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苏木平日治病救人做了许多善事,村民们感恩怀德,出力帮忙将苏月葬在了玉苍山上。
整个故事耐人寻味,朽月听完陷入沉思,大体上搞明白一个事实:
苏木一直以为是自己偷偷回村害了妹妹,殊不知却是妹妹一直在保护着哥哥。
“阿月,怎么突然不说话,不会被吓到了吧?唉,早知不跟你说我妹妹的事了,今晚你怕是会做噩梦了。”
苏木眉间紧蹙,满目忧虑地盯着一声不吭的朽月,方才叙述妹妹死状,他已尽量将悚怖的情节弱化,真实情况远比他描述的瘆人,在妹妹咽气的一瞬间,他的耳廓内回响着一阵又一阵的婴啼,那声音尖锐古怪,像是在哭,又像在笑。
朽月游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抬头看见心焦如焚的苏木,好笑道:“你今晚才会做噩梦呢!少杞人忧天,本姑娘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才刚嘲笑完苏木,猝地惊觉背后投来一束异样的视线,乍然回首,瞥见黑洞洞的窗外隐匿着一双通红的眸子。
“谁在外面!”
朽月厉喝一声,三道青光从袖口咻然飞出,倏地起身准备追去,手腕却被苏木牢牢握住。
“阿月,刚刚那青光是什么东西?”苏木瞳仁颤栗,褐色的脸颊被吓得一片惨白。
“没时间解释,你留在屋内别出来!”
朽月撂下一句话,瞬时身影一闪,快如飞梭地火速追出门外,走时没忘顺带关上前厅的所有门窗。
刚才偷窥的魔物并没能走出这个院子,朽月甩出的那三支火矢勾连成紧密的火网,严严实实地铺设在屋舍四周,赶巧拦住了这位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
月隐云海,天穹黯淡,但在某处不起眼的山村之中,青芒璀璨,如繁星耀聚。
托了恶神临门的福气,苏木的小医馆霎时间蓬荜生辉,亮如白昼。
朽月伫立在昔日苏月上吊的屋梁之下,泛着青幽冷光的眼眸尤似一把冰冷的铁刃,长睫轻轻翕动,倏忽一刹,由虚化实的具象火刀如电迸射而出,直直劈开那坨不成形态的黑影。
黑影被一分为二,融化成一滩黏糊糊的烂泥,不断向周围扩散,腐蚀脚下的花草和土地。
“哪来不怕死的杂碎,胆敢在此撒野?”
朽月右掌燃起炽盛的青炎,一步步靠近那滩冒着热气的稀泥,她面容严峻,眉峰落了层沁凉的薄霜,看来一年前苏月死因之谜即将在今夜揭晓谜底。
有天罗地网的火术禁制约束,撬开瓮中之鳖的嘴还不易如反掌?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一切都那么势在必得,偏不巧有个环节出了岔子。
一阵过堂风吹拂起朽月后背的长发,苏木突然在这个时候推开门,不安地呼唤道:“阿月,你在院子里做什么?”
电光火石的一瞬,地上那坨软趴趴的污泥一弹而起,化作一道黑影飞驰而过,绕开朽月直扑苏木而去。
朽月惊呼不妙,当即化作一道青色流星冲刺上前,用生平最快速度抢在黑影得手前护住苏木,搂着他的肩膀往旁边躲开。
千算万防,没想到那魔祟竟然是虚晃一招,目标不在苏木,而是钻了朽月救人之际疏忽防守的空子,趁机穿过前厅径直奔往后门。
整张火网密度集中在前院,而屋舍后的防线较为疏松薄弱,那魔物正是瞧中这点,假意攻击苏木,再从朽月的眼皮底下溜走,钻入火墙的窟窿成功逃窜。
朽月两手撑坐于地,懊恼地推开趴伏在身上的苏木,怨道:“苏大哥!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这一出来干扰,我即将手到擒来的猎物没了!”
“什么猎物呀?我从头到尾只看见你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
苏木不知其所以然,但他倒是看出阿月姑娘真不高兴了,双眸焰光烁亮,那呼之即出的愠气差点要烧着整座医馆。
“你还看见什么了?”朽月双手抱于前胸,一脸要打人的凶相。
虽不明就里,但苏木还是从对方的话里察觉到做了错事,谨慎地摇摇头,“没看见其他什么东西。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才开门出来看看……”
不知者无罪,朽月也不好说什么责备的话,起身时拉了苏木一把,注意到他的手掌擦破了皮肉,鲜血沾湿了袖口。
朽月抓着他的手看了良久,难以启齿地问:“我弄的?”
“一点小伤,我上点药就好了。”苏木憨憨地笑了笑。
两人很有默契地进了前厅,方才的小插曲被一揭而过,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苏木进屋从药柜中抓了些愈合伤口的草药,朽月为了弥补过失,主动帮他捣药,细心碾磨成药渣后再给他敷上,包扎。
他本想拒绝,但朽月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勒令他乖乖坐着别动,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摊开手掌让她上药。
朽月低头耐心地缠绕纱布,冷不丁问了句:“今晚我睡哪儿?苏月房间吗?”
“你睡我房间吧,我去睡我妹的那间。”苏木真诚地回道。
朽月眸光瞥了眼他,问道:“为什么?”
苏木窘迫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妹死前在她房间里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了,但我还是不放心让你住进那间屋子。你毕竟是女孩子呀,胆子再大也是。”
朽月没有推脱,还给了一个更好的建议:“这样吧,你也别去苏月房间睡了,我们凑合对付一宿。”
苏木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震愕地瞪大双眼,“阿月,孤男寡女凑合一宿吗?你说话慎重些,这可事关你的声誉。”
朽月不屑一顾:“我哪有什么声誉,再说清者自清,你若是身正还害怕影子歪么?”
这位有夫之妇的豪言壮语说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若是被那小心眼的妖夫知晓她如此豪放不羁,估计倒八辈子血霉都不够苏木安生的。
苏木不住地摇晃被裹缠成粽子的双手,抗拒道:“不可不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都能凑合睡,唯独不能与女子同寝凑合。而且我妹妹房间空置已久,我在那边歇一晚无碍的。”
“她的卧室不能住人了,”朽月神情过分严肃,正容亢色道:“里面可能残留了一些秽物,常人入住恐生祸端,苏月那间屋子早该烧了。”
苏木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理智上已经被她说服,情感上还是不太愿意。他忖度片刻,纠结地问:“不烧可以吗?我可以锁起来谁也不让进。”
朽月沉下眉头,心平气和地劝导:“苏木,不管你舍得还是舍不得,关于你妹妹的一切都要烧掉。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你必须给将来腾出空位。”
苏木愣愣地直视面前这位年轻姑娘,难以置信从她嘴里居然能冒出这么老成持重的话,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陷入了阿月死亡的泥沼,正渐渐往下消沉,路过的另一个阿月看见了,扔了一根绳索下来,并且全力以赴地拉着他往上爬,好心救他于悔恨的樊笼。
“阿月,你说的很有道理!”苏木几乎被彻底说服了,虽然两人认识一天都不到,但他总是不自觉地无条件信赖此人。
朽月自鸣得意地抖抖眉,还想听到对方更多发自肺腑的夸奖。
她正期待着,没料苏木话锋陡转:“但是阿月,论年纪我应该比你年长许多,你这样突然改口直呼人名是不礼貌的!你家哥哥没跟你说过长幼尊卑的道理吗?”
朽月:去你的长幼尊卑!
你说这人怎么连投完胎后都这么啰嗦!至于对枯阳的称谓问题,那老头确实也苦口婆心教育过她不要叫他老头,但有什么用呢?哪次她挨训不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m.XiaoShuo530.Com
“好了好了,不抓你的小辫子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左右此处没外人。”苏木宽容大度地给了她这个权利,他是真的打心底没拿这个奇怪的姑娘当外人。
“既然此处没外人,那我们共寝也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此事就这么定了。”朽月爽快地替别人擅作主张。
“我还没答应呢!”苏木哭笑不得,周全考虑后退了一步:“你睡我房间,我睡前厅,两全其美。”
“唉!你怎么就不懂呢!”
朽月恨铁不成钢,气猪不上树,索性将话挑白了讲:“你被某个东西盯上了!我大发慈悲答应守着你,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有脸拒绝?”
她这一骂,简直如醍醐灌顶,瞬间打通苏郎中的任督二脉。
苏木被她的气势唬住了,惊愕地问道:“什么东西盯上我了?”
朽月轻轻一哀叹,故弄玄虚道:“那当然是你妹的鬼魂啦,苏月说你一直都误解了她,此刻正死不瞑目地缠着你呢!”
“我妹妹……她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她?”苏木眼珠颤栗,不住地打量厅堂里外。
“你住着这座凶宅都一年了,现在才害怕会不会太晚了?”朽月为了配合气氛,说话轻飘飘的,再缓缓露出阴森一笑。
“我本来是不信鬼神的,被你这么一说……”苏木一把拽紧她的胳膊,咽了咽口水,“等等,阿月,你是不是又在拿我开玩笑?”
蹩脚的伎俩被拆穿,朽月掩唇失笑,故意刺激他:“你今晚还敢一个人睡吗?”
苏木无奈之下唯有委曲求全,低眉顺从道:“不敢了,依你便是。”
两人好不容易商量妥当住宿问题,现在又为谁睡床榻而争执不休。
凡人有凡人的理,神仙有神仙的横,他们都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倍儿棒,谁都想占有地铺这块风水宝地,结果两人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对面趴在桌上睡着了。
其实苏木有件事没告诉朽月,他每天做梦都会梦见妹妹,梦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发生在这座小医馆里关于兄妹两人的生活碎片。
梦境仿佛是现实的延续,但却比现实更美好,因为没有那些糟糕的血腥画面,全是一些日常温馨的琐碎。
苏月每夜都会降临在他的梦境中,她看起来那样栩栩如生,仿佛从未离开哥哥身边。
可是今夜不知为何,苏木梦见的尽是些光怪陆离的惨痛碎片,血淋淋的长廊,梁上悬着一个吊着白绫的女子,乍一看宛如脸上带笑的晴天娃娃。
画面是黑白的,不带任何色彩,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苏月!不要!!!”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救人,哭的肝胆俱裂,那一瞬间感觉将毕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却还无法挽回苏月的一线生机。
苏木抱着妹妹尸首坐到天明,他记得那时照向大地的第一缕阳光,竟比地狱吹来的冷风还冻人。
诡异的是在这个梦里,太阳并没有升起,头顶一轮血月当空悬着,四面漆黑一片,自家的屋舍院落不见了,土生土长的村落也消失了,他被困进了无穷无尽的长夜之中。
苏木悲恸至极点,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兀自椎心泣血地颓丧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空灵的声音:
“哥哥,我也是众生啊,你为何不救救我?”
“为何不救我啊……”
他似梦非梦地低头看了眼,发现怀里躺着的根本不是妹妹苏月,而是双目渗血,面带诡笑的女娃娃!!!
啊~啊——
苏木骇然失色地大叫一声,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眼帘中映出一张阴丧的白脸,脸上嵌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此刻正恹恹地觑着他……
啊~
接连看到两个惊悚的画面,郎中扯着嗓子又叫了一声,出于逃生本能往后仰身,结果一个不稳连人带凳跌坐在地板上,吓得脸都绿了,双腿不住打颤。
“我说苏木,你大半夜一惊一乍的叫什么魂?”朽月一脸疲倦地瞅着地上没用的男人,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这一觉睡得可真累人。
苏木冷汗如雨淋面,他心惊肉跳地细看眼前人,拍拍小心肝,堪堪松了口气:“原来是阿月,是被我吵醒了吗?”
“你说呢?”
朽月走过去拉了这个胆小鬼一把,“本来睡得好好的,奈何某位仁兄跟撞了鬼似的连连惊叫,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见笑了,我很少做噩梦的,也不知今晚怎么回事。”
苏木惊魂未定,起身时脚跟晃了晃,有点站不稳,差点栽倒。
朽月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道:“你看起来脸色很差,到床上去歇一会。”
苏木坐在床上歇了会,面色恢复正常,摇头道:“不了,再睡怕是又要魇住了。阿月,你睡会吧,我看你精神也有点不好,应是被我吵醒的缘故。”
“我也不睡了,你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朽月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胡乱一猜:“难道你妹又来找你了?”
苏木皱眉愣住,“你怎么知道?”
“呵,胆小鬼,我就知道说了你妹的故事,你妹就该来找你了。”朽月挖苦道。
“惭愧,还担心你会做噩梦来着,反而自己倒先出了糗。”
苏木满脸羞窘,只恨不得此刻地上有条缝隙钻进去,但一回想起梦中的情景,却是古怪离奇,好像如果没人叫醒的话,差点要留在漫无止境的黑夜里永远醒不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倒也正常,你不用想那么多,苏月她一定在某个地方顾念着你,放不下你,所以才托梦呢。”朽月开解道。
“一定是这样的,不过,有个娃娃……”苏木被她的解释说服了,但又没完全说服,支吾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梦里的怪事。
朽月倏地沉下脸色,反问:“娃娃?什么娃娃?”
苏木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忽地院外哐当作响,小院的木门被人强行踹开,接着闯进一群持刀拿棍的村民。
“苏大夫,接到村民举报,你这里窝藏了个吸食人血的女妖精,赶快把她交出来别等我们进去搜!”
院子吵吵闹闹,许多野蛮的村民持械行凶,四处打砸,几乎要把苏木的小破医馆给拆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玄黛青的俘获一只恶神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