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浵依旧步辇,萧琰换了马,和三位县主表姊同行。虽然上元夜格外的人流涌涌,但二十四道的宽阔大街显出极大的交通效用,在街卫巡守的指挥下,各种乘骑和行人均有序前行,只是速度比平日缓,却没有堵塞难行的。
按交通律令只要抬行速度快不滞道,步辇乘舆都可以上车马道,萧琰策马行在母亲的步辇侧边,听母亲笑语说着长安三门观灯的不同。
“丹凤门观灯为‘贵’:十五元夜,圣人后妃、皇子皇女、宗室,甲姓高门,三品以上高官门第,都聚在丹凤门观灯;前来朝贺的外国使节和藩属国使臣,也是受邀在丹凤门观灯。这是说,丹凤门观灯的都是贵人。
“丹凤门观灯又称‘壮’,灯树宏伟华丽,气势磅礴。大唐的国力霸气,就展现在丹凤门观灯中。这是武力之外的威慑,也是吸引。文明华彩,比起武力征伐,有时更能让外域诚服。他们畏惧大唐的强大,但也向往大唐的繁华。
“长安就是一块透着强大磁力的磁石,不止将四海财货,也将四海人才源源不断的吸引进来。这些财货资源和人才又促进大唐发展,更加繁荣、强大;于是又吸引更多的财货和人才。这就是循环,生生不息,恰如滚雪球,大唐的国力就越滚越大、越滚越强。
“海纳百川,大海更广。咱们大唐就是海纳百川,才成为四海皇皇之国。大唐帝都也有这样的气度,才成为四海皇皇之都。”
三位县主微笑听着,自然流露骄傲雍容的气度。
萧琰心忖,皇族子弟气度也很出色呀。
“母亲说的是。天高能容,地厚能载。天能容,更宽广,又能载,更厚博。大唐帝国如此,家族如此,人也如此。狭隘气窄的,不足以广。固步自封的,不足以强。鼠目寸光的,不足以远。故曰:文武皇皇,在于度量也。度量无限,就是道之大者了。”
李群玉、李梓岚秀致的眉毛轻扬,微侧头看了萧琰一眼。
李英蓁的笑声清朗又有活力,入鬓长眉浓秀精致,又洒脱飞扬,“老子曰:道至大者无度量。反过来也是道理:度量之大至道。悦之表弟说的对。做人就不要小气,做事不要小里巴眼,放大了气量才好。”
萧琰也笑起来,和李英蓁对视,都有投契之感。
李翊浵笑,“你们两人,倒是看对眼了,意气相投呀。”
两人相顾而笑,心中均生出可深交之感。
已进入了朱雀横街,便见朱雀门广场上:灯树千光照,十万焰火明,衣冠杂沓,一眼望去,有几十万之众,灯火下各种肤色,大唐的、域外的,语笑喧阗,热闹非凡,更胜丹凤门。
“阿娘说丹凤门观灯为:华贵,壮阔;这朱雀门观灯可是为:繁盛?”百姓多才为盛,百姓杂才为繁;只有贵流观灯就不可称为繁、盛。
李翊浵笑道:“我家悦悦宝贝果然聪慧类母,一点就通。”
萧琰一听“悦悦宝贝”脸又红了,心说:好嘛,阿娘不在外人面前叫宝宝,这改成宝贝了。
三位县主都忍不住笑。
心说她们这位十一姑母真是绝了,赞了儿子还不忘捎带自己。
眼见萧悦之这么挺拔秀举的身材,还被称作“悦悦宝贝”,噗哧!
李群玉和萧琰共行一边,眼光微侧,便见萧琰细白釉般的耳垂都红了,浅粉的色泽,圆润如粉珍珠,又如桃花瓣柔嫩。
心口一顿:萧悦之这耳朵生的,实在是太过精致秀巧了。
李群玉嘴角微扬,眼里很有些意味。
说话间已到了朱雀广场,骑马的都下了马,由仆从牵了马去马廊安置,然后拥着李翊浵的步辇往广场行去。
李翊浵道:“朱雀门这里是万民观灯之处,三品以下的官员,士人,平民,士农工商各阶层,城市乡村百姓,都可在此观灯,灯树之多、人流之多、车马之多,称为上元灯节之最。”
萧琰点头道:“果然是既繁又盛了。”
李翊浵道:“安福门观灯就是‘斗’了。灯树不在于巨、大、富,在于奇、巧、异。商户斗灯是为了吸引百姓,推广商家。灯匠斗灯则是为了斗技,比谁更奇、更巧、更新颖独特。宫中灯造坊的监造官就在这里转悠,如果被看中,那就得了进身之阶了。斗灯激烈,观灯者也看得刺激。除了斗灯,还有各种斗——
“斗鹰、斗鸡、斗蟋蟀;斗六博、双陆、樗蒲;斗健舞、软舞、马舞、字舞;斗角抵、相扑……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人看不到的。”
萧琰听得有趣,又若有所思。
李翊浵道:“安福门观灯,就是灯下斗娱,斗中有娱,娱中有斗。有斗的激、烈、昂;也有娱的笑、喜、悲。人生百态,就在这一夜中观之。有僧人道士,会在安福门观灯修心,据说还有高僧大德出现。”
李英蓁秀眉一挑说道:“我觉得,安福门观灯,是观蓬勃之气。斗,搏也。有搏,才有奋进。胜固然可喜,败下次再战,气不馁。这斗,就是斗一个勇、一个毅、一个韧。不行的,那就斗折了。”
萧琰细眉斜飞而笑,李英蓁说的,正是她想的,更觉得和这位表姊意气相投。
李梓岚轻雅一笑,勇、毅、韧,让她想起了神策军、龙武军,大唐军队这么强悍就是因为普通唐人都这么有斗性.吧。
李群玉不像两位堂妹对武道或国事有兴致,她是出来玩的,笑道:“咱们今晚是要一个乐,不管去繁盛还是观斗,都得尽兴了才行。”
她们前方千树万火,目不暇给,各灯树下都有郎君娘子组成的队,踏歌共舞,欢笑盛况更胜丹凤门,气氛也热烈得要融化了。
李群玉神情已有跃跃欲试之色。
李翊浵便笑,“阿玉说得不错,今晚大家要尽兴。你们四个可去踏歌?”
李梓岚轻雅一笑,这里踏歌的确热烈,但人声杂沓,她并不是很喜欢。
李英蓁侧了头看萧琰,眸子雪亮,道:“悦之表弟陪我,我就去。”
萧琰觉得,她和这位表姊踏歌,大概会踏出刀光来。
李群玉笑吟吟看她,“悦之去么?”
李翊浵注意到她的称呼,唇角微微一勾。
萧琰回头看了眼母亲,见母亲含笑点头,回眸又扫了眼广场,建议道:“广场中央的云楼灯太多人了,咱们另找地方吧。”
李英蓁道:“行。咱们去寻个人少一点的地方。”
才往前行了几十步,萧琰忽地咦一声,指着斜前方道:“那不是二哥?”
众女望去。
便见西北向几十丈外,穿一身石青地双窠云雁裘袍的裴融之正和一名火红裘氅的女郎并肩游灯,身边左右随着七八名从人。
李翊浵咯笑一声,“真个巧了。宝树,那就是你未来二嫂,慕容九娘。”说着使了一名侍卫前去唤人。
不一会,裴融之和慕容九娘便带着从人过来了。
裴融之人前一脸冰山清傲样,在步辇前行礼,声音也清寒如冰,叫道:“阿母。”
慕容湄随后行礼,笑容明艳热烈,叫道:“姨母。”
李翊浵的生母慕容皇后出身辽东慕容氏,论辈分是慕容湄的堂姑祖母,虽然分属不同支,但慕容湄叫李翊浵一声姨母是没错的。
萧琰抬手向兄长行礼,笑着叫道:“二哥。”
裴融之冰脸缓了缓,“阿弟。”冰色眸子掠过三位县主,互相行礼,又介绍自己的未婚妻,“这是慕容氏嫡支长房的九娘阿湄。”又为慕容湄介绍,“这是汝阳县主、新安县主、定襄县主。这是三弟悦之。”
慕容湄先向三位县主行礼,笑道:“慕容湄,三水眉。”
萧琰四人立即想到《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确是伊人,不过不是如水伊人,是火烈烈的美人。
世家中慕容家是最出美人的,慕容湄的容貌当然也相当出色,明若朝霞、艳若火,声音是明快又热烈的,就像夏日的烈酒,光闻着就有烈焰灼喉的醺意了。
“和你二哥一起,就是烈焰灼冰”。萧琰想到阿娘说的,心里不由噗哧,暗道:二嫂和二哥,果然是绝配。
慕容湄笑容明快的道:“三位县主可以叫我九娘,也可以叫我湄九,就是别叫我阿湄,省得人人以为我是阿妹,多出一堆的阿兄阿姊来。”
李群玉三女听她说得有趣,都笑起来。
萧琰取下面具向她行礼,叫道:“湄九表姊。”因她未与二哥裴融之完婚,萧琰便按母亲这边的关系叫,虽然这个“表”比较远了,已经出了三服。
慕容湄之前听裴融之说他有个亲妹,心想就是这位了,果然如融之说的,精致漂亮非常,气质极干净纯澈,心中已生三分好感,亲切称呼道:“悦之阿弟。”
几人互相行了礼,李翊浵问裴融之,“你大哥大嫂也过来了?”
裴融之应道:“是,我们一起过来的。大哥和大嫂都在虞氏的帷幕里。”
朱雀门外也有富贵人家设的观灯帷障,这里不允许搭木台看棚,因为太占地,各家便用锦帷子圈出一块地方,作观灯和踏歌的歇息之地。
裴融之道:“我们约了几人在这里踏歌。有阿九家的十娘阿优,和阿九的好友、荥阳郑氏的六娘郑宜嘉;我这边约了京兆韦氏二房的二郎韦应己,洛阳元氏长房的三郎元雍,吴郡孙氏长房的三郎孙楫,”冷俊眸子睃了眼李群玉,“还有独孤氏的二郎独孤绍和五娘独孤绯。”
李群玉优雅淡笑,神色自若,仿佛没听见前夫的名出现在裴融之口中。
慕容湄不知道汝阳县主年前才与独孤绍和离了——裴融之还没来及跟她说,谁知道今晚会遇上这位汝阳表姊啊?——笑容热情的接口道:“我和二郎正要去找寻合适地方踏歌。好巧遇上姨母你们,不如咱们组成一队?姨母、县主、悦之阿弟,你们觉得如何?”
李翊浵笑悠悠,明媚眸子看向李群玉,“阿玉觉得呢?”
李群玉笑容优雅又有兴致,美眸溢彩道:“好啊。”完全没有觉得和一个月前才和离的前夫一起踏歌有什么不便。
李英蓁见堂姊不介意,又觉得慕容湄这明快爽朗的性子投缘,立刻赞成,“好啊。”
李梓岚端雅一笑,微微颔首表示没有异议。
她对慕容湄的观感不错,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慕容湄亲近的慕容十娘和郑六娘想必也差不到哪去,至于不熟的韦二郎和孙三郎——裴融之可是出了名的挑剔,也是出了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是入不得他的眼,只怕应酬都懒得,又怎会约到一起踏歌?
萧琰挨在母亲辇边点头脑袋一脸听母亲的,“阿娘觉得好,就好。”
裴融之忍不住撩起眼皮,来了,又来了,他阿妹这个天生的小马屁精。
李翊浵悦笑的摸了下女儿的头,随手向儿子一挥,“二郎和阿九赶紧去,找个好地方。”
李英蓁活泼道:“我也去。”
“去吧,知道你精力过盛,要发光发热。”李群玉手指抚着白狐围脖促狭。
萧琰几人都笑起来。
裴融之、慕容湄、李英蓁三人便带了从人去寻踏歌的场子。
李翊浵仍坐步辇上,带着女儿和另两侄女在广场上优游溜达,一忽儿观灯,一忽儿看踏歌,见到英俊挺拔或俊秀、俊雅、俊逸的郎君就指给李梓岚看,说:“阿岚你觉得如何?”李梓岚很想叹气扶额,萧琰和李群玉都笑不可抑。这个插曲倒是让萧琰和两位表姊很快熟悉起来,一路溜灯下来,关系近了不少。
约两刻钟后,裴融之那边遣人过来,说找好了地方。
朱雀门广场极阔,因为是皇城的正门,广场是大唐最阔的,占地百顷,布置有大小灯树三千,错落分布,各有距离,每株灯树下都有百姓踏歌。最大的灯树是广场中央的云楼灯,高二十五丈,灯下有数万人在围着踏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黑发黄发红发,有黑眼绿眼蓝眼。裴融之三人没选这里,而是选了广场西南的一株飞马流转灯,灯树下有二十多人在踏歌,是两群人,观衣裳服饰,应该都是四、五品官宦家出身。
踏歌当然讲圈子,在同一灯树下踏歌的,品流不会差得太远。唯有云楼灯因为巨大,踏歌的人太多,圈子的品流便天差地远了,从王公贵族子弟到布衣庶民都有。以裴融之这等孤傲冰山样,断不会往那边凑,选小灯树是最合适的。
这厢选好了地方,分围了相邻的两处帷障,东边的帷障内置了一张带帷帐的壶门榻。李翊浵坐辇率众女过去,进了东面帷障,坐在三面围帐的壶门榻上,和萧琰、李群玉三女说笑一阵,就听得西边的帷障外传来笑语声,裴融之和慕容湄相约踏歌的人先后过来了。
人齐后,裴融之就过来叫萧琰四女。
萧琰抱着阿娘亲一口,一脸不舍的说:“阿娘想我了就叫我。”
李翊浵笑着回亲她,柔声说:“好。阿娘想你了就叫你。”
母女俩缠缠绵绵的,李英蓁和李梓岚都有种不忍睹的感觉。
裴融之仰着眼,很想翻个白眼:这帷幕只障三面,阿母坐壶门榻上就能看见他们踏歌,相距不过两丈,要不要这么依依不舍啊!?
李群玉抚着白狐围脖,丹凤眸子波光潋滟,唇边笑意悠长,心里的猜疑已经确定了:悦之表弟,是悦之表妹吧。
裴融之只觉牙酸,冰山脸也装不去了,抬手抚着心口,“阿母您都不喜欢儿子了。”
李翊浵吃吃一笑,向他招手,“天爱奴,过来,阿母也亲你。”
噗!
帷障内三位县主都喷了。
天爱奴?!
“哈哈哈!”萧琰笑倒在母亲肩上,听多少遍,她都觉得好笑!想想二哥,她就觉得被阿娘叫“悦悦宝宝”“悦悦宝贝”也没什么了。
裴融之的冰山脸裂成了碎瓷片,这乳名听多少遍他都觉得心塞,想想被人叫“裴天爱”,呵呵。
所以母亲去了吐蕃后,他和大哥就将乳名塞到榻底下了,严令身边侍人守口,就连裴府的人都没几个知道。这会被母亲叫出来,他觉得用大哥的“金刚奴”也没法安慰自己了。
“哈哈!天爱表兄。”李英蓁笑得眉飞舞。
裴融之俊眉斜如冰棱,冷了眸子看她,又回复了冰冷孤傲,直到把李英蓁脸上的笑冻成冰坨,才从容瞟眼妹妹,一字如金,“走!”转身,抬步,往外,身姿孤高,似远山之冰雪。
李英蓁默默震撼了下,抬手揉了下脸,一扭头给萧琰做了句口型:你哥真能装!
萧琰闷声吭哧笑,抬步跟上冰山二哥,心想:好歹二哥今晚没拿诸葛扇遮美人痕呀。尒説书网
到了西面帷幕,一众青年男女又互相行礼认识。
萧琰首先注意到的是慕容湄身边头戴金银丝花冠、梳垂尾辫的女郎:一双浅绿的眸子,清新如空山雨后。那双眼睛让人一见就生出柔和的心情,仿佛回到童年时光,纯真美好。反让人第一眼忽略了她肤白胜雪的绝美容颜。然而第二眼,就觉得这女子美若昆山雪莲了。
慕容优的眸子也首先凝注在萧琰脸上——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眸同样吸引她。
她走过去,绿眸直视萧琰,“慕容优。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这个优。”
萧琰笑起来,眸子若净透琉璃,“萧琰。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这个琰。”
这种只道姓名的自我介绍在世家交往中是很不合规矩的。
但她们二人都说得坦然,仿佛向对方这样介绍自己才是理所当然的。
“哈哈!”慕容湄当先笑起来,她的笑容明亮到灼烈,十分有感染力,让其他人都或笑或释然起来:我与你相交,只因你是你,不因你的家族和姓氏。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心情,他们也想有啊。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呢?世家子弟交往哪个不带着戒心,谁敢放任自己这么纯粹的去交朋友呢?没准就是跳进温柔坑呢。
或许因了慕容优和萧琰的纯粹,倒是让帷障中初次相见的两拨人少了几分皇族和世家的矜持,多了几分沉滤心思后的融洽。
裴融之和慕容湄给双方互相介绍。
萧琰和慕容优是自个说自己:“我字悦之,怡心悦然之悦,十娘可以叫我悦之。”“我小名丹娘,丹心之丹,悦之可以叫我丹娘。”
丹心,真也。
萧琰:“那我叫你阿丹吧。”
慕容优:“好。那我叫你阿悦。”
裴融之向三位县主介绍韦应己,听到妹妹与慕容优的对话,不由心道:还好慕容优是妹妹。若是弟弟,他真得担心自己的妹妹和对方一见钟情了。
独孤绍的目光在萧琰精致绝伦的脸上溜了一转,回眸向李群玉飞了个眼波,那双细长微扬的眉毛衬着十分标致的脸,便有了一种活色生香的风流。
李群玉一看他眼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眉毛优雅轻扬,回了个眼色过去:小心你自个掉坑里。
独孤绍哈哈一笑,潇洒的对萧琰、慕容优道:“萧悦之,慕容十,你们两个别脱离团体啊。过来过来。”
萧琰和慕容优相偕过来。
慕容优向三位县主行礼。
萧琰向韦应己行礼,“仲端兄好久不见。季衡兄也在长安么?”她问的是韦应周。在威州韦蕴府上时,她见过韦将军一家,韦应己就是韦蕴的嫡二子、韦应周的二哥。
韦应己笑道:“悦之从吐蕃历战归来,风采更甚呀。季衡也在长安,之前还提起你,说要再与你切磋。”说着又一笑,眉梢眼角却自带几分寂寞风情,忧郁又贵气,十分迷人,至少将独孤绯迷住了,一双明眸盯着他转也不转。
独孤绍便将妹妹揽过来和韦应己叙话,好哥哥帮妹妹勾搭个好郎君是必须的,至于他想勾搭萧悦之,这个可以先搁一搁。
萧琰与元雍见礼。
这位洛阳元氏的三郎人如其名,雍容尔雅,有一种行云流水的风骨雅致,令人见之忘俗。
萧琰跟着与孙楫见礼。
在白皙如玉的郎君中,孙三郎有着与众不同的古铜肤色,脸庞英俊肃穆,下巴方正坚毅,不如韦行己俊得贵气忧郁,也不比元雍俊得雍容雅致,不如独孤绍俊雅风流,却有他厚重端方的气度,是个让人一见就能生出信赖感的男子。
萧琰看到孙楫就想到二哥萧璋的妻子孙昕云就是出身吴郡孙氏,还有两位堂叔母也是孙家人。不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世家之间相互联姻,关系错综复杂,谁都能扯出个转里转拐的表亲关系,真个论亲戚,遍地是亲戚了。
“悦之阿弟,这是郑六娘子宜嘉。”慕容湄给她介绍自己的好友。
萧琰见礼时心里暗奇。
她的面容清丽而温雅,眼神柔和慈悲,衣袖间萦绕着中正醇和的栴檀香,给人一种温厚仁慈的感觉——这位郑六娘子莫非是一位虔诚的礼佛居士?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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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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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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