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華轎離開二条城後,行在堀川畔,旁邊圍繞著數位帶刀武士和藩兵,雖然沒有豎起家徽,但看這陣仗,轎中之人肯定是哪個雄藩的大名。路人皆紛紛讓道,深怕稍有不慎便把一整個藩給得罪下去;然而,有所圖者卻在暗處窺視著,隨時等待著可乘之機。華轎沿著堀川往北走,轉行二条通一路往東,來到二条大橋上時,忽聞三条大橋一陣騷動。幾名浪人在橋上與一群身穿淺蔥色羽織的武士交戰,雙方喝罵聲、刀劍交擊聲響遍整個鴨川河原,近處的遠遠避開,遠處的卻停下腳步看熱鬧。
「停轎。」轎中之人突然發話,隨在轎旁的公用人馬上舉手示意隊伍停下。只聽那年輕的聲音問道:「修理,外頭發生什麼事了?我聽到有交戰的聲音。」
「稟主公,三条大橋上,似乎是新選組在追緝浪人。」隨行的神保修理回應道。
「繞過去看看吧。」轎中人似乎相當感興趣地道。
「主公,太過危險了。」這個與其主公年紀相近的公用人溫言相勸道:「且不說戰鬥中難免有意外,若被波及,屬下等人萬萬承不起這個風險。再說往南的三条河原人口複雜,長州浪人也多在此活動,我們目標明顯,不宜冒然接近。」
「言之有理,那麼讓我在這座橋上看吧。」神保修理向一旁的侍者點了點頭,侍者便拉開轎門,轎中人便踏了出來。春日的陽光下,這名正步入壯年的年輕藩主帶著讀書人的儒雅氣質,本來有著一雙看透政場局勢的精明眼睛,今日卻是充滿疲憊和憂慮。他正是會津藩主,松平容保。松平容保站在二条大橋的木欄杆旁,瞇著眼遠望南邊騷動的方向,問道:「那是哪一位助勤帶的隊?」
「不能確定,請主公稍待。」神保朝三条大橋的方向望去,兩條橋間約有三町(約三百公尺)的距離,即使在天晴日照明亮時,也只能看到人影晃動,無法辨別人臉,只得派人前往一探。只見三名身穿淺蔥色隊服的新選組隊士從祇園方向將四名浪人逐漸逼至橋的另一頭,浪人見情勢不對,從木橋跳下至河岸制札場要逃,那裡已等著另三個隊士,被雙面夾攻之下,一人倒地生死不明,其餘三人被縛。戰鬥結束時,派去的探子才回報,帶隊的是副長助勤齋藤一。
「齋藤一嗎?去年在黑谷的稽古演示中,他的劍術在新選組裡屬頂尖。今日一見,在對敵亦不是靠粗蠻取勝之人。」松平容保點了點頭道:「新選組雖然是各方浪士組成,但組內人才濟濟,上有局長近藤勇如此忠君愛國之人,又得山南敬助、土方歲三兩人輔助,以及實力不凡的眾位助勤,無論在戰力或紀律上愈來愈可靠了。」
「主公,容屬下一言,雖然新選組維護京裡治安有功,畢竟是來路不明的浪人,斷不可輕信。」神保修理回道:「去年他們肅清的局長芹澤鴨一班人,就是前水戶天狗黨的浪人,是激進的攘夷分子,行事粗野無道,風評極差。而現任的幹部大多不是武家出身,先前他們都能不顧同袍之情將芹澤一派暗殺,難免下次不會將刀口向著主公。」
「別這麼說,修理。芹澤的事是我授意的,看得出他們自己其實也很猶豫。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完成了我交付的任務,無論是出於忠誠還是局內的鬥爭,這些人的行動力也是不容小覷的。」這位年輕的藩主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道:「比起有些世家子弟,領著幕府的俸祿,世道正亂時卻遲遲不願站出來奉獻一番心力,這些浪人出身的劍士們或許還更加值得嘉許。」
「見迴組近日已經招到不少志願者,估計再過段時間便可成立,主公可莫要這麼說讓那些有心報國的士族們心寒了。」神保修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不要那麼心虛,他也很清楚,藩主會有那樣的感慨是有原因的。
當時幕府打算組成另一個同樣為維護京裡治安、取締不法浪人的組織「見迴組」,招募的對象為御家人,與新選組的草莽出身不同,是真正的武士門第。然而,事實上來應徵者並不多,畢竟京裡局勢不穩定,做為御家人的武士階級,很少人願意冒著危險踏上這個主戰場,來的多半為士族中庶出的孩子,想藉這個機會建立功勳。
「修理,你實在不適合說謊。」松平容保向身旁的公用人這樣笑道,然後轉身坐回轎中。「那頭的戰鬥已經結束,咱們也回黑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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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的晨風吹過位於綾小路上的八木邸及前川宅,八木邸前的一株早開的櫻花在風中展示著自己粉色新裝。片不耐枝頭無聊的花瓣隨著春風飄進了新選組的道場裡,落在一柄木刀上頭。那柄木刀比尋常木刀要粗上許多,但持刀的人只用單手拿著仍紋風不動,任著花瓣這樣停留在刀上好段時間。此時又一陣風吹過,花瓣微微飄起,此時沉重的木刀突然如靈蛇吐信一般竄動遊走,帶起的氣流讓那瓣落英保持在半空中一時不能落下。然而才出不了幾刀,忽聽持刀者悶哼一聲,劍勢頓了頓,花瓣才如解脫般沉到道場地板上。
「果然,還是沒辦法到原來的程度嗎?」山南敬助看著地上的粉櫻,輕嘆了一口氣。他的左手仍包著繃帶,雖然傷口已癒合,但由於傷已到筋骨,現在他的左手單是要拿杯碗都成問題,更別說提劍了。他將木刀放回架上,坐在道場正中央,靜靜思考著方才自己的動作。就這麼默想了半刻,陽光隨著時序移動開始照亮道場,山南才抬起頭來。「白石君,是你在那裡嗎?」
「是,失禮了。」白石從門邊走出來。他在外頭已有一段時間,只是見裡頭山南正專注,不願打擾,直到山南開口他才應聲。「山南先生,手傷不能操之過急,宜先拿取輕物開始訓練,不宜一開始便拿劍。也不宜因此而過度使用另一手,如此會讓右手更容易受傷。」
「放心,我自有分寸。」山南用他一貫的溫婉微笑回答道:「倒是白石君,聽總司說你時常在早晨來這裡練劍,勤得很啊。」
「讓總長見笑了,在下的劍術還是不及隊上的幾位前輩,稽古時總是被狠狠地教訓一頓。」白石難為情地摸摸頭道:「既然如此,也只有以勤補拙了。久而久之也成了習慣,沒有勤務的日子總是要起練練。」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齋藤曾說過,你在實戰上的表現遠優於在道場中的表現。」山南點點道:「不過像這樣保持習慣,劍術總是會不斷精進的,更何況這樣的修練也有助於心性的調養。莫要像我,受傷後劍術擱下了那麼久,也不知道退步多少了。」
白石沒有立即回話,雖然新選組內採天然理心流用的木刀也不過是仿真刀重量,雖然對一般武者而言不算重,但長時間單手拿持又要維持穩定並不是簡單的事。方才在一旁觀看山南的練習,能有那樣的穩定度,足見此人不但手的握力、臂力皆是上乘,持劍時心境亦是專一純淨。若這樣能說是退步,那在受傷之前,這位平日看來溫和斯文的總長,劍術究竟到達什麼樣的程度?
「山南先生要回房了嗎?」他看到山南起身,將置放在門口的外掛遞了上去。
「今日的練習量已經夠了,再揮下去的話只怕又要被你這個隊醫唸了吧?所以就不打擾你的修行了。」山南笑著道:「不過若是不麻煩的話,待會希望你能陪我出去一趟。」
「是。」雖然不太明白,但既是上司開口,白石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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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先生,您瞧,這裡有好多一般飴屋沒有見過的甜食,若是總司來,一定會很開心。」走進舶來品店,藤堂平助看得眼睛都發直。雖然勉強維持著平日謹慎守紀的樣子,但店內沒見過的東西太多,怎麼也壓不住那充滿好奇的興奮語調。
「總司今日有勤務,可惜了。」山南也是一臉驚嘆,與白石一起走到更裡頭,然後笑道:「來京都之後,雖然時常上街巡邏,卻不知道在這樣的小街道中藏有如此有趣的舶來品店,今日多虧白石君,總算是讓我們開了眼界了。」
「與其說是藏在小街道中,還不如說是被逼到只能開在這種地方。」白石看著放在鐵架上藥罐子的標籤,一邊尋著東西一邊道:「京裡的町人並不喜歡外來者,似乎無關攘夷論,只是單純地排斥任何會造成『麻煩』的東西,這讓我們這些學習蘭學的人相當困擾呢。」
「這是什麼東西?」藤堂拿起一個事物,是一個前端有個透明圓球,後端連著一條管子的東西。他照著一旁貼著的圖示,朝管子輕輕吹了口氣,圓球便傳出「啵、啵」的清脆聲響,煞是好聽。架上擺著許多同樣形狀的商品,只是每個前端的透明圓球上都有著不同的彩繪圖案。
「那好像是長崎特產的玩具,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白石接觸到山南疑問的目光,忙接著道:「我只知那個材質叫『玻璃』,是外國傳來的材料,可以拿來做些器皿或裝飾在窗上,至於像這樣的東西實在就不知有何用途了,只知道許多孩子都愛拿來吹著玩。」
早上練完劍後,白石依約來到總長室,山南竟提出想找些西洋來的書籍,正巧藤堂平助來探望,三人便一同離開屯所。那間白石時長光顧、原本位於錦小路上的舶來品店「長崎屋」因受不了旁的排擠,遷至人口複雜的河原町一帶的小街道中。
「為什麼山南先生您突然想要買西洋的書籍呢?」白石選了兩罐藥材付了錢,然後來到山南的身邊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最近閒時間多,總是在思考一些不同的事情。」山南沒有抬起頭來,只是埋首於書堆中,一本接著一本地瀏覽著那些從沒接觸過的書籍。「京裡的局勢每日都在變化,都圍繞著攘夷運動,我想也該了解一下西洋的東西,才能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走才是對新選組最好的道路。」
「山南先生真是了不起。像我對這些政治的事情就什麼都不懂。」藤堂平助走了過來道:「近藤先生說咱們上洛是為了護衛將軍,並照天皇陛下的希望實行攘夷……雖然我也不知道實際上該怎麼做,但是這目標總不會錯的。而且我也知道,像長州人用那種粗魯野蠻的『天誅』來對付外國人的方法,絕不是陛下喜歡的行為。」
白石沉默,無法同意藤堂平助對長州的批判。他們不懂,長州人想要的並不只是毫無信念的攘夷而已,而是對於這個國家兩百多年來已腐化的幕府體制的不滿。白石沒有發覺身邊正翻著書的山南頓了一會兒,抿起嘴來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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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馬,你說的店便在此處嗎?」一個年輕但穩重的聲音,並不響亮但清楚地傳入三人的耳裡。白石往外看去,只見兩名武士站在店門口,站在前頭的那人看來不過三十出頭,雖然穿著只是像一般世家的公子哥兒,但舉手投足卻有一股不可冒犯的威儀;而後的那人年紀稍長,有著一雙明亮帶著智慧的雙眼。「雖然位在小街之中,店內的物品看來頗為豐富,平日也不見你們介紹過。」
「是的,主……富川大人。」那名叫覺馬的人恭敬地答應,兩人似是主從關係。「平日送到您手中的物品都是較高級的商品,這家『長崎屋』則是收羅了較多平民事物。屬下聽文長崎與外國交易頻繁,除了高單價的物品之外,開始有不少人對西洋生活中的小事物感興趣,西洋人也借此將他們認為尋常的東西與我們交易,換取較有日本風情的物品。雖然屬下尚沒有機會一遊長崎開開眼界,但這間小店許多商品皆從長崎運來,閒暇時也只有來這裡逛逛,順便找些能在近日開設的蘭學校中教學的材料。」
「原來如此,不僅是以金錢、軍事野心為目的的交易,而是文化交流嗎?」那名富川大人似有所感地點了點頭,走進這光線昏暗的小店。
「不過恕屬下一言,富川大人若是有興趣,下回屬下請人多帶點這些小玩意兒回去給大人玩賞便是。像這樣擅自出來,修理大人一時間找不到您,可是會擔心的。」覺馬道。
「修理那邊我已經有留書,不會有事的。」富川大人已經開始玩賞起架上的小物。
好像能預見那位辛苦的同事,在從書庫出來之後找不到身邊的這位大人時,跑遍整個黑谷找人就是沒找到放在案上那封留書的樣子。
這名「富川大人」自然便是會津藩主松平容保的化名。山本覺馬並不反對讓主公出來走走,他知道最近參預會議上的事情令這位年紀輕輕就擔負大任的藩主心力交悴,適度的排解也是必要的。平日跟在這位大人身邊的修理太過一板一眼,連自己看了都感到很大的壓力,所以當藩主召他說到要秘密出遊時,才會答應下來。現在想起來倒有些後悔,萬一發生什麼事,可不是自己能夠負擔得起的。
希望別發生什麼意外。覺馬看著店內除了自己與主公的另一組客人,雖然武士裝扮,但三人舉止言談不似莽撞浪人,似乎沒有可疑之處,稍稍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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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在嘲笑他的一時大意,萬一總是出現在這種不合宜的時間。
「這裡就是販賣很多夷人東西的『長崎屋』吧?老闆是哪一個?出來!」一名浪人在店門口叫囂著。從裡頭看過去,還有著十數人圍在外邊,各個衣衫破舊邋遢,有些配刀有些持棍,與其說是浪人,還不如更像無賴。
「幾位大爺,請問光臨小店有何要事啊?」長崎屋老闆見態勢不對,躬身搓手走出店來,擺出謙恭的樣子,深怕得罪了這群兇神惡煞。
「別裝傻了,你這家店在這千年王城,天皇陛下眼皮底下大剌剌地賣著褻瀆神州的夷人物品,這不是與通敵無異嗎?」那浪人將臉靠近店老闆,咧嘴笑道:「但是我聽聞你自開店以來態度不錯,也沒見過你與夷人頻繁接觸,看在這點份上,你只要表示對攘夷運動的支持的話,眾志士們也比較能看到你愛國的意志,對不對?」
「大爺說得是,小的怎會是通敵的奸賊呢?」老闆陪笑著,指著他身後的一位小弟道:「前陣子那邊的小爺也來與小的曉以大義,小的萬分感動,奉上了十兩予你們,以表此忠誠之心,還請大爺明查。」
「開什麼玩笑,當我們乞食來嗎?」那浪人橫眉豎目道:「你不知道攘夷運動要多少資金?那一點金子連咱們幾個兄弟的伙食費都不夠付了,要打洋人至少得百兩才夠啊!」
「大爺明鑑,小的這些日子下來生意也不好做,百兩這……」老闆為難地回答,那勒索的浪人卻已失去了耐心。
「混帳東西,瞧你推三阻四,果然是心裡有鬼吧?」浪人拔出長刀,當著街就往長崎屋老闆的身上要砍,只聽「鏘」第一聲清脆響,在感覺到腕上被強而有力的大手緊抓住的同時,才揮到額前的長刀也已被砍成兩段,斷刃在空中飛旋,眼見要劃過的老闆驚恐的臉龐,卻被一人快手抄下,解了老闆這個血光之災。
「王城之下,以攘夷之名行勒索取財之實,目無法紀的人究竟是誰呢?」有著明亮雙眼的武士甩開浪人手腕、山南敬助長刀出鞘、藤堂平助手中捻著斷掉的那節銀刃,這是白石衝到門口時看到的景象。而現在,那名叫作「富川大人」的男子從他身邊走上前一步,嚴厲地道:「陛下雖然下了攘夷令,可不是讓爾等這般莽夫以此為藉口為所欲為。」
「混,混帳!你們是什麼東西!大夥兒給我上!」領頭的那浪人丟下斷刃,揉了揉被覺馬擰得發疼的手腕,臉脹得深紅,怒不可遏地大聲么喝,他身後的那群浪人紛紛拔出刀衝了上來。
「白石,保護老闆和容……和這位富川大人進屋!」山南單手持刀,擋下了第一波砍過來的兩柄白刃,一個掃腿將兩名浪人放倒在地,然後趁著下一波攻勢還未到前忙道:「平助,北面人少,你從那頭突破,總司現在應該巡邏至八坂之塔一帶,突圍後快去找他求援!」
「了解,山本大人、山南先生、白石君,你們一定要撐住!我會把總司帶過來的!」一直以來在新選組中有著「魁先生」稱號、出任務總是衝在最前頭的藤堂平助留下一句話後,便毫不猶豫地揮刀砍倒了面前的一人往北邊殺出。
「山南先生,您的手傷還沒好,請不要太勉強。」白石卻沒有馬上照著山南的指示去做,反而是拔刀站出一步。外頭圍事的浪人少說也有十五人,即使山南與另一位藤堂口中的「山本先生」刀法再強也難敵那麼多人。好在店門狹小,他們一次面對的敵人還不至於太多,但終不是長久之計,山南左手不能持刀,持久戰對他不利。
「還能撐一下,你快帶他們進去。」山南此時的聲音有種不容任何人辯駁的嚴肅。
「……是,兩位請隨我進屋。」這是白石第一次見到溫文儒雅的山南如此面貌,一時無法違逆,只有照著他的安排。老闆早以澀縮在店內一角抱著一支長棍發抖,倒是那位富川大人非常鎮定,他左手抓著腰間劍柄,緊盯著外頭隨從。「富川大人,請後退一些,店鋪外牆不牢靠,只怕等會浪人會破牆而入。」
「下屬正在外頭奮戰,若我此時退卻豈不有負於他?」松平容保對他微微一笑,然後又將眼光投回外頭。「更何況若他們破牆,則更應與同伴靠近縮小防禦圈。你叫白石吧?把店老闆扶到這個看起來較牢固的木桌下吧,外頭已經在準備破牆了。」
白石還不及細思,店老闆身後的木牆已傳來刀斧劈砍的聲音,也不用人扶持,老闆連滾帶爬地鑽到門邊的木桌下。
「山南先生,您還好嗎?」白石感覺到身後的上司似乎踉蹌了一步,忙回頭道。
「不礙事,那頭的牆要破了,留神!」山南的話語剛落,「轟」的一聲巨響,那堵牆已被砍出一個大洞,兩名浪人從破口躍了進來,掄刀就往松平容保砍去。
「主公!」外頭的覺馬一直在留意裡面的情況,然而外頭敵人更多,守著門的他要逼退跟前的浪人已經很吃力,無法回身支援。
此時一柄白刃橫在松平容保的身前,為他架住那兩刀致命劈砍。白石將這位藩主拉至自己身後,然後雙手握住刀柄向前一推,那兩名浪人被橫掃而來的刀刃逼退幾步。這兩人並沒有就此放棄獵物,隨即一左一右再次砍來。只見白石的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鏘啷」兩聲,浪人的刀一個脫手刺入頭頂樑間,另一個則斷成兩半。見到後頭破口又是兩人闖入,白石一咬牙,長刀快速刺出,在左側浪人的腳上刺出一個血窟,那人當場倒地哀嚎連連,然後這一劍順勢橫薙向右側浪人,在那人的胸前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m.XiaoShuo530.Com
「混帳,要你償命啊!」隨後闖入的浪人見同伴瞬間便倒了兩人,大吼著舉刀劈來。白石收劍想退,身後卻已無路,只得跨上一步趁著對方這一刀還未砍實迎了上去。然而那浪人殺紅了眼,這刀竟沉重非常,白石只見對方的刀刃愈來愈近。就在危急時分,他刀上的壓力突然一輕,浪人倒地。
一滴鮮血沿著刀身流至松平容保的手上,這位年輕的藩主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卻很冷靜。他向白石點了點頭,兩人一前一後地戒備著,準備迎接下一個闖入的敵人。
「嗶嗶!」「新選組!狂徒還不丟下武器!反抗者殺無赦!」
「是平助和總司!」木哨聲和沖田總司的喝聲傳到,令奮戰中的四人精神一振,同時也宣告這場混戰即將告一段落。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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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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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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