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诚原本很是兴奋,可在马车上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此刻还趴在龚嬷嬷背上,睡得正是香甜。
吴氏和连甄看了连诚,都决定先不叫醒他,让他睡着。
他们订的这间雅间位置虽好,恰好是正中央,正对着花神庙,就是从迎客来通往二楼的楼梯走来还得经过许多房间。
现下人不多还算安静,也没有许多人出入,一路上倒是畅行无阻。
进到雅间安置好了之后,吴氏对连甄说:“你与白小姐是压轴,表演完后散场,定会一片混乱,届时表演结束你别急着走,等人潮散了些再回来,身边不可离了人,知道吗?”
连甄点头:“多谢二婶提醒,甄儿知道。”
往年因为曾发生过踩踏事件,之后每逢这样热闹的节日,官府便会加派人手,此后倒不曾再发生过那样的憾事。
不过人多的地方毕竟容易发生意外,因此,出来的女眷总会多带点护院,不说武功多么高强,起码在人群涌动时能护着主家不会被挤着,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刚刚他们走上二楼时连甄就有注意到,走廊尽头那间厢房外头就守着两名警惕的男子。
虽他们这方什么可疑的举动也没做,也不过是毫无杀伤力的女子与小孩,可盯着他们的视线直到进入雅间以后才收起,可说是相当谨慎。
连甄摘下帷帽,露出化了精致妆容的脸蛋。
即便同为女子,吴氏今天也不是第一次瞧见,稍早进到连甄闺房时就被惊艳了一次,这回再看,仍是让她看直了眼。
吴氏喃喃:“也不知道最后会便宜了谁家小伙子……”
某个小伙子睁开眼,原本见到与闭眼前差不多的摆设,还以为自己仍然好好待在“江城”的身体里,直到一道女声响起,刚要开口说话的江城顿住,眨了眨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诚哥儿,你醒啦?要不要再睡会儿?”
熟悉的声音,江城绝不会错认。
他看过去,见到盛装打扮的连甄,不论是脸上妆容还是头上挽的发髻,都比试衣裙那日来得更细致些。
迟迟没听见连诚的回复,连甄凑了过来,露出担心的神色:“诚哥儿,怎么不说话?”
她柳眉微蹙,灵动的杏眼眼角晕染了少许红色,闪亮的银色亮粉随着光线折射,乎闪乎灭,看着让连甄娇媚的容颜更显楚楚可怜。
江城张了张口,还记得夏阳告诉自己怎么称赞女子最得宜的技巧,可此刻对着连甄,他觉得她哪里都好,却半个字都难以说出口,最后只得艰难地别开眼,抿了抿唇。
“我没事。”他闷闷地道。
纵使拖着病体,但学习能力江城自诩也能比得过一般人。
他有自信能一雪前耻,也用了心思去想着该怎么夸她,才能让连甄听了露出笑意。
偏偏事到临头,他却只能对着她哑口无言,难为情地别开眼。
江城从没这么唾弃自己过。
因着沮丧,连带连诚刚睡醒的小脸看着就特别没精神。
弟弟没精打采,连甄同样也担心。
吴氏见状,瞧着这样不行,就怕会影响了连甄的发挥,忙出声一起哄着连诚。
“诚哥儿这是怎么了?出门前不还开心地夸姐姐跟下凡的仙女一样好看吗?”
闻言,江城身子一震。
连个三岁孩子都比他懂得夸人!
江城扶额。
而他,除了“好看”之外,竟是没法再对连甄讲出更多……
为何会如此?
他垂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没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连甄看的时候,感觉周遭都变热了些。
连诚也就算了,这样的天气没烧炭盆的话,他是还没法脱下大氅的。
如今竟然都觉得热了,可真是令他纳闷不已。
连甄知道连诚没事,放下心来,也跟着笑了:“说什么仙女,说得好像你就看过下凡的仙女似的。”
这话虽是连诚说的,童言童语,大人可能也就当个笑话听听便罢。
可实际见了连甄的江城却觉得,如果连甄都当不得仙女的名头,那天上的仙女只怕也不过尔尔。
他们说话的期间,楼下热闹起来,大锣一敲,宣告着活动的开始。
花神庙前女子们翩翩起舞以做开场,花朝节当日客栈的厢房价格可是贵上好几倍,百姓们买不起,凑在街道两旁争相望着,边欣赏舞蹈,边大声叫好。
摊贩们更是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老早就选了上好的位置,摆起摊来,尤以叫卖吃食的摊子生意最为火爆,刚出炉的包子、大饼一下子就卖得精光,摊贩包馅杆面的手停不下来,炉子里的火升起就没再熄过,热闹非凡。
江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闹腾的景象,趴在窗边看着,叹为观止。
原本今天他就不晓得自己会维持江城的样子还是会变为连诚,不过临睡前他吩咐过夏阳,若是自己睡了也别叫醒自己,虽然尽管没有事先嘱咐,夏阳大概也不会扰了他的睡眠。
自己能睡好吃好这些事,夏阳可是看得比旁的一切还重要,而他现在依旧安稳待在连诚体内,想必夏阳也是好好在守着自己身体的。
一舞结束,紧接着是今年及笄的女子们表演才艺。
连甄也陪在江城身边观看,她们出场顺序在后,并不如何着急。
对于这一生只有一次的机会,姑娘们个个卯足全力。
此事不光是为了挣家族的名声,姑娘们精心打扮与耗费大量时间练习,为的就是能在今日大放异彩。
有还未定亲的姑娘若在花朝节这日表现得足够出色的话,隔日便会有媒婆踏破门槛上门求亲,这样的事历年来屡见不鲜。
为了给自己求得好姻缘,姑娘们更是煞费苦心。
今日虽是姑娘们的盛事,但来观礼的更有家中有适龄子弟的妇人们,即便没有明说,但大伙儿也都明白,这就是个光明正大相看的机会。
因此客栈的雅间除了进行表演的姑娘们家眷外,这些妇人们也是一大客源。
连甄取了面纱戴上,虽遮掩了半张面容,但仍是露出那双姣好的眉眼。
白翎英面上别说面纱了,连脂粉都不想略施一下,就与平时同样,素着一张脸跑来寻连甄。
“杜惠安已经去做准备了,你要是好了咱们也先过去候着吧。”
“嗯。”连甄点头,转而对吴氏和连诚说,“我很快就回来。”
身后的白芷抱着琴跟上,吴氏想了下,还是出声唤住了连甄:“慢。”
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帷帽:“虽说只有这一小段路,但只有面纱到底还是不保险了点,还是再戴着帷帽吧。”
连甄并不反对,白翎英甚至也觉得这是好主意。
“戴着吧!虽说有我跟着,但你这张脸太祸水了,又不像我会耍剑使鞭可以自保,还是遮掩些稳妥点。”
白翎英虽行事大剌剌,却也知道像连甄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长了一张倾城的脸蛋实非什么好事。
连甄当然不会拒绝,戴了帷帽便与白翎英结伴而去。
江城守在窗边,看着连甄的身影被护院护着,缓慢向前行去,彷佛一个错眼,她们就会被人群给淹没似的。
吴氏张望着:“也不知道甄姐儿她们走到哪儿了……”
江城伸出手,准确地指了一个方向:“在那儿。”
分明人潮众多,要从那样多的人里一眼瞧见连甄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江城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吴氏惊讶:“哟,诚哥儿你这眼力可真好。”
江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试探着闭起眼,默数到三后再睁开,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寻到连甄她们一行人。
他记得她走路的样子,知道她的身形,也记得她的身长几许。
作为连诚的时候,他早已看惯了她的背影,闭着眼他都能描绘出她的模样。
从前只能抬头仰望,像今日这样从高处默默守望着她,倒还真是头一回。
现下正在表演什么,江城无心观看。
在他眼里,任何演出都比不得连甄优雅地前行,也没有其他事物,能夺去他的目光。
他疑惑地摸了下连诚的脸颊。
有些发热,难道是吹风吹太久了吗?
可被风吹久,应该是要泛着凉意的吧?
他歪了歪头,更加困惑了。
……
花朝节当日依序要到庙前表演的姑娘,在即将轮到自己前或是表演完之后,都可以在庙方安排的一处花厅中等候。
连甄她们去得晚,厅里早已聚了不少姑娘,多半都是围绕在穿着碧色衣裙,一身打扮华贵的女子周遭,叽叽喳喳不间断地在说话。
“惠安,你今日要抚琴啊?听说你练得可久了,一定很辛苦吧?”
“我刚刚上去都快紧张死了,现在心儿还扑通扑通在跳呢!”
“你当惠安是你?惠安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过就是在人前抚琴,哪能难得倒她。”
恭维的话语此起彼落,被她们围在正中的姑娘虽嘴角噙着笑,却不言不语,只低眸瞧自己指甲上缠着的甲片。
分明就是傲慢的神色,可周围姑娘却没有半点被慢待的恼怒,反而更加殷勤,彷佛她本该就是这么个态度,而她们也该说好听话哄着她,这才是正常不过的事。
平隆公主长女杜惠安,本就是这京中闺秀们被家里耳提面命,嘱咐千万得交好的高门贵女。
作为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长姐,即便已开了公主府,招了驸马诞下两个孩子,但在陛下面前依旧有话语权,哪怕不怎么搭理朝中事,也时常有朝廷官员求到平隆公主面前,只为了让她在圣上面前多说说自己好话。
平隆公主烦不胜烦,最后直接闭门谢客,官员们见不到她,可送进公主府的礼却直至今日从未断过,因着她识时务这点,陛下对公主府的圣宠反而是有增无减。
对于这样一个人可哪还有人敢得罪?因此对平隆公主所出的杜惠安,众闺秀自然是竭尽全力地去巴结,就盼着能在贵人心里留下印象来。
杜惠安下颔微扬,很是享受这样的众星拱月。
直到花厅里,结伴走来的两名女子出现。
“怎么这么吵闹?”
白翎英皱了皱眉,脸上的嫌弃丝毫不掩饰。
她照样是一身飒爽的骑装,腰上配着细剑,大步走来,行走间半点没有小儿女姿态,却因为她态度过于直率坦荡,也从来没有人抓着她这点小辫子讽刺,尽管她这身装扮在这厅内只着裙装的女孩子面前,确实是突兀得太过了些。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白翎英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加之武功在身,只会动嘴皮子功夫的姑娘还没胆子大到敢主动去招惹她。
而她身后那个,就算帷帽遮挡得严严实实,叫人看不清底下的面容,但来人的身分还是让她们一望便知。
原先夸赞杜惠安的女子都歇了说话声,视线一个个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杜惠安脸上的笑容僵住,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每次,只要她们两个出现,自己就不会再是人群的焦点!
她咬牙,火气藏也藏不住,却在看见连甄身后的丫鬟抱着古琴的同时,满腹怒气消散。
杜惠安笑了:“哟?连大小姐竟然也是打算抚琴的吗?我还以为像连大小姐这样与世无争的温柔女子,知道前个顺位表演的人同样抚琴后,会选择换个方式,不会与人撞才艺的呢。”
连甄摘下帷帽,只露出戴着面纱的面容。
这里的女孩子不是没有见过连甄,平日她施了淡妆赴宴时那容颜就让她们自惭形秽,今日连甄在吴氏的坚持下用了心思装扮,虽掩去半张脸,但那精致的眼妆加上面纱若隐若现的效果,更是让闺秀们都不禁看呆了眼。
对于杜惠安的挑衅,连甄半点都没被激起情绪,视线扫过她手上戴着的甲片,旋又转开目光,并不多加品评。
她淡淡地道:“要表演何种才艺,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定下,都已苦练多时,怎好再做更改?如此,岂不是废了自己的心力以及糟蹋了教导先生的苦心培育?”
连甄的语调轻柔平稳,分明是温和的言语,可杜惠安却觉得这话就像一个大大的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她话中那个苦练多时临时做了更动,无视自己付出的心力和先生教导的人,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杜惠安气得说不出话来,白翎英坐在一旁撑着下巴,还直接翻译了连甄话中的意思:“连大小姐道德上怎会有瑕疵?又不是跟某人似的,为了抢锋头,不光更动了表演才艺,连曲目也故意挑跟人家一样的呢,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么厚脸皮?难道都不会觉得羞耻的吗?”
“噗。”
后头有个姑娘听了直接笑出声来,发了个音后急忙忍住,免得被扭头过来狠瞪的杜惠安发现。
杜惠安要演奏《千山》的事那么大张旗鼓,她们这些人不可能不知道。
虽然也的确觉得她这么做不地道,可谁也没有白翎英那个勇气,能直接对杜惠安叫板。
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被如此说破,杜惠安的脸色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但她早在做这决定时就深刻明白,此举无疑矛头是对着连甄,那么与连甄一同表演的白翎英想找她碴,那势必没法躲得过去。
调整好自己呼吸,杜惠安平复了情绪后,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行为正当化。
她说:“我觉得自己原本要练的琵琶不顺手,想换琴又怎么样?一生只有一次的花朝节表演,要献给花神娘娘的祝寿才艺,我难道能让自己蒙羞?当然是往挑战性高的曲子上去选,难道我随意弹些曲子蒙混过去,就能给我杜家长脸了吗?好说歹说,换乐器或是与下一位表演撞曲子的事,本来就没人说过不行,那我为了我杜家名声这么做,又有何不对?”
说得意正严辞,把姑娘们都给唬住了,听得一愣一愣的。
连甄却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她点点头:“确实合乎规矩。”
她自己是没有意见的,但一如杜惠安要维护她杜家颜面,连甄自己也不可能临阵退缩。
这花朝节说是女子们的表演,可代表的更是背后自己的家族。
如若今日连甄真的因顾忌杜惠安选了别的琴曲,那让其他人如何看待他们连府?看待爹爹?
要嘛就光明正大,以同样曲目一决胜负。
白翎英听了杜惠安那长篇大论,轻嗤一声:“歪理。”
见杜惠安还想再同自己争执,白翎英连忙伸出手,制止了她。
“嗳,同曲就同曲,我们出场在后确实是吃亏了点,但是也有个好处啊。”
杜惠安露出怀疑的眼神:“什么好处?”
白翎英笑得贼兮兮的,一双明媚的眼瞇了起来,笑着说道:“演奏同曲,那就是谁弹得差谁尴尬,与我这个耍剑舞的,又有何干?这不是好处是什么?”
还确实是与她无关。
杜惠安气得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决定在自己上场前远着她,免得被白翎英带得影响心绪,让自己演出出了差错。
“说不过人就落荒而逃啊……啧啧。”
白翎英摇头,连甄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接获她的眼神,白翎英挑挑眉,脸上尽显得意。
没了杜惠安,姑娘们便转而围在连甄身边。
不是她们不想去白翎英身旁,而是白翎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是长得再明艳的脸,也禁不住她总摆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表情。
相较之下,连甄不论对谁都是温声说话,与她谈起任何话题也总能接下去,并不会单单漏了谁,所以其实闺秀们都喜欢跟连甄待在一块儿。
杜惠安离开后,她们才敢说出心里话。
“连小姐,你也别往心里去,惠安就是从小就被人捧惯了,自从你到京城来了之后,分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就少了,她不甘心才会这样的。”
“就是,她就是好胜了些,心眼不坏的。”
连甄笑笑:“我知道的,并没有放在心上,谢谢你们。”
说完又开始夸起刚刚上场的几位姑娘,被点名的女孩子没想到连甄有在看她们表演,更是开心得面上都露着羞怯的喜色。
白翎英看着连甄那儿的景象,不禁恶寒:“一碗水端平的技术哪……”
对连甄,她还是只有“佩服”两字,能用来形容她。
不多时,轮到杜惠安上场。
姑娘们坐在座位上,从她们这处花厅也是能看见庙前的情景的,只是垂着帘子,看得并不真切,但好在杜惠安是抚琴,听听琴音倒也没有妨碍。
几个琴音顺畅地流出,不知从哪儿突然传出了一声:“果真是《千山》!”
花朝节这日的活动,周遭也聚了许多文人雅士,更别提今日还有姑娘要弹奏那对女子来说并不容易的琴曲。
千山先生只作了两首曲子,可曲子不仅耗时长,琴音由慢至快,从急促中还得再缓下来,难度可不是区区练了一两天就能完整演绎出来的。
连甄听着琴音,点点头:“杜小姐确实是用心去练习的。”
她不喜欢别人糟蹋了千山先生的曲目,但倘若有人懂得欣赏,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那么她也不是那般小心眼之人。
杜惠安完整弹奏完一曲的时候,全场响起热烈的鼓掌与叫好声,就连连甄自己也颔首予以肯定。
在与杜惠安擦肩而过时,连甄瞧见她虽笑着,笑容却很是勉强,额上冒了细汗,缩在袖子里的手仍在颤抖。
“知道我厉害了吧?”
为了今天,她费了多少努力,用了多少心思,这满场的欢声便是给予她的回馈!
她杜惠安,终于也有一日,能够与连甄同站在一起时,享有比她还多的目光!
连甄并不否定杜惠安的表现,她点头:“确实很厉害。”
在短短时间内能练到这个程度,已属不易。
她停下脚步,笑着对她说:“但是,我也不会输的。”
连相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话是不是空穴来风,杜惠安再清楚不过。
不过有了她演出在前,即便是连甄,就算奏出同样的曲子,想必观众们也是兴致缺缺的吧?
杜惠安轻笑一声:“我等着看。”
白翎英抱着剑,笑笑地看了她一眼,杜惠安冷哼一声,提步走人。
在厢房里观赏了自己妹妹抚琴的杜智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起身:“惠安那丫头,还算是有两把刷子。”
下人扬着笑脸凑上来:“那可不是吗?大小姐可是足足练了许多天的,断不会给杜家丢人。”
看了一上午小姑娘们的表演,杜智鹏也乏了:“看都看过了,可以走人了,这表演也是无趣得很,竟引了这许多人来观看,可真稀奇。”
毕竟都是身居内宅的闺秀,琴艺和舞技要是比得上歌伶舞娘,那才是奇事。
听惯了专业的表演,再来这儿听这些跟过家家似的演出,杜智鹏心里冷笑一声,觉得自己也是太闲了点,竟然会想着来凑热闹。
他摇了摇头,步下楼梯。
这迎客来站前聚了太多人,马车不好停在门口,还得杜智鹏自己走出几步才行。
一踏出去见到人山人海拥挤的场面,他眉头就是深深锁起。
“啧。”
真是越来越后悔来这趟。
在家里有美人服侍,轻松躺着等她们取悦自己不成吗?偏偏出门来受罪。
他抬头看了一眼刺眼的日光,摇摇头,再次为自己今日作出的行为后悔不已。
下一个表演者已然开始演出,熟悉的乐音流泻,饶是不懂琴曲的百姓都听出了异样来。
“咦?这曲子不是刚刚那首的?连小姐这是没打算换曲啊!”
还有没在关心连杜两人较劲一事的人提出疑问:“一模一样的琴音?上一个抚琴,这个也同样是琴?还是一样的曲子?”尒説书网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喧哗声四起,都很惊讶竟会有这种事发生。
杜智鹏原先要离去的脚步因而驻足,拧起的眉就没松开过,望向台上。
这样公然与他们杜家作对的女子,胆气可真是大得很。
距离并不算近,加之百姓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往前张望,杜智鹏亏得自己身量有一米八,不必踮脚便能越过涌动的人头,轻松看向前方。
抚琴的女子戴着面纱,与那红色的衣裙迎风飘荡,细白的皓腕与柔长的纤指在琴身上舞动,指法娴熟毫无凝滞感,然后,低垂的眉眼抬起。
杜智鹏一瞬间,忘了如何呼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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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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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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