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琅堆积在心里许久的情绪,终于在章严云面前释放了干净。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里的空落。
他的到来,似乎就是在提醒她,现实的残酷,她无法逃避了,只能去面对,无论多么痛苦都好,老天都不会将母亲还给她。
而就在这时,章严云告诉周琅,他改名了,现在叫程崎,姓氏就跟领养他的人一样。
周琅很惊讶,也因此暂时忘记了悲伤。
程崎年纪已经很“大”了,早就过了最适合的领养年龄,可程崎却说,那个人领养他,是因为她。
这之后,程崎就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她的母亲梁琦和弟弟梁峰的故事。
当然,这个故事是梁峰告诉程崎的。
故事的大概内容是,梁琦和梁峰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地方,他们就和那里的年轻人一样,不愿待在那里守着日出日落,而要出去谋生路。
他们经历了很多事,碰壁过,摔倒过,逐渐摸索出在大城市的生存法则,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做别人不敢做,又做不到的事。
一个机会在这时从天而降,梁琦和梁峰就像是三天没有喝水的旅人,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他们用力抓住了,不惜一切代价。
那个给他们机会的人,就姓周。
听到这里,周琅抬起头,紧紧地盯住程崎,她心里也有一道声音出现,那是梁琦:“妈妈是最爱你的人,你的父亲他没有爱。”
这句话一早就灌输在周琅的观念里,她对于父亲这个角色,甚至对于所有男性,都带着一种排斥。
唯有程崎,是她愿意接近的。
程崎继续讲道,那个姓周的男人,给了他们机会,告诉他们,他们需要用十倍的代价来换取以后的生活,而且他们永远是被施舍的,与他绝不可能平起平坐,还有随时死掉的可能。
可尽管这样的条件非常不公平,梁琦和梁峰还是答应了,他们愿意交换,也期待着自己可以改写命运。
然而结果就像那个姓周的人说的一样,他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死掉了。只不过差别在于,一个是真的死了,另一个却侥幸逃过一劫。
听到这里,周琅的背脊已经湿透了,汗毛孔还在往外冒寒气。
她白着脸,抬头看向阳光,忽然觉得,他们此时待的阴凉处就像是她和母亲的生活一样,太阳高高挂起,有些角落却永远不会被照到。
周琅许久没有说话,直到程崎告诉她,过几天他还会来找她,梁峰的意思是给她几天时间想清楚,要不要跟他合作,在这个家里找出杀死梁琦的元凶,再让姓周的遭到报应。
当然,梁峰也说了,要做到这件事并不容易,需要她付出一些代价,可一旦事成了,回报是相当高的,周家的一切都会变成她的,这也算是以慰梁琦在天之灵。m.XiaoShuo530.Com
不过程崎也说了,他一定会帮她,她不是一个人。
几分钟后,程崎离开了。
周琅就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怔怔发呆。
这一天,她回去的很晚。
而另一边,在回家路上的周珩,也听到陈叔讲了一个故事,关于那个疯掉的女人的故事。
陈叔说那是他听来的,说那个女人在许多年前,是有机会离开她生活的环境的,她还非常勇敢的帮助一个朋友离开了。
然而她自己却没有走。
可能当时走了,如今也不会疯掉了。
周珩问:“为什么不走?”
陈叔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
这天晚饭后,周珩和周琅就各自回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周琅在想梁琦,在想梁峰的话,也在这一刻做出了自己人生中最重大的选择。
周珩呢,则打开了日记本,将白天的事写下来。
……
几天后,在学校里,周琅遇到了一点麻烦。
准确的说是霸凌。
周琅初来乍到,很多同学都对她产生好奇。
她和周珩不同年,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建立起一个社交圈。
人类的社交圈就像是一个保护圈,就跟动物世界里群居动物划地盘的意思是一样的,当需要狩猎时,集体配合,当有外敌来时,互相照应,孤立他人,从长远看就等于孤立自己。
但这条规则,周琅却是不明白的,她一向都是一个人,独惯了。
而她进学校一段时间后,身份背景也早就被人扒干净了,大家知道她是私生女,也知道她没有生母,接回周家不久,还知道她一直生活在乡下,对城市里的“规矩”不了解,更加不懂的学校这个小社会的规则。
周琅,她就像是一只从深山里出来,刚踏进斗兽场的小动物,她不知道找靠山,也不知道要尽快交几个朋友,帮她快速融合到环境里。
她总是低着头,沉着脸,从不笑,也不跟人说话,好像是行尸走肉。
而通常这样的女生,是很容易被孤立,也很容易遭到排挤和欺负的。
结果就是,周琅被几个欺软怕硬的同学围在中间。
他们说话很难听,还有动手的。
周琅知道自己打不过,可她就是不服软。
这些同学还没见过这么倔的,很快变本加厉起来。
后来,还是有人看见了,将消息告诉周珩。
周珩听了,直接来到低年级的楼层,从人堆中将周琅拉出来。
这里有很多人都怕周珩,就看着她把人拉走。
后来有人在背后议论说,这就是自家养的狗,不允许外人碰。
也有和周珩能说得上话的,去告诫她,在这个圈子里私生的就是私生的,他们都心理变态,是一群强盗。
只有大房的孩子才是正主,有自己的圈子文化,所以就该齐心协力守护好这个圈子的秩序,要是有外来的野狗想要打破规则,就要乱棍打出去。
还有人劝周珩,不要看周琅可怜就被她骗了,她一看就不是善茬儿,小心当了东郭先生。
这话周珩自然没有听,但这并非是因为她认为周琅可怜,而她想当英雄。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们都是周家的女儿,无论她们姐妹关系如何,她看到妹妹被欺负却视而不见,并且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开始焦虑未来,去放任眼下的形势,这都是对周家,以及对她个人智商、情商的一种侮辱。
再者,就她这段时间观察来看,在这个家里没有弱者,哪怕是陈叔和家里的阿姨,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反观那些横冲直撞,自以为牛逼的莽夫,她认为周家的人更聪明些。
至于周琅么,她是心事很多,或者心思也不少,通常不爱说话的人,想法就会多,可她的生母才刚走,她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嘻嘻哈哈,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
若真是那样,才叫可怕。
总之,就因为周珩的一次出手相助,周琅和她的关系走得近了些,姐妹俩之间的话也多了,周琅也开始将自己以前的生活告诉周珩。
周珩对此感到额外的好奇,因为这和她过的日子截然不同,那是另一个新奇的世界。
周琅也因为周珩的友善,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家也是有温度的。
可这件事再往深一层想,周琅又将所有过错都归咎于出身。
她想,若非自己是私生子,若她也生在周家长在周家,那她可能会做得比所有人都好,而那些人见到她,也会像是见到周珩所表现出的畏惧一样。
她根本不需要那些人的喜欢,她只要他们怕她就行了。
这也是周琅第一次感受到,权力和力量有多么重要。
……
直到周琅度过了最难过的悲伤期,她才终于想起梁琦的那些教导,想起梁琦的叮嘱,而她也终于有点力气去做事了。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测试。
周琅记得梁琦说过,周珩容易受惊吓,身体不好,而她是健健康康的。
梁琦还说,身体才是本钱,否则有多大的雄心抱负,都没用。
周琅只想知道,周珩生的是什么病。
就在学校的后院巷子里,哪里有个看门人,他养了一条狗。
那只狗虽然拴着,但是只要一有陌生人经过,他就会狂吠,叫声很大,半天都不消停。
周琅第一次经过时,就被那只狗吓了一跳。
但见到程崎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狗没有拴在外面的柱子上。
于是有那么一次,周琅和周珩一起从学校出来,她就特意提到想走后面的小路。
而周珩是从不去那里的,她总是从正门来,正门走,放学上车,下车上学。
周珩想了想,答应了
两人走得很慢,快到巷子口的时候,周琅还加快了脚步,想知道那只狗在不在。
就在这个时候,一串狗叫声响起,又响亮又突然,接着那只被拴在柱子上的狗,就冲到了巷子口。
周珩猝不及防,捂着心口往后退。
她的脸色也很不好。
周琅见了,就上前指着那条狗骂了两句。
回家后,周珩就被蒋从芸送去医院做检查,很晚才回来。
吃晚饭时,就只有周楠申和周琅在。
周琅一直低着头,食不知味的吃着碗里的东西,脑子里一会儿是周珩的情况,一会儿是程崎讲的那个故事,以及故事里那个姓周的人。
直到吃完饭,周楠申叫她去书房,还将周珩的身体状况简单描述了一遍,并告诉她,虽然她是妹妹,但是姐姐的身体不好,所以在相处上还是要多注意。
周琅有些惊讶,心里也有些发抖,她看向周楠申的眼神,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被一眼看破了。
周楠申根本不在现场,他怎么就知道这件事和她有关呢?
哦,或许是她多心了。
周琅垂下眼,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里会有只狗,它也吓了我一跳……”
周楠申笑了下,如此说道:“负责接你们的司机,说你有好几次都走后门,那里是必经之路。”
就这样,谎言被轻易拆穿了。
周琅脸色变了,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看来还是她想简单了,还以为不会被人发现。
这个周楠申,这个姓周的男人,的确很厉害。
而且母亲有一件事说的很对,那就是他虽然是父亲,但他对她没有爱,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他在观察她。
大约是周楠申见到她驯服的模样,脸色也没那么严肃了,稍后又说,以后她和周珩一样,隔几天就要来书房一趟,他会亲自辅导功课。
周琅是排斥这种安排的,如果能选,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和这个男人,还有那个蒋从芸接触。
可她没得选,她还未成年,还需要在这个家里生存,再加上梁琦先前的种种教导,她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还要做到最好。
这个时候的周琅,观念中还没有“养蛊”的概念,她也不明白蛊王就是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诞生的。
而她下午的那番举动,直接引起了周楠申的注意力,意识到她并非像是刚来周家时那样怯懦、胆小,其实她有很多心眼,也有不择手段的潜质,若能稍加培养,兴许会有一番光景也说不定。
于是,这天晚上,周琅在书房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临走前他还交给她一本书。
出来后,刚好蒋从芸和周珩也回来了。
蒋从芸看到周琅从书房出来,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还真不愧是梁琦的女儿,先将周珩吓去医院,自己又找准机会去书房卖乖。
而周珩对此表现得很平静,到了晚上,她还敲开周琅的房门。
周琅的书桌前摊开着那本书,她刚看了几页。
周珩说:“这本书可能有点深,从头看很难坚持下来,我给你画个重点,你按照这个顺序阅读就通畅了。”
周珩很快在目录上标注出来,写上第几章是第几章的解释。
周琅抱怨道:“我觉得这本书有点刁难人,为什么不直接按照容易理解的顺序写呢?”
周珩说:“可能他就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看懂吧,有耐心的人,有缘的人才能看到最后。”
周珩没有告诉周琅,周楠申给这本书的用意,是要看她是否能耐得住寂寞,控制好青春期最容易生出的浮躁,静下心来去读一点东西,去思考,再将这些东西融合成自己的。
当然,周楠申也不会希望她道破谜底,这些深意要周琅自己领悟。
等到书的话题聊完了,周琅这才看向周珩,问:“姐,你今天……没事了?”
周珩笑道:“嗯,吃了药就没事了。”
这天晚上,姐妹俩聊了很久。
周琅没有一直追问周珩身体的事,她似乎也是怕周珩看出什么,于是就换了个话题,提到她小时候的一个玩伴,外号“章鱼”。
她说以前住在村子附近,差点被村子里一个老头摸了,还是章鱼救了她。
她妈妈梁琦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就说,这种事很多人都会看不过眼,但能做到真正出手相助的,这个人总不会坏。
听到这里,周珩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在学校里她帮了周琅以后,周琅的态度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大概在周琅眼中,少年章鱼面对一个成年男子需要的勇气,和她去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同学所需要的勇气,是差不多的吧。
除了“救”这个行为,更令周琅深刻的是“勇敢”。
周珩如此说道:“其实两件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周琅问哪里不一样。
周珩说:“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那天不会特意跑去低年级,听到同学们讨论这件事,也不会往心里去。至于这里面的原因,你要自己想。”
这天晚上,姐妹俩都很晚才睡。
周琅就坐在桌前看书,时不时停下来,想一想周珩话里的意思。
她虽然不是很懂,可有一件事她看见了,那就是她们明明只差了一岁,但周珩却比她聪明。
这让她有了一点危机感,因为她过去一直无人可比较,只是梁琦始终在鼓励她,夸她学得快,如今来了周家,才忽然发现人外有人的道理。
周琅对周珩的感觉是很复杂的,她既羡慕周珩的出身,羡慕周珩的聪慧,却又嫉妒周珩的出身,嫉妒周珩的得天独厚。
若是能易地而处,她做的绝不会比周珩差,而周珩在小白楼那边,可能都等不到许家的人去接,就吓死了。
至于周珩,她似乎也被自己的那些话点醒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许家兄弟,他们之间似乎只有落井下石,恶劣的竞争,而非那种书里提到的良性竞争。
比谁的牙齿更尖锐,比谁的爪子更锋利,这固然是一套生存法则,却绝非长久之计。
猛兽再厉害,也有受伤,或是老去的一天,到那时候,能帮助猛兽度过危机的,也就是兄弟姐妹了。
可许家兄弟,他们只恨不得吃了对方,无论这是谁先挑起的头,都是愚蠢的。
值得一提的是,狗叫事件的第二天,那只狗就不见了。
周琅是第一个发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她猜就是周楠申找人处理的。
她后来再经过那里,只能听到一阵蝉鸣。
而这种“安静”,就像是周楠申的提醒。
……
时间转瞬即逝。
数日后,程崎再度找到了周琅。
他买了很多吃的喝的,就和周琅一起猫在学校后面。
周琅一开始吃得很开心,完全不提上次程崎讲的故事,直到她拍拍肚子说饱了,程崎才旧事重提。
程崎还说,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已经肯定和周家有关了。
差不多就在事发的当天下午,周家派出了一辆车,开往郊区的村落,显然就是奔着小白楼去的。
许家的车是后来才到的,那时候天色已今晚晚了。
周琅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那两个人说,他们到的时候,我妈妈就已经走了……”
程崎接道:“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可能就是周家的人做的。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
周琅心里很快滑过好几个人,有周楠申,有蒋从芸,还有那个为周家做牛做马的陈叔。
程崎说:“师父还需要一点时间,这件事早晚会查出来的。”
周琅点头:“嗯。”
直到程崎临走之前,周琅让他代为转达:“告诉我舅舅,我愿意付出代价,只要能找到是谁害了我妈。”
程崎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不过你回去了不要冲动行事,还是要听安排。你这么个小不点,力量太小了。”
周琅点头:“我知道,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周家的人都不喜欢我……除了周珩。”
这几天周楠申对她的关注似乎变多了,她每次接触到他的眼神都心里发毛,面上还要装作无动于衷。
而对于周家其他人,她依然要扮演着那个弱小的外来者。
寄人篱下,就不能有脾气。
梁琦的教导已经一点一滴的被她运用起来了。
程崎问:“看来你们相处的还不错?”
周琅又一次点头:“还可以。”
程崎这才说:“也好,师父的意思也是这样,让你先和她搞好关系,以后可能用得着。”
周琅问:“用?怎么用?”
程崎说:“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想啊,有些事你可能问不出来,但周珩一定能问得到。”
撂下这番话,程崎就走了。
周琅回到周家,又想了很久,还想起了周珩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对话。
她问周珩,知不知道是谁害了梁琦。
周珩说不知道,只听说梁琦是自己服毒。
既然是“听说”,那就意味着有人说,起码周珩是可以听到一些话的,又或者周珩知道,那天下午是谁坐着那辆车离开了周家。
或者她可以迂回一点问,问她为什么那天不是周家的人去接她,而是许家,是不是周楠申和蒋从芸太忙了?
对,就是这样!
然而,就在周琅拿定主意,打算当晚就套周珩的话时,一号突然出来了。
……
周珩先一步从学校回来,她有些困顿,加上来了大姨妈,回来后换上卫生巾就睡了。
晚饭前,周珩醒来了,却是一号。
一号骂骂咧咧的从床上起身,捂着肚子冲进了洗手间,等到终于痛快了,又扶着墙出来,情绪和心情都糟糕到极点。
她先是来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面色苍白的女孩,诅咒了她一番,然后又骂了周琅几句,最后问候了大姨妈。
接着周珩来到桌前,带着愤怒的情绪写下一篇风格暗黑的日记。
那些字体都要飞上天了,力道很大,也很张扬,而且通篇都是负面的东西,纯粹为了发泄而发泄。
直到一篇日记写完,周珩没好气的将笔甩到桌上。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正是周琅。
周珩眯了眯眼,看着走进来的周琅,刚刚散掉的火气又腾地一下窜到头顶,要不是她现在虚弱,身体也不好,大概已经跳起来抽她了。
狗叫的事骗得了二号,可骗不了她,她是亲眼见过梁琦的,这个周琅和她妈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周珩深吸了两口气,很快又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能被一个私生女气的心脏病发,那她就得意了。
然后,周珩问:“找我干嘛?”
周琅原本已经走到跟前,听到这句话又站住了。
她已经感觉到屋里的低气压和那尖锐的气场,坐在椅子上这个女孩,似乎和往日的周珩并不一样。
周琅小声说:“我知道你回来了,想来找你说说话。”
演,你就演,你现在玩的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这是一号此时的心声。
她暗暗哼了一声,又问:“哦,要聊什么?”
周琅鼓起勇气,既然来了,就索性问个清楚,于是很快道出疑问。
周珩听了,眼神瞬间有了变化,一手仍捂着肚子,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是想知道,为啥是许家的人去,周家怎么没去人?”
周琅点头:“是不是那天大家都在忙?”
周珩笑了下,却并不真诚:“看来你还不知道,其实咱们家和许家有些特殊关系,许家哥哥不算是外人。以后,你跟我,都要嫁过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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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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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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