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虚守默在崆峒西台上已经静坐了两个时辰,闲看风卷云舒,静听花开叶落,任凭山风将发髻吹乱,也不理会。
经历了平生多少事,他已经做到了超然物外、淡泊无欲,能够牵绊他向道之心的事,寥寥无几了。
所谓的‘平虏侯令’已经由专使秘密送达,虽然是以官方悬红会馆名义,但无疑就是平虏侯府那位土皇帝的意思了,这令碧虚守默有点烦恼,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何况是欠了平虏侯的人情?尒説书网
红尘俗事,蝇营狗芶,不好沾惹的也。
山巅人烦恼,山下烦恼人。
碧虚守默烦恼于红尘俗事的时候,慢悠悠走上崆峒山来的南谷道坚也被烦恼缠绕——入灭之期,越来越近,南谷道坚却烦恼于门下几个得力的优秀门人,应该选他们当中的谁,来担当‘广成道’的掌教?挑选传继衣钵的人,是绝对不能马虎的。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
南谷道坚遥遥的望了一眼高插云端的西台,他感应道碧虚守默在那里,而碧虚守默也一样感知到他这位同门师弟,广成道首代掌教来了。
南谷道坚同样接到了专使送达的‘平虏侯令’,但他是不会为此而烦恼的,顺手清理个把人,对于‘广成道’而言,实在不算个什么事。
林花扫更落,径草踏还生,踏遍青山的青布鞋再次登临崆峒西台,与山的草木再续前缘……
……
门泊东吴万里船。
成都城南的大桥,即是古来有名的万里桥,有许多商船官船渔舟画舫或来或去,穿梭来往。
柳荫街东口,紧邻大桥,面临府南河,锦江南流。石堤高砌,堤上起楼,碧瓦朱栏,几净窗明,便是名著成都的酒楼——闲月枕江楼,其醉虾一肴,享誉远近,引来众多老饕尝鲜。
酒楼傍水,又在水流湍激之处。无论何时,都以若干篱竹笼盛了鲜美河虾沉到江里,浸在水中,任得清澈江流滋养着活蹦乱跳的大虾们,待得客人点菜,便起出篱,烹之可也。生鲜殊非他处可比。
闲月枕江之上,总有一股凉爽江风拂面吹衣。天气暑热时,这地方的是乘凉饮酒的精雅之所。
这里。是峨眉派的产业,确切地说,是峨眉坤流中道门一脉的产业和落脚点。
临水迎风,闲月子将青花粉彩瓷盘中最后一只醉虾送进口中。眼中掠过一抹森寒无比的寒芒。
‘浣花洗剑’已经开始!
***
桥北茶社,临河而开,天未明时,即已点上***卖着早茶。
若是大清早时分。街沿好几处都会搁着方便早行客的涝糟蛋、汤元的担子,还有未收摊子的鬼饮食担子,大纸糊灯笼招摇着,铁鼎锅翻尖冒滚,是要到大天明,日上三竿才会收了摊子回家的。
张谋落脚的地方,在瘟祖庙街附近的木桥,他从赌场回转他那个已经猫了好几年地成都临时居所,需要走过万里桥,然后经过长街西坝,转向瘟祖庙街。
在赌坊里忙碌了一晚上,张谋又累又乏,因此就坐在桥北茶社门口的涝糟蛋、汤元担子上,要了两份涝糟蛋、一份汤元,顺便还跟几个鬼饮食担子,要了那些夜里没有卖完的香油卤兔、卤帽结子、油酥麻雀儿填补五脏庙,顺便还软磨硬泡将摊担主人用来袪寒的半葫芦酒也弄了上手。这一顿连吃带喝,时候便已是不早。张谋这才摇摇晃晃,啃着麻雀腿,打算回下处蒙头睡大觉。
过了万里桥,便是长街西坝,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河边,那些丝坊洗丝的,染坊洗布的,勤勉地晾晒着丝棉织品,南岸如茵的芳草地上,真个是竹团锦簇了。
河边停靠着画船彩舫,远处地梨园行里,有箫音呜呜咽咽地吹着,清吹细细,水流花放,幽情脉脉,芳意缠绵,长街便被这温暖的乐声笼住,覆盖。
现在只想睡大觉地张谋困意上涌,走在街上迷迷登登,却未查觉危险的临近,长街之上人来人往,没有防备是很正常地。
随着箫音节拍滑进,犹如影子一般闪过,就在张谋的身后,悄然抬手、递出,劲气迸发……
寒光一闪,张谋已经摸到了随身的匕首,卡簧倏然弹开,甚至已然抽出了寸余锋刃,但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将匕首拔出——出现在张谋身后的人,一掌,只是一掌已经摧毁了他全身地经脉,峨眉七绝之一的‘金刚杵’力击实,绝对是经脉碎裂的下场,岂有幸理哉?
之后,将张谋一掌毙杀的人,好象遇见了熟得不能再熟地朋友那样,勾肩搭背的‘扯’着张谋进了路旁的一间小店,那架势,谁也不会怀疑——这是两个老朋友会面,自然总有好一阵的盘桓了……
***
陈凯是在贵州、四川之间来回跑的单帮包买商人,木材和食盐是他的本行生意,间中在春茶上市的时候,也包买茶叶贩运到外地销售。
一般人并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白莲教西南分舵的当家。
西南是弥勒教的重要根基,经营多年,潜势雄厚,因此陈凯惯常活动都是务求隐秘,即便是在弥勒教掌握川东地盘的时候,他也未曾暴露身份。
从都江堰分流,进入锦江的木材筏子、散漂木材,都要到成都北门上河坝岸边堆贮木料。这里是成都的木材大市,木料堆积如山。
陈凯在上河坝上岸,已经是近午时分。
靠河边竹林,有不少饭铺酒肆,猪肉、牛肉快火现炒,还有鱼虾,乡村家酿也能让人一过酒瘾,既饱口福,又花钱不多,大受各色客商青睐,也正是适合陈凯这样的商人。
陈凯在这里上岸,就是为了符合他现在商人的身分。要是大手大脚、奢侈无度,一准会让内务安全署或者税课提举司的鹰爪衙差盯上了。
上河坝万福桥北,杂乱的一片木桥木屋,桥下有很多筏子来往。这一片多是贫民,每
的时候,桥上就已经车来人往,河边亦是特别繁忙,洗生猪头、生猪脚的人,散布岸边石滩。再加上妇女捣衣、洗菜,从河里挑水上岸、载装河水的脚步声,马车声、推太平车声,极之喧嚣闹腾。
陈凯若到成都,惯常是在庞家碾子一带下榻。庞家碾子是买卖米粮的大市,约定俗成,磨坊众多。米商云集。碾子河下数十架大筒车,排成一列。日日夜夜咿哑地旋转,提水灌溉数百亩田地。茶馆饭店客栈均有。适合陈凯这样的人隐蔽在平民当中。
从城北地上河坝到城东的庞家碾子,相距有点远。
陈凯倒也不急着投宿,他还得赶在夕阳西下之前,到木材大市上转一圈。谈些生意,交割货款,把手头的事情着落了,这才算了结一宗事情。
陈凯就在万福桥边的小饭铺里打尖歇脚。肠肠粉、帽结子、卤猪头肉,添上两壶番薯烧,一边吃喝一边审视周围的动静。
河岸边,钉着许多木桩,上用棕绳子系着篾筐子,陈凯知道那里面装着鱼、鳝、虾、乌龟、王八,这么顺着河边吊下垂入水中,是待价出售,客人点什么,店家就扯上篾筐子活杀活吃,图个新鲜。
稍微远处,就是水运木柴的集散大市。成都人家用石炭烧火做饭的还是很少,多半还是烧柴。因此沿河有许多木柴铺子,把各式木柴,锯成长尺许的树段,再劈破之后,打成小捆出售。其他还有茶铺码头、草纸码头、豆腐坊码头、杨柳树码头等大小码头,客商力夫络绎不绝,似乎并无异常。
倏地,他心头气血汹涌,一种奇异的感觉撼动着他地心神,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笼罩着他。
心悸!
阴冷!
危险!
陈凯感觉到危险!
危险迫在眉睫!
袖箭,是极其霸道的暗算利器。
袖箭其实该称袖弩或者手弩,尤以西北幕府的秘谍衙门所配梅花神弩最为精良犀利、霸道无伦。
袖箭突袭,十步之内,发则必中,几乎无法闪避,即使功力到家,未曾全力防备,也禁不起一击。
就在陈凯感觉到危险的瞬间,一支袖箭‘夺’的一声,已经射入墙壁,尽羽而没。
陈凯在直觉到危险的刹那,已经下意识地挪移,眼角余光甚至观察到那支弩矢长六寸,粗如筷子,极之锋利,且有倒矢,甚至还淬有剧毒——箭镞上闪着诡异黯淡地蓝芒。
怒火骤升,杀机涌腾,陈凯真气骤发,狂风乍起,势如雷霆般扑向暗算自己的人——他是极有决断之人,来人暗算于他,显然是已经深悉他隐藏地身份。这时侯还想隐藏身分,简直就是自速其死了。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反击,即使暴露身分也在所不计——事实上,他地敏锐直觉让他有了一个非常不妙的判断:他的白莲教身分已经彻底暴露了!
奈何暗算他的人仅仅是诱饵,真正地杀着来自他未曾留意的另外一侧。
破风啸声,透入脏腑,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处,震慑人心,心悚神乱,斗志陡丧!
一根竹棍顺势递出,斜切如矛的锋口,无情地楔入,刺破右胸,斜插入体,击破护体气机的异响犹如雷爆轰鸣。
青黄色地光滑竹棍,斜破入胸,贯穿胸背,那种情形绝对宛如噩梦。
倏然拔出,血如泉喷。
“弥勒转生……”
没错,攻破陈凯护体真气的是弥勒教的‘弥勒转生诀’,他应该值得骄傲——这次李大礼一系的弥勒教出动了三名祖师堂大天师,全力以赴,骤然突袭,足见对陈凯的重视。
这也是强存弱亡的真理之一——落后固然要挨打,这落单也是要挨打的。
陈凯已经永远不用去庞家碾子下榻了……
***
“张谋已死!”
“陈凯死了!”
“张中死了……”
“宋德庆被击毙……”
……
流水般的消息汇聚到闲月枕江楼。
由翠玄涵秋送达峨眉派手中的‘平虏侯令’,其实只是一卷名单,一卷内务安全署抄录的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心怀叵测,欲不利于西北幕府的敌对者、叛逆者、投机者、阴谋者、野心者。
雷瑾的口信,也仅仅是要峨眉严密监视这些人,只要他们没有大的动作就不必多管。
西北幕府各个秘谍衙门是高效率地,一切可疑人等的底细都已经调查核对得非常清楚。各种盯梢、监视、分化、暗杀、收买、离间、引诱手段的组合,因此谍报的准确无可置疑。
雷瑾的口信虽然如此,但峨眉毕竟不是西北幕府的直属官署,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习惯,也有自己的线人,最重要的——峨眉派虽然已经与西北幕府荣辱与共,但峨眉地利益并不总是与西北幕府相一致,差异总是存在的。对于指令以及意图,他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和领会——雷瑾了然这一点。或许在他发出这道指令的时候,已经预见到峨眉派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选择什么样的方法达成目标。
在仔细研判了所有的线报之后,峨眉派长老会认为,有必要预防性地清除掉其中的少数几个威胁比较大地目标——在平虏侯东去江南的时候,慈悲不得,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峨眉已经与平虏侯荣辱相关。利害与共,岂能袖手哉?
别地地方。峨眉派或者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是在四川。在云南,峨眉派的潜在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峨眉派迅速与公孙堡、西南李大礼一系地弥勒教取得共识,几家又拉了其他数家绝对可靠的家族、门派,联手‘扫荡’四川、云南的‘异己’。力保西南一片净土掀不起大风大浪——
‘浣花洗剑’就是他们最后商定的清洗方案!
一个接一个生命地殒灭,永远的消逝于世间……
黄土陇头,荒冢一堆,什么脂浓粉香。什么金银满箱,都是转眼成空,化为
土下的朽枯白骨!
总揽全局的峨眉长老闲月子悠悠一叹——单个的人总是那么微不足道,任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张良陈平之智,也得殒灭在死局之中,精细的部署之下,杀机难当呵。
城上风光莺语乱,城下烟波春拍岸,这个万紫千红的暮春时节,却是鲜血浇灌,尸骨滋养出了妖娆的春景。
江流呜咽水迢迢,惆怅栏前万里桥。今夜鸡鸣应有梦,晓风残月白门潮。
……
***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落日庵长安下院设在终南山下,此处清幽静谧,正是修道者忘却尘世纷扰的好去处。
对于一心仕途求进的读书人,这里是终南捷径;对一心修道之人而言,这里却是洞天福地。
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寒漪七剑之一‘弱水’寒香,倏然出剑,剑啸如龙吟般充塞天地,黄钟大吕之声轰轰烈烈,剑气森寒,着水成冰,千锋化一,幻变斯须。
倏尔,长剑已经归鞘,一溪潺潺桃花水,竟是顿失温柔,断流成冰。
摇了摇头,不很满意的寒香中止了凝神炼气,这一次闭关静修,‘落日寒漪’心法进境缓慢,几乎还是原地踏步,寒漪剑诀之‘冰封’仍无练成的迹象。
南园桃李花落尽,春风寂寞摇空枝……
回望了身后闭关的‘南园精舍’一眼,寒香怅惘而绝然地离开——她也接到了一道‘秘令’,落日庵的‘杀伐令’。
杀掉‘魔教’的暗魔,还有锦衣府留在关中的三个潜伏得极深的暗桩——
命令不复杂,但是怎么着手袭杀,怎么使这件事牵连不到‘落日庵’头上,这是寒香需要动脑筋解决的问题。毕竟,‘民不与官斗’,落日庵本院和下院广布于帝国多处,若是让帝国皇家密探中的‘锦衣府’惦记上了,总不是个好事情,即使皇家密探已经势衰,即使落日庵的潜势力雄厚,能够避免的麻烦自然还是避免的好。
……
***
每年的暮春,庭院之前的满树花枝都会在一夜之间凋零。
那是残花惊艳的死亡舞蹈,雪白的花瓣缓缓坠落,满地铺砌如雪如冰,白茫茫一片素裹银妆……
风中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花香。
花瓣掉进池塘。田襄子看着它们浮浮沉沉,随波逐流,直至没顶。
平虏侯地特使到了江南……
平虏侯也将到江南……
平虏侯已经从四川动身,秘密东来……
源源不断的消息,令山海阁的首座大子也有些意动。
如果平虏侯呆在他的老巢不动窝,以山海阁现在纠缠于多方争斗难以脱身的状况,是很难对平虏侯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的。但时,他若动身东来,山海阁却有机会制其死命。虽然雷氏在江南的势力极其深厚,然而山海阁还是有这个信心——
龙游浅水之时,连虾米都可戏弄;虎落平阳之日,连土狗都可欺侮。离了根基的平虏侯,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并不足为惧。
田襄子只是想不通,他山海阁地无上大法‘山海诀’。雷瑾又是怎么窥去了其中秘奥?
他准备着给志得意满的平虏侯一个大大的“惊喜”……
***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朝辞白帝彩云间。快船东下,其疾如风。乘着暮春桃花水涨,隐蔽东行的雷瑾一行在一日之间,已经远出夔门,将至荆州。
这里是湖广巡抚刘国能的大本营。七省通衢的要津,盘查相当严密,但对事先打通关节,手握官方执照的大小商队而言。通行还是没有什么问题——西北幕府与湖广方面有不成文地谅解,彼此不禁正当的商贸往来。
此前派遣到江南地特使,不能说没有一点用处,至少帝国各方原本打算针对麻尼剌、日本的行动已经暂缓,而为着得到更多地银子,往返日本、吕宋走私亦更为激烈,然而这矛盾只是暂时被抑制而已,被推迟的冲突最终爆发时将比任何时候都更激烈。
对雷瑾来说,他必须出面做些事,以便为西北幕府争取更多的时间,为西北‘钞券’的发行争取更多地缓冲时间,但却未必非要选择亲自往江南走一趟的法子。
而朱粉楼秘谍被掳掠事件、‘水云楼’谢家外孙女被掳掠事件都与雷瑾相关,这些事情,也都未必能让雷瑾动念东行,却绝对能让雷瑾有‘借口’放舟东行。
尤其是江南止止观,筱云霓转托他人带来了十万火急的秘信:筱云霓的道侣——水柔,还有筱云霓地神秘养女筱玉儿,突然被人一齐神秘掳走,不知下落。
水柔其实不关雷瑾什么事,虽然以最苛刻的眼光衡量,她都确确实实是一位大美人,而且是扬州水家排行二十一,号称‘明珠’的富家小姐,娇滴滴的江南美人。但是,水家小姐与雷家三少爷之间并没有故事。
但是当她与筱云霓有了密切关系之时,这就牵扯到了雷瑾的身上。
筱云霓生性厌恶男人,然而造化弄人,憎恶男人的她,却与雷瑾有着一夕之欢,这是两人之间摆脱不了的孽缘。除此之外,她那个神秘养女筱玉儿,实际上是雷瑾寄养在她那里的,虽然并不是雷瑾的亲生骨肉,却也关系甚巨——因为筱玉儿的亲生父母是雷瑾以前的亲随手下,为着救雷瑾的命,死于刺客暗杀,雷瑾欠了天大的恩情,曾经在筱玉儿亲生父母临死之时对天盟誓,对其有过郑重的承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身后唯一的骨血。在这种意义上,筱玉儿与雷瑾的亲生骨肉并无二异。
当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春天发生,雷瑾也就有了足够多的借口,前往江南也就顺理成章了,关键的是雷瑾自己想去江南走上这一遭。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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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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