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的腳步聲引起了白石的警覺,他放下沖田舉刀轉身,刺眼火光衝擊了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一時也看不清來人,使得他神經更加緊繃,做出防備的姿態。
「莫慌,是我。」雖然在燈籠後頭的臉龐依然模糊,但只土方的聲音便足以讓白石安心。土方上到二樓,從打鬥痕跡看得出這裡的戰況規模雖不比一樓大,但卻更加激烈,四處都見到倒在地上的志士。當他看到白石扶著昏迷的沖田時,心都沉了下去,問道:「總司怎麼了?傷了?」
「沒受傷,是暑病,但也必須盡快降溫否則也有危險。」白石將沖田扶起,看到土方擔憂的神色,忙道:「副長,樓下安藤傷勢更重,兩人都急需治療,請派予我兩名隊士將沖田隊長和安藤先護送到會所去治療。」
「副長。」後頭齋藤出現在另個階梯口,開口道:「讓我去。」
「不行,齋藤留下,我自有安排。護著他們下樓,讓守在門口的阪崎和周平去。」土方沉聲道。沖田自他上樓後便沒有睜開眼睛,土方強忍著自己想要上前一探鼻息的衝動,只是當白石扶著沖田從自己身邊經過時,他仍不禁出言輕聲道:「總司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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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土方帶隊前來,一樓戰況開始變得明朗,志士們已經沒了鬥志,紛紛拚了命想往外頭逃竄,只是土方早命人嚴守住所有出入口,一時之間也突破不了,只能在一樓奮戰著。白石扶著沖田總司下樓時,血腥味再次衝擊著他的鼻腔。他多想蹲下來看看倒地的那些人是否還有氣息,但無論是身後的齋藤、滿屋的新選組隊士,還是自己扶著的沖田、等待自己救治的安藤,都不允許他這麼做。白石只能狠下心,不去看、不去想,跟在隊長的後頭將沖田送到大門外。
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進到新選組裡的?這樣的問題,他連想都不敢想。
「宮部鼎藏,你也是位可敬的武士,但是現在你們已經沒有機會了,莫要抵抗,乖乖束手就縛吧!」當白石與谷周平一同返回池田屋內要搬運被藏在裡階梯旁的安藤時,看到長廊盡頭那個三疊大房間門口,三名隊士圍在那兒,而裡頭傳來近藤局長的聲音:「你肥後國沒必要為長州叛黨做到這種地步,快快降了以保這有用之軀!」
「哼,幕府的走狗懂些什麼?」經過與近藤的一番激戰,宮部鼎藏此時已全身是傷,面對近藤一人時尚且無法取勝,如今又加上援軍,縱使他一身武膽,也知道大勢已去。「我們與長州皆是抱持著勤王攘夷的信念在戰鬥,與你們這些滿嘴忠義,卻只知盲目聽從幕府命令,連天皇陛下都不放在眼裡的傢伙還強得多。」
「效忠大樹公即是效忠陛下,這世間也只有幕府有能力輔佐陛下。」近藤沉著臉,顯是已動怒。「比起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攘夷志士,口口聲聲尊敬陛下,竟連火燒御所這種事也敢想,不更諷刺嗎?莫要多言了,降,或死?」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宮部鼎藏冷笑一聲,突然將那柄已坑坑窪窪的長刀收回腰間,直挺挺地坐了下來。他歛起笑容,抽出脇差,一雙眼狠狠地緊盯著近藤道:「既是武士,無法貫徹自己的忠誠之時,只有一途。」
只見宮部鼎藏雙手反握脇差,「嗤」地一聲刺入自己的腹部。「啊」在眾人的低呼聲中,近藤舉起長刀揮落,劃過宮部的頸邊。
「近藤兄,這傢伙好歹也是這群亂黨中的領頭人物,腦子裡的情報可是很重要的。」土方從二樓下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淡淡地道。
「雖然是敵人,雖然是亂黨成員,但他也是個了不起的武士,這麼做算是我對這個人的一點敬意吧。」近藤一臉嚴肅道:「像這樣性格的人,即使救了回來也絕對不可能透露半點情報,就成全他了。宮部鼎藏,我近藤勇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土方沒有多說什麼,指揮著一旁隊士收拾宮部的遺體,轉頭瞪了這頭的兩人一眼。接觸到土方銳利的眼神,臉色慘白的白石這才回過神來,指示同樣傻在原地的周平小心抬起安藤往外頭移動。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快要炸裂開來,方才忍不住發出那聲驚叫的同時,若不是自己正扶著重傷的安藤,他只怕會控制不了衝進房裡揮劍擋下近藤介錯的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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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永倉新八的相護之下將安藤搬運至屋外,此時外頭的隊士已收到命令,借調來一台拖車,將兩名傷者放了上去。白石先將沖田總司的上衣及鎖甲除下,然後墊在以屈膝坐姿放在車上的安藤背後和膝下,這才讓周平及阪崎推著拖車往祇園會所去。
河原町一帶,仍有不少零星的戰鬥,但因為新選組人數佔了優勢,志士們也無暇來理睬疾馳而過的傷者拖車。
到達會所後,留守會所的隊士已燒好兩大鍋的熱水等著,白石將自己隨身帶著的手術用具丟入滾水中,然後以燒酒洗過手並浸溼乾淨紗布。安藤臉上沒有血色,包紮在患部的繃帶早已被血水浸透,在大量失血的情況下,身體已經愈來愈冰冷。白石讓阪崎除下羽織批在安藤身上,再將火盆移近,然後將他放平,緩緩解開染血的紗布。
「安藤先生……」一旁正依著白石指示將冷水潑在沖田總司身上降溫的周平,看到這邊安藤的傷口血肉模糊,忍不住叫了一聲。
「莫要分心,沖田隊長的情況也很緊急,務必讓他的體溫盡快降下來。這頭我可以處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對於眼前的傷者,他卻一點信心也沒有。過去曾經看過、協助過父親為刀傷患者處理傷處,但是親自動手可是頭一遭。從滾水中夾出手術用的小刀、夾子和針線等,努力思考著過去父親的動作。他先以事先準備、加了少許食鹽的水清洗傷口的血污,這才看清楚腹腔裡的狀況。安藤的腸子被刺出幾個孔,血和腸裡的污水從那裡流到腹腔中,白石將紗布剪成小塊塞住孔洞阻止出血,然後迅速地將較大的傷口縫合起來,最後再次以鹽水清洗過傷處才纏上新的繃帶。
「……這裡是?」當白石放下沾滿血污的手術用具時,他聽到了沖田總司虛弱的聲音。
「沖田隊長您終於醒來啦!太好了!」周平見到沖田睜眼,感動到淚都流了出來,就連阪崎這樣穩重的漢子也難掩高興之色。白石也鬆了口氣,他洗淨了雙手來到這個年輕的助勤身旁,探了探他的體溫,已恢復正常。
「我這是怎麼了?突然就暈了過去。」沖田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抬起頭來半晌才發現自己身在祇園會所裡,忙坐起身來,搖搖晃晃地想要往外衝:「池田屋裡怎麼了?近藤先生!」
「小心!」沖田才站起來跨出一步,突然一陣暈眩,重心不穩之下便要跌倒,白石忙上前將他扶住,讓他坐回草蓆上。「沖田隊長,您的身體現在不適合戰鬥。請放心,副長的增援已經趕到,咱們出來的時候已經佔了上風,不會有事的。」
「那跟我對交手的吉田稔磨呢?那人是個強敵,絕不可輕放。」沖田仍不放心,他還在試著擺脫這位隊醫想要回池田屋支援。
「吉田稔磨負傷逃走了,那邊有局長和副長指揮追捕,請您安心休養。」白石也完全不讓步,轉頭朝阪崎道:「在下得回池田屋去,在我會來之前讓沖田隊長好好休息,給他多補充點水分;安藤的傷勢較重,莫要讓他飲水也不可以吃東西,如果有什麼變化馬上到池田屋來找在下。」m.XiaoShuo530.Com
「白石真是個囉嗦的醫生!」沖田看到阪崎拿著長槍跪坐在草蓆旁緊盯著自己,哪有半點照顧病人的樣子,反而更像怕他逃走似的,他總算打消了偷跑的念頭,嘟著嘴咕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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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與周平帶著拖車走在三条大路上,當他們來到三条大橋邊時,遠遠地見到隔岸池田屋北邊方向燃起了大批的火把的光芒。
「是長州人的增援嗎?得快趕過去啊!」周平比白石小了兩歲,是助勤谷三十郎的小弟,被局長近藤收為養子。他平日在兩位哥哥的保護下少了社會經驗的磨練,做起事來不是畏畏縮縮便是有欠思考,這會兒看到遠方的火光心下急躁,顧不得自己還拉著拖車,疾行之下,車輪壓過一塊小石子翻了過去。
「莫慌,是會津和桑名兩方的藩兵。」白石幫著周平將拖車推正,然後站上一旁的大石往鴨川對岸眺望。當他將目光往更遠處的河岸移動時,臉色微變,隨後跳下欄杆向周平道:「你先過去,我把傷藥落在會所了,得盡快去取過來。」
「白石君真是的,竟然在這樣緊急的時刻出了簍子啊!」雖然聽說是友軍來到,但周平仍放心不下,急著要趕到池田屋去。他拉起了拖車跑在前頭道:「那麼我先走了,你也快些回去拿吧!現在戰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白石往回衝了兩個街區,回頭確認周平過了橋後沒有再注意到自己動向,才迅速衝過三条大橋。橋上也有戰鬥的痕跡,幾名志士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橋面,欄杆上也都是斑斑刀痕。下了橋後,他盡可能地掩蔽自己行蹤,沿著河岸往北跑去,最後在接近長州藩邸的河岸上一叢矮樹堆旁停下腳步。
白石聽到了樹叢後頭虛弱的喘息聲和輕咳聲。
「吉田師傅!」白石繞過樹叢,這才見到方才在對岸遠眺時看到的景象。吉田稔磨雙眼緊閉著躺在樹叢中,左手緊抓著胸口,然而鮮血仍不斷地從他的指縫中湧出,大量的失血令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白石在吉田身邊跪下,見他沒有回應,又喚了一聲。
「咳咳,是清水……嗎?」吉田稔磨緩緩睜開雙眼,視線卻全沒對焦,左手危危顫顫地抬起,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似地。
「我是。」白石見狀忙握住他的手應道。「吉田師傅,您的傷……?」
「不用了,太遲了。」吉田稔磨吃力地睜大眼睛,這才看到身邊這位後輩的臉。然而,他的眼光並沒有在白石身上停留太久的時間,馬上轉移開來,搜尋著另一人的身影。「望月君呢?他去……去長州藩邸求援,回來了沒有?」
「我沒有見著他……」白石搖了搖頭。他的心像是被扭轉般地疼痛,在池田屋二樓時,眼裡只見到沖田要被殺,一時心血上湧沒注意到吉田稔磨的傷。現在一見,與沖田的一戰中,吉田胸口竟已被刺穿,若是即早救治或許還有機會救回,只是到現在已經過半個時辰,早就失去救治的意義。「如果我早點發覺吉田師傅的傷,不,如果能早一點將新選組今夜總攻擊的訊息傳出去就好了,我……」
「不用……自責。」吉田輕輕握了握這個後輩的手,又是一陣輕咳。「是我們沒有,沒有聽從桂先生的勸,在情報不足之下妄自行動,才會,咳咳……」
「請不要說話了。」白石放下吉田的手,從懷中取出止血藥,然後將吉田撫在胸口的右手撥開。當他看到那道透胸而過的刀痕時,拿著藥盒的手垂了下來。沖田總司這一刀劃破了吉田的心臟,雖然只是很小的一條細縫,拖了這麼長的時間,血也差不多要流盡。
「你快……回去吧!」吉田苦笑一聲,拍了拍他的手。「未來,長州在京裡會愈來愈辛苦。桂……桂先生他還需要你的幫助,我就……不必了……」
不平靜的夜裡,一滴淚珠靜靜地落在吉田稔磨已然冰冷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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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太郎?」被對馬藩藩士送回長州藩邸的桂一直待在面南的窗邊,望著池田屋的方向,即使面前看到的只是一幢幢民房。突然心頭一緊,不安的情緒在他腦中漫延開來。
池田屋那頭的騷動早以傳入長州藩邸,已冷靜下來的桂阻止了想要前往池田屋救援的藩士。事已至此,再前往只會擴大衝突,就怕長州在京裡的立場更加困難。這是他拿來說服其他藩士的理由,然而,這樣的理由也僅能勉強壓下自己回去救好友的衝動,其他人又如何能服?只是除了少數較衝動的人之外,大多還是看著桂的顏面,耳裡聽著外頭風聲鶴淚,心裡淌著鮮血,不敢踏出藩邸一步。
「請開門!是吉田師傅,是吉田稔磨師傅讓我來求援的!請開門啊!」藩邸大門傳來又重又急的敲打聲,敲門之人的聲音更是急到帶著哭腔。「池田屋裡的同志們被新選組襲擊了,大夥都受了傷,吉田師傅也命在旦夕,誰都好,請幫幫他們啊!」
「桂先生!」望月龜彌太的聲音清楚地傳入長州藩邸裡所有人的耳中,求救的人都已經在門外述說著同胞的危境,他們紛紛望向主事者徵求他的意思。
「不能出去,全部給我留下。」桂的聲音即使在自己耳裡聽起來也是如此無情,但他很清楚現在必須要無情。他來到門口,從門上的小窗看到外面的求援者。「你是土佐的望月君吧?望月君若願意可以先進來避風頭,但這裡不能再出去支援了。」
「為什麼?大夥兒都在奮戰,桂先生難道要見死不救嗎?」望月一聽大急道:「就算不管他藩之人性命,池田屋裡也有許多長州人,是你們的同胞啊!吉田師傅不是桂先生的好友嗎?他與沖田總司一戰負傷沉重,也等著救治啊!」
「榮太郎……吉田現在在哪裡?他……傷很重?」血從桂握緊的拳頭流了下來,聲音也略微顫抖,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有開門的打算。
「吉田師傅現在藏身在附近的河岸邊,他胸口被刺穿,大量失血,情況危急。」望月龜彌太無法理解眼前之人為何還能如此冷靜,只能盡力地道:「桂先生,求求您,池田屋的那些同志們還等著救援,吉田師傅也還……」
「桂先生,有會津藩兵接近了!」後頭守望樓上傳來藩士的示警。
「不用說了。」桂將小窗關了起來。「來到藩邸的,我們可以收留,但要我們出去支援,是萬萬不行的。」
「桂先生!」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然而,望月龜彌太卻沒有去推開那活命的門,而是後退了幾步,拔出長刀,轉身面向追兵,然後揮刀衝了過去:「既然桂先生不顧同志的安危,堅不出兵相助,望月身為求援之人也不願意一人茍活!」
一門之隔,外頭年輕人衝殺的聲音、慘叫的聲音,全都刺痛著藩邸內長州人的心。
「望月君,對不起……榮太郎,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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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諸位大人幫忙追捕逃竄在外的浪人,池田屋內的搜查就由新選組負責即可。」當白石回到池田屋,看到的是大批的會津、桑名藩兵被土方一人阻在外頭的景況。此時讓兩藩的兵馬進到屋內搜查,新選組眾人豁命取得的戰果將會全部被抹滅,土方是絕對不允許戰鬥到尾聲才被佔了功勞的事情發。他看到白石時,皺了皺眉道:「太慢了,快點進去。」
「是,非常抱歉。」白石應了聲便進到屋內。為了搜查方便,池田屋裡已重新點起了燭火,將滿屋的血腥照了個分明。牆上、地上、還有所有的物品上,全都噴濺了斑斑血痕,廚房內的碗盤、大廳陳列的瓷器、客房裡的書畫,也被刀痕破壞得不成模樣。
「白石,平助和新田都被砍著了頭啊!你快來幫他們看看!」永倉新八見他進來,忙將他拉到中庭處。永倉自己的手也受了傷,左手姆指下給削掉了一小塊肉,只是牽掛著其他同伴,像是沒感覺到自己的疼痛。只見藤堂平助滿臉是血仰躺在地,身邊則是新田革左衛門,兩人身上都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被胡亂包紮了一通。
「藤堂隊長沒事,傷口不深。」白石將藤堂平助頭上的繃帶解下,只見這個年輕的助勤額頭一條長一寸的刀痕,看起來煞是可怕,但也已止了血,人雖然昏迷著卻沒有大礙。他看到藤堂身邊斷成兩片的缽金,才了解到受到這樣力道的斬擊,為何還能活下來。當白石為藤堂上藥、重新包紮,轉身查看新田革左衛門的傷勢時,才解開繃帶臉色就變得沉重。那道又長又深的傷口斜劈過新田的右臉,半邊的頭蓋骨被削了下來,雖然只砍著大腦一小塊,但白石深知這已經不是自己能救治的範圍。他也只能為新田敷上止血藥再次包紮。
「怎麼樣?新田的傷很不妙啊!」永倉上前來關心地問道。此時土方歲三也從外頭進屋,來到中庭查看傷者的狀況。
「雖然止了血後暫時不至死亡,但只怕是……」白石回道,當他準備要向土方報告已送到會所的兩名傷者情況時,出現在門口的人影卻令他吃了一驚:「沖田隊長!」
沖田總司披著羽織,滿臉紅通通地出現站在那兒,後頭阪崎慌張地跟了上來。
「白石君,抱歉,我實在勸不住沖田隊長……」阪崎看到白石向他投以責怪的眼光,摸了摸頭道歉。
「總司沒事了?」土方跨上前一步,抓住了沖田的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發問的對象卻是一旁的白石:「這樣隨意走動真的沒關係?」
「土方先生真討厭!我現在不就活跳跳的這還用問嗎?白石君你說對吧?」沖田把土方的手打開,雙手插著腰抗議,然後瞪著白石,讓白石不得不苦笑著點頭。「不過這邊看起來也都結束,沒有我出場的機會了。」
「這邊的戰鬥暫時結束,但是還有許多逃竄在外的浪人,這段時間要封鎖京的對外道路,務必要在他們逃出去之前逮住。」土方道。
白石緊握的雙手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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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日爬上東山之上,晨曦照亮鴨川河原的時候,這個最漫長的夜晚終於結束。這裡的居民已經習慣在夜晚時緊鎖門戶,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絕不可好奇觀看,早晨來臨時,一切血腥也會停止。
會津、桑民等藩的部隊趕到之後,擴大了外圍的搜捕。原本池田屋內三十多名攘夷志士,七名死於新選組手中,四人重傷,捕獲十餘人,能逃出生天的寥寥無幾。除了在池田屋內自刃的宮部鼎藏之外,吉田稔磨的遺體也在離長州藩邸不遠處的河岸被發現。
白石與幾名隊士將受傷的藤堂與新田帶回祇園會所,一邊治療一邊等待著池田屋那頭的搜查結束,另一方面他也不願意在那個如地獄般的血屋中多待一個時辰。
集合的木哨聲響起,白石與留在會所的隊士們將傷者一一搬上拖車,來到河原町與本隊會合。他不敢在往池田屋裡多看一眼。
「收隊!」局長近藤走在隊伍最前頭,在他身後,血紅色的誠字大旗豎起。第一次,這張旗幟是如此風光。土方歲三跟在近藤身後,仰頭望著這個在陽光下飄揚的努力成果。
此時三条大路道旁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群眾,對著渾身浴血的新選組隊士們以及被縛住的志士們指指點點。隊士們經過的時候,夾道的人們響起了歡呼。
「啊啊!好像英雄一樣被歡迎著呢!」原田左之助扛著長槍,得意揚揚地跨著大步。
「這下子咱們在京中也揚眉吐氣,再也不會被瞧不起了。」藤堂平助躺在拖車上,也忍不住應聲道。
「你啊先把腦子養好再說吧!」永倉新八的話讓大夥兒笑成一團。
跟在隊伍最後的白石卻一直低著頭,耳裡聽不進隊士們的歡笑,吉田稔磨最後的容顏還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然而,在一片歡呼聲中,有些別人難以察覺的細語,在這個時刻卻清清楚楚地傳入他的耳中、刺在他的心裡。
「劊子手!」「冷血的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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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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