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虽然忙碌,但晚食后夫妻俩照例会说外务和家务,交换信息,萧琮对沈清猗的观察力和分析力很是看重,对吐蕃的时局,朝廷的动向自也拿出来和她讨论。
夫妻俩对萧琰的教育也都毫不懈怠,如今遇上这样的周边实况,自是拿来当课材。
沈清猗说道:赤德松赞的次子,被封为青唐王的格桑达玛已经纠合他的势力扯起了反旗,说丹增多吉是伪诏为王,赤德松赞实际立的是他,说公主揭露丹增多吉矫诏,被丹增多吉急怒下刺杀,却栽赃给他,好借机杀了他,真真是奸险狗贼。
“狗贼”丹增多吉当然不认,说格桑达玛狼子野心,刺杀公主欲图挑起唐蕃反目,然后他就趁乱局想夺位……
双方互指对方,吵得一团乱,吐蕃不是光说不练的,天天吃牦牛肉怒气上来牛哄哄的就要干,已经在念青山下打了一仗。
沈清猗说:大唐毗邻吐蕃高原的云滇道、剑南道、西宁道、河西道的边境州都已警戒起来了,四个道的军队正在迅速集结中。
长安派出的使臣已经持诏书出使吐蕃问责,估计会在吐蕃王都逻些打一阵子嘴皮仗,之后是干仗呢还是和平友好,就看吐蕃人拿出多少诚意了。
据说圣人很悲痛,捧着爱女的骨灰盒,一下昏了过去。
圣人年纪已大了,这一伤心,躺榻上起不来了,御医去了一拨又一拨。
那刺杀公主的真凶,真是罪大恶极呀。
官报一出,唐人都义愤填膺,很多学子都在学堂里叫嚣“踏平吐蕃”!
军方也是群情涌涌,据说神策军大将军和龙武军大将军已经打了一架,争谁统军伐吐蕃。
坊间民众已经在问,朝廷要打吐蕃了吗,要发战争债券了吗,个个兴奋踊跃。
工场主们已经吆喝作工,随时准备加班,打吐蕃的订单要下来啦!
长安使臣一桩桩一件件的讲,吐蕃新赞普背上的汗就一股一股的冒。
萧琰听得瞠目:这是恐吓吧,是吧。
沈清猗说:这就是外交,首先要在气势上压人。
“吐蕃这回必须要割肉了,否则,如何弥补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失去爱女的悲痛?如何平伏大唐帝国臣民的愤怒?”沈清猗道。
萧琰:“……”
“所以,圣人这是在讹诈?”
“怎么是讹诈。”沈清猗又微笑教她,“公主可是吐蕃王子刺杀的,不管是格桑达玛还是丹增多吉,反正是吐蕃王子干的。”
萧琰见沈清猗的表情,然后睁大眼道:“这事不会是长乐嘉庆公主一人弄出来吧?”
任先生不是说公主“智如狐”么?
——先设个套子让格桑达玛钻进去,然后让格桑达玛与丹增多吉狗咬狗,大唐坐山观虎斗,顺带叉腰斥责,再捞一笔赔偿费,付出的只是公主的假死,还很可能是假死跑去勾搭前情人了。
怎么想都是吐蕃人被坑了。
沈清猗还是微笑,“谁知道呢?”
那就是了。
阿兄和姊姊说时事都爱绕个圈圈,真是扯线绕齿,牙疼。
“军方是真想打吧?”不然哪来军功,才不管公主是假死真死呢,反正已经有了出兵的“义”。
沈清猗微笑,“圣人没吞下肉前,是不会打的。”
……圣人真黑。
……
回到清宁院她就和母亲叨叨,“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会和吐蕃开打?”又说,“您看,我现在已经周天境后期了,要是给父亲说,他会不会同意我去静南军?”
商清闲闲翻阅着一本《金南洲异志》,问她:“癸水净了么?”
萧琰是前天来的癸水,昨天已经净了,她觉得母亲这话题跳跃好大,还是老实回道:“净了。”
商清抬眸看她,“你如果上战场,记得多备几条癸水带,以防万一,即使用不着,包扎伤口也是不错的。”
“……”
萧琰觉得好生牙疼,“阿母,我去练刀了。”跳起来就跑了。
商清很满意,估计萧无念有两个月不会再提打仗的事。
萧琰心里有着压迫感,时不我待,就算吐蕃人的赔偿让大唐满意,今年没能打起来,但明年,后年呢?机遇只会眷顾有准备者。
她心忖,或许要打败萧承忠,才能到父亲面前说参军。
……
河西时令春来得晚,三月之后春还未尽,到了四月还是春。
萧琰移到景苑湖边练刀,横刀断水能将三丈深湖水自中而分,露出湖底深褐色的泥。
五月后,河西才有初夏的影子,贺州的雨水多起来。
萧琰在院内打淬体拳,一丈方圆内的地面都是干的,雨还没落下来就被拳风震飞去。
进六月,天热起来,知了蝉鸣不休。
萧琰院中练刀,闭目,刀出,刀气准确无误的点中十丈高梧桐树上的鸣蝉,簌簌落下十几只,还在地上动弹着,一双薄翼都是右翼断了。
萧琰睁眼,细长如刀的眉毛扬起,笑容昂扬,转身对庑廊下的母亲道:“阿母,我可以挑战萧承忠了吗?”
商清叫了声,“商七。”
商七如鬼魅般从外庭飘入,恭敬行礼,“女君。”
商清:“商七说你可以去,便可以去了。”
浅青色大袖垂落,如一朵浅青色的云慢悠悠荡回了书房。
商七呵呵一笑,足尖点地,高高掠了出去。
萧琰同样足尖点地,高高掠了出去。
商七立在院外二十丈远的松树下,右手提着木刀。
萧琰跃过去,落足还未稳,商七已经一刀劈下,五行刀很简单的一记劈刀式,劲风呼啸,勇猛刚劲,刀风却完美的控制在一丈方圆,一丈外的碧草茵茵丝毫没受到影响。
萧琰佩服,单这手圆融的控制她就需要打磨再打磨。
乌木横刀撩起,刀风“扑”一声交击。
一股大力涌入,萧琰没有用卸字诀,有心与商七一较内力。
她想看看自己在内力修为上与商七差多远。
两道磅礴的内力相撞。
萧琰蹬蹬蹬退出七步半。
商七收刀,“小郎能接我三分力,已可与萧承忠一战。”
心里默默补充一句:是三分力的三分之一又三分之一又……
不能说得太少,吓着小郎怎么办?
……
萧承忠是登极境初期。
萧琰如今是周天境后期,只差一步就突破融合境,两人差着两个大境界。
如果有人知道,商七竟然说萧琰可以一战,恐怕要嗤他胡说八道了。
但萧琰不同,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习的功法特异,但她知道,自己全身的经脉和窍穴经过一次次进阶突破拓宽后,已经到达了一个非常惊人的程度,而且浑身内外都淬去了杂质,能够容纳的内气量比同境界的高出很多倍,商七说她的内气量已经超过融合境,接近登极境了,而且内力凝实精练,虽然还在周天境后期,却已经具备了越阶挑战融合境后期的实力。
和登极境初期的萧承忠,的确可以一战。
“小郎与萧承忠一战,或可突破进入融合境。横刀战技本就是以战磨刀,多打几场架有好处。”
商七笑着向萧琰行了一礼,提着刀施施然去了。
萧琰看着他的背影。
商七的武道境界她看不透,这说明至少比她高出两个大境界。周天之上是融合,融合之上是登极,她猜测商七是登极境,却比萧承忠的登极境更强,或许已到登极境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晋入宗师级?
她隐在心底的疑惑又再次浮起来,阿母身边有绮娘这样的药师,有商七这样的接近宗师境界的高手为仆,真的只是一个小士族出身的?
绮娘那些药汤方子已经让她感到不同凡响,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是让人吃惊的,若没有这些药汤浴,她不会进境这么快,身体根基也不会这么夯实。还有商七,随口说出的那些武学道理,萧琰越是进境就越觉得深奥,就越觉得商七高深莫测……
这样的两人,会是一般士族能请到的吗?就算能请到,那也要恭恭敬敬的供上吧?
但他们却对母亲恭恭敬敬,发自内心。
母亲,又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随着年长,她越来越聪明,想事也越来越明白:当初母亲能让身为萧氏家主、河西大都督的父亲都不得不同意让她入府亲自教养,而且又同意十一年都不与自己见面,以父亲自然流露出的对自己的关爱,若不是母亲能让父亲顾忌,父亲怎么会同意呢?——父亲,可不是能被一个母亲的慈心打动的人。
萧琰仰头望着天空白色的浮云。
她有时感觉母亲就像这天上的云,看得见,却触不及。
有时又感觉母亲像淡墨山水,只能体会意境,却是看不明白的。
阿母,究竟是什么人?WwW.XiaoShuo530.com
十三岁的少女眉间有着一些忧愁,这忧愁并不是来自于对母亲身份背影的疑惑。母亲不管什么身份,那都是她的母亲。只是,母亲有时给她一种“空”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就好像半年前母亲刻的那个“风”字,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存在,握在手中,也是一片虚无。
但她这种淡淡的忧愁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六月的阳光给照化了。
阳光下,纯黑澄澈的眸中,流转着明亮的光。
她不安,是因为她还弱。
“弱者才会畏惧茫然的未知。”母亲是这么说的。
只有强者,才心无畏惧。
萧琰睁目迎着阳光:明天,她要败萧承忠。
……
次日六月二十五,就是她去听风亭的日子。
萧琰这回没穿短褐再服宽袖,而是穿了件碧色圆领窄袖缺胯衫,腰间革带系秋水刀,站在听风亭中,如岁月年轻的青松翠柏,身姿秀挺又昂扬。
她缓缓拔刀,向萧承忠行了一个挑战的武士礼,“萧侍卫,请指教!”
萧承忠浓眉扬起,郑重的拔出了腰间横刀,“十七郎君,请。”
萧琰右手秋水刀斜指萧承忠,眉间英华朗朗,“萧侍卫,请。”竟是让他先出刀。
“十七郎君小心了。”萧承忠也不客套,当先长身跃起,一式横空落雁自上斜劈,直取头脸。
萧琰丹田行气如流水,刀随臂指,气势庞然。一式横挑须眉,恰是向上迎着那横空落雁。刀气相接,发出一声清脆鸣响,刀上劲道相撞,双方都稳如磐石,这一招竟是平分秋色。
双方都未出全力。
“十七郎君好内力!”萧承忠大赞一声,将内力提到融合境中期,运起十成功力,雪刀片片,如白浪重重,一浪又一浪,叠浪而至。
横刀叠浪。
萧琰“嚯”一声,右手持刀直指向前,身形连同刀冲入浪中。
横刀踏破千重浪。
这一招原是“横刀破浪”,但她加入了斗转星移步法,刀步融合,她就将之改为了更形象的“横刀踏破千重浪”!
步法踏浪,每一踏都是一卸。刀气铮铮,宛若两人横刀互击,然而事实上双方刀锋并未相接,而是刀气相交,这也内劲高手和明劲高手的不同,搏的是气,而不是器。
萧承忠心惊,内力又提到了融合境后期。
二人刀法都是极为精熟,刀随意转,劈、撩、崩、戳、刺、抹、斩……刚猛的刀风撞在一起,就像两道暴风巨浪冲撞在一起叠浪绞杀。
从亭中打到亭外,碎石崩起,泥土翻飞。两人俱是以快打快,刀气劈实,以硬碰硬,没有半分花巧避让。劲气四激,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笼在十丈方圆内,听风亭也始终坚固的矗立在刀气激荡中。
松林中一道暗影,苍绿色的袍子随风轻扬,在林中,却又不在林中。
激斗中的两人都未察觉到林中的暗影。
“铿!”
又一声铮响,刀气交击,两道身影都斜飞丈余。
萧承忠心里又惊又震,他内力已提到融合境后期,十七郎君竟然毫不逊色于他,而且内力比他更圆融,这说明很精淬!内力强跟掌控力是两回事,奔牛的力量很强,但它能掌控吗,而内力越精淬,就如柔软筋道的面团在指间揉捏自如,和捏一团死面的区别。
萧承忠感觉自己在精淬上差了十七郎君很多,所以他内力境界虽高,十成力能精到掌控的却只有七成,不像十七郎君,十成力能发挥出十二成力来。
所以十七郎君能够越阶挑战。
当然,还跟她的刀招有关,这种星步入刀,刀步融合,让她的刀道飞越,领悟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周天境了。
需知他的境界是登极境,内力可以压制,但武道境界是摆在那的,他现在就等于是内力融合境后期、而武道境界却在登极境初期!
——十七郎君的横刀能跟他战得势均力敌,这说明她对武道和刀法的领悟已经臻达登极境初期了。
只是修为不够,未能水到渠成晋阶。
但这说明什么?说明十七郎君的丹田和经脉太过宽广,譬如一个水池子满了就能晋阶,和一个湖泊满了才能晋阶相比,这需要的水量的差异是多大?!
难怪十七郎君内力这么强!
他每次晋阶是池满则晋,人家是湖满了才晋,这每阶的蓄积量能比?
……
萧承忠心中念头急转,气息一变,陡然恢复到了登极境初期。
他脸色凝肃,说道:“十七郎君,卑职不会再留手,请小心了!”
气息一变,浑身气势也陡然一变。
他双手持刀,向前劈出了一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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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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