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瑾自成都南门南河登船南行,行经新津、眉州,沿途所见,船只栉比,樯帆如林,舟楫往来,矣乃之声不绝。
行处河道纵横,适值春日,水鸟翔集,日照沙暄,一派的春光明媚,夹岸田畴屋舍,花草杂树,至江流交汇之处,则江天寥廓,云影波光。
河道中帆船往来不绝,而岸边也有大大小小的木船一字排开停泊,载着柴禾、慈竹、稻米、蔬果等货物。岸上站满了买家,你呼我喊,人声鼎沸;而船家则并不急于出脱手中的货物,不熬个好价钱轻易不肯成交。有的船家甚至还各自凑钱,打酒,买点卤肉、豆腐干什么的下酒,碗里倒满烧酒,一口一口,慢悠悠端着架子讨价还价,安逸得很。
不过,对于这些春日美景、民俗风情,雷瑾并无心欣赏,他之所以弃马而乘船南下,完全是要亲自考察一下从成都南行的水道航运的真实情况,眼下虽然还是冬春枯水少雨的季节,但不久之后就要迎来巴蜀多雨的夏季,到那时,洪水泛滥,这水道还能否照常使用?会不会受洪水影响,导致航运中断?会不会因而影响成都粮秣的输送?
只要外水航道和中水航道保持畅通,即便将来战争如何血腥残酷,战局如何僵持难下,雷瑾都有充分的信心打赢对弥勒教的战争,夺取南线的富荣盐场和泸州,直至最终完全夺取东川,以完全巴蜀形势。
雷氏幕府在河陇关中,包括巴蜀的长期经营,再加上近一两年的发展壮大,在粮秣的蓄积上还是比较有保证的,至少对巴蜀作战,最大问题并不在于粮秣的充足有无,而在输送,虽然在入川之前,幕府就已经不计成本,通过隐秘的渠道,秘密的在吐蕃康巴聚居地区,尤其在西川成都府等多处储备了不少的军粮马粟,尔后在北路奇袭阴平道,控制白龙江水道,西路奇袭邛崃关之后,又一直在利用这两路水马驿道,日夜不停的运粮入川,为的就是在粮秣输送上不计代价的保障幕府长期占领和控制四川的军政需要。
四川历来有天府之称,极少有饥荒之年,粮秣自保不算大问题,许多人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存粮,即便是现在青黄不接的时节,粮食紧张,但也仅仅是粮米价格猛涨而已,一般情况下还不至于有价无市,闹到有钱也无处买的地步,虽然对小民而言,这日子未免过得太艰难了。但如果战事再起,兵马征战,迁延日久,以四川眼下青黄不接的时节,必然大大加剧粮食紧缺的情势,那时节幕府军队若不得不与民争粮,万一在向称富庶的巴蜀也发生人相食的人间惨剧,必然对幕府控制西川造成大大的不利态势。幕府为了长久的占领,非但不能与西川军民争粮,恐怕还得做出开仓放赈的姿态,以收买民心,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求幕府掌握尽可能多的粮食在手,以支撑军需和将来放赈的巨大需要,而粮食的储备和调运都集中在道路交通这个问题上。
所以对于水陆通道,雷瑾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尤其对夺取和控制富荣盐场,斩断弥勒教很重要的军资来源来说,外水、中水的航道是否畅通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雷瑾为此专门决定要乘船考察沿途水道的情况,在他的船队随员中,就有不少幕府招募的黄河水工大师和巴蜀都江堰的水利大家,都是兴修水利堤防的高手,此行就是要察看沿途水道哪些地方需要整修治理,以确保在洪水期间,保障军需粮秣和兵员不间断的向前方运送。
对弥勒教的战事,雷瑾早就打算放手让狄黑和公孙龙两人在东线和南线自主发动攻势,加上独孤岳掌控西川民政和军需,又有幕府作后盾全力支持,怎么着也不会大败亏输,余下的就全看为将者如何提调运筹了。
东川战事不会一帆风顺,雷瑾对此倒是有所预感——步兵攻坚仍然是目下西北幕府麾下军队的软肋之一,另外一个则是水军,都是没有经历战阵,且训练不足,这种仅具雏形的新编军团,无论攻坚器械的熟练运作、充分补给、有效维护、有机整合,还是与其它军团的协同配合,攻守兼备等等战斗力都是不够的,实在难以令人放心得下。
雷瑾一行,行船虽缓,不日也抵达了三面临水的嘉定州城(今之乐山),凌云山的大佛雄踞江天,巍然不动,高可凌云,令人思人力之无穷,虽然难以通海,却也足可感天了。
嘉定州,上古梁州之地,汉、晋之时属犍为郡,本朝则直隶于四川布政使司。
其州在岷江、青衣二水之会,襟带二江,背负三峨(注:大峨山、中峨山、小峨山,合为三峨。大峨山即通常所谓的峨眉山),山川形胜,北去成都不过五驿之程,历来攻蜀者若欲由外水(岷江)直指成都,津途便利的嘉定州是必需倾力而争的水陆要冲。且嘉定州又控扼黎、雅,阻遏西番南蛮直冲成都之路,也由不得人不重视,尤其这里还是峨眉派的前院门户。
由于已经与峨眉派初步达成合作与招募意向,所以幕府在南线的军事行动,嘉定州就是后方粮秣军械补充和兵员调遣的要冲,这里早已经实施了严格的军事管制,粮秣、军械、兵员源源不断的在此汇集,然后沿江而下,向东开拔,过了宜宾之后,就是弥勒教的控制区了。
雷瑾一行到达嘉定州之后,每日间亲自率领军府一帮人深入到嘉定州各个粮秣军需供应环节视察,但是毫无例外的都只是看,细致入微的观察每个运作细节,却并不指手画脚,且不置一词褒贬,连官场上冠冕堂皇却毫无意义,敷衍塞责言不及意加含糊混沌推托圆滑的官腔都没有一句,这种前所未见,纯粹的‘冷眼旁观’态度让嘉定州守备军团的节度大人还有知州大人都忐忑不安,他们原本就在洪正麾下干过,当然知道官僚是怎么回事。他们虽然和巴蜀大姓豪族、武林门派有着各种或明或暗的关系,只要不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即便犯些错误总不致于处罚惩治得过于严厉,但是这种不置一词褒贬的做法,却让他们吊在半空中,不知是祸是福,心中不免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个难受就如猫爪子挠在心窝子里一样,百味杂陈,难与人言说。
军府谢绝了一切宴请,每日巡查后必定闭营办公,灯火彻夜不绝。嘉定州的官吏们私下悄悄打听,则军府属员每日都在营中论说各项事务之得失,只是在严令之下,无人敢于泄露更多的有关只言片语给嘉定州的这帮儿官吏。
吃不着定心丸,嘉定州的文武官吏无奈之下,只好拼命翻书,希望找出自己的不足,赶快儿改进改进,免得到都督大人发下话来时,大家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们去翻的当然不是孔大圣人的遗教,已经让后世大儒们整得支离破碎,扭曲扭曲再扭曲的儒家典籍,如四书五经之类,在武夫当权的时代,现时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了。m.XiaoShuo530.Com
当年孔大圣人虽然不言怪力乱神,却也是力能扛鼎的赳赳武夫大力士,至于孔丘老儿射箭之术和御车之道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后世之人虽然已经难以知晓。不过既然孔大圣人敢于开门授徒,有教无类,还教出了孔门的七十二贤人,三千弟子,大概列为孔门必修功课的儒家六艺(诗书礼乐射御)中的‘射’、‘御’两项,也是孔丘可以拿得出手的高超技艺,否则拿什么赚取学生们敬献的‘束修’,譬如干肉什么的?再说孔圣人周游列国没有点武技傍身,且不说马贼土匪如何,成群的野兽就够大圣人忙乎了,哪里还能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世儒教大儒们,虽然师承孔孟,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每况愈下,修文偃武,自诩为斯文一脉,完全忘记了孔丘老头儿当年年青的时候也是尚武蛮勇之人,并非文弱儒士呢。
让嘉定州的文武官吏们拿着当圣经,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加尝胆也要读通精义揣摩无误的书典是西北幕府先后颁布的法令、法例,尤其是现在大战当前,许多与军需供给、军事布防有关的法令法例都在朝夕揣摩玩味之中。
每日忙碌处置公事之余,官吏们私下探讨的竟然是〈兵律〉、〈军防令〉、〈职员令〉、〈官品令〉、〈刑狱令〉、〈军功赏格集释〉、〈军伍罚条集释〉、〈府州县事宜〉、〈选官委任则例〉等等,也算是亘古未见之奇观,他们就是怕懵懂之下,犯了其中的哪一条‘天规’,丢了乌纱帽,岂不冤哉枉也?他们当下的新主子,章程规矩什么的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还是小心的好。为官之道,当然应该是明哲保身,不妄批逆鳞为上。
不提这些嘉定州的文武官吏如何实践鬼谷子的揣摩之道,如何揣摩雷瑾的心思,当事的被嘉定州的文武官吏揣摩着的某人,却在每日深夜还在处理着军府汇总上来的公函文牍、谍情秘报或者各处官吏陈事的条陈、手折等,难得的‘勤政’了一回。
按幕府法例,一般授权了下去的军政事务,来龙去脉如何,相关当事官吏如何处理,最终取得什么结果,负有督察之责的各级相关官吏对授权处置的军政事务跟进督察的情况,其中比较重要的事项多半会在军务简报或政务简报中有所体现。
能直接呈递到雷瑾手中或者最后还要汇总转递到雷瑾这儿来的文牍函件,若不是紧要急件,就是事关重大,相关官吏责任人等如果权限不够,以及需要集思广益慎重决策或者果断处置的事务,都可能呈送到雷瑾手中。
但以往军政公务虽多,除非是其他人无法决断又极其紧急重大的军政大事,雷瑾一般都是雷打不动的在午正末刻,用完一天当中第二顿正餐之后,才开始亲自批阅各处上报的文牍函件,处置公事,每日最迟到起更时分,雷瑾便停止一天的办公,进晚点或酒膳以及做其他事情。
所以深夜还在批阅公文,在雷瑾身上虽然不是非常罕见,却也难得见到几回如斯‘勤政’的。
雷瑾一般情况下很舍得放权让幕僚部属做事,且必赋予专任之权,虽然他可能也会对某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非常关注,但即便如此,他也多半不会中途去干预幕僚部属正在执行的公事,对当事负责的幕僚部属一般不会有插手掣肘的举动。
常将冷眼观行事,不作一声话褒贬,就是雷瑾逐渐成型的为政风格,以至军府内部一干年青的参谋赞事也多有向雷瑾看齐的趋势,深思慎行又坚定果断。
但有的时候雷瑾若是觉得有亲自处置的必要,也会事事躬亲,虽小事必亲力亲为,细致入微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比如连续数晚,雷瑾甚至对嘉定州方圆二百里之内,任何一支超过十人的斥候小队是何时出发,何时在何处停留,途经哪些地方,哨探到了什么情况,发现了什么异常,都要一一了解清楚;又比如一艘从成都出发的粮船,途中在何处停留,何时抵达嘉定州,何时开始卸粮,等待卸粮耗时多少,卸粮全程又耗时多少,粮船何时回航,这卸下的粮食又多长时间可以入仓造册等等都要问清楚。
见微不一定知著,只有从宏大处着眼,在细微处着手,眼手俱到才可能真正体察到纷繁万象后面的本来面目!这就是雷瑾自己为政的一点心得。
打蛇要打在七寸,做事也一样,提纲挈领自能纲举目张。雷瑾率军府到嘉定州视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确保在对东川重点用兵之时,有一个稳固可靠的后方,在这个大前提下,要想达此目的,却需要从细微处,从敌人的角度来挑剔嘉定州存在的所有弊病。无论是斥候哨探,还是粮船装卸,作为一个庞大的后方军需中心,每一个细小环节,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吏,都有可能降低军需军械供应的效率,甚或给敌人趁虚而入袭扰破坏的机会,从而坏了大事。而这一切无论是好是歹,都是建立在人事基础上,只要理顺了嘉定州的上下人事,其他弊病多半可以迎刃而解。从细微处着手,就是通过军需供应的各个细节反向考察各级官吏,根据深入掌握的事实,将嘉定州的官吏分门别类作出不同处置,或是撤换,或是警告,或是训诫,或是嘉勉,或是指示,或是点拨,或是启发……
由于全面转入军事管制,嘉定州的各级大官小吏几乎都纳入了军府深入考察的视野,通过考察将所有官吏纳入一个新的运行体系,使其高效运作,俾以有力的支持西川行营提督公孙龙在南线即将发起的攻势。
北线和东线有久经行伍的宿将狄黑坐镇,雷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已经赋予狄黑在北线和东线统辖提调指挥的全权,他只需冷眼旁观狄黑的进展即可。
在雷瑾而言,他主要担心的是此前从未有提调指挥大军征战经历的公孙龙所负责的南线。
之所以要专程视察嘉定州,煞费一番苦心,这里面自有雷瑾的一点私人用心在焉!雷瑾就是准备花上一番心血,为南线战局打造出坚若磐石的支撑点,
将公孙龙任命为暂设西川行营提督,当初在幕府内部大有争议,但是雷瑾出于多重考虑,仍然力排众议,委任了公孙龙担任这一统率重兵的西川要职。
雷瑾与公孙龙曾以兄弟相称,当初雷瑾初至河西,公孙龙当时就挑选了不少公孙堡门下的精锐弟子西来投效,后来随着雷瑾在河陇势力的扩张,公孙堡的门人源源不断地加入雷瑾的旗下,到如今光是出身护卫亲军一系的‘公孙堡’弟子,在数量上就相当之可观,这一份情意雷瑾自然是要报还的。再则,此次进占西川,公孙堡也建功不小,联络各巴蜀豪强大姓、武林门派归附,秘密储备粮秣军需,策动士兵鼓噪闹事,密切配合秘谍部在西川的活动,甚至于不惜风险百般庇护白玉虎、魔高统领的用于伏击巡抚洪正的暂编军团士卒。
即便只是这两个原因,雷瑾也必须加以酬庸,否则岂不寒了人的热心?再说用巴蜀本地大姓统兵,有若干多的好处,是安抚西川、笼络人心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这也是雷瑾坚持要委任公孙龙的原因。
公孙龙虽然没有带兵征战的经历,但对兵法并不生疏,公孙龙本身又较沉稳持重,在娴熟军务的谋士辅佐下,只要不是轻兵冒进,即便打成硬碰硬,拼消耗的呆仗,雷瑾也无所谓。当然这样的呆仗,除了拼谁的兵源多,谁的士兵更训练有素,更久经战阵之外,说到底最后就是拼谁的粮秣军需更多了,与将领的智谋水平和战争经验倒是关系不很大。
雷瑾为着充实西川行营,还专门从军府中挑选了一批娴熟军务的谋士和军吏做公孙龙的参谋辅佐。
但是此时的西川,已经自然分成了狄黑和公孙龙两个重兵集团分头向弥勒香军发动进攻,这就在两个集团的将士中间造成一种无形的竞争压力,热血军人都是比较喜欢争强好胜的,雷瑾怕就怕公孙龙顶不住其行营部属急切的求战之心而下令轻兵冒进,又或者弥勒香军尽锐来争,以弥勒香军那种悍不畏死的狂热,南线战事未必就可以轻松的拿下,甚至遭受挫败或迁延日久都是有可能的。因之需要未雨绸缪,打造一个巩固的后方,也是为了应对万一的挫败和相持之局,因为战争争的并非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争全局之势,只要力保后方稳固,就是前方打几次败仗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稳固的后方就是稳定战局的基石,确保对敌方的进攻压迫之势。
公孙龙在战场上的胜败,雷瑾并不太看重,他看重的是能否全取四川的大势。在某种意义上,公孙龙乃至西川行营也不过是西北幕府战略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是相对比较重要而已。其实即便是巴蜀全境,又何尝不是战略大格局中用来谋篇布势的一枚棋子呢?
虽然前方,以西川行营为主的南线大军已经与弥勒香军交锋接战,袭扰无日无之,但真正的大战还未开始,而且如若不能在多雨的夏季到来之前结束战事,很明显的这场战事就要拖延下去了——洪水泛滥,并不是利于军队机动作战的好季节,而受制于水军力量并不强大的幕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雷瑾仍然留在嘉定州,十日未置一词的褒贬,彻底的把本地的文武官吏们的脆弱心灵煎熬了一把。
在都督大人抵达嘉定州的第十一日,军府下发的封事秘函一封封直接交递到每个当事官吏手中,人手一份。
这些封事秘函的内容褒贬各不相同,针对每个个人,罗列了详尽的事实,然后就事论事,嘉勉者有之,训诫者有之,指示者有之,启发者有之,却又不容人不服。每一条都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一清二楚,谁做的事情一目了然,有哪些做法是值得嘉勉的?有哪些做法是违反了幕府法例的?该是个什么责任?又有哪些做法是应该马上改弦易辙的?都一一二二阐述得明明白白,甚至还举例提到一些其他地方官吏在遭遇类似情况时如何处置,俾以启发之,等等。
这些封事秘函的内容都是只针对具体的个人,所以都以秘封的形式下发,并不公开,自然就在字里行间饱含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意思;对官员的撤换免职也没有大事声张,这两个举动算是给嘉定州的多数文武官吏留足了面子。
受到嘉勉或撤换的官吏,升官嘉奖或撤换免职,都予以了公告,详细的嘉勉和撤换理由甚至登到了幕府邸报和军情塘报上,传播四方,两者不同之处是邸报和塘报上登载的被撤换的官吏,一律都留姓隐名,加上官称,以‘×官×某’代之,这也是同样考虑到帝国人好面子的习惯,采取的一种给人留余地的怀柔手段,主要是不愿意在战事初起时期再多生事端,军府的考虑不可谓不细也。
雷瑾在嘉定州的活动,自然被许多有心人时刻关注着,譬如幕府目前的敌手弥勒教,又或者欲与幕府密切合作的峨眉派等等。
雷瑾以军府名义对嘉定州官吏的不同处置,巴蜀各个势力也都有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发现了雷瑾这位都督大人的另外一面——除了雷霆般的铁腕手段之外,雷瑾收买人心的怀柔手段也颇有一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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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7.21发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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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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