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知道,以许长寻的脾气,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是断不会轻易更改的。
不,应该这么说,她就没听过或是见过许长寻改变过主意。
周珩盯着许景昕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也在快速审视形势。
这么看来,许景昕和许景烨正面对上,是迟早的事。
现在两人还没有交锋,就已经暗潮涌动,若是将来在业务上两个部门起了冲突,很容易就会发展成他二人的冲突。
而接下来,集团内部的其他人也会观风向,适时站队。
过去是许景枫和许景烨的内斗,而如今又要变成许景昕和许景烨了。
至于她自己,处境也会因此变得尴尬。
她和许景昕在私底下互相帮衬了不少,某种“合作”关系早已建立,而这种关系不是来自利益交换,而是来自某种在她察觉之前就已经形成的信任上。
可那信任是什么呢,他们最初碰面时连信任的基础都没有啊。
如今想来,只能将其解释成为,是他们都遭遇过同样的境地,“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但这样一来,她和许景昕的“合作”,以及她和许景烨的婚约,势必要在未来某个时刻产生冲突。
可若是让她就此和许景昕划清界限,似乎也不妥。
无论她是周琅还是周珩,过去她做每一个选择都是在赌博,而那每一次但都关乎着她的命运,她是个“赌徒”,是不可能在形势明朗之前就将赌注收走的。
想到这些,周珩的心思也渐渐沉淀下来,打破沉默的第一句便是:“这件事我是第一个知道的。”
许景昕颔首。
周珩又道:“那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和你合作,私底下继续帮你。”
许景昕说:“是这个意思。反过来,这些事我也不会对许景烨透露,如果他怀疑你和我有什么,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为什么是我?”周珩问:“你现在已经站稳了,已经和许景烨势均力敌了,不再是一年前的你,也不再需要我……”
可周珩还没说完,就被许景昕打断了:“因为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相信的人。”
周珩怔了怔,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是一片深沉的黑,却也透出一点清澈,一点真诚,那是她许久、许久都未曾见到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许景昕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身上缠着绷带,连五官也被绷带和纱布覆盖着,只露出鼻子、嘴唇和这双眼睛。
他就躺在ICU的监护病房里,气息虚弱仿佛随时都会走。
而他感觉到有人进来,站在床边,他睁开眼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令周珩感到陌生,可她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色彩,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只是觉得那微弱的光吸引了她,令她过后许久仍时不时想起。
还有,就在那一刻,她也想起了十六岁的自己,那个刚经历完绑架案,又在病床上躺了许久,毫无尊严,只能任人摆布的自己。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她只觉得疼,哪儿都疼,不只是心口,还有脸,他们给她做了微整容手术,也包括胸口那道疤。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以许景昕的身份出现,和她以“周珩”的身份活下来,他们的经历可以说是高度相似。
而这样一个许景昕,他说相信她。
她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和代价,她的理智也在提醒她,不要接下这个东西,它很沉,可能会拖累她。
可那些拒绝的话却一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半晌过去,周珩别开视线,轻声说道:“我不能答应你任何事,我只能说在没有伤及我切身利益的时候,我可以像过去一样。虽然你说有什么事尽管往你身上推,可要是许景烨就是怀疑我有问题,我推给你也没用。到时候,我一定会先选择自保,你也别怪我。”
隔了几秒,许景昕似是露出一点笑容,问:“你怕我会怪你么?”
“当然不怕。”周珩快速的回答,同时看过来。
四目相交,仅仅一秒,周珩又看向他处。
然后,她问:“既然我已经答应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目的,包括你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要蹚这趟浑水?”
这话落地,屋里便陷入一阵沉默。
周珩安静的等了片刻,又看回来,忍不住问:“刚才还说相信我,现在又开始隐瞒了。”
“我不是隐瞒。”许景昕扯了下唇角,说:“只是不知道我的答案你会不会相信。”
周珩接道:“你先说来听听。”
许景昕靠向身后的椅背,换了个坐姿,这才应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要许家付出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周珩脑海中第一个跳出的疑问,可她没有问出口,只是下意识地看向许景昕的腿。
随即她又将目光抽走,问:“因为许家对你的伤害?”
“这是原因之一。”
周珩想了下,说:“这一点我能理解,也没有什么不相信的。”
就像周家对她和母亲一样。
有些账,她没有立刻清算,可不代表就这么算了,她迟早是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而在那之前,她要先拥有力量,先坐上那个位子。
如果只是一味的被人踩在脚底下,任何口头上的“报仇”都只是空谈。
然后,周珩又问:“那另外一部分原因是什么?”
许景昕神色一转,比方才严肃了许多:“以我过去的身份和职业角度来看,许家做的事,想要彻底洗白,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雷迟早要爆,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在那之前,我需要站得高一些,看得更清楚些,这才好进一步掌握爆炸的时间。一旦爆了,我会全身而退,回去过我想要的生活,哪怕是粗茶淡饭,也能心安理得。”
周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接不上话。
这番话听上去很朴素,却不知何故,莫名的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
粗茶淡饭、心安理得。
听上去多么简单的八个字,她相信江城大部分的老百姓都是这样生活的,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他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于她而言却是遥不可及。m.XiaoShuo530.Com
他们的命运都操纵在他人手里,过怎样的生活,能不能过,是他人说了算。
周珩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
而她的视线却在这时扫到了桌上一个药盒,那个药盒里有一些蓝色的药片。
她知道,那些就是康雨馨先前用来控制他心智的精神类药物,俗称蓝精灵。
同样药物控制的手段,周家也曾对她用过。
而他们要摆脱这一切,掌握生命自主权,势必要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思及此,周珩开口道:“以你过去的工作经验,你一定知道怎么做可以全身而退。”
法律不只是白纸黑字的条文,也不是看书和死记硬背就能运用的,只有深刻接触过,并且在司法机关中工作过的人,才知道如何规避,如何运作。
制度是死的,可使用制度的人是活的。
许景昕一定比她更清楚该怎么操作,也知道和那些使用制度的人如何打交道,如何运用话术和手段。
有了这层认识,周珩又道:“如果我帮了你,等到他日这个雷爆掉的时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帮我求个情,或是给我指条明路,让我也有机会退出来?”
事实上,周珩问这话时心里是没底的,她知道自己这双手已经不干净了,即便有些事她没有亲自参与,可她也是知情者,而在司法界顶上,最低限度也是帮凶,或是从犯。
“这件事不用你开口,我也会做。”许景昕淡淡应了,“在我看来,你还有机会。我不会见死不救,就像当初你愿意救我一样。”
周珩顿时没了言语。
她低下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难受,又有点欣慰。
而那欣慰不是因为许景昕的回馈和报答,而是因为自己曾做出的选择,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证实,证明它是对的。
这个证明无关利益,只是应了他刚才那四个字:心安理得。
最起码在往后的生命中,她不会因此做噩梦,不会觉得亏欠了谁。
当然,她这样的心境,怕是许、周两家其他人是不会有的,若他们有,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
良心这东西,一旦彻底喂狗,反倒轻松了。
怕就怕像她一样,只是将它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明明已经脏了,明明觉得疼了,却又选择捡起来。
周珩不由得自嘲的一笑:“这么说,我当初做的选择,竟然也帮了我自己一把。”
许景昕没接茬儿,只是又给她将杯子蓄满。
周珩拿起温热的杯子,用力握了握,又喝了两口,然后就听到他说:“既然咱们都把话都说清楚了,有些事你是不是也要考虑给我交个底?”
“嗯?什么事?”周珩一顿,将杯子放下。
就见许景昕交叠着双腿,双手就放在膝盖上,瞅着她微微笑了下,如此说道:“你,到底是谁?”
周珩瞬间愣住,一个荒唐的念头也在这一刻跳了出来。
但很快,她就稳住了,故作不解:“什么意思?”
许景昕仍是笑:“你过去的经历,我已经知道了。以我过去工作的经验,和我的职业触觉,我觉得那个故事很有问题,而且也有一些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听到这话,周珩心里快跳了两拍,可她仍是力持镇定,熟练的装着傻:“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一点。”
许景昕也料到了她不会吐口,便话锋一转,换了一个问法:“那不如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来听听看它合不合理,有什么地方需要纠正的,你随时提出来。”
周珩笑了下,跟着点头:“好,我也很好奇你的故事有多精彩。”
许景昕想了想,随即讲述道:“有一个小女孩,她的父母没有结婚,她是私生女,因为某些原因,和母亲一直在外面生活,直到十岁母亲去世,她才被父亲接回家。”
周珩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垂下眼,脸上面无表情,唯有眼底流露出一抹情绪。
这一幕也被许景昕看在眼里,他下意识放轻了语气,继续道:“初到一个陌生环境,她很无助,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母亲的死给她带来很大的伤痛,她的性格越发闭塞,在那个家里生活,也总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这样的压力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需要很长时间的调解,何况是对一个年仅十岁,性格正在成长期的女孩。可她除了适应环境,改变自己,坚守本心,也没有别的办法。”
是啊,她除了努力活下去,除了去看每一个人的脸色,去仰仗他人鼻息,又能有什么办法?
周珩闭了闭眼,眼睛有些发酸,心里也有些堵得慌。
她没想到,会在那场噩梦过去多年之后的今天,那看似已经愈合的伤口,会被一个全程没有参与过的“陌生人”,以这样平静的口吻揭开了。
而结痂之下,早已化脓。
这边,许景昕继续道:“在那个陌生的家里,她不仅和环境格格不入,也和那些家人不一样,她是一个异类,一个外来的入侵者。”
说到这,许景昕停顿了一秒,观察着周珩的反应,然后才说:“她想着,再忍受一下,再坚持一下,只要等成年了,就能离开这里。可是她没想到,十六岁那年,她竟意外的和同父异母的姐姐一起遭人绑架。那些绑匪以她们的生命为条件,跟她父亲勒索几千万赎款。”
“以绑架案的情况和过去撕票的比例来看,拿到赎款放人的概率非常低,甚至不到百分之一。被绑架的人能平安回来的,也是少之又少。那个女孩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活不了了,可她心里总有一股怨气,也不想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毕竟她不是她的姐姐,若是连她自己都不在意了,又有谁会关心她的死活呢?”
“她想尽一切办法去自救,和歹徒斗争,和同样身为人质的姐姐博弈,只为给自己争取一丝存活的机会。相比之下,那些歹徒会更在意她姐姐的生命,而她最多就是一个赠品。哪怕那些歹徒心生胆怯了,愿意放她姐姐离开,她也能活下来的几率也非常渺茫。”
故事讲到这里,许景昕忽然停住了。
他垂下眼,也不知是编不下去了,还是因为什么而卡住。
直到周珩抬眼看过来,问:“怎么不继续了,我正听到精彩的地方。”
许景昕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继续:“一个女孩子被几个穷凶之恶的歹徒绑架,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歹徒会估计她姐姐的分量,不敢动手,但对于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他们会无所顾忌。”
说到这,许景昕又一次安静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周珩忽然笑了声·:“以你见过听过的案件来说,是不是那个女孩活下来的几率已经几乎为零了?”
许景昕轻轻点了下头:“可她没有放弃,她很顽强,也很聪明,很沉着。她自小就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脾气,因为她没有肆意发泄的环境,也没有人纵容她。她对自己的处境也很清楚,没有对其他事抱过期望,就只是想活下去,那是她唯一的诉求。而当一个人将目标降到最低,降到唯一的时候,做事就会更有针对性。”
“一个女孩,要和几名歹徒勾心斗角,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她还是完成了。结果就是,她一身是伤的逃了出来,而她的姐姐则死在歹徒手里。她跑回家,虽然受到了家人的责难,可她也是整件事最后的知情者,因为那些歹徒在几个月以后也死了。”
“这个女孩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还因此确诊了精神分裂。她在医院治疗了很长时间,病情反复,一直没有好转,甚至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家人没办法,就只好将她送出国治疗。”
“在后来那段时间,她的病情终于逐渐稳定,她身边有很多人在照顾她,还有一个自小就认识的男孩,时常去探望。她花了几年时间走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回国了,可她的家人却告诉她,她要过正常的生活也可以,但必须以她姐姐的身份。”
说到这,许景昕终于停了。
他对上周珩的目光,自然清楚地见到她眼底激荡暗涌的情绪,那些东西是无论她演技多好都掩饰不住的,而她也没打算掩饰。
事情到了这一步,两人已经捅破了所有窗户纸。
她知道他的过去,而他也猜到了她的。
片刻后,周珩露出一抹笑容,带了点苦涩,然后她轻轻拍了两下手,说:“很精彩的故事,听上去也很顺理成章。你之前说你有一些疑问,可我却觉得,你已经都找答案了。”
许景昕缓慢地摇头:“其实还没有。就好比说,这个女孩有很多机会离开那个家,可她没有走,为什么?”
是啊,她的确有很多机会。
在绑架之前,在放学之后,她就有无数次机会。
还有,从绑匪手里逃出来,她也可以一走了之。
又或者在欧洲养病期间,当她的病情渐渐好转了,身边又有程崎的帮助,她相信那时候的程崎一定有办法将她带走。
周珩吸了口气,说:“因为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她是被人毒死的,而凶手至今仍逍遥法外,她的母亲是唯一爱过她的人,她放不下这件事。”
原来如此。
许景昕先是一怔,随即又问:“那么这些年,她找到凶手了吗?除了找寻凶手之外,她留下来是否还有其他的用意?”
“算是找到了。”周珩侧头看向窗边,眼神渐渐远了,“当年事发时,不仅她有家里派人过去,还有后来跟她订婚的两个男人,他们也都在场。虽然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可他们去的目的,原本也是为了去母留子的。而真正动手的人,极有可能是负责照看她们母女的人,而这些人现在已经听令于这个女孩,她还不能动他们。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就是这两家的家主。她要报仇,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段内情是许景昕没有料到的,他先是心惊,进而快速消化了一遍,这才看向周珩的侧脸。
她的表情透着一丝漠然,可他知道,在经历过这些之后,她的心里必然是哀伤的,只是到了一个极致,无谓再表现出来。
而就在这时,周珩又一次开口了:“在这几年间,她也迷失过,迷茫过。其实她也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一心只为母亲复仇。若真有同归于尽的决心,她早就拿起刀把所有人都了结了。她发现她也有私欲,她和这家人一样,都那么自私,为欲望所迷惑,沉迷于名利的争夺。她喜欢赢得感觉,她很贪心,她不仅要报仇,还想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成为最后最大的赢家。正是因为这些贪念,令她一直周旋到现在。她对这个世界还有留恋,这就是她迟迟无法下决心的最大障碍。”
这还是头一次周珩跟其他人透露自己心里的真实,即便是对自己,她也没有这么直接过。
她很清楚的知道,尽管这些年她仍记得母亲,仍记得自己是谁,可是到底是吃了周家的饭长达十几年,也深刻的受到这家人的影响。
而她的血液里也流淌着这家人自私疯狂的基因,这些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如此不堪的她,就这样“赤|裸|裸”的坐在他面前,揭开了所有伪装的面纱。
在那面纱之下,不仅有化脓的旧患,也有丑陋的内心。
“人,都是自私的。”许久过去,许景昕说了这样一句。
周珩自嘲的笑了下。
然后,她又听到许景昕说:“要活下去,要自保,要得到更多,这也不是她的错。因为环境如此,她只能先为自己考虑,她失去太多,想要得到补偿,也是人之常情。”
周珩没有接这茬儿,只是转而问:“你刚才讲的故事很生动。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些调查资料,和一点逻辑分析。”许景昕说。
周珩笑道:“恐怕没这么简单,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她的身份早就被揭破一百次了。”
许景昕没接话。
周珩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底牌,她也没急着去刨根问底,只道:“现在,你的疑问是不是都解答了。”
“其实还有,只不过……”许景昕话音一顿,眉宇间也残存着一丝疑虑。
然而那疑虑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然后,他说:“有些事我想还需要梳理一下,这个故事还有一些疑点,可能连那个女孩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她少了那几天的记忆。还有一些可能是其它人对她的隐瞒,也说不定。”
周珩没有接话,只是顺着他的思路去想,也不得不承认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加上清晰的逻辑分析,的确会比她看得更透彻些。
周珩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把话都说清楚了,我反倒松了口气……以后要是有什么疑问,也能多一个大脑帮忙思考,我倒省事了不少。”
许景烨接道:“我也很乐意把它借给你用。合作的第一步,就是默契。”
“哦,说到合作……”周珩话锋一转,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你之前当着你二哥的面,又送丝巾,又故意……再加上康雨馨那些挑拨离间。我想你现在就给我一个明白话,是不是打算以后都用这一手拉仇恨。还有在操作上,你真确定你的演技可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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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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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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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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