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战之道>第五章 杀机四伏
  一刹间,空气好象凝固了,四周更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点滴声音,连四小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孙兵心痒难耐,轻笑道:“本帅军师刚好学了〈阴符〉中伏地辨音的绝技,就现学现用,侦察一下有无骑兵大队人马赶来吧!”

  庞涓见他还果真伏倒在地,哂道:“照本宣科,画虎不成反类犬,管什么用?”

  不料,孙兵倏的惊叫一声,变色道:“娘啊!果然可以听到隐隐约约的蹄声了!嗯……好象蹄声又消失了,咦!”

  张仪跟着倒地而去,讶道:“帅军师,你不是危言耸听吧?我们怎么听不到?”

  西门豹喟叹一声,插话道:“这说明帅军师机缘比你们好,刚接触〈阴符〉就有感觉,唉!吴越出秀士,孙武的后人就是孙武的后人,比老夫年轻时候强多了!”

  庞涓心中既羡慕,又嫉妒,望向孙兵道:“帅军师,你真听到蹄声了吗?怎么听到的?”

  孙兵一脸的茫然,摇头道:“连我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会感觉蹄声冒出,一会又感觉蹄声消失,且时大时小,脑子朦胧一片,真是奇怪。”

  西门豹笑道:“一点不奇怪,骑兵队伍顺着山道而来,所经之处时有山坡、树林遮掩,就算被一片树林挡住,蹄声也会暂时变小或消失,而且你体内的真气还依然处于浑沌原始状态,不能自我控制,能辨别出声音来,已经很不错了。”

  苏秦一直侧着头,在凝神屏气谛听,忽也面色倏变,惊道:“真有蹄声!本财神爷也听到了!”

  庞涓、张仪最后一点的怀疑立时烟消雾散,开始竖耳倾听。

  但此刻已根本无须用心倾听了,“轰轰轰”的马蹄声由远到近,由小到大,有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骤然踏碎了宁静的夜空!

  四小面面相觑,震骇之极。

  西门豹沉声道:“不用怕,这些人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庞涓忙道:“但又是冲着谁来的?”

  西门豹叹口气,道:“老夫也不知道,照理而言,秦军围攻少梁,应紧围攻打,可白天却退避三十里住扎,夜间也实无必要必要移师一部来此山脚下,除非明日再行开战,秦军佯装败退,将魏军诱入此地,今夜埋伏的一部再出奇不意杀出,拦截魏军后腰,但这种可能几乎不存在。”

  孙宾心中一动,忍不住道:“但反过来说,这些骑队是魏军派出来的呢?秦军可以打埋伏,魏军也可以打呀!”

  西门豹冷哼一声,哂道:“卫鞅用兵如神,不亚于吴起,魏公子印哪是他的对手?哼!现在魏军能保住少梁城就不错了,整天龟缩在城内不敢动,想要主动出击,谈何容易?老夫甚至怀疑……”

  苏秦、张仪见他突然止言不语,一时心急,齐问道:“怀疑什么?”

  西门豹恍似未闻,抬头望向夜空,忽然发现星月已经散去,漆黑中透出几分诡秘来,心有所感,喃喃道:“老天有眼,幸亏少梁城没被秦军攻破,要救卫鞅还来得及,倘若少梁城已破,他对秦国失去最后的利用价值,那……”

  身子猛的一震,失声道:“不错!是卫鞅,这些骑队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快跟老夫下山!”

  四小又惊又怕,只好跟着西门豹向山下奔去。

  但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山下的骑队会是冲着卫鞅而来。

  卫鞅身为秦军主帅,必定身在三十里外的秦军军营内,真要对他不利,也必须去秦军军营,来此山下有何用处?

  而且就算少梁被秦军攻破,魏国还在,齐、楚、赵、韩、燕五国也未亡,卫鞅对秦国而言,依然大有利用价值,秦人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所有这一切,四小都想急于问个清楚,只可惜西门豹行走如飞,衣袂飘飘,他们根本无法追上,仅能勉强不跟掉而已。

  大约奔行了七八里,地形变缓,估计已下到了山脚,再顺着斜坡往右奔行三四里,往前看,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中的是一片空地,屋舍隐现,还有水光反射。

  原来是一座小小的村落,料来那些水光不是稻田就是鱼池。

  只因此村正山脚下,白天他们站在山顶,近处的视线被挡住,反只能远处的少梁城等地,就如同一叶障目一般。

  西门豹四眼扫视一遍,默默算好进退路线,回头吩咐四小紧随他,千万不要弄出声响来,立刻转向左侧的树林低掠而去。

  四小一步不离跟上,秘密的感觉又油然心生,既紧张又激动。

  进入树林,光线愈暗,只能摸索前进。

  西门豹倏然止步,聚唇撮音,把话声贯进四小耳鼓中道:“你们看,前面那些大树下系着不少战马,骑士已经隐伏起来,老夫估计其他三面树林里的情况也大致相仿,我们先退出去,直接潜入村里看看……嗯!”

  话声未落,陡听前方二十丈外响起一个威严而低沉的声音道:“是谁在吃东西?出来!”

  四小吓得浑身一抖,若非对方明指是有人吃东西,他们肯定会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息气均匀绵长,一听就知非同凡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片刻后,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响起,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颤声道:“大良造,是小的,连赶一天一夜路,肚子实在太饿了……”

  话没说完,只见一道剑虹如惊电般射向那人,一闪即失,接着只听“咕嘟”一声闷响,显然那人已中击倒地,多半也活不成了,不然定然发出惨叫声。

  四小顿时毛骨耸然,全身都颤栗起来。

  看来他们还低估了对方,凭对方这种凌空御气杀人的手法,至少已臻至鬼谷仙子和白起之流的境界,或许更高!

  西门豹的脸神也凝重如山,聚唇撮音贯耳道:“大良造惟有秦国才有,跟楚国的上柱国地位相当,为最高军事统帅,刚才这人必是公孙衍,或者叫信成君犀首,犀首的武功在秦国仅排在卫鞅、樗里疾之下,而且他既来了,穰侯兼国相樗里疾本人也极有可能亲来,老夫也不得不小心行事了,来吧!”

  双臂倏伸,一手揽住庞涓、张仪,一手揽住孙兵、苏秦,突然腾飞而起,犹若鬼魅般轻无声息,仅在破林而出的那一刹那间,发出“沙”的一响,仿似宿鸟夜飞,极难引人注意。

  四小心中怦怦乱跳,暗忖以西门豹之武功,实在足以惊世骇俗,且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轻易施出,但他却忌讳犀首、樗里疾如此,由此可见,后二者又是如何的厉害了。

  几起几落间,已进入小村里。

  西门豹在一角落处放下四小,虎目电射,判断着周围有无高手存在。

  张仪强压住心头恐惧,低声道:“奇怪,树林的那些战马怎么不会发出声音呢?”

  庞涓以老手自居,哂道:“你知道什么,那些战马嘴里都衔着横木,又训练有素,定是出自西戎或北狄的良驹,一匹值百金,当然不会弄出声响了。”

  苏秦差点没怪叫起来,眼睛放光道:“娘啊!一匹值百金!那我们还当兵打仗做什么?直接去西戎、北狄贩些马匹回来,随便卖给哪一国,就发啦!”

  庞涓顺手给了他额头一记爆栗,轻骂道:“死小子!你眼里除了钱字,还有没有别的字?哼!胸无大志,竖子不足与谋也!”

  孙兵伸手搂过苏秦,笑容可掬道:“大将军算骂对了,你小子也不想想看,西戎、北狄遥远,沿途山贼匪霸成群,若不先学好武功,多半发财不成,发到棺材里还差不多。”

  苏秦手揉痛处,心有不甘,口中嘀咕道:“什么嘛,区区山贼匪霸,又不是仙子、白起那等人物,本财神爷大不了是边练武功边贩马,打败几个山贼,还不是小事一桩?”

  另外三人闻言齐怔,脸上均抹过一道异样之色。

  也不知为什么,他们才刚开始学练武功,心中竟就隐隐有了一种与人相斗的强烈欲望,也许是想证明自己能够闯荡江湖了,又也许是想横量一下自己与绝顶高手的差距。

  这种想法实下幼稚好笑,但却是每个练武之人的本能,或者说弱点。

  当然,真要证明自己,最好是找弱一点的对手过招,除非是傻瓜,才会找到鬼谷仙子、白起之流上门送死,更不用说吴起、任鄙之流了。

  恰在这时,西门豹已回过头来低声道:“顺右手过去第五排房舍中有灯光传出,可能是本村的村民在煮夜宵吃,我们也去讨一点吃的,但切记不可惊动左右邻舍,以免埋伏在村外的秦军发现。”

  四小精神一振,这才想到已经近一天没进食了,肚子饿得要命,而刚才在村外树林里听到犀首发问谁在吃东西时,又只顾着害怕,把一切都忘了。

  噤声向前奔行一段路,来到一座矮破的农宅前,探头向里一看,果然可见后院里正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只是没有一点声音。

  西门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喃喃道:“奇怪,这村子也太静了,连声狗叫声都听不见,为何惟独这家农舍里会有灯火?”

  庞涓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道:“也许狗也睡着了呢?”

  西门豹沉声着:“不可能,狗比人警觉得多,以你四人现在的身手,不可能避开狗的声觉,刚才老夫故意放任你们行走,只靠自然放低步声呼吸,按理来说起码要惊动十多条狗了,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张仪最胆小,颤道:“看来果然有些古怪,杀气暗伏,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西门豹伸手推了推宅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不由闷哼一声,冷笑道:“无妨,就算杀机暗伏,也不是因为我们,必定是冲着某个极为重大的人物而来,哼!我们就推门而进,谅来暗伏之人绝不会因小失大,先惊动我们,而后惊动那更大的人物!”

  四小闻言大为佩服,心想西门豹也是天大的人物了,跟着他定然无事,念头转过,已随推门而入的西门豹走进院中。

  经前院绕过堂屋,迳直来到后院。

  这时才看清,原来那团火光是后院厨房传出的,因房门也是虚掩着,所以火光才不太明显,从远处看,很可能被忽视。

  推门走进厨房,除了灶坑里的明火率先进入目帘外,一股浓郁的菜香味更是扑鼻而来。

  四小狂喜,定眼望去,赫然只见房中架起一张小木几,几上鸡、鸭、鱼、肉等熟食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个青铜酒壶和两只小酒爵!

  张仪怪叫一声道:“娘啊!灶神爷下凡了!这么多好酒好菜献上,哈!财神爷,你该向灶神爷他老人家服输了吧?”

  苏秦更不由咽了口馋水,奔上前笑道:“那是当然了!本财神爷进大酒楼吃山珍海味还要花钱,灶神爷妙手生花,转眼间就变出一道精美、丰盛的佳肴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话没说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骤听庞涓、孙兵齐喝道:“小妙手!这些东西吃不得!”

  张仪已撕下一只烧鸡腿拿要啃,闻言吓得手一抖,鸡腿掉地,颤声道:“为什么吃不得?难道有,有毒吗?”

  庞涓冷冷道:“有没有毒不知道,但你仔细看一看,这厨房中缺少了什么东西?”

  苏秦倏醒,失声道:“正是!缺少了吃喝的人!难怪本财神爷刚才总觉得不对了,但……吃喝的人呢?凭酒爵判断,好象应该是两个人,但他们总不至于准备下这道酒菜就走了,单等着我们来白白享受吧?”

  孙兵沉声道:“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之处,十分可疑!”

  话落,倏见门口人影一闪,西门豹竟已不知何时去而复回,面色颇为凝重道:“还真奇怪了,刚才老夫在这农宅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竟没发现活人的气息,这些酒菜到底是谁准备的?难道……嗯!”

  身子陡然一震,眼中暴出两道寒亡,冷笑道:“来了!果然来了!”

  庞涓讶道:“什么来了?”

  西门豹迅速仰头打量了厨房上空一眼,低声急道:“倘若老夫没料错,他们必定是来此吃喝的人,只不过人数好象多了一些,我们快上房梁躲藏起来,他们说来便到!”

  伸出双臂揽住四小,腾身掠上。

  但就在离地的那一刹那间,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头脑也变得一片空灵。

  多少年了,他出生入死,战场上杀敌,与高手较量,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特殊本能,能够预察出生死一线的危险。

  压力,无形的压力已从天而降。

  高手与庸才的境界之差将在此刻展露无遗!

  西门豹的精神骤然提升至极限,真气充盈经脉,毫不犹豫的松开四小,从没出手过的短剑从袖中暴弹而出。

  “锵!”

  四小离地又落地,勉强站稳不倒,陡听上空传来一剑啸声,顿时惊呼起来。

  西门豹仍然向梁上纵飞,电目扫视之下,上空顿时明亮如昼。

  这倒不是说厨房里的火光变大了,而是真气在他体内急速转运之下,目力自然增强一倍。

  目力在增强,心境却在平静,宛若千年枯井,寸波不生。

  可怕的危机感摧发了他有体内所有的潜能,视觉所及,纤尘难逃。

  看见了,一点剑芒,正在眼前扩大,扩大,更扩大。

  当然,这种点滴扩大,也只有绝顶高手那与无伦比的视觉才能从微观上察辨出来,换成庸才,只能用疾若闪电来形容。

  终于,剑芒突然一变,如火一般暴涨,化成铺天盖地的寒光,将西门豹罩入其中,凛冽切肤的剑气已破入他体内三寸,痛彻心肺。

  西门豹狂喝一声,手中短剑猛然递出,直插剑芒中心。

  “轰!”

  两剑两交,巨震如山,罡风暴射,狂飙压顶。尒説书网

  四小“啊”的一声惊叫,竟被一股怪异的旋劲击中身体,同时重重摔倒在地,脑昏眼花之际,隐约可见一条极为修长雄伟的身躯从上空掠过,如大鱼般在窗口尾影一摆动,突然消失,也不知是否真看花了眼。

  庞涓率先跳起,发现西门豹呆立在原地,面色极为苍白,诧异道:“西门前辈,你没事吧?刚才那躲在房梁上的人是谁?看身手好厉害啊!”

  西门豹忽然口喷一丝鲜血,缓过气来,叹道:“他就是穰侯樗里疾,秦国国相,也是秦昭王的舅舅,唉!想不到樗里疾武功进展如斯神勇,现在只怕卫鞅也奈何不了他了!”

  庞涓惊骇不已,回头望向兵、秦、仪三人,不知所措。

  张仪不由望向小木几上的酒菜,颤道:“这样说来,这些酒菜是老舅准备的了?”

  西门豹目中异光倏闪,沉声道:“难说!但樗里疾胜而逃去,肯定是在躲避某个来头更大的人物,不可能死缠着我们,嘿!为救卫鞅,我们必须再上房梁,见机行事!”

  孙兵面色骤然一变,低叫道:“我好象听到有人骑马进村了!莫非是埋伏在树外的秦军骑兵?”

  庞涓、苏秦、张仪跟着竖耳听去,果然只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跟他们在山顶上的感觉极不一样,蹄声越近,震动越大,好象整个房舍都要坍蹋下来一般。

  这下子,四小无心惊胆寒,肢颤股栗,以为大难临头了。

  西门豹冷笑道:“埋伏在村外的秦军骑兵绝不可能不见机会就动,这拨人刚才在五里之外时,我就感觉到了,要上房梁躲避,只可惜被樗里疾拦了道。”

  庞涓恍然道:“哦!难怪西门前辈说什么来了,原来就是指这拨人啊?”

  西门豹忽然打了噤声手势,聚唇撮音送耳道:“是的,老夫就是指他们,现在他们已经到了这家农宅外,你们不可再说话,一切按老夫的吩咐做!”

  说完,手挟四小,再次腾空,终于掠上了房梁之上伏好身。

  四小还想挪动身体,好让潜伏的角度更舒适,视线更清楚,却同时身子狂震一下,只觉两股汹涌无俦的怪异气流顺着头顶天灵盖泄入,沿左右手臂和身躯直下,直至左右脚底涌泉穴,人也顿时处于半昏迷状,呼吸几不可闻,更动弹不得丝毫。

  但其实庞涓、张仪的情况与孙兵、苏秦的情况还大不一样,前二人体内左侧所冲击的是一股热流,犹如火灼,右侧所冲击的一股寒流,宛若冰封,后二人情形恰恰相反,只是由于他们已无法开口交谈,才不明白对方的感受。

  正自惊骇时,耳鼓中又听到西门豹的声音道:“你们武功太差,内息不足,倘若有樗里疾那样的高手进来,一定能察觉出你们躲在上面,所以老夫只好暂时催功封闭你们的穴道,过后即无大碍,且此刻你们若能细细辨别被老夫所灌真气在体内运行的线路,并依照〈阴符〉上指出的经脉所在,加以体会,必对今后练功大有帮助,记住了!”

  四小顿时由惊转喜,忘了眼前的恐惧,开始全神贯注,细心体会起来。

  这一招似乎收到了奇效,周围的一切居然于顷刻之间变得宁静起来,眼神和感觉均以空前的速度在增明,体内的真气也没刚才那么凌乱,而果然是在按《阴符》上所指明的穴道有步骤的运行,十分有趣。

  天质再好,也要有机缘。

  四小简直欣喜欲狂了。

  就在这时,倏听宅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公子,地头到了,是不是先派人进去查看一下公子再下马?”

  话落,另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叹道:“唉!不必了,再怎么说,商君也是本公子的亲堂叔,骨肉当面相残的事情,他岂能做得出来?下马吧!”

  四小心中愕然,暗忖怎么又凭空冒出一个公子来,而且还是卫鞅的亲堂侄?这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了。

  杂声不断传来,先是许多人下马,接着推门入院,足音穿过前院、后院,跟他们行进的路进几乎不差稍许,终于,那年轻的声音又响起道:“所有的人都站在外面,独乐老随本公子进房聚饮。”

  苍老的声音冷冷道:“老夫进村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泥地上似无马蹄印,多半卫鞅等人还没到,你们且退出院外去,负责警戒,提防有人偷袭,哼!就算被卫鞅等人看见,也可说是负责迎接他们,谅卫鞅也无话可说!”

  四小暗暗佩服此人精明,但又觉得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至少他没有想到村外的伏兵,现在看来,那些伏兵连卫鞅也未必清楚,其中的奥秘玄之又玄,恐怕没有任何一方人能够完全把握住所有局势了。

  现在的谜题是,听口气,门外这一少一老跟卫鞅既象是朋友,又象是敌人,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来在这小村农舍中聚饮?酒菜又是谁准备的?樗里疾何以要神神秘秘潜伏在房梁上?犀首又何以会指挥秦军骑队在村外埋伏?

  显而易见,最后只剩下两个谜题了,那就是在这精心构置的布局中,谁将对谁不利?谁将成为牺牲品?

  念头转动间,门外的一少一老已走进厨房内,那老者从怀中拿出一团粗布展开垫在小木几前,请那少者盘膝坐下,权当蒲席,自己则站在后方负手而立,神态颇为恭敬。

  一眼看去,那少者身着锦袍,高鼻亮目,皮肤白晰,确有几分公子的气势,惟独双眉紧蹙,眼神间总流露出一丝浓浓的忧郁,若有极重的心事一般,那老者则恰恰相反,虽然一身戎装,腰挎战刀,相貌粗豪,但目光精亮,身板笔直,双手十指如钩似铁,浑上身下无不迫出刚毅有力的霸气,不亚于迄今所见的任何一位高手。

  西门豹早已改呼吸为内息,体内真气源源催动,目中寒芒若隐若现,聚唇撮音贯耳道:“下面那年轻人就是魏公子印,而老者正是魏国上一代硕果仅存的大将乐羊,武功犹在老夫之上,不过,卫鞅还没到,大事暂且不会发生,你们静观就是,顺便再调节一周体内真气。”

  四小顿不由心头狂震,目光中更闪动出难以置信的火花。

  太不可思议了!

  卫鞅指挥秦军进攻魏国少梁,而公子印身为魏国主帅,两人本应该在战场上冲杀过招,怎么可能在此小村农舍偷偷单独见面?

  这其中的天机是什么?难道是卫鞅感到了某种危机,秦国将对他不利,所以才要约公子印来谈判,决定下一步的去从,或者干脆反秦归魏?又难道是公子印眼见少梁不保,反约卫鞅来此,想以亲情打动他退兵?

  四小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头都快要炸开了,哪里还有心思去运气催功。

  西门豹自然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聚唇撮音贯耳,叹道:“老夫能够体会你们此刻的心境,事情的确太复杂了,连老夫也无法捉磨,但有一点,魏公子印只是简称,他复姓公孙,单名印,全称公孙印,乃魏公叔公孙痤之子,卫鞅也是简称,同样复姓公孙,单名鞅,全称公孙鞅,正是公叔痤的亲堂弟,所以卫鞅与公子印之间的叔侄关系也是实实在在的,现在他们叔侄俩在战场上为敌,私下抽空单独会面,叙叙亲情也不为过,人之常情而已,关键是等卫鞅来了后,他们之间要说些什么了,唉!老夫最担心的是卫鞅,此人雄材大略,又刚愎自用,可谓成亦商君败亦商君,一旦蓄意出手,后果将不堪收拾啊!”

  四小听了这番解释,疑心稍解,但又对西门豹的某些话不以为然,暗忖当年公叔痤为阻止卫鞅离魏去秦,不惜派人大施杀手,若非吴起及时救援,恐怕也不存下今日之商君了,卫鞅从最早的公孙鞅到现在的商鞅、商君,其变化之大恍若人生再世,其内心的恩怨爱恨也非常人可度,魏公孙家族对他真的还有亲情可言吗?

  一切都是悬念。

  低头再往下看,魏公子印望着满几的酒菜,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打不起精神,而乐羊已双眼紧闭,居然如同石雕般,站立睡着了,身子一动不动。

  灶坑里的火势正在减弱,忽明忽暗,飘复不定。

  空气中也似乎飘动着一股诡谲的气流,迫人窒息。

  但四小可以肯定的是,危机,正在悄悄来临。</div>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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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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