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将母亲的貂皮毛氅解下,递给一边的侍女。她和李毓祯都只穿了外袍没着毛氅,便省了这功夫。
膳阁内置的是踞坐席。
这是因袭胡人的习俗,因起坐方便风行大唐民间,俗称垂足坐,但士人家还是以跽坐为主,家里用膳一般也是跽坐,除了腿脚不便的老人,垂足坐更适合伸展。
李翊浵距离老显然还很远,膳阁内却是置的踞坐席,应该是和一些士族一样,喜欢用食时更舒展的坐姿,不喜欢太雅正的。萧琰默默记下母亲的喜好。
膳阁内只置了一张四足方案,四面各置一张踏床扶手椅。李翊浵牵了女儿往内走,眸子柔柔笑道:“只咱们三人用膳,没外人,就不用分了三案。阿娘想和你坐得近些,悦悦宝宝,可好?”
被母亲这样柔柔看着,又是这般温柔语气,萧琰胸口暖意荡生,哪有说不好的?从音廊共舞后,她就从心底里喜欢了这个母亲;经浴池共浴后更亲密;又有被母亲看破并说出李毓祯下药燕好那件“私事”,除了当事人外,就只有母亲知道,萧琰有种和娘亲分享秘密的感觉,无形中感情又进一步;之后又被李翊浵让她叫阿娘,这在民间是寻常称呼,但士人用来称呼,就是很俚又昵,萧琰却喜欢这种更亲昵的称呼,对李翊浵的感情又进一步,当然喜欢和母亲用膳时更亲近,连连点头笑道:“那当然好,我也想和阿娘坐近些。”心里嘀咕,如果阿娘不叫我悦悦宝宝就更好了。当着李毓祯被母亲这样叫着,她总觉得好窘。尒説书网
李毓祯落后半步,眸光一直追随着萧琰,便很清晰的捕捉到她嫩白的耳垂微红了一下,就像三月春桃嫩尖刚露粉红的时候,她心口不由一荡。
真想上去啃一口!
李毓祯便觉得这动了情就生欲的感觉真是不好,时时刻刻都想着将这人拆吃入腹。
秀色堪餐,秀色堪餐……她心里默默念着,强行将自己目光移到食案上去。
只一扫,便心中了然。
都是萧琰喜欢的。
所以,她将萧琰的衣食住行喜好写得那么详细给姑母是有用的,好歹能让姑母对她的责怒再减一点点吧。
李毓祯觉得她对萧琰真是煞费苦心了,除了在剑道上之外,她还从来没对什么人、什么事这么费心过,哪怕是即将掌控这个繁荣强大的帝国,她在政事上也是带几分漫不经心的,因为在她看来,这比剑道轻松多了——只是,攻下萧悦之似乎和剑道一样不易。
可是,目前来讲,萧悦之是值得的。
能让她动心的人,只有她。
能让她品味那酸甜苦涩的思恋滋味的,也只有她。
李毓祯眸底的幽凉敛去,越是艰难的,才越可贵,不是么?挥手将那两分涩意抹去,眸中浮光如剑耀,霎时明亮、坚意。
萧琰衣衫下背脊遽然一缩,她的五官六识敏锐,怎能不知李毓祯在看她?那目光太专注还带着灼意,想忽视都不行,眼角抽一下,很想转身掐她脖子:我背上又没长花!然后再给她两眼一边一拳头:让你看!
好在膳阁不大,几步就到了中间的膳席。
萧琰殷勤的将母亲扶到北面主位坐下——她发现亲娘很喜欢她各种亲热,如果是清宁院,母亲绝对会用那双淡墨眸子瞥自己一眼:你吃错药了?萧琰心里溢笑,觉得母亲真可爱,嗯,阿娘也可爱,和她腻歪绝不会被嫌弃。萧琰乐滋滋的笑,转身走到西面椅后,垂手而立,待李毓祯在东面椅上坐下后,她才上前坐下。
李翊浵斜倚在椅上看得笑吟吟的,家里用膳的坐席只论亲戚长幼、不论品级地位,所以她坐了最尊的北位,东西二位以东面为尊,昭华年长,便坐东面位置。宝树对她礼数周到,显然是以姊相待。哎,小狐狸,你想追我女儿可难哟!
李翊浵顿觉神清气爽,对李毓祯的责怒便消了两分。
今后,还不知谁受苦呢?
她柔笑流睇。
她生的女儿,必是万千人折腰的。
虽然共案,却是分食,但三人菜肴是一样的。萧琰见尽是自己喜欢的,心里感动,又关心母亲,“这些都合阿娘的口味么?嗯,都是孩儿的口味。”
李翊浵看着她眼波柔绵,声音也是柔腻的,“悦悦宝宝喜欢的,就是阿娘喜欢的。”
若换了别的子女,必会被自家母亲这种眼神这种语调给甜腻得倒牙胳臂上起粒粒,但萧琰却偏偏是喜欢这种的,以前她在清宁院想和母亲腻歪都会被拍回来,如今遇上这么个亲娘,简直就是声气相投,茶盖子配茶碗,顿时乐得眉毛都要飞舞起来,立即向亲娘回应,“阿娘喜欢什么,以后孩儿也喜欢什么。”
李翊浵被这句甜言蜜语说得心花怒放,如饮下一大盏甘泉醴浆,明眸流波的笑,“我家悦悦宝宝真个贴心,如蜜怡人,如春暖三月。阿娘只要有你待在身边,就是日丽风和,莺啼如歌,燕飞若舞,明媚喜悦之极了。”
萧琰笑得喜滋滋的,脑袋瓜一点一点的,“我也是。”
李毓祯觉得好生倒牙,那道糖醋蒸鱼不用吃已经又甜又酸了,甜是那对母女的,酸是她的,便幽缠了眼神看萧琰,“悦之就不关心我么?”声音也是幽幽的缠缠的。
萧琰后背直起毛!
李昭华咱能好好说话么?
她声音有些僵巴道:“表姊……”便被李毓祯那幽深的眼神给沉淹了,想起自己答应她的:私下叫昭华。“我又没让你当着外人叫。”——她是这么说的。自家亲娘能算外人么!萧琰心里咬牙,又让她给算计了,斜眉向她飞刀子,微僵着脸道:“昭华喜欢金齑玉脍,我这份也给你吧。”伸手将自己案前那一小碟细丝如雪的干鲙递到李毓祯面前。跟着转眸看母亲,笑颜立时绽开,“阿娘可有喜欢的,我这份也给你。”
李翊浵一声笑,“阿娘看你就饱了。”心道宝树的心果然还是太软了,若真个不愿与阿祯有感情纠葛,就该冷硬了对她。又暗摇头,不对,这种冷刀霜剑的法子对别人或有用,对阿祯却是无用,越是艰难,越会迎难而上。遇上剑道的,真个难缠。想起倾慕自己的那位剑道宗师,顿时对女儿生出同情。她又曼声说了后一句:“秀色若可餐,但观悦悦,便可足食也。”
萧琰被亲娘调笑这句却不脸红,还很正经的接话道:“我只看阿娘,便可辟谷了。”
李翊浵笑仰在椅上。
她家女儿真是太会讨好母亲了,在这方面绝顶聪明。
转念便想是不是从小挖空心思琢磨怎么讨好墨钜才锻炼出来的,顿时又冒酸气了,坐直,笑道:“用膳罢。”伸手起箸。
食不言,三人静静用食,起箸提匙俱无声。
李毓祯唇角噙一丝笑,挑了一箸糖醋鱼在舌尖慢品着,厨子调的糖酸适度,她却觉得甜软腻心:萧琰与她只在静南军共膳过一次,却就此记住了她的喜好,萧悦之果然还是关心她的。夹箸用食之间,她不时抬眸看对面,柔情涟涟的。
李翊浵心里翻白眼,斜眉睇侄女:你收敛点。
李毓祯回一眼:我喜欢她,昭昭朗朗,何须隐晦?
李翊浵白她一眼,回眸看女儿。
萧琰用食很专心,像她练刀一样虔诚。
李毓祯眼神灼人,也没有影响到她用食的心情,而且为厨子烹饪的绝佳而眉色怡然。
李翊浵心里噗哧一乐,夹起一箸无心炙,搁到面前的小碗里,瞥侄女一眼,意思很明白:阿悦对你无意,知难而退吧。
李毓祯挑了一箸红虬脯,向姑母斜了下眉,意思也很明白:我心如虬健,韧也。
李翊浵执起莲花匙,舀了一勺清风饭,慢悠悠的看了侄女一眼:阿悦如清风,你情如虬丝缠韧,也是困不住她的。
李毓祯夹了一箸热洛河,含笑回去:洛河都可热,我还怕她心不热?
李翊浵让侍女将清风饭撤到一边,将那小碗长生粥端过来,舀了一匙菊香齑拌入,慢慢尝了一口。
李毓祯垂了眸。
她小名长生。
姑母是告诫她,小心因情而不得,心碎如齑粉。
她眸色幽沉,缓缓提箸,夹起一小块奶汁煮的剑州鸡,此名“仙人脔”,搁入清风饭中,一起用下。
然后抬眸,向姑母一笑:长生道上仙人共鸾。
李翊浵挑了眉,夹了一箸“遍地锦装鳖”,唇边冷谑的笑;小心情乱心长生不成,成鳖。
……
这边厢姑侄二人暗打机锋,怡然自得的用食下,是不见影的刀剑来回。
那边厢萧琰专心用食,却也知道母亲和李毓祯在“眉来眼去”,大概猜到和自己有关,心里扶额,觉得还是当作不知道为好,只觉得那些鱼啊羊啊鸡的好无辜。
终于一顿膳用完,萧琰心里舒了口气。
漱口净手后,三人起身出了膳阁,在回廊上消食。
经过廊下鸟架时,栖木上的五色鹦鹉清脆的叫:“美人!美人!大美人!”
萧琰大乐,逗它道:“谁是美人?”
那鹦鹉咯咯笑,“你是美人!你是美人!”
萧琰哈哈一笑,回手一指自己亲娘,道:“她是什么?”
那鹦鹉跳将起来,“主人,大美人!主人,大美人!!”还用那黑豆眼斜瞟萧琰,仿佛在说:你再美也没主人美!
萧琰哈哈大笑,又一指李毓祯,“她是什么?”
李毓祯看了那鹦鹉一眼。
五色鹦鹉一个哆嗦,张口就来:“神女!神女!”
一个扑剌剌飞到院子里的盆景云杉上去了,屁股对着三人。
萧琰乐不可支,捧着肚子笑,“看来还是昭华表姊最美,我和阿娘都是俗人,表姊是神女!哈哈哈!”
李毓祯心里恼她又叫自己“表姊”,眉梢一挑,唇角噙起一抹轻佻的笑,“我为神女,悦之可为楚王?”
楚王会神女,巫山云雨。
萧琰耳根子顿红,飞睃母亲一眼,回瞪李毓祯,便听她薄凉又曼婉的传音悠悠荡来:【表——姊——?】
萧琰心里抽筋:你是秦国公主,未来的太子!圣人!心胸能不能宽广点?揪着个称呼做什么?太没大唐气度了!心里一叹,算了,以后少叫她“表姊”吧,用称呼拉开距离这对李毓祯没用。
李翊浵笑得咯咯咯的,心想阿祯这脸皮真是阿爹教出来的,大哥若在这里,听到女儿这样公然的“约榻”必定脸都要绿了,定要掩袖长叹:阿父,何以误我女耶?想到这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的。
萧琰立即上前扶了母亲,一脸庄重对李毓祯道:“我连从五品开国男都不是,哪里能当楚王?”将她的云雨之约扯到品级上去,四两拨千金。
李毓祯看着她笑,悠悠缠缠的声音,“你要做楚王,那就能做。”那个“做”字说得很绵长。
萧琰眉如刀:【你自己做梦去!】
脸上一派端重说道:“我姓萧,做不了王。”决定不跟李毓祯扯这浮浪话了,挽了母亲就往前走,边笑道,“阿娘可要回屋小憩一会?”
李翊浵往日有午后小憩习惯,但今日和女儿相见,哪舍得浪费时间在午休上,笑道:“午食有些积食了,阿悦陪我在园里走走吧。这府里景致用了我很多心思,甚多奇趣妙处,是别家没有的,阿悦见了应会喜欢。”
萧琰笑道:“我过来时,已见了几处,果然构思妙极。那处‘澄空见性堂’的名也起得极好,颇得佛中三味。禅祖曰:见性之人,犹如虚空,了无一物可见,去来自由,无滞无碍。”她侧了头笑,“昭华,你说是吧?”细眉抹出一分锐气。
李毓祯却因她这声“昭华”心悦,眉眼温柔,微笑回道:“即心是佛。识取自心,见自本性。见性,性即是佛。”
她将那个“性”字咬得尤其绵缠,李翊浵忍俊不住了,倚在女儿肩上笑得乱颤。阿祯这禅语给解的真个妙哉!有她的风采呀。李翊浵乐极,决定下次见到梵因再说“见性为空”就用这话糊他一脑门,看他心塞不心塞。
李翊浵只觉这个侄女是很合她心性的。
心叹一声,只要阿祯手段正当,她喜欢宝树便由她喜欢吧,求得,还是求不得,酸甜苦涩都是她自个的。
选择什么,就要承受什么。
……
直到用了晚食,萧琰才辞别母亲。
她已经换了身浅蓝色的圆领缺胯袍,之前那件色彩绚丽的锦袍穿回去显然不合适,和母亲互吻脸颊依依道别,便和李毓祯出了玉照院,仍是先回东曲的秦国公主府再出府。
李毓祯走了一阵道:“我送你回去吧。”
萧琰被这话嚇得一惊,干巴巴笑了一声道:“你若送我回永兴坊,明天长安城所有贵家都知道了。”她可不想和秦国公主传出桃花。
李毓祯笑着看她,“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不送你。”
萧琰冷目摸刀。
李毓祯笑,“那你亲我一下。像你亲姑母一样。”
萧琰恼怒,“你又不是我娘。”
“那你抱我一下。”
“不抱。”萧琰拒绝干脆。
“那我抱你。”
萧琰威胁看她一眼,不理她,径自往前走。
李毓祯清凉一笑,紫袍翩然超过她,又驻步回头催她,“快走,不然送你回去天都黑了。”
送我回去?
萧琰脚步一滞,只得上前几步抱了她一下,恼道:“你就要挟我吧。”
松手便要退,却被李毓祯拦腰紧抱,声音凄楚的幽叹在她耳边,“我只是口头上说一说,你却是伤我的心。”
萧琰的气恼立时被噎住了,猛一想不对,明明是她先对自己做了错事,怎么倒像自己负了她似的?顿时无语,想到她的情,又无奈。萧琰垂了眼,只觉心中难过,就好像看见高飞的伙伴被自己折了翼一般。她心想,这个人本应该是天空的鹰,用那薄凉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俯视一切,可是,却因情而苦,因情而缚于地面。她心里道:不该是这样!
李毓祯不应该是这样。
她抬手按在伙伴肩上,诚恳说道:“昭华,你心若金石,就谁也伤不了。”
萧琰声音激荡又赤诚,“昭华,你是鹰,就该展翅高空!是鲲,就该出海化鹏!是龙,就该遨游九天!无论哪种,都不该困于感情这个浅滩。”昭华,这不该是你!你可明白我的心?
李毓祯怎会不明白她的心?只是,正因为明白她的心,才更加放不下。这般懂她,又知她之人,让她如何忍心只携手不共侣?
萧琰的好,她看得见,但别人也看得见,若有朝一日,萧琰为别人动了情,她要如何?是要剜心吗?
萧琰,必须是她的。
李毓祯心里滚动着对萧琰的渴望,声音也激荡赤诚,“悦之,鹰高飞,也要共侣。鲲万里,也要有伴。龙九天,也要有凤。悦之,我爱慕你,渴望你,就像鹰对天空的渴望,就像鱼对水的渴慕,就像风与云,雷与电,相伴相生。悦之,与你共侣,只会让我飞得更高、更远,让我的心更加坚逾金石。悦之,我爱慕你。”眼神坦诚炽烈。
她热烈倾诉对萧琰的爱慕渴望,将自己的心袒露在她面前,只要轻轻一刀就能让自己血流满地。李毓祯没有觉得这样卑微,因为她的情真意挚,因为她的真心在萧琰心中必定高贵,她越是对她的情真、对她的情炽,萧琰越是小心翼翼的珍视,不会觉得她有资格去刺它伤它。
对萧琰动情,就不能隐晦、不能婉转,必须直白的、炽烈的,让她无法退避,无法不去直视。
“悦之,要我不爱你,除非我的心被剜了,你要动刀吗?”
李毓祯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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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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