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书网>剧本其他>兰陵风流>第 156 章 156:凤引雏
  “母亲。母亲……”

  萧琰一直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嗯,宝……宝?”

  萧琰被这声“宝、宝”叫得嘴一抽,深觉带“宝”字的任何小名都不好。

  李毓祯心里暗笑,十一姑母是想叫“宝树”吧,她这算不算是噎了这位姑母一回?

  她向萧琰含笑睇去,神识传音叫了她一声:【悦之。】

  宝树、宝光,她一个都不喜欢,她只喜欢叫她“悦之”——悦之,永相悦好也。

  萧琰被她柔情缠绵的一声“悦之”叫得心里一哆嗦,目光一点都不带斜视的,只看着母亲,关心的道:“母亲,这廊上冷,咱们回暖阁说话吧?”

  她之前握着母亲的手时就觉得有些冰凉,她外面那件白狐裘是敞襟不系的,里面疑似雪光缎的白色长裙明显也不抵冬寒,不由伸手去拢了她氅襟,心中自责,道:“母亲在这等久了吧?这里风大,站久了,都吹冷了。”说着手移下去握住母亲手以内气暖她,拉着她往音廊相连的暖阁去。

  李翊浵妍唇一弯,纤柔的声音道:“没事,等我的阿悦,等多久都是愿意的。”

  “嗯。”萧琰低低应了一声,握住母亲的手指紧了紧,只觉这会母亲叫她宝宝她也是乐意的。

  李毓祯斜了姑母一眼,心道:穿这么少,挑这么个地方……姑母,您当人眼瞎呢?也就萧悦之这性子,知道你是故意的也会心疼你。

  却也佩服十一姑母的手段,就这么几亲几笑几语,就把萧悦之的心给收拢了,完全的打消了她从未见过生母的陌生和不自然,以及隔在心里的距离——毕竟有墨尊珠玉在前。

  不过,要从墨尊手里抢孩子,呵呵,这难度……恐怕不比萧悦之动情容易。

  姑母,您努力。

  两只狐狸的目光对上,都挑了眉毛一笑。

  去暖阁的途中,李翊浵很有兴致的教女儿如何踏木合成曲乐。

  “世间万物都有音。乐器原就是从金、石、木、竹、陶之音,造器而来。万物有音,万物有情,懂得了它们的情,才能听懂它们的音。天人合一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的。”

  萧琰点头赞同道:“母亲说的是。”只听母亲说话,就知道她是真正懂乐的人。四哥说,只懂得奏乐的人,乐声精妙绝伦,也只觉得好听而已,那是技;唯以情入乐,以乐诉情,让人与之同感,才是乐道。高山流水的知音,是能听懂音中感情的人。

  李翊浵娓娓声音说音木:“这些分别取自桐、云杉、雪松、檀、枫、槐、枣、楠木等木,各有各的音质,有硬音、软音、强音、弱音等,还有更细分的。让乐匠刨木打削出来。长短不同的音木,音调就不同,越长的音调越低,越短的音调越高。按横木长短,就可排出大致的高低音谱。还有音准,可以用音木的薄厚来调准。……”

  萧琰听得佩服,这要对乐音之道极精通还要很细,才能想得出这种奇巧法子,再指导乐匠做出来,心里笃定的说道:“母亲是乐道大家吧。”

  李翊浵曼声一笑,“相比奏乐、谱乐,我更喜造乐。”又说音廊,“有宫商角徵羽五个大调,再加上二变之音,变徵与清角,变宫与清羽,或前后或并置的交替使用,就构成九声音阶了。和雅乐、清乐、燕乐各用的四声、五声、七声音阶相比,好处是音色更丰富,和调也可以更浑厚。不过,一个人踏这种大调就很累了。阿悦以后陪我吧?”美目流盼过来。

  萧琰唇扬,眸中光采璀璨,“好。”

  她的舞步是绮娘教的,母亲那种清渺淡远的性子,很难想象教她踏歌翩跹,萧琰暗里不是没遗憾的。现在能与亲生母亲共舞,虽不是她心头最挚爱的那一位,却弥补了她心里的一块缺失,胸口有种感情饱满起来。

  她笑容才绽开,忽地“咦”一声,想起了以前学琴时母亲随口提过一句,说有乐道大家将七声音阶构成了九声音阶——难道这个“乐道大家”就是眼前的母亲?

  萧琰转目惊诧的看母亲,“母亲,是您创了九声音阶呀?”

  那双杏核眼睁得圆圆的,有些呆的样子很可爱,眼睛干净的剔透,又盈了水般润泽柔软,湿漉漉的像小鹿的眼睛,让人看着心里就软成一滩水。李翊浵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伸手揽过女儿就亲了两口。

  李毓祯看得牙酸,凉凉语气道:“悦之,姑母有一个别号,叫‘山海听音人’。”

  萧琰啊一声,这是大唐百年来最有名的谱曲大家啊!听说好些燕乐的曲调都是这位创作的,但真实名姓很少有人知道,便有传言说,这位“山海听音人”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宫中教坊多个乐师合作谱曲弄的个名头儿出来,倒是有很多人信。

  却没想到竟是母亲。

  萧琰眼睛睁得越发圆了。

  李翊浵笑颜如灼桃,又倾过唇来亲了女儿一口,“哎呀我的阿悦宝宝怎么这么可爱!果然,是我生的!”完全将功劳归在自己身上。

  李毓祯都懒得斜目看她了,她这位姑母的脸皮跟宫墙也是有得一比的。

  李翊浵笑靥欢浓的拉着萧琰向前,木屐踏击音廊给她示范,“踏击时用不同的力,音调高低也是不同的。阿悦你看,这样……须得踏上几曲,才能揣摩把握。”转眸明媚的笑,纤手拉起来,“阿悦,跟着我踏步。”说着,踩着木屐在音廊中翩转若蝶,叮咚悦耳的音声便响起来。

  萧琰不由放出神识紧紧相随,判断母亲落足踏的横木和落足的轻重,紧跟在她落足的半息便踏上去。除了李毓祯外,别人竟听不出这极短的音隔,恍惚以为母女同时踏击出同一个音般。

  李毓祯听了几个曲调,眉毛就一扬。

  《凤引雏》,当真应景,十一姑母,好心思!

  李翊浵娇媚的声音笑起来,白狐大氅下的雪光缎长裙飞扬起来,足下轻灵,如蝴蝶在花间翩舞。

  萧琰担心母亲滑足,便松了和她相牵的手,改而轻揽在她腰上。

  李翊浵头微仰,脖颈细长如白鹭,双袖展开,又如蝶翼振飞。两人身高相若,一人轻氅白裙,一人革带蓝袍,一纤柔一秀拔。一人若蝶翅蹁跹荡花枝,一人鹤羽点步跃山巔,迎转相合,进退裕如,唇边始终漾柔情笑意,眸光也始终纠缠不离。

  侍女们不由看得如痴如醉。

  李毓祯心里哼一声,若不知是母女,还真以为是情人了!

  ——她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她眸光一深,心忖上元节怎么拐萧悦之和她踏歌。

  踏歌是唐人增进感情的一大捷径,每年上元节踏歌后,不知促生了多少情人,还有踏着就踏到榻上的一夜鸳鸯更是不知多少!

  李毓祯眸子随着萧琰秀丽挺拔的身姿而动,想名她踏歌然后“弹琴访幽”,薄凉幽深的眸中就漾起波光。眸光从她的眉眼落到唇又落到修长的颈项再往下落……她眼眸愈发深幽,随即转目看向音廊外天色,喉咙不露痕迹的微微动了一动,咽下唇舌生出的津液。

  当真,秀色堪餐也。

  萧琰陡然觉得身上一寒。

  她心生狐疑,哪来的凉?

  右手揽了母亲的腰,觉得母亲身上已经发热了。

  她唇弯一笑,伸出左手,在踏歌间解了母亲的白狐大氅,准确扔进侍道中的侍女怀中。

  李翊浵声若银铃一笑,大氅除去后长裙更飞扬,踏着曲调唱起歌来。

  她的声音清亮明媚又柔软婉转,还与音声一样多变,更加荡人心魂,萧琰听得一句就差点失魂踏错步调。李翊浵睇笑,纤手回转,在她耳朵上一捏。萧琰赧颜而笑,眸子一眨,表示“不会错了”。

  唱了三句,她便听出母亲唱的这首《凤引雏》是虞璇玑填的词。

  虞璇玑的诗出色,小令也同样出色,这首《凤引雏·栖枝》就很出彩,用的正是“山海听音人”的《凤引雏》新调。

  萧琰只觉母亲的歌声时而如笛声,清亮明快;时而如琴声,优雅舒缓;时而如燕语呢喃,低廻柔绵;时而又如莺声呖呖,婉转悦耳;时而又轻快明媚,如凤凰绕梧,彩翅翩翩……

  萧琰觉得母亲此时极青春,像二八年华的少女,娇俏的活泼,又鲜妍的妩媚,就算唱到淡淡幽情的调子,也是情幽而不伤情,远山眉色蹙,淡淡忧郁而清远。

  萧琰眼眸越发明亮,精致绝伦的脸庞焕然神采,灼灼其华。她身上那件圆领缺胯袍剪裁十分合体,衬出她身形细长挺拔,与母亲的轻盈柔美、娉婷袅娜相比,她踏步旋身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逶迤,踏出极强的节奏感,带出一种刚健之美,然而曼睇横波间宛转温柔,俊秀娇媚,英柔天成。

  李毓祯此时见到了萧琰秀色流媚的这一面,脑中立刻涌出和她欢好缠绵的光景,不由心跳口干,就连手指紧紧揪住了袖口也没发觉。从她站的地方看去,萧琰的鼻梁挺直漂亮,体态俊俏秀丽,两片朱唇的唇线明晰优美,笑容温存柔媚,若流芳旖旎,眸光含睇流盼,若婉曼有情,比她平日见到的萧琰更加荡人心魂。

  李毓祯的心口怦怦跳着,只觉得若萧琰用这般眸光含情看她,她就是、就是……整颗心都泡进了蜜水中。

  她抬手按住心口。

  她的心中生出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欲.望,她想要她!想要她!!无论如何,都要要她!

  萧悦之。

  李毓祯眼底翻腾着。

  侍女们都已经沉醉了,眼若流波,双腮泛红。

  啊啊为什么不是个郎君呢?!

  啊啊为什么知道是个娘子还是心旌摇曳啊?!!

  年轻秀丽的侍女们都按着心口面若流霞了。

  母女俩踏完这曲《凤引雏》,李翊浵悠笑问她,“音调可掌握了么?”

  萧琰笑答,“这一曲调掌握了。换一曲调恐怕就不行了。只踏这一曲,对落音轻重、音阶变化还是不太熟。”

  “那是自然。”李翊浵妍色一笑,“也就是你!换了别人,要跳会这曲《凤引雏》至少得练个七八天不可,那还只是踏熟音阶,谈不上舞姿优美,更别提以舞传情了。”又柔妩一笑,“我再教悦悦踏一曲柘枝。然后就该是午膳的时间了。”说着就关心问,“现在饿了么?”

  萧琰笑着摇头,“我巳初才用过朝食的,不饿。母亲可累了?要不休息一会再踏?”她伸手牵了下母亲的手,热暖暖的,倒不必担心她冷了。

  李翊浵笑道:“好。那用一盏茶再踏。”

  侍女们利索置了叠席,上了茶几和茶,三人坐在叠席上一人用了一盏茶。漱口拭手后,撤下叠席,李翊浵便教萧琰柘枝舞的音步。

  柘枝舞是击鼓伴奏舞,动作明快,旋转迅速,比《凤引雏》的曲调快得多了,萧琰顾虑身上横刀会在旋转中磕了母亲,立即解了秋水刀让侍女拿着。

  她和母亲先学踏步的音阶。柘枝舞有单人踏舞也有双人对舞,李翊浵教她的是双人对舞,双方各有步调。萧琰就不能再跟着母亲的步调,必须先踏熟了自己的音步,才能与母亲对舞。

  李毓祯站在侍道上,仍然端着茶盏慢饮着,看似随意、漫不经心,目光却一直关注萧琰那边,心道:十一姑母为了萧悦之,也是煞费苦心了。

  双人踏的柘枝舞名“双柘枝”,既然是成双顾名思义,最重要的就是一对舞者的配合,注重眉目传情,眼睛要富于表情,以眼神渲染出感情,以感情渲染出舞姿的明快、热烈、缠绵,这也是舞道的上乘,以情动人,而不是仅仅精于技——这曲双柘枝“眉目传情”跳下来,萧悦之对她亲生母亲的感情能不突飞猛进?!

  李毓祯低笑一声,又暗叹一声,她与萧琰的感情何时能突飞猛进呢?感情果然是最麻烦的,沾惹了便让人忧怖顿生。

  她抬手茶盏递给侍道上的侍女,笑着向那对母女说道:“姑母,悦之,你们先练着。我回府去处理些事,午膳时再过来。”

  李翊浵回眸看她,清丽妩媚一笑,“阿祯快去吧。”——你早该走了。

  李毓祯挑眉笑一声,姑母你过河拆桥太快了吧?

  她是不想见这对母女踏双柘枝“眉目传情”硌眼,省得心里冒酸气——若不然,当她会走?

  “姑母放心,我会快去快回的。”她斜眉笑回了一句。又转眸看萧琰,道:“悦之,别让姑母累着了。”踏一遍就够了啊!

  萧琰没听出她呷酸的话意,点头应道:“只踏一遍。”又回一句,“以后再踏。”

  李翊浵咯咯的一笑,容色嫣然,眼波流媚。

  李毓祯脸冷了一下,忽又挑唇笑,“悦之,我和你以后踏《琵琶行》。”

  萧琰:“啊?”

  这回轮到李翊浵的脸色冷了。

  李毓祯咯声一笑,“姑母,我走了。”大袖一摆,着靴踏径远去。

  萧琰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我以后干嘛和她踏《琵琶行》?”

  李翊浵看了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忽地曼声一笑,“我家宝宝勾人动心了。”

  萧琰顿时窘然,讷讷一声,“……母亲。”心想:难道母亲看出来了?

  “这事回头再说。”李翊浵玉指轻敲一下她额头,“看着,我只踏一遍。”

  “嗯。”萧琰一边认真看着,一边照着母亲的步子和轻重踏落。

  教习一遍后,母女俩便开始踏舞。

  她们踏的双柘枝是从西域石国的柘枝舞而来,舞者头戴的绣花卷檐帽,帽檐下系着一串串金铃,以鼓为节奏,在快速复杂的踏舞中,使佩带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但母女俩在这音廊踏舞可没有戴帽系金铃,就要以音步踏出击鼓的节奏,还要以音步踏出金铃声,同时还得舞姿优美,婀娜多姿又矫健明丽,这个难度不可谓不大了,比起普通柘枝舞要难出许多倍。

  但萧琰的记性和悟性都极好,虽然她在弹奏乐器上没多少天分,然而这种踏击音木的步舞却合了她的长处,就跟武道修习步法差不多。这对普通舞者来说很难,对她而言却是容易的,只要记住落步的音木顺序和步调的轻重,然后跟上母亲的动作,就不会出错了。重要的是舞姿要优美,并要与对舞者渲染出热烈、明快又要缠绵的感情。

  这对萧琰来说也不是难事,她与母亲在感情上不需要配合,自然流露出就是真情。当足下三声鼓点踏响,两人那种柔缠又热烈的眼神就自然而然交汇了,无论是旋转,还是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两人的眸光都是交缠,热烈,又柔腻,片分不离,看得旁边的侍女们都一阵阵的脸热心跳,只觉得口干舌燥小腹窜热,太勾人了!

  随着足下踏击的节拍,母女俩舞姿变化丰富,妙曼欢快,飘荡间显出两人纤细柔摆的腰肢,却又要有柔中带刚的风情,既婀娜俏丽,又刚健明快,这才是真正的柘枝舞的魅力。

  这一曲踏下来,侍女们都还是一脸红霞痴醉的表情,尤觉舌燥腹热,好半天才平息下去。

  李翊浵明眸光彩照人,好久没踏得这么兴致勃勃了,能让她倾心投入的人实在太少!

  可见生个女儿是对的,至少不用担心踏舞后会爱上自己,李翊浵绚然笑起来。

  她玉洁的额头上已出了微汗,萧琰招手让侍女递过热手巾,抬手给母亲拭。

  李翊浵笑道:“这下不用去暖阁了。”

  “是。不过母亲还是要赶紧换身衣裳。不然,冷风一吹,小心着寒。”萧琰向侍女招手,接了白狐大氅给母亲穿上。

  李翊浵一笑,抬手抚了下女儿的脸,“走吧。先回去沐浴、更衣。”牵着她的手回主院去。

  她的起居院就是主院,名曰玉照院,建在府中内桓门内,前后五进的院子,十分阔轩。

  “宝树以后就住我身边。”李翊浵笑着一指自己寝卧的东次阁,里面早收拾好了,一应物具都是她为女儿备下的。

  萧琰眨一下眼,“宝树?”

  李翊浵睇眸一笑,“别告诉昭华小狐狸。”虽然那小狐狸已经知道了。

  萧琰听见“小狐狸”噗哧笑一声,“是,母亲。”

  心道:小名是宝树、宝光她都没意见,只要不是宝宝她就满足了。

  李翊浵看着女儿眼眸温柔,“这里是母亲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想和你多亲近着,就没给你备独院。来来回回的,白费了时间,还不如住我身边,就在我眼前。想你了就能看见你。”萧琰心中暖暖的,“我也喜欢和您住一起,想您了就能看见。”

  李翊浵伸手将女儿抱在怀里,感受着那种血脉悸动,柔沉的臆叹一声。

  萧琰也伸臂紧紧抱住母亲,闻着独属于“母亲”怀抱的这种芬芳,只觉心口就像汤泉里的泉眼一般,汩汩温暖流动,心中缺憾的那一处似乎正在被这泉眼填上。

  ……

  李翊浵的寝卧和浴池室相连,池室的东面隔着夹墙就是萧琰住的东次阁,李翊浵之前已令人在夹墙开了道过廊小门和浴池室连通,方便女儿随时入池泡浴,也可穿过浴池室直接到她的寝卧。萧琰看见那道小门,就明白了母亲的用心,心里暖乎乎的,眼神也软软乎乎的,“以后我夜里睡不着了就来找母亲。”

  她冥想清静后,夜里就不存在“睡不着”的情况,但她说这话是表达对母亲这种用心的欢喜。

  李翊浵看女儿这软乎乎样子怎么看怎么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好。”拉着她手往浴池子去,池里的水已经热了。尒説书网

  浴池上面也是铺着金丝楠木,东西两边各置了一座八曲屏风,却不是羽裳仕女屏风了,而是花鸟锦绣屏风,萧琰好笑想道:估计母亲对屏风上插那么多珍禽鸟毛没多大兴趣,自个儿就不去折腾了。

  李翊浵见她看屏风的眼神,飞过去一个妩媚眼波,“宝宝去过长乐殿了?”

  “嗯。”萧琰点头,嘴角微抿了下,转眸又笑道,“这两座屏风也是母亲的画作吧。”将话题从长乐殿岔开,“我见母亲的书法也是极好的。一路过来,都见到您题书的匾额和石上柱上镌字,隶书,行书,楷书,魏碑,草书,都各有神.韵和风格。真不知母亲您还擅长什么?”

  李翊浵妩笑流媚,“这要我的宝树宝宝自个去发现哦。”

  萧琰笑着点头,“好。”

  边说着话边解衣,她伸指用内力隔着内衫掐断了脖子上的金丝吊绳,将李毓祯的命牌私下塞进内衫袋里,心想等午膳后就将这命牌还给李毓祯,正好可以借口说和母亲共浴不得不解下来。她心里松口气,这个烫手山芋终于能还回去了!

  解衣入池,侍浴的是两位年过四旬的妇人,一双手却娇嫩如少女,因是每日用牛乳泡出来的,专门伺候主人沐浴。李翊浵神色很无奈的对女儿说:“年轻侍女很难把持得住。”萧琰呆了下,然后噗哧一笑,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了。

  她看着母亲肤光如雪的玲珑妖娆玉体,笑着点头,“这世上大概只有我能陪母亲共浴了吧。”

  李翊浵吃吃一笑,风情致致的白了她一眼。

  真是……说不尽万种妖娆,画不出千般豔冶。

  萧琰立即捂着心口,真心觉得,换了别人,这一眼怎么承受得住?

  李翊浵咯咯笑伏在浴池边上。

  因已临近午膳时辰,母女俩没在池子里泡多久,很快就起身了。

  李翊浵挥手退下了那两名浴婢的侍衣,在萧琰拿了浴巾为她擦拭身上的水时,她忽然问了一句让萧琰差点掉了浴巾的话:

  “宝树,你和昭华上过床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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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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