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无垠,衰草连天。
阿尔秃斯汗廷一片紧张忙碌。
所有的铁工木工陶工皮工,诸般工匠都被调遣起来,营地作坊中炉火熊熊,锤声叮当,修葺整备弓刀兵器和车马鞍具。驱口奴隶在士兵督促下忙乱不堪,整军备战,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吉囊已经派出若干使者发出调兵金牌,召将聚兵,积极备战以应付不测事变。
平虏侯大队人马已经过了宝鸡,很快就要抵达长安。
前几天收到这个消息,令吉囊倍感时间的紧迫,而平虏侯的妻妾们频传有孕的消息,却让吉囊想了半天,才约莫的弄明白了汉人那曲折幽晦的心思。
侯爵正室孙夫人有孕,侧室绿痕夫人、紫绡夫人、云雁夫人、金荷夫人有孕,有孕的消息谅来不假,但密集在同一个时段远近遥播,这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吉囊想了半响,才推定是西北幕府的一种借势造势策略,以平虏侯府后继有人的消息,既稳定西北幕府内部,也凸显了雷瑾志在必得破釜沉舟的北伐决心,务求众志成城。这更让吉囊感觉到森冷逼人的压力。
面对这种形势,除了备战,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然而,主动掌握在西北幕府手里。什么时候开打,打到什么程度收兵,完全由不得吉囊,谁让阿尔秃斯万户赶上了吉囊病重的这个时候,谁让阿尔秃斯现在是外强中干,而与阿尔秃斯四面相邻的势力又无一不是雄强一时的霸主豪杰呢?
虽然西北幕府方面的军队异动不多,除了马启智统领的西宁骑兵军团西行追剿以外。但在吉囊想来,西宁骑兵军团满编不超过一万骑,只要小心警戒哨探,无论马启智如何的迂回奇袭,受其兵力的限制,也不会对他的汗廷有多大的威胁。汗廷所在,光是吉囊亲领地怯薛中军就有三万之众。远来朝觐的几个儿孙随身扈从的部属加在一起也有三四万,再加上汗廷其他王公台吉所领的两三万游骑,汗廷其他军民男女又不下十数万众,兵力少于五万根本不要谈什么突袭。
唯一令吉囊捉摸不定的是西北幕府到底会怎么出手。他知道雷瑾肯定选择迂回奇袭,但雷瑾会用谁,用多少兵力,在什么时候实施奇袭,从什么地方发动奇袭,却是他始终捉摸不透的疑问。
而这种疑问萦绕心头。甚至加速了吉囊走向死亡的步伐。
吉囊的病情越发沉重,汗廷会议已决定向北迁移转场,转移到两百多里以外的一个冬季草场,现在便是处于转场前地准备期。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牧歌悠扬,牧民纷纷赶着牛羊回营帐。恰是临近晚饭时分,汗廷四周巡逻的游骑也陆续归营。
号角鸣响。汗廷四面,随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牛群、羊群后面。缓缓跟进的游骑马队,昭示着阿尔秃斯万户汗廷的繁荣富庶。尒説书网
这一刻,人们都松懈下来,享受着女人们煮好的水煮手扒肉、奶食、炒米。喝着香浓烈的酥油茶,互市贸易换取地中土茶砖煮出来的酥油热茶喝下肚子,是一天中最惬意舒心不过地事情了。
营地里篝火点点,帐幕中炉火熊熊。虽然因为吉囊的病重,没有了往日地喧嚣热闹,也没有人公开喝酒,但日子总是要过的,饭总是要吃的,不是吗?
而吃完晚饭后的一小段时间,照例也是一天之中人们最为懈怠地时候之一,而汗廷已经安逸得太久,没有谁会担心敌人搞突然袭击,一般的突袭都是在深夜或者黎明拂晓,谁会在刚入夜的晚饭时分突然偷袭?
连阿尔秃斯万户汗廷最精锐的怯薛军也不例外地有所松懈,一多半的马鞍是卸下来的,弓没有上弦,骑士们多半没有披甲,重甲骑士更是没有谁在这时候还把锁子甲、钢丝网靴、护膊之类的甲冑披挂整齐的。在填饱肚子的时候,谁不想松快一会儿?那些累赘实在没有必要急着往身上套,而大多数人身边只有随身的弯刀、小刀,再没有其他趁手兵刃。
当然,这样的时间不会很长,尤其是多数人不能饮酒作乐的时候,晚饭一完,松懈的警戒很快就会转为严密。
夜色降临,寒风呼啸,汗廷大营***点点,战旗猎猎,却是已然陷入了无边暗夜。
遥远幽深的草原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鴞鸣,稍停又是一声苍狼长嗥遥遥传来。
黑影幢幢,从汗廷北面方向逼近,没有战鼓,也没有喊杀,静悄悄地保持着严整的准备战斗冲锋队形,每个骑士牵着马缰,小心翼翼地疾行,马蹄无疑裹着棉布,着地几无声息,铁甲、兵器、面具、护甲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暗冷厉的寒芒,显然,这绝不是一支散兵游勇。
蓦然!
前方一声如雷断喝,黑暗中冲出两支马队,马蹄沓沓,对暗中行进的马队形成两翼包抄之势。几乎就在同时,远处突然燃起数十支火把,两面战旗招展,骑士横列成阵,刀枪鲜明,宛如铁墙,这是吉囊的怯薛游骑,想是今夜轮值巡逻,恰好堵住了这些意图不轨的马队。
火光亮起之时,尽职尽责领军巡逻的千夫长眼光一扫,已然看清楚距他两百步之外,不知有几百人骑,一律蒙古袍服。前方领头的是一个披着血红斗篷,着棕红甲冑的人,牵着一匹高大神骏的枣战马,宛如一团深红火焰。
策马冲前,千夫长和左右四名部下齐齐张弓搭箭,箭镞直指,锁定那人要害,刹那间已经看清楚对方这领头的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却是一个色目人,一双碧眼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凶光,其人肤色却是黝黑,一部络腮大胡须相当显眼。
虽然被鞑靼吉囊的怯薛中军骤然拦截,被远近十数张强弓瞄准,这人却是非常镇静,居然还有心思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狰狞如鬼,绝对不会令人舒服就是了。
千夫长正要喝问,后脑上方,气寒入骨,方自一怔,俯冲下旋的一把小斧头已经临头,宛如索命的恶鬼。
无
的斧刃旋斩而下,坚硬锋锐的斧头幽幽散发着杀人凶泽。
如果说这把小斧头已经在力量、速度、技巧各方面平衡得恰到好处,忽焉而至如同鬼魅一般难以防备。绝对是战阵之上令人恐惧的寡妇制造者地话;那么,这位怯薛军的千夫长,他超越常人的反应速度也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激赏不已。只是一瞬间,这位千夫长就已经不可思议的完成了镫里藏身这样的动作,并且弃弓拔刀,挡格这把要命的小斧头。
刀斧交击!
巨大沉猛的冲击力道,使千夫长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化解飞斧夺命之祸。那把斧头倏然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
寒光一闪。破空尖啸,一支铁头小镖枪奔雷闪电一般。标射而来。
连岩石也能洞穿的鏣枪势如破竹,千夫长的坐骑在鏣枪地锋锐面前,犹如刀下的豆腐,被轻易洞穿。而千夫长的血肉之躯也不会比他的坐骑更坚硬,而且他做了这个‘镫里藏身’的动作,不可避免的被坐骑挡住了一半视线,那支鏣枪并没有被千夫长及时察觉。当他发觉的一刹那已经晚了,洞穿坐骑地镖枪雷霆突击,瞬间穿透了他的身躯。
千夫长连同自己地坐骑轰然倒下,在这死亡的一刻,千夫长最后看到地是一把闪着幽光的飞斧掠过他一个部下的颈部,血柱喷溅半空,大蓬的鲜血……
利箭呼啸生寒……
沉重地步伐……
血腥……
高速旋转的镖枪,如同呼啸的闪电,嗡嗡从头上飞过,声势凌厉……
就在千夫长遭遇不测之时,另外一批身着蒙古袍服的马队,已然悄悄地从下风方向接近了汗廷营地,他们尽量借助地形的掩护,两下突进,力图在巡逻骑兵发现他们之前,尽可能的缩短策马冲击营地的距离,争取将敌人一举歼灭。
他们衔枚而进,牵马潜行,悄悄逼近,然而风向突变,放哨的怯薛军士兵在牧羊犬的骚动中陡然发现敌踪,告警的号角吹响,有人在拼命地喊叫:“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见已被发觉,这些人等不及后队跟上,迅捷无比地翻身上马,蹄声轰鸣,数百骑凶猛地冲击营地。
利箭破空而去,密如归巢的鸟雀……
标枪如奔雷轰击……
这些人无疑都是身经百战之辈,骑术射术精湛惊人,即便是在狂奔的战马上也能轻松自如的左右开弓,投掷标枪。
汗廷营地中的军民男女倒也多经战阵,遇事不慌,见有敌情,便忙着佩挂刀枪兵刃、牵马备鞍。只是营地中,这时忽然处处起火,许多营帐都着火烧了起来,甚是蹊跷。
一时间,杀声震耳,蹄声动地,火光冲天,鼓角悲鸣,刀箭呼啸,直有天崩地裂之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杀将入来。
到处都是火光,猝然之间,火势已是燎原,这不由得汗廷的军民男女不惊惧、不害怕,人心因之惶惑、惊恐,至而动摇起来!
火光冲天,尘沙飞扬,这出其不意突然杀出的敌军,在不到四十息的短暂时间里,悍然突破了营地的外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速攻入营垒。
四面八方,蹄声如雷,战鼓擂响,这是战争的鼓点。
杀戮……
反击……
突破……
拦截……
分割……
包围……
箭如飞蝗……
火铳怒吼……
突击骑兵如尖刀一般,由黑沉沉的营阵中契入,所至血肉迸裂,当者披靡。
匆忙应战的鞑靼人在数百骑兵雷霆万钧般的穿凿攻势下,竟然阵形松动,不慎仆倒的人,顷刻即被马蹄践踏成肉泥,铁蹄马刀主宰着杀戮的战场,马浴血成赤兔,人浴血成魔煞,烈炎流火,血焰熊熊。
对峙……
消耗……
彼此无可奈何,然而风助火力。熊熊火势却是越发猛烈了……
突击骑兵相继倒下,无人后退,慷慨赴死。
被羞辱的鞑靼骑兵反冲击,四面包围,突击骑兵腹背受敌……
呐喊残杀……
眼睛充血,杀气喷薄……
鞑靼怯薛军撑过初起时的懵然,很快缓过神来,展开凌厉的反击,逐步缩小包围。突进营垒的骑兵进退维谷,阵形有所松动,伤亡持续上升。
鲜血溅在面颊……
一刀两断,坐骑犹在奔驰,血从无头的颈项喷射,尸首仆然倒地……
刀如雷霆,血光飞舞。
汗廷四面都有凶神恶煞一般的神秘骑兵汹涌突进。突袭凶猛凌厉,刀落人头飞!
怯薛军和匆忙调遣地汗廷鞑靼军民猛烈还击。突击营垒的各股敌骑遭到鞑靼军的猛烈攒射,死伤甚众。
吉囊长子吉能下达军令。死战不退。
敌骑亦不断以利箭攒射,中箭既死、中箭倒地哀号之鞑靼兵士甚众,伤者亦多,鞑靼人只能肉搏死战。
战死者持续攀升……
伤者不计其数……
敌骑突击愈猛。箭如蝗集……
号角呜呜,喊声大起,攻袭死战,鼓角四起。火光照天。
战鼓震动天地,不断有敌骑从营垒破裂口冲入,箭如飞蝗,手掷飞雷如雨纷至,轰轰爆炸,鞑靼人瞬间倒毙甚多,血流成河,残肢断骨四溅,其惨状实为人间地狱,死伤极为惨重。
阻击敌骑的鞑靼兵士相继倒毙,手掷飞雷仍如雨爆炸,尘土飞扬,硝烟呛鼻。
激战移时,敌骑突进……
战势犬牙交错,彼进我退,彼退我进……
奉命拦截的吉能,率本部近卫轻骑,前往接战最为惨烈的前沿督战和察看敌情,猝然间与一股来袭敌军遭遇。这时双方都处在一种混乱状态,双方骑兵纵横驰骋,彼此厮杀,转瞬间即有数百敌骑从两侧包抄,要将他们包围。
吉能纵马驰去,手挟强弓,左右射,当面之敌无不应弦而倒,敌骑顿时闪开去路,纷纷向吉能射箭还击,还有的骑士投掷标枪、飞斧。
吉能冲出重围,转身一看,
数近卫被敌骑围困,弓弦崩响,利箭呼啸,一个接一喉栽倒,一名近卫被射中脸颊,流血披离,惨然号叫。
吉能扫视四周,见敌骑中有一员碧目连髯的头领大声呼喊指挥冲杀,便大喝一声向敌骑冲去,顺势射出一支冷箭。
敌将一眼瞥见,抡枪一搅,磕飞箭矢,就在这一瞬间,其左右扈从飞箭如雨,还击攒射,其中一箭闪电般穿入吉能身后一名近卫地大嘴,崩飞一口鲜血和白牙,幸亏没能夺去他的性命。
吉能见敌势强横,只能以皮盾护身,挥刀奋力磕飞敌箭,回骑退走。
他的近卫已经被敌骑冲杀得七零八落,且战且退间重新聚集起来,吉能便下令十几名近卫轻骑负责断后,自己飞驰而回。
这来袭的敌骑兵力相当雄厚强劲,凭他个人的实战经验估计,没有五万以上兵力,难以发动如此猛烈的攻势,而且敌方又得突袭得手之利,己方军心动摇,虽然都有死战不退之觉悟,却未必有反击敌袭的如虹气势,是战是走,必须及早定夺了,否则凶多吉少。
呜呜呜,号角怒鸣,响彻四野,这是吉囊汗廷地撤退突围号令,在这黑暗当中,完全不知来袭之敌兵力多寡,撤退突围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也不失为一个可选办法,壮士断腕,即在此时。
来敌地突袭得手,实际上已经宣告了这场战的胜负已经没有太大地悬念,差别只在于阿尔秃斯万户是否还能保存反击的实力而已。
吉能心中一紧,立即快马加鞭,赶回汗廷大帐。
这个撤退突围号令是吉囊勉力作出的,发出这个号令之后,就已经昏死过去,眼见得是命不久矣。
吉囊最后的一道命令是怯薛军今后交由幼子切今黄掌握,此次撤退突围则由长子吉能统率切今黄、狼台吉、卜失图等诸子。
阿尔秃斯汗廷本就准备转场,已经有了若干准备,这下撤退突围倒也轻便,且战且走,丢弃牛羊辎重,合力突围。
一干王公台吉仓皇而走,都在暗自思忖。要是调兵金牌调遣地各部兵马能及时赶到那该多好哇,可惜这世上绝对没有后悔药可吃,只能突围出去,召集了诸部游骑,再图反击了。
冲击……
拦截……
突破……
包围……
破围……
自请断后的切今黄率领怯薛军最后破出重围之时,一骑红衣甲士就像燃烧的狂飙一般迎面策马猛冲过来,两名怯薛近卫企图阻拦,被那红衣骑士挥动手中的长枪瞬间挑翻下马。
那杆黑色地长漆枪直击横扫,狠辣凌厉。
只是一转瞬之间。一骑快马已然冲到切今黄身前,长枪嗡嗡啸叫,宛如毒龙出海,迅疾如电,突刺切今黄前胸。
切今黄双脚一磕马腹,收缰拉马,驱马侧移。扭腰一闪,弯刀顺势斜劈而去。闷响声中,已经把红衣骑士的长枪拨开一边。
马头倏地错开。
怒马长嘶。红衣骑士迅速掉回马头,再次冲向切今黄,看样子他是不达目的势不罢休,若非弓已折断。箭囊已空,大概他也不会如此纠缠死战。
控制马速……
红衣骑士策马冲击,长枪不停的作微妙旋转,三棱枪尖闪烁着血光。黑色长枪迅雷突刺。
那闪着血光地三棱枪尖上犹带血迹,血槽的鲜血并未干透,如闪电般标射。
切今黄瞳孔微缩,倾尽全力,挥刀挑出,然而红衣骑士声势凌厉的长枪突刺竟然是虚晃一枪,倏然回抽,再突然横扫,风声呼啸,锐利的枪尖诡异如蛇,曲折破入切今黄刀势,凶毒阴狠地掠向切今黄的咽喉,打谱是要封喉见血。
一刀落空,招式已老的切今黄大惊之下,本能的侧身扭腰,侥幸地避开了一枪开喉的后果。长枪呼地从他头上掠过,头盔掉落,在这一瞬间,切今黄的呼吸几乎停止。
这一刹那,切今黄背后一名怯薛骑兵大吼着纵马冲刺,红衣骑士刚刚转回身子,三支狼牙利箭已经射到,目标都是他地前胸要害,红衣骑士身手确实了得,左摇右倾,整个人化为虚影,三支嗜血利箭竟然被这骑士借助所披的锁子战甲,在刹那间连消带卸,巧妙的化去了大半力道,硬生生地避免了利箭入肉穿骨的祸患,但是鞑靼怯薛军近卫射出的箭矢岂是寻常,残留的力道仍然相当强大,招势使老的红衣骑士再无余力,被迫从马背上滚落下马。
而那怯薛骑兵地战马冲势狂猛,生生地与红衣骑士的座骑撞在一起。
两匹坐骑撞在一起地威力之大,无与伦比,两骑轰然而倒,长嘶悲鸣,趔趄欲起,却是七孔流血,离死不远。
撞飞的红衣骑士反应迅疾,就地几次翻滚,窜起身来杀入怯薛军中,见者无不骇然,如此勇猛,极为少见。
切今黄不愿纠缠,一夹马腹,向前冲去,一众怯薛军拍马紧跟,拼命突围,向着黑沉沉地草原深处飞驰,迅速冲出营地。
在身后,越来越多的敌方骑兵跨马追击,紧跟在突围的鞑靼骑兵身后。
切今黄不断地加鞭催马,坐骑四蹄腾空。他很是怀疑这伙来袭敌军是有意纵放他们突围,以便追击,否则不会如此容易的突围而走。他必须尽快跟上大队人马,在这凶险莫测地大草原上,落单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出其不意的袭击,莫名其妙的溃退,这伙趁夜偷袭地神秘骑兵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拥有这么庞大的兵力却能够瞒过阿尔秃斯万户巡逻游骑的耳目,而营地中又是怎么突然着火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的,切今黄至今还是没有想明白。一直以来,光想着防前头的猛虎,谁知道后头窜出了一伙凶残的野狼,亏大了,亏大了。
这些趁夜来袭的骑士明显不是中土的汉人,只是不知道与汉蛮的平虏侯有无瓜葛?
落荒而逃,切今黄思绪纷乱。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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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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