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郊外洗马营。
这个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是一处洗刷军马的营盘驻地。现在则已经衍变成一座繁华的市镇。
乱石铺街,如同随意横陈的悠久岁月;歪歪斜斜,烂绳般扭结在一起的街巷,以旧时的洗马营为中心,摊贩、茶肆、酒楼、布庄、书铺、客栈、米店、银号、杂货,无不以此为轴心衍生开来。
人众、马车、轿子、骑驴者,簇拥着,熙来攘往,喧嚣来去。
闲汉、小贩、官吏、媒婆、公子、屠户、富绅、公差、游客、僧人、酒鬼、扒手、秀才、师爷、美妇、脚夫、说书人、捕快、小姐、婢女、道士、乞丐、老者、杂耍艺人、稚子等,各奔东西的人们,被各自的欲望牵引,在这个地方,在这个市镇,上演着各自的人生悲喜剧。
贫穷、繁杂、喧嚣与浮华、奢靡、富庶共存;
善良、诚信、勤劳与罪恶、欺诈、懒惰交汇。
田襄子骑着毛驴,在晴光初上的辰光,施施然走过弯曲的街巷。
他在这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田舍翁,为族里的亲戚看着乡下的几百亩水田。而作为‘田舍翁’的他,有一个亲戚就是洗马营方圆数十里内知名的乡绅——田大员外,田员外家在这市镇里开着油坊、米铺、钱铺、布庄、绸缎庄、金银店等,河上也有田员外家的船,是镇上首富。
为田员外家看管田庄的‘田庄头’,镇上认识他的人不少。
蹄声得得,在青石板上敲出节奏,与喧嚣的市.)
田襄子心里有事,小雷音洞府的李逍,刚从遥远的西域回到南京,已经将情况对他作了说明,而那一截作为证物的手指头,其中微妙的伤势变化痕迹。也确乎是被山海阁的不传心法‘山海真诀’所致,不能仿冒。
这种情形,山海阁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若非最近与‘魔教’、‘白莲教’、‘弥勒教’纠缠不清,他抽不开身,否则早就带人杀上西北,要找平虏侯讨个说法了。
田襄子忽然从市.)
街巷地屋瓦上,有人幽魅般潜行,如同蹦窜在灰色屋顶上的猫。只是一团黑影,倏忽无声而过。
曾经过雨、积雪、凝冰、衣霜、润露、沐月的屋顶瓦面,并不是康庄大道。那潜行的人,行止、逗留、徘徊、停顿,每一个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般,一无窒碍,都与每处屋顶的高低、屋脊的倾斜、马头墙的错落。飞檐的陡峭、屋瓦的厚薄相呼应,不曾惊动街市上那些来往地人。
这人是个高手!
田襄子这样想着的时候。驴子正从街旁两个互相寒暄拉着家常,浑然忘我的老太太身边走过。
然而。这两个满脸慈祥如外祖母般的老太太,却突然暴起,仿若狰狞的猛兽在向猎物施以最猛烈无情的暗袭,力道十足。攒射的袖箭如暴雨骤至。
风雷厉啸。
雨打梨花。
轰!
田襄子只略动了动手,算是出了一招。
暗袭无功,血溅当场,被杀死地两个‘老太太’。倒卧在地,竟还带着生前的满脸慈祥,令人不寒而栗之至。
一把剑,便于此时直贯而下。
剑身闪耀着隐约地龟背纹。
剑啸之声是如此的饥渴,欢叫着。
这是一口锋利绝伦地利剑,剑意狂烈,它要斩开头颅,刺碎头骨,割裂阻隔,贯喉穿颈,直没胸腔,刺进搏动的心脏。
出鞘之剑,划出弧光,噗嗤进入肉体,劈开胸腹,血线如缕。
偷袭的杀手双目燃着不灭的血火,像是铁与铁交锋时迸溅蹦出地火花,嘶嘶鸣叫。
当从瓦面上扑下的杀手落到地上时,田襄子早已经走远了。
什么是蚍蜉撼大树?
死了的人和未死的人,为此作了最好地注解,付出的是三条生命的代价,还有一地的血腥。
现在的江南,到处都潜藏着不可遏制的杀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激发着雄性的欲望。
白衣军的渡江南下,搅乱了原来的平静,所有人都隐隐有种预感,乱世的风波不会轻易止息。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一笔前巡盐御史贪污的巨额赃银,如果还不能吸引人的话,那么加上从武宗年间大太监牛京手里流落的四样珍玩藏宝,还有多少人能够安处淡泊,丝毫也不动心呢?
毕竟,这是无主之物,不义之财。
魔教处心积虑地起出了秘藏,却让白莲教、弥勒教黑吃黑地拿走了一半,结果那四样价值连城的珍玩,却又被山海阁划拉到手。
满腔都是不甘心的几方势力,不免诉诸武力,因此这生死之间的纠葛就得继续,以至田襄子深陷泥潭,不得抽身去找雷瑾的麻烦。
事情闹得大了些,连官方的锦衣府、鹰扬左卫、鹰扬右卫、刺史部这些密探,戒律会那帮和尚道士,江南的世家大族,名门大派也卷了进来,山海阁面临这样的形势,又怎会有空去西北边陲找平虏侯的麻烦?
魔道六宗的青云山宗、兼爱城、千音庙,此前刚从成都铩羽而回,山海阁想要跑到平虏侯的老巢去找麻烦,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如果雷家小子离开西北就好办了。
田襄子胸中杀意未减,被人杀到自己落脚地的滋味并不好过,而平虏侯破解了山海阁心法,这等攸关门户命脉的事情却也不容怠慢,实在首鼠两端,左右为难了也。
***
甬道、月门、厢房、花厅、园径、厩舍、轩窗、阁楼……
花园、门廊、亭台、香径、小桥、水榭、楼阁、假山、树荫……
几百间屋子,屋里有房,房内有室,室中有厅,厅里有轩……
繁复、曲折、幽深的深宅大院,侍女、府役、丫环、童仆、护卫、家人,进进出出。
在等候出发的少年安德烈,与其他几个入选士一样,都默然坐在马车内。但他有些心不在焉,车窗外的一切。没一样能引起他的兴趣和关注。安德烈一心想的是那口口传说中的止戈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尒説书网
他与其他人一样,是入选士中的佼佼者,赴女皇阿罗斯大展拳脚,执行秘密的谍探任务。
在临行之际,平虏侯召见了他们,并将赐刀壮行。
因此,今儿要去一趟止戈斋,任由他们挑选各自中意地刀剑兵刃。正是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号角鸣响,等待结束了,享有无上荣誉的护卫亲军近卫军士簇拥着雷瑾出现、登车、出发……
近卫军士个个身手高明,忠心耿耿,他们自然也享有高出其他军人的特殊待遇,在普通军人面前。他们就是将军。
马车驶出平虏堡,道路两旁是各种作坊商铺。安德烈从车窗看出去,甚至看到了豆腐作坊的老杜。
老杜此人才高八斗却不愿出仕为官。屡屡拒绝官府征召,身居穷街陋巷,以卖豆腐、豆浆、豆芽、豆腐花、油炸豆腐、豆腐渣饭为生。其人虽然醉心诗艺、辞章、医卜、绘事、校勘,乃至声律研究。造诣极高,却是名不出闾里,真正不求闻达的高贤隐士。四乡八邻大多数只知道他喜欢读书、脾气古怪,一手豆腐却做得极地道。就算是平虏侯府的家厨也得甘拜下风。
尽管如此,秘谍部还是在西北幕府那里建了他的档案,安德烈曾经翻阅过有关老杜的秘密档案。
***
新仓田庄以前是贮藏粮米的前朝官仓,后来在旧地基础上改建为义仓,近七百年风雨沧桑的仓.s.作为粮仓而存在,现在便是雷瑾用来收藏刀剑的‘止戈斋’武库。
原本就是贮藏粮米的官仓,典型的官仓建筑,因此规模极之宏大,本朝始建的义仓多是官办而民营,规模很少有这么大的。
仓其实是总称,.s.左右或者更多的.s::|.司贮粮的仓.s.务;钟楼、更房、水井、仓神庙、土地祠、关帝庙等。
安德烈注意到,新仓作为储粮重地,庄堡用大城砖砌成,坚固耐用,宛如敌楼。内里地仓房亦为砖砌,仓.s.竟然厚达四五尺,悬山合瓦,清水脊顶,.s.制。
安德烈这时方才明白,止戈斋为什么会选择在粮仓这种地方。
除了易守难攻之外,官仓在选址时就已经考虑了通风、防湿等问题,钢铁兵器收藏在这里,显然大有好处。
为了防止水淹,仓.s[排水管道;
为了防潮,每座仓.s.层白灰,再用火砖铺作地面,上面再加楞木,铺满松板;墙壁又有护墙板,门有门罩;
为了通风,每座仓.s[
再则,.s..厚的墙体,可以使粮仓内部保持相对恒温,且不生鼠患。
防潮通风地粮仓,储藏的仓粮可以历久不坏,对防止和延缓钢铁兵器的锈蚀,好处多多,难怪会选择旧粮仓作为止戈斋的武库了。
安德烈赞叹着整座官仓地厚实、简朴和实用,不作装饰点缀,却是如此的完美实用。
与安德烈同期的薛延佗,却死死的盯着一口蒙古短刀,直柄、直刃、细血槽,牛耳也似的刀尖,锋利无比。柄鞘配银饰,鞘为直筒状,是塞外牧民随身佩带,宰畜、吃肉不可缺少之物。
安德烈知道薛延佗习惯于使用匕首类的短小兵刃偷袭刺杀,分外受不了匕首、短刀的诱惑。
“哎,薛延佗,这口刀不如那边那口畏兀儿人的短刀。”
安德烈见那口蒙古短刀品相不俗,但他却不以为然。他看中了另外一口短刀,刀柄只用黄铜镶嵌,戳记是畏兀儿文的‘买买提’,想必是刀匠的记号,刀鞘外裹压花羊皮,是褐色的,刀鞘带了弹簧闭锁,乘马奔驰时不易丢失,这是令安德烈心动的地方。对他这样注定出生入死的谍探来说,手上地兵刃就是只有这一个优点,也已经足够,其他都是虚的。
安德烈抽出刀刃一看,果然锋利绝伦,保养极好,刀刃上抹了一层薄而均匀的油质。寒光流转,明显是选用精钢锻打而成。锉磨、淬火都极见功力,难怪锋刃如此锐利。且不易崩口、卷刃,受过严酷训练的安德烈,对鉴定兵刃好坏,已是别有心得。
马上将这口买买提短刀据为己有。安德烈又拿起了一口保安长刀。
刀身选用难得的波斯钢料锻打而成,淬火老到,打磨精工,光可鉴人。不用试刀也知不是寻常刀剑。
刀把是以牛角、红铜、黄铜叠压、锉磨成型,层纹交错,奇巧美观。刀鞘外用白铜包裹,铜壳饰以狰狞兽纹。
“就是它了。”
虽然止戈斋收藏的吐蕃刀也不错,但更吸引安德烈的是户撒刀。世居山林的云南蛮夷剽悍武勇,善于攻袭埋伏,近身格斗,长刀肉搏。上好的户撒长刀既能削铁如泥,又能柔韧系腰,非酋领不得有之。
安德烈并不贪心,一口短刀,再加上两口长刀“保安长刀”、“户撒长刀”,三口刀,对他而言,差不多够用了。
因此他很快就选定了自己中意地刀,转而欣赏起止戈斋的上品收藏来。
薛延佗却是颇为苦恼,该选择什么样的兵刃才合适呢?
他却是愁眉苦脸的对着一口来自西域奥斯曼的‘亚特坎’、‘基利’、‘帕拉’三种战刀发愁,喃喃自语:“哎,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刀剑是铁血男儿的荣誉装饰品,而带着特殊花纹的奥斯曼钢刀也是刀剑中罕见地宝刀利刃,也无怪薛延佗一时难以拿定主意了……
“别跟我抢,这口狗腿刀是我的了。”
成彦雄抓起一口形状怪异地弯刀不放手,这口短刀形如反弯的野狗后腿,刀背厚重坚实,
利无比。
“呵呵,成爵士眼光独到,这是一口不可多得地好刀,在山地、丛林征战,此刀在手绝对所向披靡。”有幸参与到赐刀之行的雷愚樵,眼见独臂的龙骧锐士成彦雄眼露‘凶光’的‘深情’注视着自己手上地弯刀。
成彦雄口中的‘狗腿刀’,便是雷愚樵从云南收购回来的异域弯刀,这种刀是南疆的山地蛮夷习用地弯刀,反曲的诡异形制,如同狗腿,使得刀路也极为诡异,难以准确判断,而且出手势大力沉,往往一刀就能斩下对手头颅。
雷愚樵往雷瑾那边望了望,又道:“这口刀打造手艺也极为精到,显然是南疆藩国王室工匠的手笔,精钢细锻,否则也不能被侯爷相中收藏了。其实这种刀,雷氏冶炼工场也为军中秘谍少量配备了一些。成爵士如果喜欢,不妨与工场方面洽商一二,以成爵士的身份,想来不会拒绝。”
“是这样吗?那就多谢雷东主了。”成彦雄果然是对这种第一次见到的弯刀很有兴趣,一听雷愚樵如此说,便记住了。
掌理武库的也是一名无名老兵,脸上一条恐怖的伤痕令他极为狰狞凶恶,断了一条腿却不影响他的灵活,似乎绝大多数四肢健全的人也不如他的灵巧剽疾。
所有到武库来拣选中意兵刃的人,都暗自惊呼一声:高手!
在入选士们惊叹的目光中,长刀出鞘,在空中划过,绽放寒光,刀光如练。
“好刀!”老兵轻赞一声:“倭刀形制以圆为准,刀身作弧而弯,这主要是钢料的搭配和淬火的变化造就而成。
小的看这口倭刀,想必锻造之时,其刀体钢条雏形应该没有多大弯弧,一如直刀。但倭国钢材铁料缺少,又缺乏优质木炭或石炭,难以维持极高的锻造火温,倭人锻刀不得已,只能将软硬钢料组合匹配。又将烧得火红的刀身覆以泥土入水淬火。
因此锻造成刀时,刀身头尾往往上翘,弧度浑然天成,反而别出心裁,利于劈砍。时日一久,工匠越发致力于加深弯度,另出蹊径了。
这口倭刀,弯度适中,在劈斩时极为顺畅。双手使刀,劈斩力道应更为强劲。就是出价百两,也值这个价。可惜近年贩卖中土的倭国刀剑,品质低劣者甚多,似此好刀,千口中难得其一了。”
雷瑾笑道:“萝卜快了不洗泥。倭刀虽利,购者日众。工匠也难以每一口都不惜代价精工锻造了。锻造精细、淬火讲究的倭刀,不但锋利柔韧。而且装饰华丽。但是这样的倭刀,近几十年已经难得一见。就如同我中土帝国的‘百炼’‘折花’锻刀手艺一样,几乎濒临失传。
“侯爷,为何戚南塘大帅统兵剿倭之时,官军腰刀常被倭刀削断呢?”一个入选士问道。
这个问题。连看守武库地老兵都很想知道,目光落到雷瑾身上。
“呵呵,”雷瑾笑道,“一般上好的倭刀。经过反复叠打和淬火,锋利绝伦,而且刀装考究精致,亦是不可多得的好刀。我中土官军所用钢刀,大部分都是钢条锻打,水或尿淬火,刚则有余而柔韧不足,易锈蚀和折断,对阵倭人精工锻造的武士刀,常被削断,有甚奇怪?我中土长刀,刀装大多亦很粗劣,刀鞘或木或皮,甚至于无,环柄、包布,比之倭刀更是差距甚大。这是所谓敌以上驷对我下驷,我之下驷焉得不败?
但是这是有原因的。倭刀精工锻造,价格不菲,一般工匠所锻造的上品倭刀,将近二两纹银,至于锻刀名家打造的利刀,百十两银子未必能够购得一口。再则,倭刀打造,精细复杂,难于大量打造,更难于千万口锻造划一,如出一辙;这第三,倭刀保养,要求苛刻,稍有轻慢,刀便受损,也只有武士自己购买,才能保有。
想我中土,百万军兵都是吃皇粮国税,如何比得那等国小民寡的蛮夷小国?又如何大量配备如此昂贵的贵族刀剑?唯有简单锻打淬火即成地刀才是最适宜的,保养磨拭又十分简单,虽然缺损锈蚀时常发生,但最多一口刀不堪用,换一口便是,重新打造也是很容易的。
快速、大量的打造,价格低廉,这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就地取材,大量打造,才是最有利的。
倭刀威力自然很大,戚南塘大帅就因此而仿倭刀而作长刀,但戚刀打造手艺大量简化,造刀价格低廉,威力还是不如倭刀的上品、中品。
非不愿也,是不能尔!
本侯也想所有地士兵,人手一口百炼钢刀,一把精工打造的火铳,但是那可能吗?至少现在做不到啊。
波斯、奥斯曼、天竺地花纹镔铁,令人叹为观止,以之打造的刀剑锋利无比,但是那只能配给少数人。”
众人闻言一阵叹息,但也知道,平虏侯让他们随意拣选兵器,那也是一种难得地荣耀。
雷瑾微微一笑,“等会儿每人再去其他武库挑选一把手铳,一张手弩,都是杀人的好家伙,你等可得仔细挑选了。”
明亮的灯光中,一起入来的士兵、爵士、入选士慢慢分散到武库各个角落,在那边挑挑拣拣。
雷瑾则走到一边暂歇,所有扈从都靠到一边,恭敬侍奉。
在官帽椅上坐定,侍女奉上香茗,雷瑾轻啜一口,便将细瓷茶盏搁下,微微带笑。
看管库房地伤残老兵,已经在角落中,给选好兵刃的来客配上各自合适的刀剑鞘具,刀鞘、格、柄等,都有两套配给,一套不事奢华,所有的精细都隐藏在朴实无华之中;而另外一套就要奢华富丽得多,彰显着精致奢华。刀鞘几乎就是精美绝伦地漆器,绘画、雕刻、镶嵌、螺钿、描金无所不用其极,并饰以金银粉、珠玉、宝石、象牙、珊瑚、玛瑙、贝壳等珍贵材料,刀鞘或是朴素典雅或是灿烂华丽,工艺精巧。护手、握把等刀装配件亦精工制作,精美无比
这些都是必需的,否则雷瑾赐刀壮行之举,便不免有些儿失色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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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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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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