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张云挟了一群狐朋狗友蹩进京城一家著名的酒楼,肆意将所有客人赶了出去,店家胆颤心惊地命人侍奉他们入座。美人美酒,应接不暇。
酒楼舞台上忽然垂下一宽大竹帘,透过其缝隙,隐约可见一人身着白衣,举止幽雅地行至古筝前坐下,随后一淡雅女子碎步走至竹帘前,和着泫然而起的琴音吟唱。琴色如水,女声如冰,冰水相溶,仿佛天籁玄音,猛烈撞击着周遭人们的心。原本在吆喝划拳的张云等人,聆听此音纷纷扭头望向舞台上的透亮晶莹,再也无法移开迷醉的目光。
“为何帘后女子不出来示人?”张云拉住身边一小厮询问道。
“店主与她有约,每每上台演奏,均以竹帘相遮。”
“你不让我见,我偏要见见到底是何等的美人!”张云说罢,起身走向舞台,旁边的一班人纷纷嬉笑打闹,一窝蜂地跟上去凑热闹。
台上女子惊慌失措地逃进竹帘后面,张云手起刀落切下半张竹帘,帘子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帘后之人,依旧幽雅抚琴,丝毫不为他们所影响。
“竟然是个男子!”张云持刀向前,上下打量:抚琴之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不禁赞叹道,“本以为我弟弟已是容貌瑰杰,世上无人可及,谁知山外还有一山高。”
抚琴之人修长手指拨弄出最后一丝尾音,起身对着柜台后的店家道:“今天既已违约,我领了银钱,以后再不相扰。”
“想走吗?”跟在张云后的一名叫作武三的男子拦住他道,“我们这些侍奉女皇的男人,平日不得近女色,好不容易出了宫,却处处都是眼线,如果能有一个美男子陪伴左右……”
“若领他回宫,必定抢了我们的风头。”另一男子袁井道。
“武三的主意不错。”张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把他关在不为女皇所知的地方便可。”
“一群市井之人,凭着几分姿色爬上高位,如今不好好待在宫中,却要出来为虎作伥。”上官景仪仪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轻盈一甩便缠住了张云的脖子,“若是敢动,必叫你们人头落地。”
双方正对峙间,店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半晌,一冷俊男子着了华丽的衣裳走进店内,身后跟了几位穿着便衣的随从。店主一见,忙堆了笑容迎上前去:“长孙将军,您又来了?”
“店内发生何事?”长孙有忌冰冷的目光射向舞台。
“这……”店主吞吞吐吐,一筹莫展。
“但说无妨。”
“我店内的琴师冒犯了张大人,起了争执,所以……”店主未及说完,忙转换了话道,“我这就撵他出去。”
“他便是日日在帘后抚琴之人?”长孙有忌上下打量着上官景仪,手中射出一道白光,上官景仪感到一阵刺痛,握紧软剑的手应身垂下,再是一道白光,上官景仪便已动弹不得。
“抓住他。”张云命令身后几人按住了上官景仪颀长的身体。
长孙有忌走至舞台前侧,厉声道:“既是罪人,就由我们将军府来处置,切莫脏了几位的手,如若让女皇听闻她的几位‘宠妃’在外惹是生非,不敢保证是否能有人像这次一样保住你们的项上人头。”还未等张云等人反驳,长孙有忌便招手示意身后随从,押了上官景仪离开了酒楼。
“天鹅肉没吃成,倒沾了一鼻子灰,真是无趣!”张云愤愤地说,“这个长孙有忌,下次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将军府邸,长孙有忌吩咐一干随从退下,独自一人领着上官景仪至别苑卧室,关上门质问道:“半年未见,竟落魄至卖艺为生,甚至连自己的生命也不珍惜?”
“我这种人,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干脆。”景仪淡淡地说,“更何况,你不是见过我更落魄的样子吗?”
有忌内心积压着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一把抓住景仪的双手,将其推至床上,褪下他身上宽大的衣服,露出了藏掖在衣服底下白色的肌肤。他疯狂地在上官景仪胸前落下湿吻,一直延伸到景仪的下端。
“我要让你知道,你是活着的。”
景仪的脸上瞬时流下晶莹的泪珠。
……
十年前,先皇身体虚弱,皇后处心积虑排除异己,拉拢各方人士,以巩固其地位。作为三朝元老的上官宏仪力谏皇上,劝其废除皇后,却被皇后及帮凶陷害编织入一桩朋党案,先皇抵不过皇后施压,最终罢免了他的官职,流徙黔州。上官宏仪的儿子及宗族全被株连,或流或杀,而他本人也最终被逼迫自缢而亡。
上官景仪踌躇着走向长孙家的大门,才没几日,他便由一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沦落为街头乞丐的模样:零落的衣衫加上蓬头垢面的形象。他虽能文能武,却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才能,唯一的一点钱财也被江湖骗子刮得一点不剩。守在门外的侍卫嫌恶地将他赶到一边,恶声恶气地说:“这里可是长孙家,没你要找的人。”
“我要找长孙有忌。”
“去去去,竟然直呼我家公子的名字。”侍卫挥挥手,再不愿搭理他。
当年风光无限,人人争着奉承讨好,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上官景仪失落地走下大门前的阶梯,迷茫地望着前方。
“喂,让开,让开……”一列马车在士兵的相拥下行至大门前,神游在外的上官景仪因为士兵的推跚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衣服,竟有如此不同的待遇。”坐在地上的上官景仪苦笑着自言自语。
“一臭乞丐,敢在这里挡道。”士兵气势汹汹地举起手中的皮鞭。
“不得无理,给他些银钱,让他走吧!”从马车上走下一高大俊帅的男人。
“不用了,我上官景仪虽已落魄至此,但自尊容不得你们这些人践踏。”上官景仪起身欲转身离去。
“等等,你叫上官景仪,是三朝元老上官家的公子上官景仪吗?”男子叫住他。
上官景仪犹豫着点头,他这副模样只会辱没了上官家。
“景仪,我是有忌。”
“有忌?”上官景仪迟疑地迎上他的眼睛,虽同自己都为舞象之年,却已经长得如此高大挺拔。长孙有忌拉了上官景仪进入将军府内,吩咐下人准备浴盆热水。景仪沐完浴后,整装走到花园前的亭子下。沐浴在阳光下的景闪耀着灿烂的光,令坐在亭下独酌的有忌看得目瞪口呆。
“几年不见,景仪已经长得玉树临风了。”有忌在空杯上斟了一杯酒。
“有忌也是。”景仪坐至石桌前。
“关于你父亲的事……真的很抱歉!”
“别再提了,新登基的女皇以心狠手辣著称,伯父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家父的身体状况不佳,估计撑不了几日了。”有忌蹙眉道。
景仪无言以慰,只是默默地将手覆上亮的手背。
长孙有忌的父亲长孙玉石没几日后寿终正寝,长孙有忌作为独子世袭了父亲将军的职位。有忌和景仪朝夕相处,时而吟诗作对,时而谈论政局变幻,两人时有分歧,然最终都希翼能做出造福百姓的事。
某日,景仪一人坐于月下独酌,以前的悲惨记忆历历在目,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一点点略过,凝聚成一幅幅凄惨的画面,不禁悲从心起,抚琴对月吟唱道:“一掊之土未干,七尺之孤何托?”
“景仪,”有忌从背后呼唤上官景仪。
景仪回头看见满面担忧之色的有忌,不禁动容道:“有忌,为何这么晚还来别苑?”
“听见你一直在抚琴,所以……。”有忌移至石桌前坐下,“你到长孙府已有两年,虽住于别苑,却也曾耳濡目染朝廷变政,此为局势所逼,安能由我等轻易扭转,即使是风云一时的徐敬业,也落得兵败身亡的下场。”
“朝廷更替,乃是天道所趋:商亡周始,秦统六国,对此我并无多少——”景仪哽咽了一阵,继续说道,“我痛恨得是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困于这小小别苑,志不得言,意不得抒,每日耽溺酒色,如此人生,还不如草草了解算了。”
“我原以为你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有忌神情黯然地说,“如今天下大赦,陛下广纳贤才,景仪你尽可施展才能,参加科举考试,为朝廷效力。”m.XiaoShuo530.Com
“父亲临终前,曾再三嘱咐,不得效力于当今朝廷,除非……”景仪眼望夜空,说道,“光复前朝。”
“只要能为百姓牟求福利,就是为人称道的好君主,当今圣上登基之前,虽手段阴毒,害死不少忠义之士,但她现今所做之事,处处为民着想,你又何必紧抓着那一点执念不放呢?”
“有忌,如若有一天,我冒犯了圣上,你会与我为敌吗?”景仪修长的手指划向天空,割开一道白色的缝隙。
“不会。”有忌盯着眼前有着女子般白皙肌肤的景仪,情不自禁地将他攘进怀中,“景仪,我发现自己对你竟有……”有忌停顿了一阵,生怕景仪会因生气拂袖而去。
“……男女般的情谊。”景仪在有忌怀中说,“其实我也是。”
……
别苑卧室内,春意盎然,有忌缓缓褪下隔了他和他肌肤的层层衣物,手触摸到景仪光洁的肌肤,两人不禁一阵颤抖,有忌润湿的唇频繁落下,景仪咬紧了双唇,享受着来自有忌的爱抚……
有忌与景仪在府内过了几年旖旎时光后,一日,他拉了景仪神秘地在他耳边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景仪惊愕地看着他。
“去了就知道。”有忌嬉笑着抱住景仪说。
“要是让外人看见你的模样,一定大失所望。”景仪摇摇头。
“失望——为什么?”
“女子一般都喜欢平时冷俊的你,你这样不是打破了她们的幻想吗?”
“只要景仪不会失望就可以了。”有忌和景仪边谈笑着边出了长孙府。
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驻足观望旁若无人般在交谈着的两个俊俏男子:一个飘逸俊秀,一个气宇轩昂。就连坐于轿中的富家千金们也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观望着他们,轻声问下人他们是哪家的公子。
有忌和景仪在街道的某处转了一个弯,闹市区渐行渐远,四周的绿色不断延伸,直至某一处时,忽然一大片绿色映入眼帘,这扑面而来的绿树红花仿佛与人隔绝的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有忌,与你在一起,我过去的悲惨仿佛从未发生过似的。”景仪望着眼前的一片葱翠,情不自禁地感慨道,“连父亲的叮咛都抛到九霄云外,转眼间竟快十年了。”
“如此太平盛世,景仪只要在诗词歌赋上有所作为,人生也不算白走一遭!”有忌拉景仪躺在草地上,头顶一棵果实累累的无花果树,紧握的两只手隐藏在宽大的袖袍下,“我们一定能白头到老的。”
“我此生最幸福的,便是得了像你这样的夫君。”
“拥有你这样的妻子,也是我……”有忌转头盯着沉沉睡去的景仪,嗔怪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公主,等等……”小蝶匆匆跟着上窜下跳的公主,气喘吁吁地说,“要快点回去了,否则定要被陛下发现。”
“我们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一次,这里的景色又这么美,我还没玩够呢。”被称为公主的女子,洋溢着满脸的流光异彩,一路上追蝶采花。
“咦,公主,前面有两个男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小蝶小心翼翼地提点公主。
正在采花的公主看见小蝶所指的方向,好奇地跑上前去仔细端详着,惊叹道:“好俊俏的男子。特别是右边这个,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倒是喜欢左边这个,比女子都还美丽。”
“左边的太漂亮,不适合当夫君。小蝶,他们是哪家的公子?”
“我只知道右边这位是长孙将军,至于左边的……”
“这样就足够了。”公主兴奋地打断她的话,“我们回去。”
“就这么回去了吗?”小蝶依依不舍地再三回头望着景仪,恋慕之情被公主尽收眼底。
“小蝶,还不留下些什么?”
小蝶面红耳赤地将一方绢帕塞到景仪腰间,低头跟着公主走出了这片葱郁的树林。
有忌醒来看见景仪正托着一方绢帕低头沉思,他夺过来一看,上面绣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江玉蝶’,你怎么有这帕子?”
“我也不知道,醒来时看见它塞在我的腰间。”
“定是哪家的小姐看中了你。”有忌沉下了脸,“这种东西,扔了。”
“恩,回去吧!”
绢帕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回合后,随风飘了一阵后慢慢落在了地上。
几日后,有忌和母亲在厅堂里接到一道圣旨,宣布有忌为九公主的驸马。
“我不接受这桩婚姻。”有忌在厅堂里咆哮着。正要前去找他的景仪站在外面驻足聆听。
“忌儿,你已接近而立之年,长孙家传递香火的重担还得落在你身上啊!以前,我不说什么,如今是女皇陛下的圣旨,你就顺了意娶九公主回来。”
“可是,娘……我连她的相貌都没见过,又怎能轻易产生感情。”
“忌儿,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跟那个景仪在别苑厮混,你们两个男人搞断袖,要是被传出去长孙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
原来伯母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景仪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已经听不到周遭任何人的声音。这样的我,留在这里,只会毁了有忌的前程。
景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长孙府,隐姓埋名,从此销声匿迹。
床上,两具纠缠着的躯体,猛烈地撞击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不愉快纷纷撞碎。
“景仪,我爱你。”有忌在景仪的耳边低吟。
云雨过后,有忌擦去景仪满脸的泪水,疼惜地说:“弄疼你了吗?”
“没有,”景仪摇摇头,神情黯然地说,“你不用去陪公主吗?”
“公主?”有忌哈哈大笑,道,“难道你都没听见街头巷尾的传言吗?”
“传言?”景仪紧蹙眉头道,“我很久没与人打交道,只是每日例行去酒楼抚琴。”
有忌附在景仪耳边轻声说:“长孙将军患有隐疾,不能行房。”有忌停顿了一阵,继续说道,“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耳闻张云张雨分侍女皇陛下和九公主,所以她一听到这样的传言,必定会放弃这桩婚事。”
“你……”景仪愕然地盯着身边的男人,紧紧地抱住了他,“何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呢。”
“我说了,要与景仪白头偕老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可要一辈子粘着你了。”
皇宫内,女皇陛下沉浸在男宠们的服侍中,旁边一小厮朝着张云招了招手,附耳嘀咕道:“查到长孙有忌和那男人的关系了……”
张云听完后,露出一个阴霾的笑,回到女皇身边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说。”
“南方蛮夷之地,叛臣贼子众多,不如派长孙将军前去平定。”
“朕正有此意,就照你说得去办吧!”
张云从陛下处退出后,就匆匆赶往公主的寝宫,一番云雨之后,衣裳不整的他躺在公主的身边,用漫不经心地口吻说:“公主,你可知长孙将军的癖好吗?”
“一个不能行房的男人,可惜了他那副行头。”公主愤愤地说,“丢尽了我的脸。”
“公主不知,长孙将军他有个恋人叫上官景仪,是个堪比女人的俊俏男子,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拒绝公主罢了。”
“堪比女人的俊俏男子。”公主忆起那日所见,“难怪两个男子,却以那样的姿势睡在一起,看来确实蹊跷。”她忽然坐起身,身上披着零落的衣服,狠狠地说,“居然输给一个男人。”
“公主。”张云靠上公主的身体,谄媚着说,“现在可是有个好机会报这个仇哦!”
“说。”
“长孙将军他明日就要去南方平乱,我们把上官景仪招到宫中,处以私刑,再送回去,看长孙将军他还要不要一个废人。”
“这个主意不错。”公主点头称道。
一个月后,长孙有忌平乱归来,在朝廷之上受到嘉奖之后,便兴冲冲地赶回长孙府内。府中下人匆匆忙忙迎接他的归来,但是脸上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有忌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母亲大人她?”
“不是,是上官公子……”下人再不敢说话,“他想见你。”
有忌匆忙跑到别苑,推开卧房的门,看见坐在床上的景仪一如以往的笑容满溢,一颗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走近景仪,关怀地说:“怎么大白天也坐在床上?”
“感染了一点风寒。”景仪露齿一笑。
“我叫下人熬点粥过来!”有忌对景仪的笑最无法抵挡。
“有忌,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但是我想喝你亲手熬的粥。”
“好,我这就去厨房。”第一次看见撒娇的景仪,有忌看得有些呆楞,半晌才回过神,退出卧房,匆匆赶往厨房。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厨房里一片狼籍,下人们都远远地盯着忙得团团转的有忌,不敢上前半步。
“总算熬好了,真想看到景仪喝粥的模样。”有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回到卧房,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景仪。”有忌把粥放在桌子上,看见桌子上的一纸书信:
有忌:
我此生有你,不枉此行。
你去南方判乱之时,我被公主处以宫刑。今已失去男儿身,无颜再在你身边。故先行一步入黄泉,如若有来世,定在无花果树下等你。
……
一身白衣的景仪赤脚走在绿色的海洋中,白皙的肌肤映衬着周遭的环境,仿佛一个落入凡间的仙子。
“有忌,黄泉路上我定不会喝孟婆汤,即使你不记得我,我也会静静守护在你身边。”
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带来一路的疯狂。
“景仪。”有忌注视着躺在无花果树下仿佛沉睡的脸,静静地躺到他身边呢喃着说,“你一个人睡,肯定会觉得冷吧,这一个月你肯定很寂寞吧!”有忌紧紧抱住景仪的身体。
无花果树轰然倒立,掩埋了躺在它下面两具渐渐变冷的身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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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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