。
苍梧开口:“还我。”
她置身于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看着面前曾经亦师亦友的男人,恍惚了一瞬,很快又重新集中起了精神。
无论如何,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敌对立场上。
她很不甘,也很不解,却只能接受现实。
“可以。”谢猜意冷冷地开口,“除非你解释清楚——”
她用小指头勾着项链,让那鸡心坠子在半空中呈抛物线滑了大半个圈,又抓进手心里,“这里面的女人究竟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苍梧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儿。
“还有,你为什么会站在谢家那边。”说完,谢猜意斜眼看着他隐忍的面孔,莫名觉得自己就像是逗弄老鼠玩的猫一样恶劣。
她从前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一定是跟着胡西彦学坏了,她心中笃定地点了点头。
等了半天,苍梧却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瞧,仿佛在思索什么。
谢猜意毫不畏惧地迎视他。
正当她以为他选择放弃鸡心坠子,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嘶哑中含着些许温柔的声音:“她……是我的妻子。”
说话间,他的目光轻轻滑向了一旁白森森的女性骸骨。
“依棠。”苍梧低低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他的眼神仿佛不是在看一具尸骨,而像是穿越了无数重光阴,笔直地落在了最初那个还拥有血肉之躯的女孩身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思念。
“妻子”这两个字,落在谢猜意的耳朵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
她微微瞪大了双眼,“她……明明是个凡人。”
宵猎副手,除非特殊情况,从来不被允许出现在凡人面前。
更遑论跟凡人女子在一起。
“是啊,我知道。”
苍梧淡淡地说道,随后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
*
1919年,广州。
是夜,微风,六月的酷暑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渐渐浇灭,昏暗的路灯被黄豆大的雨点打得噼啪作响。
少女举着油纸伞,小心翼翼地微踮着脚,在夜幕中前行。
她穿着浅蓝色圆摆小袄和黑色素裙,是当下最时髦的装扮。黑色的布鞋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连带着白色的棉袜也被打湿,布料紧贴着皮肤,令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书刊。
淋湿了衣服倒没多大关系,可别把书给毁了,她想。
前方的道路有些黑暗,只要再穿过一条小巷,就能到家了。
她远远地望见了大宅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在屋檐下不受任何风雨的侵袭,就像她的家族一般,哪怕是在这等乱世之中,依旧安稳如山。
当然,也像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想起家中那死气沉沉的氛围,她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咝——”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抽气声,很显然,声音的主人正在压抑着剧烈的疼痛。
在这样静谧得只剩下雨声的黑夜中,风掠起她齐耳的发丝,这道声音也不偏不倚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的脚步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背后莫名有些发寒。
可却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一步步地向声源走去。
她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坐在墙角的阴影处,背靠着粗糙的墙壁,路灯的光只照亮了他曲起的腿,但没能蔓延到他的上半身。
如果不是视力好,看见了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会以为那是个死人。
“你……还好吗?”她很敏锐地嗅到了湿润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味,迟疑着开口问道,“需要帮助么?”
对方没有讲话,一任雨水打落在他周身。
但她能感觉到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
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敏锐,落在身上,就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她顿时就有些害怕了起来,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却发现地上雨水汇成的涓流,竟然夹杂着连绵不断的鲜红。WwW.XiaoShuo530.com
这个人……伤得这么严重。
会不会是遭受了迫害呢?她知道的,有人看不惯那些从国外传入的先进思想,还有思想带来的种种改变,他们会毫不留情去铲除那些传播思想的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夹杂着浓重湿意的空气涌进鼻腔,她仿佛也鼓起了勇气,举着油纸伞,往前踏了一步。
“别过来。”男人的嗓音嘶哑,却不很难听。
她咬了咬牙,又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很近了,她仍是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无所谓,看清楚对方长什么样,并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她将撑开的伞搁在对方脚边,瓢泼大雨立刻从上到下地淋湿了她。
她紧紧地护着怀里的书,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过身,往家的方向狂奔过去,雨水被她踏得从地上飞溅而起。
一路飞奔至大宅门口,原本身体便不好的她已经被冻得嘴唇发青。
她握住铜环,大力地敲了几下,牙齿打着颤,“管家先生,是我!”
过了半晌,门开了,仍留着长辫不肯剪去的管家打开了门。
“小姐,您怎么又这样晚回来?老爷又该生气了。”
“由得他生气去,哪天习惯了便不气了。”
“哎呦,这一身给淋的,您的伞呢?”
“……弄丢了。”
“小姐,您,您怎么又带这些书报回来,老爷见了得不高兴了,他不是说了么,大家闺秀不该读这些……”
“好了好了,你不叫他晓得不就行了?再说,你瞧,这报纸都湿得读不成了。”她声音里不无惋惜,很快话头一转,“您叫丽萍给我备点热水吧。”
“好好好。”
“小颂睡下了么?”
“二小姐已经睡了,只是临上床前还在念叨您呢。”
“待会儿我瞧瞧她去。”
……
第二天,云开日出,晴空万里,蝉鸣又聒噪了起来。
院子里,只有老仆持着一柄大扫帚,费力地扫去地上的落叶与泥沙。
齐依棠推开房门,外面的阳光一下子照射在脸上,她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呼出来的鼻息也热热的,用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不妙,好像有些烧。
得叫人抓服药来吃吃,快些治好病,才能回学院上课。
她踏出门,正要喊人,冷不防一脚踩在什么东西上。
低头一看,昨天夜里被自己“弄丢了”的那把油纸伞,此刻正干干净净地躺在门边,旁边还搁着几本崭新的《新青年》和几份《申报》。
齐依棠拾起来一看,日期都是昨天的,正是她想看却被雨水泡烂了的那些报刊。
她顿时觉得自己烧得更厉害了。
过了会儿,她问院子里兀自扫地的老仆,“刘妈,有人来过么?”
耳背的老仆缓缓地转过身,抬高的嗓门惊飞了树上的麻雀,“什么?”
“有人来过么?”
“没有!”
“……算了。”
她嘀咕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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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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