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茶会闲谈的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暂,所以间中都会安排一些简单而精致的吃食,这不算正餐,但比起那些搭配茶水的甜食点心来说,又相对的要适口充肠,尤其是对食量比较大的男人们来说,那些甜食点心太过精致和量少,一碟子点心多也不超过四块,少则只有两块,只够男人们塞牙缝而已。
吃食由婢女端了上来,只有兔肉夹小锅魁、软炸斑指两样盛放在食盒里,最合几个男人的胃口。
兔肉是手撕成的丝子,外切葱丝,调和豆,与熟油辣子、花椒、香油、辣子酱膏凉拌。兔肉肉香扑鼻,再这般的均匀调和,已是美味可口;白面打制的小酥锅魁,则烤得外黄内酥,既香且脆,进口化渣,再夹入一点点美味的凉拌兔肉丝,更是满口入味,口感地道。
而软炸斑指,亦是罕见的美食,色呈金黄,既酥且脆,色、香、味、形,四美俱全,既可配上稀卤、姜汁、葱酱、椒盐等各种调料上席桌作为大菜之一,但即使只当作茶水点心的一种,其实也无不可。在大快朵颐之际,人们几乎不会记得这是以猪大肠为食材的菜式点心。这种化腐朽为神奇,能够在平虏侯府家厨的手里上得席桌、出得厅堂的美食,可见厨师们的巧思和手艺,绝对不同凡响。
这两样本是乡野平民果腹和打牙祭的普通食物,上不得大雅之堂,如今却是标新立异以出之,作为当饭垫肚的零食,也还不坏,兼且在雷瑾的首肯和家厨们的锐意创新下,登上了西北最耀眼风光的美食舞台,身价何止陡增百倍?
婢女们又将原来的茶具撤下,换上新酿的马奶酒和加糖的红茶,都用大肚细颈纯银水壶盛着。瓶形极具亚剌伯风格,壶表面却是刻着狰狞而神秘的云雷饕餮纹饰,这是中土上古地古老纹饰,有着奇异的美感。
盛放吃食的杯、碟、碗、盏都是华贵的斗彩瓷器,与冷滟的银壶彼此衬托,相得益彰。
书房中闲谈的三个男人暂停了他们之间的阴郁话题,喝着红茶、马奶酒,享用着简单而精致的美食。
事实上,侯府出品的美食。绝对不是一般人依靠财势或者权势就可以吃到地。
物以稀为贵,平虏侯府的美食,外人要想一尝滋味,除了机缘遇合之外,那还完全看平虏侯当时的心情。现在有了机会,蒙逊、司马翰又怎肯敷衍亏待自己的胃袋?虽然他二位府上的家厨,手艺也相当不错。却也不能与侯府媲美。
在美食这一节上,这才叫身价。这才叫摆谱,不管你有多大的权势。不管你有多尊贵的地位,也不管你有多少金山银山,府上没手艺高明地家厨,绝对是没有面子的事情。宴会、酒会、茶会都会黯然失色,至少在现今地西北是如此!
辣子(食茱)煎熬而成的酱膏,相当辛辣,即使单独配着白面打制地小酥锅魁一起吃。也别具风味,甚至不用夹着兔肉丝一起吃,已经很美味。
蒙逊就没有夹上兔肉丝,而是纯用小锅魁,涂上辣子酱,一口一口吃着,品味着辣子与白面锅魁之间不得不说的纠缠故事,很享受那种单纯的面香和辛辣,佐以塞外鞑靼人喜欢喝的马奶酒,也是一种怪异地吃法,没有个强大的胃囊,恐怕消化起来要受点罪吧?但谁知道呢?至少蒙逊看起来很享受这种味道。
西北幕府治下,诸族杂居,各种饮食,层出不穷,中土域外,百样纷陈,也许首先同化融合于一体的就是这惯常食用的入嘴食物。各色差异极大地食物,怎么搭配起来吃才好,即便是在官僚士绅的***里面,也尚无一定之规,吃什么还是随人所好,搭配也就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了。
在肚皮之下,胃袋之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可能,有时候美食美味比开疆拓土的百万大军还厉害,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将敌人‘俘虏’,‘征服’,或者被敌人‘征服’和‘俘虏’。
不管怎么样,美食能消除敌意,拉近人们彼此的距离是无疑的。
司马翰几乎在将自己的舌头与一箸‘软炸斑指’一起吞落下肚去的时候,喉底发出一声微不可问的叹息。
他在感叹着软炸斑指的酥脆可口,也是在感叹着政治的无情。
软炸斑指!
这美味可口的滋味,是需要多少人才能清洗、打整得干干净净?是需要多少人裹衣子、油烹火炸才能恰到火候?
叛乱!
这个词的背后将有多少人头滚落?将有多少家族血光照耀,分崩离析?
连续多年的战争,雷瑾有很多机会清洗异己,他每每利用战前筹备的机会整饬内部、肃清异己,司马翰这双经历过几十年多变世事炎凉世态的沧桑老眼,自然看得明其中关窍。
而今西北暂无外患,内忧又起,西北四境仅仅获得暂时的稳定,内部斗争的势头又有逐渐抬头的趋势,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眼见又是一番如火如荼,血耀大地啊!
雷瑾的敌人并不缺少,内外皆有,甚至有可能就是现在与他同盟之人,总揽全局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提起平虏侯,至少在西北某些利益受损的人看来,几乎已是残酷、血腥、荒淫无度、令人恐惧以至不寒而栗的代名词了。
有太多的人难以容忍雷瑾移风易俗的“胡服、胡食、胡姬、胡马”,更鄙视其“丑行”,一个尊贵的侯爵怎能不顾尊严体面,设赌包娼,汲汲于逐利呢?怎么可以开当铺钱庄呢?怎么可以大造玩偶,玩物丧志呢?怎么可以以强凌弱,穷兵黩武,劳民伤财?怎么可以全民皆兵,寓兵于民?怎么可以马上治天下?怎么可以严刑峻法,笃行法家?话说那个,民不便啊,大不便!
‘武皇开边意未已,边庭流血成海水’。对平虏侯有不满者,何其多也?甚至于毁谤,或者攻讦不休的各色人等,又何其多哉?只是都暂时畏惧于
府的铁腕,不敢过于猖獗罢了。
其实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可以公开摆在桌面上说事辩难的!
侯爷哪里又在乎这些个?
也许他更希望种种光怪陆离的传言,或空穴来风,或捕风捉影,或添油加醋。或敷演夸张,或向壁虚构的种种正面、负面的人间私语交织在一起,将他的一切真实全部隐藏于神秘诡谲当中吧?
司马翰心头念转,暗自思忖。
背地里真正令某些人痛心疾首的,其实是雷瑾‘千百年未之有’地‘土地兼并’、‘农牧商社’、‘地权’、‘地股’、‘定额地租’,大力发展工商贸易的种种政策、措施。
一句话:利益格局重新划分,打破以前的一切坛坛罐罐!
而大饼的重新分割。利害当前,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大饼肥肉是人人想吃的,曾经吃到但是现在被剥夺、被削弱、被减少。以及根本没有吃到,或者虽然吃到、但自认为该分得更多份额的那些有力者们,怨恨甚至出离愤怒也就可以理解了。
升斗小民在许多时候无力反抗,然而牵涉到有力者或者自认为有力者。牵涉到利害得失,这就是战争了,对西北幕府而言,这战争就是‘叛乱’。如何防止叛乱,以及叛乱发生之后如何平叛,这是需要事先有所决定的,虽然也有预案,但事先的明确指示还是很重要的。
西北大地,在西北幕府主政之前地很多年,干旱、蝗灾导致各地每年的谷米歉收、绝收,农耕面临着很大的困境,这也连带对畜牧、工商、贸易产生巨大损害,再加上官贪吏暴、流民造反、鞑靼侵扰、大军攻伐等原因,西北边地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百业萧条,官穷民困。只是在西北幕府主政的这几年,随着河渠水利、城池道路的修缮完备,农牧工商刚刚有了明显起色,工商贸易也逐渐蓬勃兴盛起来,再加上近几年雨雪也还算充足,而去冬以来罕见的一场大雪,旱情暂消,今年丰收也不是太过于奢望的事情,农人可以多收个三五斗,就是个好年成了,总算是贼老天额外开恩,也让西北难得地过上一把山川滋润,五谷丰登的瘾;总算是可以让许多平民黎庶有了点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地劲头。
说起来,侯爷还真是上天眷顾、福运昌隆之人,从他远来西北之日起,西北竟然少有的连续几年没有大灾大害肆虐,纵然有些大灾,也局限于部分府县,闹腾闹腾而已,终究不致于让实力外强中干地西北幕府在用兵四境之余,闹得手忙脚乱,不可收拾。就算是闹得比较凶的北方大蝗灾,也在群策群力的西北灭蝗阵势前败退,西北没有遭到大的打击和削弱。
司马翰在心里感叹世事变幻如沧海桑田之际,蒙逊也在心里缜密筹算思忖,对于他这样地人来说,再可口的美食,也仅能让他的思虑片刻松驰,唇舌间的鲜美刺激稍稍退却,他地心思便又紧绷、活络起来。
处于他这样高的地位,正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坐上了他这个位置,就丝毫懈怠不得。
眼光看得更远更深的同时,也注定了身担的责任更沉更重,他的利害荣辱已经与雷瑾的利害荣辱捆绑在了一起。
雷瑾在吃完了两个兔肉丝夹小锅魁之后,就不再取食,也在默然思忖。
这一刻,寂然无声。
可能的叛乱,蒙逊的判断当然不是无的放失,这种可能是绝对存在的。
雷瑾相信蒙逊的政治嗅觉,当然他也知道,敌视和反对他的力量一直都潜伏在城乡各处,伺机而动,等着他露出破绽,以图乘虚而入。
但雷瑾也相信自己掌控局势的实力,他对一些小打小闹,不感觉有兴趣,在为政这方面,他比较习惯于后发制人。
想要闹是吗?尽管闹好了!
想要叛乱吗?尽管叛乱好了!
雷瑾甚至都有点变态般的期待着,甚至是有意的纵容,有意的引诱,有意的推波助澜!
他期待着那些深藏在暗处的异己、敌人。一个个主动跳出来,暴露出来!
就象那些隐藏在大海水面以下的礁石,平素想一个找起来,揪出来,相当的费时费力不说,还浪费大量公帑,更有可能使自己的名声越发地滑向‘残暴’、‘多疑’,这并不是雷瑾很愿意看到地结果。
但是暗藏着的异己、敌人主动跳出来的话,那就象海边礁石遭遇了退潮。彻底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雷瑾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挥起屠刀,享受鲜血的祭献,一次就可干干净净地清理掉那些渣滓,而又容易在道义上站住脚。
那些不利于他治理、统合、整饬,且还不识时务的渣滓们,就象是烧木炭时所需要烧掉的杂质。是需要清理摈弃的。
而要烧出一窑好炭,不但需要时间等待。也需要血与火的不断净化,最终才可收获那一点点纯净的炭!
为政与治军虽然有许多共通之处。然而终究不是一回事。
在为政上,雷瑾更喜欢后发制人,这也许是雷瑾比较厌烦繁缛诡谲地政治,他更喜欢以诱敌深入、合围歼灭的军事手段来解决政治问题。挖坑埋人的手法。虽然阴狠猛恶,暴烈血腥,却最是有效。快刀斩乱麻永远比从一团乱麻中找出一根线头要来得简便和直接,唯一的问题仅仅是出手时机的选择。
叛乱?那就让他们叛。让他们乱好了!
唯有血,可以洗净一切罪孽!
菩萨低眉!
金刚怒目!
二者并无差讹!
蒙逊瞥了一眼默然不语的雷瑾,若有所思——
毕竟,平虏侯若是逼不得已,非得往江南走上一遭的话,这不能在西北坐镇、总揽大局地后果,当然要仔细掂量。多作几手应变部署,镇慑、压制、监控、警告、打击、消灭,分而治之,差别对待,以确保西北根基的稳定,这是第一位地考量。
话,平虏侯当然要慎重斟酌,决断以行。
秘密会社、宗族村社、邪教堂口,这些人当中无疑蕴藏着叛乱地种子,但是要说他们一定敢于反叛,会不臣服西北幕府,眼下却是冤枉了他们。这反叛不臣,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不是说想叛,就能叛了。
蒙逊所虑,恰是最近两三年是息兵罢战、休养生息的关键年份,绝不能闹出大乱子来,将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本来,有雷瑾坐镇西北,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雷瑾若是暂时离开西北,东去江南一段时日,这就会予人以可乘之机,这种危险是不能不防的。
最大地危险,蒙逊很清楚,雷瑾亦了然,司马翰也不懵懂。
任何一个势力集团,都要有可以依托的力量,不管你依托的是乡野贫民,还是门阀世家,也不管是娼妓,还是土匪,又或者是秘密会社、宗族村社。
这种可依托力量,自上而下,各有层级,越是经营有方的势力集团,越是可以因此而维持更长久地时间。
这一切的关窍,就在于能否将本组织势力,自上层延伸到下层根基,形成颠扑不破、深沉厚实的牢固秩序。就象参天大树,必须将根系深扎广布于大地之中,才能屹立千百年,抵御住风霜雨雪的不断侵袭。
雷瑾治下的西北幕府,律例法令容许各种各样的会社有条件的公开设立,原本只是为了牵制大姓宗族,也是为了公开而深入地监控各色人等。
但到了如今,新设的会社在很大程度上突破和摆脱了宗族祠堂、家族血缘、正统观念的束缚,确实能有效地限制地方士绅,但与原来的宗族村社间的冲突也在所难免。这些,打破了原本的利益格局,反感、敌对的情绪在无声的积蓄、蔓延,旧有的宗族村社一旦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动起来,也就有了反扑、叛乱的可能。
地方士绅拥有相当广泛的号召力,他们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网络,而且大多数人也习惯接受宗族村社的号令,延续千年的血缘与文化认同岂是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这种力量若是为他人所用,便是伤己的利刃!
在座地几个人都是清醒而有自知之明的人,都很清楚,西北新的秩序虽然已经一点点建立起来,但还很脆弱。根基还很浅薄,假设没有强有力如雷瑾这样地位的人居高临下总揽大势,群龙无首的西北,会成为什么样?
这便是蒙逊所担心的问题,虽然雷瑾也必定会有所考虑和安排,但他还是担心——
这位主子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残忍与谨慎,妄想与精明,疯狂与对于人性极为现实冷静的把握。都巧妙杂糅在一起,使得他这个人极为危险而可怕,他的阴谋几乎就象西洋几何一样地精确。
这位主子有时候确实很冲动莽撞,做事不顾后果,无法无天。
蒙逊很担心,如果任由雷瑾自己策划、部署,他能够想出来的也许又是一场疯狂的血火屠杀。那种可怕而繁琐的善后事宜可是太累人了。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的感觉,蒙逊不想再经历一次。
晴时须买伞。旱时先作舟,如果一定要杀人流血的话。只要不影响当前大局,他也有不惮为之的决心在,他宁愿为平虏侯代劳,也不愿意为平虏侯善后。因为善后并不比杀人更容易解决!WwW.XiaoShuo530.com
当然,最好地结果是海天盟以及辽东对外的打击行动推迟,这样雷瑾便可以不用往江南去走一遭了。
然而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书房中地小型茶会仍然继续,三个人时而静默的品茗。时而交谈一阵,气氛很是随意,但是彼此都不轻松……
就在雷瑾、蒙逊、司马翰闲谈茶会之时,另外一些足以影响雷瑾决策地事件也拉开了序幕,只是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那些发生在万里之外的事件,会牵涉到一位手握兵权的帝国方面大员。
***
沉闷的马蹄,惊动了村子里警戒地犬只,低沉犹如闷雷滚动的吠叫,又惊动了村中的人。
南直隶一带,江淮之间,是中原白衣军反复肆虐过的地方,盗贼出没,流民遍地,村民都很警觉。
太阳夕下,视线不能及远,了望哨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敌袭!”
不是白衣军大军过境,而是响马!
然而这却是附近最大地一股土匪。
拉弓,搭箭、满弦,箭矢电射而出。
弓弦响动,箭矢破空。
夜色掩盖之下,村寨的另外一个方向,一队车马在夜色中静静等候。
有不少矫健的女骑士,雁翎刀、藤牌、皮盾、皮甲、大弓、箭囊、强弩,甚至火铳,武器精良,甚至一点不加掩饰。
她们身材修长,丰满动人,虽然带着风霜的痕迹,肌肤却仍然不合常理的细嫩光滑,然而端坐于坐骑之上的她们,看起来更像一只只异样美丽但凶残可怕的母豹。
轻风拂动衣襟,带起怡人的香气,看样子她们似乎打算坐视响马对村寨的洗劫,并未打算马上动手。
村寨里已经是杀戮战场,血火处处。
在生死相搏中,在震耳欲聋的兵刃交击声中,牛大牛硬生生被劈退数尺,往后翻跌,却是仗恃着年轻力大,急退了数步却是借此稳住了身形。
这时一个响马此时冲上,长刀劈下,其势凌厉。
牛大牛惊恐地看着长刀鬼泣一般呼啸劈下,却是犹如鬼缠身一般,一点反抗的念头也欠奉。
刀锋的寒光斜斜没入。
下一刻,牛大牛的身体,已经被那响马匪徒整齐地劈成两半。
如此凶厉的一刀,不是经常在血腥杀戮中度过的人,很难使得出来。
“大牛!”
双目欲裂,悲声怒吼,然而村人的喊叫,挽救不了牛大牛的性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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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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