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肃目,早知丹道如此危险，她就……不，早知道也没用，清猗还是会修丹道。
便听道潇子慨叹,“所以丹道难呀，能成功入丹道的，极少。一则魂域宽广，二则意志坚定,魂域不广者难以支持以魂炼神,神识还未炼出，魂魄便衰竭了,而意志不坚者，也经受不起入丹境时以魂炼神的痛苦。”
萧琰禁不住道：“那清猗——”
道潇子扔个白眼给她，“你急什么，听我说完。”
萧琰立即揖手,“师叔您说,您说。”
“至元的魂域极为宽广，是吾等入丹境时皆不及，就连殿主当年入丹境时的魂域也逊她几分,她入丹境后炼神速度快,这也不奇怪。”
萧琰却忧心,“清猗三年就入黄丹境，这般炼神速度，真的对魂魄没有影响？”
道潇子嗤声一笑，“她有足够深广的魂域，又有承受痛苦的意志，自然可以炼出强韧精细的神识，加上对丹道的领悟力，进阶神速又有何奇怪？炼神太过损了魂魄，这种涸泽而渔的傻事她会做吗？”道潇子一脸你傻呀。
萧琰也不恼，点头认真道：“师叔您说的是，但肯定还有后话对不对。”不然道归师叔不会留下您和我说话，您也不是专程带我来观瀑布的。
道潇子对她的态度很满意，说道：“这事儿不是损在魂魄上。”WwW.XiaoShuo530.com
萧琰：“那是？”
道潇子道：“你们武道修炼，主修精、气、神，但淬体也不可落下，必须有强悍的肉身，坚韧的经脉，才能支撑内气的积累，否则，内气越深厚力量越强，会将经脉和肉身撑爆。”
萧琰点头道：“是。”
武道修行必须从外功进入内功，外功一是炼体二是引气，否则脆弱的肌体承受不了积聚动能打通气路，到引气成功后更要淬体，虽然不会要求达到金刚之体，但登极境至少要达到花岗石的强度，宗师境至少要达到数倍于百炼钢的强韧度，否则后天内气炼化为先天真气时，强横的力量就会将肉身撑爆。
萧琰神色一变，已经领会到道潇子话中之意。
“神识也是如此。”
道潇子叹道：“丹道难，也难在于神体并进。神识太强，超过肉身负荷，紫府和丹田都会爆。但丹道不是武道，可以内气淬体，丹道必须以魂炼神，再以神识淬体——这个过程就太缓慢了，都是在成为丹师后再辅修炼体术或法道功法。辅修炼体术的比较少，一是炼体比较残酷；二是丹师多数都喜静不喜动，炼体这种打熬肉身的苦练不合丹师心性，多数都选择辅修法道心法，静坐吐纳。但法道炼气的内元中正平和，温养生机的效能更佳，论淬体的效果就不如炼体，也不如武道的内元强劲淬体更强，但对丹道修行已够了，因为丹道的进阶也慢。”
道潇子慨叹，所以丹道宗师没有年轻的，最年轻的晋阶宗师时也是百多岁了。像道玄子殿主那样的是例外，武道根骨上等悟性也好，丹道进阶快、武道进阶也不慢，而且武道淬体的效果强过法道，登极境的肉身就可以支撑丹道晋阶宗师境。
沈清猗和其他丹道弟子一样，也是辅修法道，这个萧琰不意外，因为沈清猗的武道根骨并非上等，就算有洗髓伐毛药剂可以改善根骨后天性，但根骨的先天性会限制潜力，以沈清猗追求完美的性格，自然不会选择武道，武道也不合她心性，炼体术追求肉身成圣也不合她的道，唯有清心寡欲的法道更合她的心性。
道潇子看着瀑布，神色似喜又似叹，“至元的问题就在于，她丹道进阶的速度太快了，快过了法道对肉身强度的提升，以她筑基中期的身体强度，可以承受黄丹境的神识，但进阶绿丹境前，最好停下来，专注于进修法道和神识淬体，待法道晋阶结丹，再进阶绿丹境，就是最稳妥的了。”
萧琰心道：以清猗的进阶速度，可能要不了十年，就能晋阶结丹，但这种“等待”，是清猗不愿意的。
现在进阶绿丹只需停个十年左右，绿丹境以后呢？每进一阶，就要停下来等法道晋阶上去，但法道越是修到后面晋阶越慢，那又要等待多少年？
最主要的，清猗不会喜欢这种拖后腿的等待，她向来喜欢掌握主动权。
萧琰叹道：“清猗既然主修丹道，就不会愿意停下等待，可有其他办法解决？”
“解决办法是有，”道潇子看她一眼，愁眉苦脸的叹道，“但是，太危险了。”
这个办法早就有，但除了创立者外，药殿没有哪个丹师愿意去试。
丹道修炼本来就慢，法道修行不仅滋养肉身也会滋养神识，有助于丹道修炼，和丹道相辅相成，也别说谁更慢了，丹师不会觉得法道修炼拖了后腿。就算丹道天赋很好，受法道修为拖累丹道进阶，前期缓个十几年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法道只要修到结丹，就会多出两百年寿命，这个时间足够丹师选择以神识淬体支持丹道晋阶到宗师境，虽然速度不快，也比法道修到元婴、化神快一点，更不必冒险去试那个办法，谁知道挺不挺得过去？相比进阶速度慢个几十年，没了命才是大事。
沈清猗选择了这个办法，他们都是惊惧的，但是阻止不了，就连太上道君也劝不动。沈清猗的坚执，让长老们无奈，这才想到了萧琰，希望萧琰能够劝止她。
瀑布哗哗声中，道潇子说道：“丹道有一门至高的淬体之法，名曰人丹术。”
人丹？
萧琰毛骨悚然，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道潇子一脸慈悲的看她，就是你想的那样。
“以人为丹，以丹火炼之。”他一脸不忍的说道。
萧琰抬手按了按额角，脑门突突的跳。
道潇子说：今古丹道与上古丹道最大的不同，就是走内修丹火之道，丹师炼丹的丹火不是用地火，也不是收取天地异火——天地大灾后，地火品质下降，也没有天地异火了了，今古丹道是引入天地中的离火之精，进入以神识凝为丹鼎的中丹田，慢慢修炼出一缕离火。炼丹时离火出体，离火越精纯，炼丹的品级越高……
萧琰不关心炼丹的品级，关心的是沈清猗要用这个丹火来炼自己！
以人为丹，就是以丹火炼人。
离火在丹田内是锁在丹鼎中，不会对丹师的肉身造成损害。当时萧琰以神识探查沈清猗的丹田，没有感受到离火熔金的温度，就是因为丹田是鼎，隔绝了高温。但离火离开丹田，就是瞬间能将金刚石和精钢都熔成液体的高温，以肉身来炼如何承受？那不得霎时成灰？！
萧琰只觉心都要揪成一团了，沉眉道：“此术一听就极凶险，还请师叔详解。”
道潇子唉一声，道：“所谓人丹，就是以人为炼丹之材，引火入体淬炼。该怎么炼丹，就怎么炼体。以离火煅烧，先炼骨，再炼筋，然后炼肉、炼皮，再炼脏腑、骨髓，千锻万炼，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萧琰额角又跳动，“那，万一……不是煅成灰了？”
这比李毓祯用剑气淬体还暴烈！
道潇子又唉一声，道：“炼人时的丹火当然要以神识为裹，控制温度，不会煅烧成灰，但温度必须很高，否则起不了炼体的效果，大约就是，将钢锭放到炉中煅烧至红软，再以神识凝锻锤锻打，再煅烧再锻打，反复煅烧锤炼，直到极限为止。关键是这个过程中心神不能有半分闪失，必须清醒的承受住这种痛苦，不能昏沉，因为必须精细操控神识，一是裹住丹火精细控制温度，二是以神识为锻锤精细锻打，其中一项失误，就会成灰，或锻成了碎渣。”
萧琰好半天没说出话。
这种炼体术……简直丧心病狂！
道潇子顿了顿，说道：“炼体过程中有造化剔蚀浴辅助。”
“造化剔蚀浴？”萧琰听着“剔蚀”感觉更不好了，这是辅助药浴？怎么听着更危险啊？
道潇子道：“肉身煅烧锻打过程中难免有烧坏捶坏，这些必须剔掉蚀剥，剔去剥掉的地方也要重塑，造化者，生生不息，又有水火交济，在重塑中进行水火交锻，故这种淬体丹液名为造化剔蚀浴。”
萧琰额头蹙着，这种辅助是有用，却会让人更痛苦。
道潇子说道：“人丹术是药殿一位先天祖师创立，炼体分天地玄黄四品，黄品最低。要求炼体的丹火越精纯越好，所以进入黄丹境再炼体是最低要求。之后随着丹火品级的提升，每进一品都要炼体，据祖师言，炼到天品究极法体，就是金刚之体，只要灵魂不灭，肉身万年不朽。”这也是达到一种长生了。
萧琰问道：“天品究极？”
道潇子说道：“天地玄黄四体，每一丹体皆分九品，炼至九品为大成，除了肉身强度有差异外，生机和寿命也有差异，故分小成、中成、大成。而九品之上还有一品，称为究极体。俱罗祖师说，可遇而不可求，必须触动天道法则，才能机缘巧合的炼成，否则神识再强、意志再强，也是不可求的。祖师当年炼人丹术，都是炼到九品大成。”
萧琰小心问道：“俱罗祖师前辈可是炼成天品法体了？”
道潇子叹息，“俱罗祖师炼到地品法体，炼天品法体失败，化为飞灰而殁。”
萧琰心悸，沉默一会问道：“俱罗祖师前辈那时已经是先天宗师了吧，想来是以地品法体的肉身支持丹道晋阶到先天紫丹，为何还要去冒险炼天品法体？”
道潇子沉默片刻，道：“你可知，先天之上还有境界？”
萧琰点头，大道无止境，先天不是终点，其上必有境界，只是不知是什么境界，也不知是否有人达到那境界。她答道：“不知其为何。”
道潇子也没有说是何境界，只道：“当年祖师修到先天巅峰，之后困百年无进境，眼看大限将至，若炼成天品法体，就算炼到小成，也还有千年寿命，所以祖师冒险为之。可惜，失败了。”
萧琰听得心抖，也更加忧心。
道潇子叹道：“当年祖师是辅修法道，支持丹道晋阶到先天，因法道再难进境，而丹道也陷于瓶颈，才殚精竭虑创立此术，以期延寿而破困。当年祖师是以先天级的神识和丹火一口气从黄体炼到地体，人丹术在修炼中有没有细微缺陷，很难从祖师的前例中得知，这不具有参考性；加上此术修炼又极凶险，祖师也留下严厉告诫：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修炼此术。自祖师之后，药殿再无第二人炼此术。”
道潇子唉一声，抚着袖角说道：“至元还很年轻，她的法修悟性也不低，没必要修人丹术，你要劝劝她，不要急于求成。”
萧琰点头，一脸严肃，“我会尽力。”
……
沈清猗与道归子谈话后，就回了元合庭，在书房里继续研究低阶阵法，偶尔在纸上列出条目，又在紫府思域的大数据体系中进行计算，推演，做最后的验证。
她做事向来缜密，虽然大胆，却不会莽撞而行，危险中的任何可能她都会考虑到，先一手做出应对。
萧琰回到元合庭，见菘蓝侍在见欢斋外，就知道沈清猗在书房，她默默伫足片刻，回寝卧换了件燕居服，将芥子袋系在腰间，也无心去看药殿师叔们送了她什么丹药，换了木屐去书房，静静坐到黄花梨书案对面，没有打断沈清猗，取了书案上一本书，随意翻开一页，也没有看，只是沉眉思忖着。
沈清猗推演完，抬眼看她，眸光清冽，情意漾于其中，“阿琰。”
萧琰放下书，起身坐到她身边，一脸忧虑说道：“清猗，你别炼人丹术。”
声音里带着求恳。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萧琰心惊肉跳。
“清猗，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你不要冒险。”
沈清猗抬手轻落在她手背上，柔声道：“别胡思乱想，吓着自己。”
萧琰瞪眼谴责她，我这是胡思乱想？分明是你胆大妄为呀！
萧琰又恼又惧，反手握住她手，“清猗！”
沈清猗容色冷静，目光清冽，“阿琰，什么是丹道？”
何谓丹道？
这话道潇子在瀑布下问过她。
说的是丹道和武道修炼的不同。
清猗想说什么呢？萧琰沉默了一下，“你是说，道？”
道，丹道的道。
不是丹道修炼的方式，而是丹道追求的道。
沈清猗目光清冽悠远，“当年师尊授我医道，最初教的就是让我背书，给我列了一百部道藏书目，这些都是道家说道理的道经。师尊说，医道是道的分支，要学医，就要读道藏；无论我懂不懂得，都要先背下，然后才是通读医书。因为读了这么多道经，我在学医的时候，就在想医的道。什么是医道呢？
“远古神族没有医，人族才出现了医，但人族本身是从妖兽进化而来，虽然进化后脑域发达身体相对退化，但仍然是强健的，不是现在的人族能想象，医的出现也不是为了医病，因为没有病，是医伤，医毒，医恶煞气。那时的医道就是治伤，治气，治经脉，治丹田，让人强大。所以什么是医道？有病治病是小道，让天下无病是中道，医之大道，是强人之道。”
萧琰肃然，虽然沈清猗没说到正题，她也禁不住思索，想到高宗皇帝说的“强健、知识、道德，是人族最宝贵的财富……都拥有它时，人族才可以走向更高等”，其中的“强健”，不就是说的强人之道？强健，是健康、强身，怎么健康？预防疾病才能健康；怎么强身？那就要强体魄，无疾无病、养生、锻体、练武，这都是强体魄。医之大道，也就涵盖在“强健”二字里。萧琰不由感佩说道：“清猗你是真得了医道。”她做的那些事，就是在以实践证道。
沈清猗说道：“我入丹道前，先在药殿读《丹理》，是说丹道的道理。在选择入丹道时，那些背过的道经要义和丹理都浮现在脑中，我在想：什么是丹道？我要走的，又是什么丹道？”
前者指丹道的大道，后者指她自己的丹道。
沈清猗道：“道门的长生大道，从广义来讲，就是内丹道。你们武道也是源于道门的内丹道。所谓内丹道，即以身体为炉鼎，以精、气、神为材，经过修炼，精、气、神合一在丹田结丹，这就是道种；当道种长成道树，道树结成道果，元神就可与道果同存，理论上只要道果不灭，元神就不灭，此时从元神存在来说，已经达到永生。”但天道不会让你永生，因为此时道果还是寄于肉身，一旦肉身死亡，道果就会凋谢，元神随之陨落。
萧琰点头，“是这样。”
沈清猗说道：“道曰：‘夫人之一身，法天象地，与天地同一阴阳。人知此身与天地同一阴阳，则可与论还丹之道。修大丹者，运吾身中之日月，以与天地造化同途。’”这是道藏基础要义，说的就是内丹道，“正因为人的身体和精神与天地造化同途，故能以内丹道去求大道。”
萧琰继续点头，耐心听她说下去。
沈清猗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一切是由虚无大道化生，道化神、神化气、气化精，于是有万物。——这就是宇宙演化过程。但，唯道永恒，万物不得长生，宇宙也有死亡、湮灭的时候。只有像道，才能得永生。要达到像道，即与道合真的境界，就必须以逆宇宙演化过程的逆向法修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此为内丹道的根旨。”
萧琰点头，道门法道、剑道、武道，修的都是这个根旨、这四个进阶，武道晋阶洞真境，才是彻底完成了“炼气化神”这个阶段，进入第三阶“炼神还虚”，而入先天境，就是入第四个阶段，先天中有多少人合道呢？……萧琰觉得肯定有，至少那些进天尽之途的，一定是合道的；留在世上的先天有没有合道的？应该……也有。譬如，母亲墨尊？
沈清猗说道：“炼丹之道是远古人族中的医巫创立，说起来最初也是为了治伤驱恶气，后来发现丹药可以辅助修炼，于是有了专门的丹巫，炼丹也成了单独的一道，称之为外丹道，因为不修内丹，以炼丹药成道。外丹道和符道、阵道、器道一样，也属于术道。但天地造化，归根结底是道。术道追寻的是以术推演道，外丹道也是如此。
“丹是什么？丹就是物，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物，也是丹师在炼丹中推演的天地造化法则。当推演出生生不息的道理规则时，就能炼出长生丹，服之而得长生。所以炼丹炼的不是丹，炼的是道理规则。而炼丹是要在魂域中推演道理规则，这就是炼魂，直接步入第三阶段‘炼神还虚’，即使炼不出长生丹，也可修得长生。于是外丹道有了两条大道：一是炼出长生丹服用而得长生；二是炼魂推演道理规则，掌握法则而成道。”
萧琰抬眉惊讶，她以为炼丹的第一终极目标就是炼出长生丹，服用后就得长生。譬如上古天材地宝中就有一种人参果，一万年才能结果，据说吃一颗就有三万六千年寿命，如果炼出的长生丹有这种效果，即使打个对折，对于今古的修行者来说，那也是服之得长生了。第二，她以为丹道就是努力研究，炼出各种辅助修炼的神丹，譬如悟道丹这种，直接提高悟道天赋，丹师修炼不就事半功倍了吗！——原来她只想对了第一条。
原来炼丹和法道剑道武道一样，也是可以通过掌握道理法则而成大道。这还真是“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她感叹道：“是我理解得浅薄了。”
沈清猗一笑，说道：“大道三千，我们真正能知的，又有多少条道呢？远古、上古、洪荒，已经实证的大道，我们只继承了寥寥几十道，有的遗失了，有的湮灭了，有的已经无可修行。吾辈唯有努力，发扬已知的道，证出遗失的道，但最重要的还是立足当下，辟设新的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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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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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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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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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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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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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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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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