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船划破粼粼碧水,靠向湖岸,都督大人刚刚游湖归来。
度过又一重劫难,休养了数日,雷瑾已经气色大好,这会儿神采飞扬的站立船头。
岸边,长史蒙逊陪同来自帝国西江省的贵宾风水师司马翰一起,正等候着画船的靠岸,司马翰这已经是第三次拜见都督大人了。
正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以司马翰一介布衣的身份,虽然在风水堪舆上甚得同道推许,可称大师,然而以雷瑾之位尊而爵高,在经历过前两次毫无结果的晤谈之后,仍然愿意第三次会见司马翰,确属破例。
这连司马翰都有些奇怪,在前两次晤谈中司马翰雪藏了自己的堪舆之学,先是以风角星算仰察俯占之道试探之,继而以河图谶纬奇门遁甲穷神知变之道揣摩之,然而雷瑾虽然洗耳恭听,与他讨论恳谈良久,却对术数之道最终的臧否可否不置一词。
风角星算、河图谶纬这类天人感应的术数神秘之学,历来是意图逐鹿者不能回避的问题,即便为人主上之人不甚深信,亦会以之为工具,用以笼络部属,凝聚众心,一点点完成舆情的铺垫,这是谋势、造势的大事,不但不能马虎从事,尚需谨慎小心。
难道传言有误,其人并无逐鹿野心?司马翰曾经这样疑问自己,但西北实地的所见所闻,以他多年的阅历看来,这平虏伯的野心或者雄心已经是昭然若揭,这其中便大有值得思量之处。
显然以两位长史为首,包括长史府一干挂着参军、参政、参赞、参议、参事、赞成、谏议等头衔的重要幕僚,州县堂官、地方强宗大姓对司马翰的风角谶纬之道都有着甚深期待,所以才不厌其烦的在都督大人面前大力疏通,而雷瑾的淡然与幕僚的热切形成极大反差,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现在不是司马翰自己要推动,而是西北官僚群体和强宗大姓在幕后大力推动操作司马翰与都督大人的会面。
见画船停稳,蒙逊笑着点点头,举手让客,道:“先生先请!”
司马翰笑道:“长史大人请!”
呵呵笑着,俩人踏上宽宽的跳板上船。
早有护卫领班在船口迎候,拱手笑道:“长史、先生,这厢请。”将两人让到画船船头。
雷瑾见二人上船,回身来迎,蒙逊、司马翰一起做礼,“参见伯爵。”
雷瑾笑道:“不必多礼,我等在湖上晤谈吧。”转身吩咐道,“开船。”
令下,画船上一声呼喝,“起碇——”,画船悠悠离岸,缓缓划向湖心。
湖面宽阔,清波无险,端的是塞上罕见的水泊连湖。
要是在江南,这样的水乡一定是樯桅林立船只如梭,眼下湖泊却是冷冷清清,偶有小船驶过,也只是护卫戒备之人,烟水茫茫,却因雷瑾入驻戒备森严而空无他人,诚非得已。
司马翰凝视着湖面,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发出一声喟然长叹,回身正视着雷瑾。
雷瑾微笑,道:“与司马先生两次晤面,所谈之事虽不尽合于西北目下之所急,然先生之博学多识,小子已感同身受。小子意欲请先生任职堪舆署提领大使,俸禄同长史府参政,不知先生肯屈就否?”
司马翰仿佛没有听见这话儿,缓缓说道:“大凡稀世之珍奇,绝不可轻易示人。首要之计,便在于选择目光如炬的识货之人,此所谓宝货卖与识家也。
试探买家是否识货,商贾之流惯于示劣货于前,而酌情出珍奇于后,如此则无明珠暗投之忧。
不知明公以为如何?”
雷瑾哈哈一笑,道:“先生若有大策见教,小子无不洗耳恭听!”
“关中山川,泾渭滔滔,天赐佳水,土地平坦,沃野千里,自古号为天府,历代所修河渠纵横灌溉,何以近二十年间,大风扬沙,尘湮田地,荒芜薄收,民陷饥困,甚而致流民反乱,烽火处处,废墟遍地?
延绥之地,大河流套,横山在北,黄土高耸,可称膏腴,为何风沙四起,草木稀落,种谷薄收,畜牧难丰,稍遇旱涝,灾民如蝗?
河西四府,谷水、弱水、黑水奔流,古时亦水草丰茂,牛羊蕃息,何以风沙日日逼近绿洲,戈壁大漠昔日远在边墙一二百里之外,现在却沙埋墙根,甚至有的地方风沙已越过边墙长城,侵蚀边墙以南的灌溉绿洲,以致军屯田地收成大减?”
蒙逊一怔,但司马翰说的都在实处,也就暂不言语。
雷瑾不动声色,默然静听。
司马翰似乎没有注意雷瑾、蒙逊的沉默,继续问道:“明公现已经拥有精锐之师数十万人,然则能否紧握太阿之柄,而不使锋刃伤己?府库蓄积,租税征收又是否可以支应这数十万人经年累月征战所需的器械粮秣?一旦钱粮短绌,粮饷有差,都督大人能够确保士兵永远不会鼓噪哗变吗?”
“先生所问,正是小子日思夜想之大事。先生何以教我?”
雷瑾目光炯炯,盯着司马翰道。
“方今天下,朝廷衰弱,列强争雄,已稍现端倪,实力消长当为目下列强兴亡之根本。
何谓实力?
其一也,人口众多,民生富庶,田业畜牧兴旺;
其二也,五谷丰登,府库充盈,财货粮食牛羊等经得起连年大战与天灾饥荒之消耗;
其三也,万众同心,举国凝聚;
其四也,法令稳定,少有动荡,人祸敛迹;
其五也,甲兵强盛,铁骑精良。
有此五者,方能与天下英雄争雄长,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目下之西北,五者皆有所成就,亦都有缺陷在焉,伏藏偌多隐患,不可不察。
西北人口不众,地虽广大而膏腴多产之地狭小;府库积粮无多,今夏河陇所收或将收的番薯、土豆、玉蜀黍、花生、大豆等看似不少,但就是河陇也未在全境所有宜种之处推广遍地耕种,绝难支持长年大战;西北之地,汉蕃回蒙,部族众多,诸族杂居,又有诸多强宗大姓族酋雄长盘踞地方,幕府控缰仍不免大受各方之掣肘制约;政令虽然不因循守旧,却尚未趋于稳定,变革更张时有,官吏民众或有应对无措之感,难以自谋长远之计;西北之兵,虽然雄强,然外强而中干,青海蒙古、回回、鲜卑土人、吐蕃领部、喇嘛僧兵,招抚之流民,三大行营等等,都督大人如今权威如日中天,手中握有强兵猛将之时,干强支弱自可无事,一旦都督大人自身有非常事变,恐怕有同室操戈之患。
如此隐患无穷,但有大战,便是西北灭顶之灾。明公以为然否?”
雷瑾微微一笑,不以司马翰直言为忤,道:“如此却如何改变避免之?先生请继续说。”
司马翰神色肃然,“治国为政,强国富民为本。乱世之争,譬如王道、仁政、无为之道,皆虚妄而难着力焉,只可作治理大道之辅助,却不可偏执一端,以其为主流焉,至于风角谶纬之道亦是如此。
明公洞察深彻,不为风角谶纬之术等小道所动,正是谋万世谋全局的大格局大心胸。
逐鹿天下,不谋之于人事,天命何归焉?
在下细察明公开府以来诸般施政,最为在下叹服者有四项。”
“哦?”雷瑾笑道,“如何强国富民,小子并没有什么成算。竟不知道竟有四者足以让先生叹服。却不知是哪四者?”
“其一,是于儒学科举之外,办文官、武官学院和吏士学校,此为西北创举;
其二,通译、弘文、印书的设立以及通政司设立游走城乡之说书弹唱艺人上传下达政令民情,他处不曾如此重视;
其三,护卫亲军和近卫军团则相当于变相的最高军事学府,有护卫亲军和近卫军团任职经历才可在其他军团、行营任职军官,这一条在目前虽然还效验不彰,但必定极其有力和持续不断地增强军队的无形向心力;
其四,则是西北幕府的少年营,这是讫今为止,最不引人注意的一项政令,但在下可以断言,不出十年,少年营的新血必将源源不断地补充到西北幕府中,那时震惊天下是可预期。
明公有此四者,已是高屋建瓴。逐鹿天下,争的就是人才,与其四处招揽天下人才,不如埋头于筑巢引凤,以及专心培养最合己用的各种人才,这比远赴四方招揽人才还要强上一筹,假以时日,必定大放异彩。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此制可以奠定万世之基也。”
“哈哈,”雷瑾笑道,“先生谬赞了!”
蒙逊亦笑道:“强国富民亦是各师各法。司马先生以为西北该如何着手?该向何处去?”
司马翰笑答:“在下有自知之明,才能难当大任,不过在下钻研风水堪舆凡二十余年,却可于本等行当中为西北强国富民之施政拾遗补阙,有所助益。大事自当取决于都督大人以及长史府尔,在下岂敢胡乱指点江山,挥斥激扬?”
雷瑾精神一振,道:“先生此言,大是深奥。小子念不及此,敢请先生指教强国富民与风水堪舆之道。”
司马翰呵呵一笑,道:“在下于强国之道上并无特别发人深省的见解,更无超越目前西北施政的全新之论。
自古以来有以甲兵财货而强者,有以明君吏治而强者,有以地广人众而强者,有以霸王道相杂而强者,凡此种种,在下以为皆非从根本上强国,亦不足完全效法也。”
司马翰口气极大,雷瑾仍旧不动声色,“先生之言,尚请拆解一二。”
司马翰侃侃而论,“强国,当强万世,当强根本,避免人亡而政息。一两代之强,便趋衰落,实不足效法。要强大,就要从根本上强盛!根本者即人也!
圣人说‘以人为本’,在下以为就是要让大多数人都逐渐遵循和信守一些有形和无形的法则,各行其事,各安其事,如日月星辰,各有归依,各尽所能而少怨望。所有的律例法令和各项施政都应该以此为目标。
否则前人辛苦变法,后代也要复辟,根基不稳,必是其兴也忽,其亡也忽。不能强大于永远,也不能成大业于千秋!
西北之要,在强根基,根基稳固则已立于不败之地也!
以在下浅见看来,西北目下种种皆以强根基为主,强军、积粮、顺民等等,只是在具体施行上还有许多不足。
在下希望能在施行上用风水之学作些拾遗补阙之事。”
“哦,敢问先生欲如何着手?”
“在堪舆之学中,我形势宗最为重视龙脉,大人想是知道了。”
雷瑾点头,风水龙脉是这时代一般的帝国人都知道的常识,尤其是儒生士子亦有许多对此颇有研究。
风水之学中所谓的龙脉,指山的起伏连绵。
自古以来,帝国以昆仑为天下的主山,由昆仑山发端有五支龙脉,其中三支伸向帝国境内,另外两支向西域延伸。
帝国的三支,其北干沿黄河一线,通过帝国北部,终于朝鲜国,帝国京师即处于北干之上;中干通过黄河与长江之间的地区,如四川、陕西、河南、湖广、南直隶、山东,长安、洛阳、济南等即处于中干之上。南干则沿长江一线通过帝国南部。龙脉的各个干脉衍生出支脉,支脉又可衍生出支脉,如此的衍生,龙脉便遍布于帝国。
形势宗风水之学一般以‘龙’、‘砂’、‘水’、‘穴’为基础,龙脉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帝国士庶一般也都知道龙脉不可以破坏,否则会带来不测的灾祸。
其实总括起来,帝国之人选址营建城郭屋宇时,在风水上都较为注意,一般讲求座北朝南,面迎阳光(注:朝向东南,可避免北风吹袭,阳光入室,温暖而少生疾病等);
背傍大山或丘陵,左右两侧有小丘陵(注:群山环抱如同天然庇护所,无惧人为及自然气候上的侵害,背山可以屏挡冬日北来的寒流,又利于军事上设险防卫,尤其是营建城郭更看重易守难攻这点。山林可避免洪水;植被可以保持水土,调整小气候,又有经济利得,如水果等,并能提供木材及燃料等);
靠近河流与水塘,但忌讳背水(注:离水近而便利取水和水运,取得鱼虾等水产,居处较高则无洪水之虞,且面水可以迎接夏日南来凉风,河流、水塘又可以象护城河一般,可以阻碍来敌的快速推进,且河流在危急时还可作为水遁途径,迅速逃离等等)
晋之陶渊明描写的桃花源,出入口狭小,利于防卫,前临流水,四周山林树木围合,便是一处帝国人理想中‘藏风聚气’‘负阴(山)抱阳(河)’的风水宝地了。
对于这些风水龙脉的常识,雷瑾并不完全陌生,和帝国大多数的士人一样,对风水是有所了解的。
司马翰悠然说道:
“〈国语〉上说‘人事必将与天地相参,然后乃可以成功。’
譬如山清水秀,避风向阳,会让人神情愉悦;流水潺潺,草木欣欣,会使人留恋忘返;莺歌燕舞,鸟语花香,会使人心旷神怡;当遇到寸草不生,狂风恶沙之地就会尽量避而远之。
又譬如大家都喜欢水味甘甜之地,水味苦涩则无人居住。
又譬如有的地方人杰地灵;有的地方如锡矿附近妇女往往难以成孕怀胎;有的地方,人们健康长寿,而有的地方,人们容易患病和早逝。
这些都是我形势宗堪舆之学想要揭示和解决的,一般认为这跟龙脉有关。
我们风水师就是要认识这所有相关的一切,如山川、气候、方向、道路等,以便选择、利用、保护、美化、改造,争取达到天人和谐。
我们堪舆师,最重视的就是防患于未然,尤其是天灾的防范。WwW.XiaoShuo530.com
譬如风水讲求城郭屋宇要整洁干净,避免疫病大起,就以出恭入厕之所为例,那等藏污纳垢之所,属于风水中‘户外大事’的一种,须要妥善配置,是阳宅风水极重要的一环。污臭之物,或渗入土中,或流入河川,或蒸发飘扬,都将影响风水,有凶无吉,处置不善好风水也要变坏,京师去年疫病大起,就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官贪吏懒不思清理,日积月累之下才会酿成大疫,如果按照风水之学,保持京师的整洁干净,绝不至于有大疫发生。
人生天地之间,天地自然的任何变迁都会影响我们。天人合一,万事万物相互依存,天地自然茁壮繁茂,人间自也百事顺遂,否则就可能有天灾降临。
顺天应人,取有节制,才是阴阳正道。
譬如河西在汉代以前水草繁茂,六畜蕃息,自汉武帝移民垦殖之后,到本朝初年,九边一线,虽有破坏,仍有许多森林草原,不但可供樵采薪炭,成片的森林还有阻挡塞外蒙骑随意入侵之效,成为有效的天然屏障。但军屯商屯民屯无度垦殖,长官为一己私利,只求垦荒田亩数的增加,即便垦屯田亩颗粒无收,也置之不理,肆意滥伐滥垦,不少成片森林都被毁灭。没有了阻挡的塞外风沙,不但侵蚀毁坏湮没了军民辛苦开垦的大片屯垦农田,使之劳而无功,还使得蒙骑可以沿着缺口透入掳掠烧杀,有不少地方原本不需要修筑坚固的边墙长城,在森林毁灭之后却不得不花费巨额钱粮人工,修筑坚固的堡寨,挖掘深沟高堑以抵挡塞外蒙骑的入侵。
无度垦殖、樵采和放牧,不仅林木、畜牧大受破坏,农耕同样大受抑制,农、林、牧三败俱伤,生活在这样地方的老百姓只有在贫困中苦捱,眼睁睁看着风沙肆虐,沙漠南侵,而没有多少办法。
如果从风水堪舆上来看,这就是破坏了风水,树木的作用在于它有浓密的枝叶和树根,树荫把阳光遮掩,因此会招来阴气(注:其实是冷热空气对流,带走热量,减少水分蒸发),阴阳调和才会有生机,树木太少的地方则阳气太重使得阴气衰死,无法涵养水土,结果是钱财不聚,亢阳不化。只有阴阳平衡,阳中有阴,才会招来钱财,招来生气。穷山恶水,寸草不生的地方,田业畜牧都不会发达,人们更不会富裕。
在下这次走过了西北不少地方,发现不少地方与水争地,与山争地,太过于放肆无度,恐怕灾祸难免。
譬如有许多低洼地,本是容易聚集洪水的低地,却房屋密集,洪水一发,恐成鱼鳖。
而在山区一些容易崩塌脆弱的地方,却种植开垦,盗采山林,滥垦滥伐,任意凿掘山脉,破坏龙脉,这样肆意无度迟早会遭逢灾祸,有人可能因此丧失生命,也可能损毁财物。
再有与水争地,过度利用河道,采沙、农作、居住。一旦灾变,也必有人命死伤。
……”
雷瑾被这一番言论吸引了,陡然觉得心明眼亮了许多,道:“先生一番言论,令小子茅塞顿开,拨云见日。敢问先生,西北林木草原历代已湮毁不少,是否尚有补救之道?而且不许垦屯农耕,光靠畜牧,西北粮食又如何自给?”
“当然有补救改善之道,否则还钻研风水堪舆之学何用?已经垦屯的农耕地,如果有充足的水灌溉,也不必改而种草种树或者畜牧。关键是要把西北山川龙脉的大势调整到阴阳平衡,生气流转。其它局部不必顾虑太多。”司马翰从容说道。
司马翰接着用他精深的风水之学,为雷瑾讲解调理阴阳改善补救的风水之道,诸如气、龙脉、形势、山水、水口、明堂、朝第、穴地等术语滔滔不绝,幸好雷瑾、蒙逊都对风水有一定认识,以前因为对风水形法和风水理法都有接触,不免有些奇怪或错误的认识,现在在司马翰这里都得到较通俗易懂的解释,顿时有了更多的清醒认识。
原来真正的风水之学,并不是虚妄骗人的东西,而是一门相当实用的学问。
“在下不才,愿意在民生富庶,畜牧兴旺,五谷丰登,府库充盈方面,以风水之学对西北幕府有所帮助,使西北府库蓄积能够在将来经得起连年大战、天灾饥荒的消耗,至于法令、甲兵等非在下所长也,无法对大人有所助益了。”司马翰道。
雷瑾呵呵笑道,“先生想必已经对西北山川形势有了一番全局的谋划吧,是否说说?”
“如果有沙盘就好了,现在在下只能因陋就简给大人解说一下。”
“沙盘船上暂时没有,舆地图却有,就看地图吧。”
稍顷,三个人围着地图前说个不停,兴奋的交谈,说得出神,听得入迷,时而感慨,时而大笑。指指点点,异常的兴奋热烈,浑然不觉天色已晚。
“好,司马先生高才深谋,就请任幕府参政,并暂且屈就长史府堪舆署提领大使一职如何?哈哈,职掌、官署、属官、属吏设置,都比照监察院、审理院的规格,俾使风水形势之学大兴于西北,时机成熟,司马先生还可办学传道,使形势风水之学有益生民,代有传人。……”
“陕西、西域、四川等都应统盘谋划,山林要恢复古时‘时禁’之制,真正做到‘斧斤以时入山林’,‘物得其养,取物有节’,要划定禁伐山林、禁牧草场、封育山林,垦屯畜牧必须节制,用水灌溉当有法度,……”(注:这一点今人还不如古人,几千年前就提出来的理论,现在也不能完全做到)
……
明月东升,画船方才靠岸,雷瑾、蒙逊、司马翰三人即刻驰马回到丽景园,点亮纱灯,煮来浓茶,围坐饮茶畅谈司马翰所拟订的〈堪舆策论〉。
司马翰通过三次晤谈,已经深深感觉到雷瑾这都督大人身上那种超越年龄和阅历的成熟,处变不惊,沉静深远,竟然与传说中飞扬跳脱的浪荡公子有了颇大一段距离。
是日理万机决策军政锻炼出来的吗?不得而知。
司马翰这时激动兴奋,了无倦意,他年轻时因为通晓风水而被人讥讽只识末流小道,一气之下发愤博览群书,钻研这风水之学二十余年,就是想为堪舆师争上一口气,这风水之学亦是经世致用之大道,今日终于等到这弘扬风水学真髓的机会,哪里还有不把胸中所学尽情倾吐为快的?
而雷瑾、蒙逊又何尝不是在聚精会神聆听?
这位致力于风水学,钻研揣摩了二十余年的奇人,精心谋划了西北全局的风水堪舆方案,他们俩原先对风水之学的那点半信半疑,全部被司马翰实地考察踏勘得来的详情所折服,这才相信真正的风水也是一门实用,且有益于经世致用的学问,并非末流小道。
此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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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5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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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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