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都市言情>[幕末新撰組] 清泉石上>第72章 意外之會
  八月底,京裡沒來由地開始括起帶著寒意的秋風,雖然不到冬天那般凜冽,但驟冷的天氣也讓來不及準備冬日厚衣的隊士們忍不住拉緊了衣襟。

  西本願寺北集會所與阿彌陀堂之間的竹籬旁這日又圍了不少信徒。竹籬內新選組屯所的廣場擺了幾樽大砲,與先前不同的是,這日並沒有發砲,做為四番隊大砲隊的隊長松原忠司領著隊士們,在會津的砲術師範的講解下做基本操練。松原忠司本是柔術師範,對西洋砲術一無所知,只是當初分派工作時,一片看過去沒人願意接下這位置,生性老實的他只有在土方將目光投向他時答應下來。只是即使他再怎麼努力,帶隊操練雖然沒有問題,但砲術計算上卻是怎麼也學不會。

  「日本多有複雜的街道與高山,砲兵因為機具繁重、機動性較差,再加之攻擊前置作業時間長,將大砲隊獨立出一隊其實是較不便的。」待操練到一段落,眾隊士們坐在模擬臨時陣地用的米俵上頭休息,會津派來的砲術師範山本覺馬這麼道:「現在一般是讓小銃隊來掩護大砲隊,填補每次擊發之間的空檔。若是可以的話,應多與小銃隊配合訓練。」

  「我明白了,我會將山本大人的建議呈報予副長也好妥善安排。」松原忠司認真地點了點頭,突然用他那粗糙的手搔了搔自己的臉頰,咧嘴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啊,還是勞煩山本大人親自跟副長說吧,瞧我這個樣子,山本大人才剛說完要與小銃隊一同訓練的理由,轉個頭又忘啦!瞧我這樣,果然不適合接下這大銃頭的位置。」

  「無妨,松原先生雖然無法號令砲兵擊發大砲,但對砲兵進退時的指揮卻是學習極快,以領頭者而言,這便足夠了。」山本覺馬笑道。松原忠司是個很好的學生,無論何時都比其他隊士還要認真地聽他講解,遇上不懂的也總是不厭其煩地問到底。雖然松原對自己最拿手的砲術方面的資質已經到了令覺馬放棄的地步,但是見到這樣的學習態度,再加上松原本來就為人和善,這樣的學生沒有一個老師會去責怪他。

  「哈哈哈,山本大人別這麼說,我還得多跟大人學學呢!」松原忠司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像個被父母誇獎的孩子一樣笑得開心。聊了一陣,松原見覺馬時而眼神茫然對不上焦、時而很吃力地瞇起眼,突然問道:「山本大人,您的眼睛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找白石君來幫您看看?」

  「不了,只是跑進了髒東西,待會兒借水井洗一洗便無事。」覺馬顯然不願多談自己眼睛的事,笑笑著站起身來想憑記憶中水井的位置而去,卻突然意識到新選組的這西本願寺屯所自己其實是頭次來到,一時間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就在猶豫之際,他只覺本來就已模糊不堪的景象突然一黑,腳下踉蹌跌了下去。

  「山本大人,請小心!欸,大人您這樣是不行的。」松原忠司忙上前將他扶住,回頭正好見到要找的目標,朝著那人招手道:「白石君,你快來幫山本大人看看,大人的眼睛似乎不太舒服。」

  「山本大人?」本來已準備好要隨隊出勤的白石驚訝地看著這頭,然後又轉頭朝著隊長齋藤望了一望。

  「這是你的工作。」齋藤點了點頭便領著其餘隊士往太鼓樓旁的大門出了屯所。

  ◎◎◎◎

  「是白底翳。」松原忠司將山本覺馬扶進醫務室中,白石已準備好檢查用具。即使以昏黃的蠟燭照明,覺馬眼球淺處那層白膜還是非常明顯。他放下手中蠟燭後頓了一頓,才開口這麼說道:「山本大人之前曾提過,在甲子年蛤御門事變時頭部曾受砲傷,只怕那時候便已留下病根了。大人現在應該連要看到窗外那棵樹都有困難吧?」

  「我知道,去年與你在壬生村分別後,我便請大夫診斷過了。」覺馬一直保持著平靜的模樣,像是得了眼疾的不是自己一般。「這是不治之症,到了最後會完全失明,只是來臨之期完全無法預期。」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松原忠司吩咐隊士們將大砲和米俵等收回倉庫後,便前來醫務室關心,才坐定沒多久便聽到如此嚴重的對答,有些慌了。「山本大人失明,那生活怎麼打理?是不是也無法再使用鐵砲、指揮砲兵?」

  「松原隊長,現在還……」白石本來想用「還沒那麼快」來安撫這個老實人,但轉念一想,自己也無法確定白底翳的病程會走得多快,便又閉上了嘴。

  「無妨,在完全失明之前,我能為這國家、為會津、為你們做多少便是多少。若是之後行動不便了,公用方也會請人來照顧我的起居,松原先生的關心我便心領了。」當事人的覺馬倒是從頭至尾都非常冷靜,他對松原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本書交予對方道:「只是砲兵的操演和戰術部份,只怕要請松原先生自行研習,若有不明之處,可隨時至黑谷尋我,一個月後我亦會再訪此處,屆時再問也是可以。」

  「我知道了,多謝大人。」松原忠司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接下那本書,然後轉頭向隊醫道:「白石君,我還要去倉庫監督那群懶傢伙保養大砲,山本大人就麻煩你了。」

  「山本大人還真是豁達,換作是在下,絕對無法如此冷靜。」白石待到松原走遠,這才關上紙門回到覺馬面前坐下:「您的眼睛是會津的重要寶藏,還請多多珍惜。」

  「即使這雙眼會威脅到長州,你還是這麼認為嗎?」覺馬雖然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是他知道白石此時的臉色必是複雜非常。他笑了笑道:「方被診出是白底翳,大夫提到會有失明之危時,自是十分慌亂。只是惶惶不可終日過了好段時間,發現如此下去更會一事無成,這才領悟到,在有限的時間多加貢獻,這才是應為之事。更何況即使不能使用鐵砲、不能指揮砲兵,還是有很多可以做的事。真正重要的不是這雙眼睛,而是腦子裡的東西。」

  「山本大人說得是。」會津與長州早在癸亥年的八月十八日之後便互為死敵,但是白石就是無法像其他長州人那樣去憎恨他們。更何況眼前的這名男子還曾是松陰老師的好友,比起「此人盲了便少了個敵人」之類的想法,他更希望對方能避免這樣的痛苦。白石沉默地看著覺馬掙扎著自己站起往門口走去,這才開口道:「山本大人,將軍……大樹公征長的決心已無法改變了嗎?」

  「大樹公過些日子便要從大坂上洛面聖,再次親自請求陛下同意征長。只怕再過些時日敕令便會發下來了。」覺馬一手輕輕地把紙門拉開,看著醫務室外的那片空地,緩緩地道:「幾艘外國的船隻接近,之前便有傳言他們打算再度交涉開港問題,西洋勢力愈來愈強勢,現在實在不是自家內亂的時刻。」

  「山本大人既有此念,為何不上奏肥後守大人,請他說服大樹公停止出兵?」白石壓抑著自己的語氣,盡量不要讓它聽來太過急促。

  「別看殿下那個樣子,他固執起來可誰也沒辦法的。」覺馬哈哈笑了兩聲,聽起來滿是無奈,然後轉過身來盯著新選組年輕的隊醫道:「若是戰事再度爆發,你會站在哪一方?」

  「這個問題,在去年的戰火中在下便面臨過了。」雖然覺馬雙眼已渾濁,但過去那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仍然沒有被那區區白翳遮掩。白石還記得最後從長州同伴那兒收到桂的信裡的吩咐:「我會留在新選組裡,盡一個隊醫應盡的義務。但是傷者不分立場,只要出現在在下面前,就會得到醫治。」

  「雖未說謊,但不盡不實。」覺馬沒有追問下去,只是讓白石攙著他來到屯所外。他坐上松原幫忙招的轎,還未出發前,再次看向這個後輩看去。「回江戶去吧,煙硝味並不適合你。」

  白石沒有回答,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轎子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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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護衛幕府要人還有將軍上洛新選組沿途警戒時,白石還是第一次在沒有勤務的時候穿上那身正式的深色紡綢外衣。

  當時會津藩因任守護職長期駐兵於洛中,導致藩政吃緊,所以雖然得會津藩編制,但新選組的隊費並不寬裕,正式的禮服也只能給每位隊士一套,還特別叮囑,除非是勤務上的原因,否則損壞得自行出錢修補甚至購買。平日行動粗魯的隊士們是不會傻到穿這樣的服裝出門,除了擔心衣物破損外,厚重的布料也總讓他們吃不消。

  白石或許該慶幸天氣的驟冷,讓他不至於滿身大汗。

  西本願寺旁的花屋町通直直往西走便可以到達島原,在京裡的花街裡,這兒買姑娘的花費相對是便宜了一些,離屯所又近,是新選組隊士們隊務之餘尋芳問柳最常來的地方。白石偶爾也會被隊友們拉來這兒,好在有了紅葉這麼個「老相好」能讓他做做樣子。

  只是今日他與同行的人沒有在島原大門前多停留,來到千本通之後便一路往北而行。經過待了一年多、至今仍偶有隊士會回去閒晃的壬生村,過了三条大路之後,街道上的氣氛明顯地變得不同起來。

  他們見不到穿著隨便的浪人,只有穿著講究、腰佩雙刀的武士;也不見做小生意的屋台,即使是町人看起來也皆為豪商。白石不是沒有來過洛中北邊這貴族屋敷林力的地帶,即使見迴組將這一帶歸在他們的巡視範圍,但京裡名氣更早建立起來的新選組,在有人通報等必要時還是會來到這個地方。在這樣的路上走著白石只覺全身不舒服,忍不住整了整衣襟,讓自己看起來不要格格不入。

  「保持著得體的舉止即可,不必太過拘束。」他的同行者,更正確來說應該是帶領者,伊東甲子太郎則一臉無所不自在的模樣,踏著隨時看起來都如此高雅的步伐邁進。伊東笑著道:「像你這副模樣,會要遊女、藝者們瞧不起的。要知她們平日接待的都是些達官貴人,在武家公家都有一定的影響力。若是不讓她們覺得你是個值得服侍的人物,即使撒下大筆的錢財也不見得願意讓你碰著。」

  「是……是的。」雖然這麼應聲,但自小不是與醫生、浪人和下級藩士等不甚拘束舉止之流來往的白石,要做出那樣高高在上的模樣是太過勉強了些。他只有跟在伊東的身後,好在伊東無論外貌還是氣質即使在這樣的地方也十分出眾,自己便不會太顯眼。

  經過二条城再往西北方走,便是北野一帶,上七軒便在北野天滿宮側五辻通與今出川通之間的區域,與東邊六本木同為京裡高級花街。與島原相比,雖然一樣是風俗之地、一樣的大紅燈籠與豔麗的顏色裝點夜晚,但整體格調便顯然截然不同。沒有站在茶屋門前攬客的僕役,沒有在路上便招起生意的遊女,也沒有偶爾喝得多了醉在路旁的浪人,在這兒的茶屋和揚屋皆只有熟客帶領才能受到接待,藝者和遊女們看著客人的眼光也隨著客人的身份而有所不同。

  見迴組隊士常光顧的茶屋「飛雪」,白石是拜託了紅葉調查的。雖然兩花街的格調不同,但偶有為了生意而兩頭交際的商人,宴席間談論起來也是有的。紅葉生來機敏,要從字句之中得到一些簡單的情報也不是難事,只不過白石想要知道更詳盡的部份,就只能靠自己親身一探了。

  「這不是伊東參謀嗎?」當白石跟著伊東和同他上洛的其餘四人來到茶屋飛雪前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他後頭響起。一行人回過頭,只見同是穿著一襲黑色羽織、手提著昏黃燈籠的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便站在那兒。他淡淡地掃視這一行六人,眼神沒有在白石身上多做停留,最後雙眼與伊東相對片刻,勾起一邊嘴角開口道:「看來伊東參謀的薪俸領得相當寬裕。」

  「雖然平日樽節著開支,但偶爾還是要交流感情罷了。」伊東沒有因土方語氣中的諷刺動怒,反倒是露出挑戰的表情道:「難得與土方先生有此機會在公事之外的地方相遇,不如今日便招了相好的天神君菊來這飛雪茶屋,與我等同席同歡如何?」

  「若是你的同伴們不介意一個鬼面副長加入掃了興致,那又有何不可?」土方從不認為自己與伊東能有任何公事之外的話題可聊,但當他接觸到對方眼神中的「戰書」,骨子裡的好勝心便不容許自己拒絕。

  就在土方滿意地看到伊東的同伴們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時,白石卻注意到伊東摺扇遮掩的嘴唇泛起一絲得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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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味線和竹笛在豪華的房裡響著靡靡的合弦,上座擺著一幅以金箔裝點、以漆繪描出雪地裡展翅丹頂鶴的屏風,這裡是飛雪茶屋二樓最上等的房間。屏風前的男人身著一身紺青色著物和,雖然顯得有些亂,但還是可以看出那身衣物材料名貴不同一般。

  男人左右都各有一位遊女相伴,席間輪著演奏樂曲的藝妓也有三名,還有兩名女人在旁待著,隨時遞茶酒小菜服侍著。在這樣讓人有著彷彿置身天國的奢華宴席中,男人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陰沉得令遊女們都打從心底害怕著。

  「大人,莫是奴家和姐妹們的招待不周,才讓大人如此悶悶不樂呢?」倚在男人右側的女子是飛雪的紅牌於雪太夫,她用著嫵媚的京腔廓詞這麼撒著嬌。於雪自認什麼樣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都能被她迷亂心神,眼前這個男人的態度讓她不僅深受打擊,更有些不悅。像於雪這樣的太夫,本來是可以就這麼拂袖離去,但想起女將嬤嬤和店主人難得低聲下氣的囑託,還有自己從還是個禿時在這花場裡打滾十年至今的自尊,說什麼都不能放著不管。

  「不,你們表現得很好,有賞。」那男人一手將於雪斜摟至自己胸前,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將自己的唇與女人深深相印。即使是看來如此煽情的場面,男人的唇仍沒有半點溫度,於雪卻先已熱了臉龐。隨著風光變得旖旎,其餘女侍和藝者們也識相地停了樂曲收拾退出。

  然而,就在燭火熄得剩下一盞昏黃,房裡的男女正忘我地相擁時,窗外與鄰房相隔間的屋瓦傳來密集但輕細的「喀、喀」聲,然後是窸窸窣窣的衣物磨擦之聲,最後停在窗外。

  「一橋家的狗賊!納命來!」只聽外頭一聲咬牙切齒,窗戶被「唰」地一聲打開,三名浪人首先跳了進來,明晃晃的長刀在手,也不再多說,三人同時掄刀往席上砍下。方才才與女人纏綿著的男人像是早料到會有此事一般,拉著於雪跳了起來退出數步來到屏風邊,一揮手便熄了房裡的最後一盞燭火。這波攻擊砍在草席上,三名浪人突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又怎肯輕言罷休?其中一人吹起口哨,本守在窗外的數人也撞開窗戶一湧而入。

  撞開的窗讓外頭街道的燈火透了進來,浪人們藉著這些微光辨明了目標的所在,想要圍攻上去,卻見那男子身後的屏風閃出一個壯碩的身影,手中一柄手腕粗的四尺木棍在地上一頓,彷彿在男子的周遭畫出一圈無形壁壘,洶洶氣勢令浪人們一時不趕近。

  「殿……大人,看來人數超乎原先的估計了。」那壯漢用浪人們意外蒼老的聲音向被護在身後的男人道:「若僅是三人老夫可一擋,現只能以大人的安危優先,女人也不能顧。」

  「無妨,不過是逢場做戲的棋子而已。」男人放了手讓於雪就這麼跌坐在榻榻米上,整了整衣物,語氣冷漠得令女人心裡直發寒。

  若是此時室內燈火通明,便可以發現這男子雖才方與茶屋第一太夫親熱,那身名貴衣物有些紊亂卻完整地包覆在身上,只羽織被拋在席邊被浪人們方才那幾刀砍成碎布。相比之下,於雪只能用雙手緊抓單衣蔽體,滿臉通紅澀縮在角落,聽得男人這麼說,除了恐懼之外更是無比屈辱。

  「一橋慶喜!你這沒人性的狗賊!我天狗黨信你同出身水戶,必能認同吾等主張,這才降於幕府等待平反。卻沒料你狗賊竟背離大夥兒的信任,將武田老大和藤田先生等一干兄弟問斬!」其中一名浪人見面前兩人被自己十數人包圍,卻絲毫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模樣,怒火竄起,指著男人破口大罵道:「他們都是心懷尊皇攘夷之志的義士,身為齊昭公之子竟如此對待水戶義士、背離齊昭公的理念,今日定要你為眾人償命!」

  「父上之志為何,還輪不到爾等下賤之人來論道。」站在壯漢身後的一橋慶喜的雙眼在黑暗中依然閃著寒光,只見他雙手負在身後,明明是身處險境卻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掃視著房裡眾浪人道:「莽撞胡來、國家內亂,這些皆是讓異國趁亂打劫的最好時機。在筑波勢方起時,吾便已去信為首者武田勸說,他聽不入耳,像這樣的愚魯之人,斬了亦不足惜。」

  「狗賊!莫多說,今日非要你命!」慶喜一番話令浪人們群情激憤,不再多言高舉長刀殺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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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頭的宴會也正進行著。以與會之人文書面上的階級來說,上七軒的女人們本來是連看都不會看一眼。但如今她們面前的,是在前一年六月那夜便聲名大噪的浪士組,數度傳出幕府有意收編為幕臣的新選組。區區一群江戶來的「鄉巴佬」們竟如此扶搖直上,再傻的雛鳥兒也知道這些人可怠慢不得,即使從島原那頭有些不好的傳聞,還是有些較女人寧可捨了些看來不怎麼中用的世家子弟,在這些人身上睹上一把。

  飛雪茶屋準備了一間十疊大的房間,伊東和土方都有著相熟的女伴在身邊,其餘人由於是頭次來到,茶屋也從置屋招了三位遊女服侍,煞是費心。只是每回茶屋的女侍進出這房間時,總覺得裡頭的氣氛有些怪異,除了與會者間不甚盡興之外,彷彿有兩團什麼強大的氣勢正相互對壘著。

  「先前與土方先生下江戶時,發生那些變故,以致路上都還沒有時間好好交流,枉費了這東海道上的風光明媚啊。」伊東拿起了酒壺來到土方的席前,看來心情相當愉快地這麼道:「聽聞土方先生因兄長之故對俳句、和歌有所涉獵,難得今日有此機會,不如趁著酒興來幾個段子如何?」

  「伊東參謀客氣了,我的俳句不過是偶爾玩笑之作,不值一哂。」土方雖然臉上掛著交際式的微笑,卻在偶然的轉頭之間惡狠狠地瞪向了鄰座某個可能洩露自己有在寫俳句的人,白石也只能連連搖頭表示自己的無辜。土方讓伊東給自己斟了酒,卻只輕輕啜了一口便放下,然後拿起一旁的熱茶道:「可惜不善飲酒,伊東參謀的好意我便領下這一口了,餘下的容我以茶代酒。至於俳句,近來諸事纏身,早就沒有了靈感。」

  「這樣啊,真是可惜。若是今日無此雅興,那麼咱們便來談談別的事情如何?」伊東絲毫不以為忤,提著酒壺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定,秀氣的細長眼睛緊覷著對方,笑著緩緩道:「比如說……對現今的幕府的看法?」

  「伊東參謀不是說,這是公事之外的聚會嗎?」土方一手摟過身邊的太夫君菊,一手讓君菊再為自己斟上一杯熱茶道:「這不該是與近藤兄一同研討的話題嗎?在這樣尋歡的宴席中談起也未免掃興了。」

  「所言甚是,不過在下本有意先與……」

  伊東才說到一半,房外忽然傳來數人呼喝,隨即是兵器互擊的鏗鏘聲。畢竟樹敵眾多,雖知外頭已起了爭鬥,應不是針對己方而來,新選組的眾人還是警覺地站了起來,抓起身邊長刀戒備著。土方朝白石使一個眼神,白石會意地將女人們帶到房裡一角,展開屏風遮掩住。WwW.XiaoShuo530.com

  確認房內夥伴們準備妥善,站在離紙門最近座位的內海跨上幾步想要開門一探究竟,卻聞廊上雜亂腳步聲愈來愈近,「碰」地一聲,紙門忽被兩名蒙面者撞了開來。就在新選組眾未能反應過來時,那兩名撞門進來者便軟倒在地。

  門外的廊上,一名壯漢舞著木棍對抗包圍而來的敵人,他身後護著的男子異常冷靜。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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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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