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室中,新選組幹部們面對面坐成兩排,中間擺著一張洛中的地圖。地圖的西南方被用紅色墨水圈出一塊土地,那裡是本願寺的位置。
坐在近藤身邊的山南和土方兩人,正互相瞪視著對方,而方才那三字正是山南的聲音。所有的幹部都用驚訝的眼神看向山南,他們之中,雖然有些人已經見過山南發怒的樣子,卻沒料到他會反對現正討論的事情。而對山南的印象始中停留在溫文儒雅模樣的伊東,更是對他突然的怒氣感到愕然,忙用手中的摺扇掩住自己驚訝的表情。
「我以為山南總長沒有反對的理由。」這些人之中,只有土方不為所動,雖然嘴上這麼說,卻一副早知道對方會提出異議的樣子。「壬生村這個屯所已經容不下那麼多的隊士,遷移屯所是必要的。」
「對於遷移屯所,我沒有意見,但是遷至西本願寺這個提案,卻是萬萬不可。」或許察覺到自己失態,山南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下自己的怒氣道:「西本願寺是淨土真宗的本山,是佛教的聖地。新選組時常需要在屯所中進行不法浪人的拷問,還有執行法度等,這些行為你認為對得住修行的師父、見容於信徒們嗎?」尒説书网
「若是這樣就把持不住,那麼那些和尚的修行也白廢了,咱們這麼做不是正好考驗他們的定力嗎?」土方冷笑道:「更何況咱們也不是當真要與他們一起生活,只不過借用他們寺院中的一塊土地,屆時築道圍籬,你我互不相見,影響也小了些。」
「並不是只有這樣。」山南搖著頭,顯然對土方的這些說法不以為然。「本願寺自從在家康公的時代分裂東西,原本願寺對於德川幕府的態度便不甚友善,對隸屬於幕府之下的新選組根本沒有好感,這樣強搬,會遭受到很大的反彈。」
「正是因為如此,山南兄。」土方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彷彿就在等著對方提出這個理由似的。「半年前的蛤御門之變中,西本願寺那班僧人窩藏了許多長州人,只要逃進了寺院便不好進去搜查。但若是將屯所遷入西本院寺內,那些僧人再大膽也不敢在咱們眼皮子底下再玩這種把戲,如此可以拔除長賊/的最大藏身處之一。」
「原來如此,土方先生此一考量確實是妙哉。」伊東用摺扇緩緩敲著自己的掌心道:「西本願寺幅員廣大,本來就適合做為屯駐之用,若能同時讓長州浪人減少一個藏身之處,對於新選組的發展也好,對京裡的秩序也好,皆是一石二鳥的良方。」
「伊東參謀/!」山南不可置信地看著伊東,他以為這個男人會與自己相同持反對的意見,只見伊東朝他笑了笑,摺扇輕搖,沒有理會他的眼神中的疑問。
「這麼說來,伊東參謀/也是讚同遷往本願寺的提案了?」對於伊東的讚同,土方看起來並沒有高興的樣子,只是瞪著那人好一會兒。「那麼,還有誰有意見嗎?」
「山南先生,我想阿歲也找了很多備案,但是目前看來,這本願寺確實是個最好的選擇。」近藤見場面有些僵,忙打圓場地道:「先交涉看看,若是真沒辦法的話,再看看別的地方吧?相信會津公用方那頭也會為咱們找些適合的地方的。」
山南看了近藤一眼,再看看座下幾位幹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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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從山南的總長房往醫務室走去。前二日晚上幹部們開了會議之後,山南敬助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裡,當他送藥過去的時候,裡頭的人只要自己把藥放在門外,然而當他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再來,冷掉的藥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接連幾餐都是如此。白石聽伙房的人說山南這兩日幾乎沒有進食,著實令人擔心。
「白石君,山南先生的狀況怎麼樣了?」穿著黑色帶著家紋的正式服裝,正要騎馬出屯所的近藤見到白石,馳馬轉向來到他的面前,下馬向左右部屬示了意後,與白石一同來到醫務室內。白石有些惶恐,與局長這樣單獨談話可是頭一回。只見近藤臉露憂色問道:「聽聞山南先生的狀況很差,不吃不喝的。你每餐都要給他送藥,他看起來怎麼樣?」
「非常抱歉,局長,這兩日在下也無法見到山南總長,總長也未按時服藥。」白石躬身道:「只是總長堅不開門,在下也不好硬闖,只能請伙房的隊士回報副長。」
「真是難為你了,唉,山南先生平日隨和,但脾氣硬起來卻是誰也沒辦法。」近藤長嘆口氣道:「說到底也是我的不對,本來以為屯所遷移的事可以讓阿歲和山南先生和解的,沒想到他竟然對遷至西本願寺的這個提議意見那麼大。」
「屯所遷移至西本願寺?」白石暗自挑了挑眉。
「啊,你可暫時別跟別的隊士說,這事還在請示肥後守大人,未正式宣布。」近藤尷尬地想起土方的叮囑,搔了搔頭小聲道:「其實山南先生反對的理由我都能理解,但幕府上頭下前些日子下達的命令,是要新選組的人員增加到二百人之數,也就是相當於一支部隊的人數。若說要在洛中選擇一個能容納這麼多隊士的地方,西本願寺確實是最好的方案。雖然要與寺方交涉上可能困難了些,但還是得試一試。」
近藤還在自言自語地說著會議上對屯所遷移的考量,與他相對的白石此時卻想著別的事情。只要稍微動動腦袋,他便知道土方提出以西本願寺為新屯所的理由,同時也可以理解山南突然變得消沉的原因。
對於還躲藏在洛中的長州人而言,西本願寺是個很重要的躲藏處,新選組若真的遷到這裡,那對他們將會是很大的衝擊。山南本來對長州就抱著同情,不希望趕盡殺絕,對這樣的方案自然會反對。如今看來,不僅身為提案者的副長土方堅持己見,就連局長近藤也支持,其他除了參/忠翓|甲子太郎之外的幹部對這些複雜的政治情勢向來不甚了解,若山南無法提出替代方案,那麼多半還是站在土方那頭。
『他的身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白石又想起那日山南講這句話時的一臉落寞。
「白石君,打擾了。」溫厚的聲音突然打斷了醫務室內兩人的思緒,只見拉開的紙門外頭,山南敬助就站在那裡。看到近藤也在屋內,山南明顯地愣了一愣。
「啊啊,山南先生!你可出來了!」近藤跳了起來,湊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雙肩,露出一臉快要哭出來的表情道:「聽隊士們說你不吃不喝的,咱都快擔心死了!屯所遷移的事也還不是定案,還有討論的空間嘛,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近藤先生,在下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透,沒有在生氣。現在已經沒事,讓您擔心,真是抱歉。」山南被近藤抓得有些疼,看著對方那真正關心著自己的眼神,嘆了口氣,拍了拍這位好友的手臂道:「屯所遷移的事,是在下衝動了,雖然還是無法認同遷至本願寺的方案,但沒有提出其他的選擇也是我的不對。」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山南的平穩的語調成功地安撫了近藤,只見近藤滿臉感動地點了點頭,放開了雙手:「山南先生果然就是考慮周到,現下我要去一趟黑谷,阿歲那邊我會再跟他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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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先生,雖然只有這些,但您還是先吃些東西吧。」已過了用膳時間,伙房沒有多餘食物,醫務室裡備有一些給配藥吃的雜糧餅,白石只能拿出來,再泡一壺熱茶呈了過去。「兩日未進食,服藥之前還是先墊墊肚子吧。」
「屯所遷移的事,近藤先生都與你說了?」山南看著遞上來的托盤問道。
「稍微提過,要遷至西本願寺的事。近藤局長想是擔心您,才說漏了嘴。」白石抿了抿嘴回道:「山南先生,您真的沒事了嗎?」
「若是不這麼跟近藤先生說,那他肯定會纏著在下好一陣子了,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著處理,不能浪費在我的身上。」山南微微一笑回答:「雖然只是說漏了嘴,但是能讓近藤先生與你單獨說上這些,也是受到相當的信任才行。」
「那日的幹部會議中討論的便是此事吧?」白石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得到信任對現在的他而言,只是能提早取得這些重大情報的手段。「雖然近藤先生說未是定局,但聽起來已經決定了,不是嗎?」
「這兩日,我一直在房裡思考著替代的方案,但竟無法想出更好的地方來說服他們。」山南緩緩搖頭道:「肥後守大人對此事也是關注許久,很快便會批準。現在只能期望與寺方交涉上不順利,否則我也無能為力了。」
「只能被動地依靠交涉不順利嗎?」白石垂下了眼瞼低聲喃喃著。他知道不能勉強山南阻止這件事,但即使只有一線生機,都要為長州人掙看看。白石鄭重地退了半尺,拜下去道:「山南先生,您是悲憫之人,在下人微言輕,還盼望山南先生無論如何能周全此事,阻止屯所遷移至西本願寺。」
「白石君,請別為難在下了。」山南語帶苦澀,一雙眼盯著伏在地上的白石,緩緩問道:「而且,白石君此言,是要我與其他幹部們對著衝的意思嗎?」
「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接觸到山南此時灼灼的目光,白石才想起自己方才的那句話的用詞,背後代表著是多麼反逆的行為。
「白石君,我確實同情長州的處境,也不希望你因為身份曝光而被肅清,所以明明知道你待在新選組裡的用意,加之目前為止還未見你對新選組有認何危害,這才默許你在隊上活動。」山南的聲音依然溫和,但從方才的無奈轉為嚴肅,令白石低下頭去,背上冒出冷汗。「但是,再怎麽說,我也是新選組的總長,要以新選組的利益為優先。近藤先生與其他幾位都是我的好友,就算意見相左,也不能與他們反目。新選組裡還有許多隊士,我更不希望因隊中出現矛盾而刮起腥風血雨。希望你能理解這一點。」
「在下明白了,是我失言,還請山南先生恕罪。」現在白石面前的山南,不是處處縱容著女孩胡鬧的父親,是那日在河原町長崎屋前戰鬥時那個不怒自威的新選組總長,這幾句話已壓得它的額頭碰觸到地上,手微微顫抖著。
「唉,不怪你,請起來吧。」山南嘆了口氣,他終究無法硬起心腸來斥責這個女孩。他知道以近藤的胸懷,即使自己的意見相背,也不至於反目;土方的方面,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至此,只怕也不會再糟。所以比起自己與新選組幹部之間的關係,他更擔心白石在自己面前輕易表露出的意圖會讓女孩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是不是自己過度的縱容,讓白石因為有了依靠而降低了警戒心?若真是如此,或許與之保持些距離會更好一些。山南站起身,拉開醫務室的紙門。「這兩天讓你擔心了。我的左手雖然還不能握劍,但是傷已經不影響生活,藥就不必再繼續服用了,我會告訴土方的。把那些資源留著,可以救治更多的人。」
抬起頭來看著山南離去的背影,愈來愈淡,最終消失在白雪覆蓋的後院那頭,白石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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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地,會津藩藩主松平容保很快地便批準了他們屯所遷移的計劃,並將交涉的工作讓新選組全權負責。然而,交涉並不順利,本願寺住持廣如宗主用和善但是堅定的態度,數次給了前往交涉的隊士軟釘子,而一些信徒收到消息,也時常阻在隊士之前,不讓他們與住持對談。於是屯所遷移的事便一直這樣僵持著。
即使如此,白石還是以飛鳥傳了訊息給藏匿在本願寺南邊八百屋町的片桐和長村等人,警告他們務必另覓藏身處。而這一頭他也收到了長州國內的消息,自甲子年末的動盪暫時穩定下來,得到井上聞多、山田顯義和奇兵隊山縣狂介等人支援的高杉晉作和伊藤俊輔順利掃蕩俗論派,除了首都萩之外,長州大部份的領土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中。
這些消息雖然讓白石放心許多,新選組內部的情勢還讓他較不安。山南敬助自那日之後沒有再將自己關在房裡,好像沒事一樣恢復了與幹部們的互動,也沒有人再提起他與土方間的矛盾,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不比過往。只是白石明顯感覺到山南在刻意避著他,即使在屯所裡遇上了,也只是點頭回應他的行禮後便匆匆離去。雖然是利用了山南對長州人的同情心,說到底那個人也沒有理由非要那麼包容著自己,但白石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失落。
山南已經拒絕繼續服用調養的藥物,土方也沒有追問理由,只是吩咐白石不需再送藥。如此一來,白石往後院幹部房的機會也少了,除了偶爾會來到醫務室的土方和隊長齋藤之外,這段時間與其他幹部的接觸也很有限。這對收集情報而言是相當不利的狀態,但他也只能當作是自己的大意造成的結果,隨時警惕著。若不是這一日局長近藤胃痛的老毛病又犯,遣人讓他送藥到局長室,他大概不會知道,在這看來平靜的表面之下,新選組在暗地裡也正活躍著。
「雖然一部份隊士在大坂活動,但這些人總有調回洛中的時候,屯所遷移的事不可再拖延。」當白石拿著托盤離開局長室時,隔壁副長室傳來土方的聲音。「西本願寺的那些和尚真是固執,即使拿了幕府的命令還是無動於衷,靠著信眾做擋箭牌,讓咱們不敢強來。但若是廣如宗主突然『一夜之間』因為什麼變故而改變了主意,那些信眾再怎麼反對也沒有辦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齋藤。」
「製造變故。」房裡的另一外一人,正是齋藤隊長。
「很好,這是山崎繪製本願寺內部的簡圖,但這件事你要一個人完成,別讓其他人知道,特別是近藤兄,一個字也不可透露。」土方的聲音聽起來很滿意,裡頭傳來窸窣的紙聲。「明晚戌時行動,你下去吧。」
白石屏著息將背脊緊靠在轉角的牆邊,直到隊長的腳步聲遠去。他想起還未進新選組前,死在原田左之助手中的楠小十郎送回來的情報。新選組裡的幹部各有其長,其中副長助勤齋藤一擅長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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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原四時屋中,齋藤隊上眾人聚在一起。就在前一日出勤的時候,隊長突然要相澤訂了今日的酒席,算是除夕那日幫他過生日的回禮。齋藤從來沒主動邀全隊一同上花街的,這回的舉動讓隊士們覺得與這個冰冷冷的隊長又親近了許多。
只有白石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島原離西本願寺很近,不過幾間的距離。他以胃痛為由,只點了香茗代酒,讓自己能隨時保持清醒。而且他發覺那位素來喝酒如飲水的隊長,今日也少喝了許多。
「……所以果然是因為白石君跟土方副長走得近的關係嗎?」席間酒過三巡後,氣氛熱絡開來,細川來到白石身邊小聲地問道。
「什麼?」一直暗中留意著隊長的白石沒有仔細聽對方說話,當他回過神來時,最後一句話搞得他一頭霧水。
「白石君還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雖然事情也發生沒幾天,但是隊上很多人都知道了,連我這樣新加入的人也發現不對勁啊。」前一年十月局長近藤下江戶召集來新隊士之一的小川一作也湊過來道:「平日你都會端湯藥到山南總長那邊,然後和他聊上幾句,誰都知道你們看起來像是父子一樣。但是兩天前幹部會議之後就不再見你和山南先生有什麼互動,大家都在猜測著呢。」
「父子什麼的……在下只是奉副長命令,照顧山南總長的健康而已。」白石心裡一酸,不想讓隊友們也牽扯進這複雜的幹部關係中,只能盡量裝作淡然回答:「總長的身體已有好轉,現在只需正常飲食即可,所以才停了藥,沒什麼好猜的。」
「可是總長最近的樣子確實很奇怪,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但是總覺得好像與其他人總有些距離似的。」安富才助也加入了話題,他敲了一下手掌,做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會不會是跟屯所遷移的事有關?雖然還未聽說要遷到哪裡,但是山南先生的異狀好像就是從那次會議之後便這個樣子了吧?」
「咳嗯,那邊的幾個,這些事就別亂猜測了,話說多了可不好啊!」另一頭的伊藤笑著打斷了他們的話題道:「這一攤可是齋藤隊長掏荷包請的啊,你們這樣嚼耳根子,不好好地玩一場,對得起隊長嗎?」
這群年輕的隊士們很識相地閉了嘴,即使他們還是充滿了好奇,但看到一旁齋藤隊長才想起在幹部面前討論幹部間的矛盾是多麼愚蠢的事。原本處於關注中心的白石鬆了口氣,卻沒有發現他們聊到這件事時,隊長一直注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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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小姐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宴席過後,隊士們與相好的遊女個子回房。紅葉已經卸下了今日那件翠綠華美振袖,輕倚在窗邊,看著手中還緊握長刀正坐在床邊閉目養神的白石。她嘆了口氣道:「雖然紅葉是不介意幫忙留意人員出入這種簡單的事,但凜小姐確實偶爾也該好好放鬆休息才是。」
「在完成大業之前,完全放鬆休息什麼的都是奢侈。」白石沒有睜開眼這麼道:「感謝紅葉姑娘的關心,在下沒事的。」
紅葉搖了搖頭,這樣的對話在他們之間不知已經多少次,雖然知道怎麼勸也沒有用,但她就是不忍心看到白石這副模樣。就在此時,紅葉見到樓下四時屋的門被從裡頭拉開,那個酒席間被隊士們稱作隊長的男人走到大街上,踏著沉穩的步伐往東而行。她用舌頭打出一個「答」的聲響,然後熄了燈。
白石得到紅葉的示意,睜眼拿刀起身,開門放輕腳步下了樓。他早在紅葉房裡換了身黑色裝束,然後以黑布蒙面。西本願寺就在島原的東邊,沿著花屋町通很快就會到達。他在小巷之中疾行,很快地便見到齋藤的身影。
隊長的背影一直是這麼令人害怕嗎?白石控制著自己的氣息,卻無法控制胸口那顆愈跳愈快的心。齋藤是隊上劍術最強的人物之一,自己說什麼都無法比得上,但只要能在他的手中拖得一時半刻,騷動到引起同心的注意,那麼對方就只能暫時放棄暗殺的任務。問題在於……他真的撐得了那麼久嗎?
就在他還猶豫著該採取什麼行動,被跟蹤的人沒有打算讓自己的行動受到阻礙,猛地回首,一雙眼射向白石的藏身處。白石暗叫不妙,還來不及反應,伴隨著銳利的眼光而來的是冷冷的刀鋒逼面而來。他的長刀「唰」地出鞘,千鈞一髮之際擋開這記突刺,然後往側邊滑步,同時雙手握劍回身架住對方變招襲來的左薙。雖然感覺到對方臂力不強,但齋藤性格也不愛與人拚力氣,迅速收回刀勢讓對手因失力而一個踉蹌,然後改從右切上要斷敵人退路。
這幾下從截然不同方位而來的變招只在一瞬之間,又快又狠,白石雖然勉強擋下,卻已身陷齋藤的攻擊網絡,要抽身變得困難,只能咬牙舉刀迎上。他在隊中見過齋藤的劍法無數次,大多數在實戰中,劍刃所向都是他人,即使在道場練習時,齋藤也鮮少與隊士對練。比之初入隊時,如今再次面對那刺骨殺意,白石依然莫名恐懼,手中的劍雖然已不是只能守住自身,但毫不留手的齋藤也沒給他太多機會。「嗤」地一聲,血光迸出,白石的右臂被齋藤的一個突刺劃出一道三吋刀痕。
「唔!」這一刀雖然不重,但吃痛之下白石沒能躲過隨之而來的掃腿,被齋藤往肚子裡一踹便摔了出去,重重地撞上西本願寺的外牆。
背上和腹中的劇痛還未退去,眼前又是銳利劍尖逼來,白石心裡一涼,已有死的準備。然而,就在此時,那逼來的刀刃突然被另一柄長刀蕩了開來。他抬頭一看,那個攔在自己面前的寬闊背影,竟是意料不到的人物。
「山南先生!」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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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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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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