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琰扬起手臂,笑着挥了下手。
萧琮又惊又喜,“阿琰!”策马上前。
萧琰踏步掠空落在萧琮马前,见兄长清俊的脸庞已经瘦了一圈,眉骨微微突了出来,清润的眼睛多了沉深,温润的气质也多了厚沉,她心里一疼,说道:“阿兄你瘦了!”
“阿琰!”萧琮笑着伸出手掌,和妹妹手掌相握,又倾身与妹妹拥抱。
侍卫首领萧承忠利索的让出自己的马,翻身骑上一匹备马。
兄妹俩并马而行,萧琮惊讶问道:“阿琰几时回河西的?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我回来见阿兄。”萧琰看着兄长神情认真。
萧琮哈哈笑了,但看妹妹神情,就知有重要事情。
这会儿却不是说的时候。
兄妹俩很有默契的略过,说起灾情。
萧琮神情沉重,“博湖的马场都废了,估计,五七年内恢复不了。”
萧琰放眼四望,漫漫黄泥溏地几百里,处处塘洼潦水伏草,行在其中,就有满目凄凉的感觉。
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m.XiaoShuo530.Com
父亲说,四位先天从焉支山打到博湖,又从博湖打到天山雪峰,造成了雪崩,龙虎山先天修的是三昧真火拳,茅山先天重伤时用了一张七品的雷火符,造成雪崩时又有大量融雪,水汽上升与高空寒气流相撞蔓延,造成了鄯善焉支二州的暴雨,融雪和暴雨一并引发了洪水。博湖地势北高南低,暴增的水位向三面流溢,西部南部东部的水草牧场都成了这样的黄泥溏。
眼见这凄凉的景象,萧琰心中又有寒气生起,浑身都有种凉森森的感觉。
先天之战,恐怖如斯!——对人间和环境的破坏是这样的惊人,当亲眼目睹这些景象,才会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强大带来毁灭”,上一个人族纪元就毁灭在比这更强大的力量下。
萧琰心中悚然。
萧琮沉叹说道:“马场废了,不止是河西军马的损失,还关系到三百户牧民的生计。这些牧户世代养马,父母妻儿均赖马场为生,马场一废,一家人的生计就是问题。”
他眉拢着,目光遥望千里浩淼还泛着黄的博湖水,“所幸还能靠湖吃湖。五七年内,牧户只有先转成渔民。再者,马场养起来也需要人力,清理,恢复,也是一个维生的活计。
“趁着寒冬未至,先将牧户从安置点迁回来,清理溏泥,以工代赈。博湖水质好,湖底泥也肥沃,马场清出的淤泥可作肥料卖出,得到的银钱四成入马场重建款,六成归牧户……”
萧琮一路说,萧琰一路听。
骑队在黄泥溏中行得并不慢,但看到尸体都要停下收殓掩埋,往北行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南湖北端地域,经过一个牧民居住点,已经是废墟了,骑队掩埋了人和动物的尸体,又行了半个时辰,天色渐昏,萧琮下令择地歇营。
在几里外一处草坡上,官兵们扎起营帐,先煎了驱寒茶,然后煮晚食,侍卫端了茶壶送到世子帐内。
喝了一碗驱寒茶,兄妹俩坐在军帐内说话。
萧琮问妹妹,“看了这一路,有什么感觉?”
萧琰沉默了一会,说道:“无辜,凄惨。”
“是啊,无辜。”
萧琮神情低沉。
“这些百姓犯了什么错呢,放弃家园,在洪水中逃命,如果是天灾,那无话可说,芸芸众生只能承受。——但这不是!”
萧琮眼里闪烁着寒芒。
“他们都是人,即使他们是最普通的百姓,但同样是生命。他们也有亲人,是别人的兄弟、姊妹、丈夫、妻子、祖父、祖母,会为失去他们痛苦。还有那些孩子,他们有什么过错呢,对这个世间还懵懂着,就被强者的力量毁灭,除了哭泣和死亡,他们连反抗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除了被迫接受死亡的命运,他们无从反抗,也不知道该向哪里反抗。”
“阿琰,不应该是这样的。”
“世道不应该是这样。”
无形的真气隔绝了这方谈话天地,荧石灯的白色冷光映着兄妹俩的脸庞,神情同样的沉重肃然。
萧琰问道:“阿兄想怎么做呢?”
“我现在还不确定。”萧琮看着灯光,双眼如星子明灭,说道,“有一些想法,还不完整。”
“那阿兄说说,我们一起想。”
萧琮不由微笑起来,他的妹妹就属于“强者的力量”这一层,将来也必会成为这类人的顶峰,却对他说“我们一起想”。
他高兴的轻笑一声,说道:“好。”
侍卫端进晚食,萧琮和官兵们吃得一样,都是干牛肉煮汤、烤热的面饼,多了一份黑茶,是给萧琰的。萧琰喝茶陪兄长用食。萧琮拿起面饼笑道:“不及你和至元做的月饼。”萧琰很诚实的道:“那肯定不及。”萧琮哈哈笑,举了举面饼,“谢谢。”萧琰举起茶碗,兄妹俩相笑互敬。
九月,西部的夜风寒冽得像刀子,军帐外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值守的骑兵向萧琮行礼,萧琮回了个军礼,和妹妹继续策马巡营,一边说着话,他穿着大毛氅围着皮围脖没有觉得冷,呼吸时寒风进入胸腔,凛冽出一种锐气在他心中铮鸣。
“世间,人有尊卑,生命也被分出高下。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我们兰陵萧氏,也只是出身寒微,并不是生来就是贵族。世间有很多规则,将人分出尊卑等级,血统家世、权势地位、德行高下、知识多寡,都将人分出三六九等。但人的生命是一样的,在天地面前都是一样的卑微、弱小。
“人生而为人,是要直立天地,想要活着,想要有尊严的活着,这是人族创字‘人’的意义,于是有人族对神族的反抗。这是弱小者不屈从于强者力量、不屈从于强者意志的生存意志,是卑微者争取活着、争取活得有尊严的反抗。如果人间的规则是弱肉强食,是强者决定弱者的命运,就没有人族的斗争和崛起。”
萧琰点头赞同,“是。我们看似强大,其实比想象中的更渺小,在这个天地,在这个无垠的宇宙,仍然是为生存争斗的弱者。”如果信奉弱肉强食的规则,修行者与天争斗的无畏意志又从何而来?
萧琮道:“何谓人?”
萧琮在问妹妹,更是在问自己。
“我们说人是万物之灵,因为人是万物中最有智慧的。还因为人有道德伦理。有道德伦理,才有家,才有国,才有公序良俗的秩序,才有善和爱,才有温暖光明的世界。
“弱肉强食,这是天地规则,人族在天道之下,也要遵守这个规则,但将这个规则定义为人道,定为人间的至理,那么人族和狮虎豹狼这类生灵又有什么根本区别?如果只有智慧是根本差异,那么遇到更高智慧的生灵,人族仍会成为低等,没有人道铸就人魂,又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可以让我们这个族群凝聚起人心团结奋起?”
萧琮声音在夜风中清劲,“人有了强大的力量,已经是这个世间最高等的生灵,人族的先圣先贤为什么要立德?为什么要立人间正道?为什么会不断出现闪耀着生命贵重和人性光辉的思想?……因为除了活着,人还追求美好的活着,追求美丽的世界。人天生喜欢光明,喜欢温暖,喜欢爱和被爱,这是人拥有的感情。人间有这些感情,才定义出美好。”
萧琮望着寒冷夜空,眼眸比星子更亮。
“万物求生,但人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一些东西。”
他平静了一会。
回头看着妹妹,“人间最美好的感情,归总起来就是两种。”
“爱与善。”萧琰回答道。
“是,爱与善。”
萧琮的眼睛明亮又沉静,因为感情和智慧的交融,变得光芒又深邃,“这是人道独立于天道的根本。也是天地规则无法创出的道。”
“人族有此道,才有人魂,独立于天魂地魂成为独特的生灵。”
“这就是,人族的‘我’!”
“人失去了我,不再是自己。人族失去了我,就不再是人族。”
萧琮一句一句说得缓慢,不是此时才涌现的想法,而是这些日子以来思考的结果,于此时清晰明确。
萧琰以真气凝出两只杯子,暖风为酒,举杯说道:“此言,当饮!”
萧琮哈哈一笑,举杯和妹妹一碰,一饮而尽,说道:“好!”
他知道妹妹能懂他。
“我没有想值与不值。”
萧琰知道兄长说的是派遣军队搜救灾民。
她心里一动,暗地施了一个传送声音的小法术。
“世上总有一些事情,不能用生命的价值高下去衡量,不能去看付出与得到是否同等。——这是利益的衡量。人存身于世,当然要讲利益,此为人之欲;国也要言利,这是前进的动能之一。
“但总有一些东西,不能用利益去衡量。爱与善,希望与美好,这些不能用值与不值去衡量。父母子女,兄弟姊妹,只论值与不值,只讲利益,那还有什么温情?这样的家,又有什么可让人留恋的?亲情离散,又怎么可称为家?一个衡量价值的军队,使命、责任又能存在多久?一个帝国人心冷漠,人们只感到冰冷,活在这样的世间,又有何欢喜?如果世道冷漠如斯,人间可美好?我们是要追求什么呢?更强大却冷漠?”
他声音微沉,“看着那些尸体,我就在想,我们和他们一样,是儿子、女儿、兄弟、姊妹、丈夫、妻子、父亲、母亲,一样有家人,有温情。
“河西军去救的,不止是洪水中的生命,还有人间的温情。救人而死的军人,是为人间的善、为人间的情与义而死,这种价值不可以用生命的尊卑等级去权衡,它珍贵得无法衡量。”
萧琰同情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同情那些挣扎求生的弱者,这是心中的善,对生命的敬意和怜悯心;但没有四哥思考得这么深远。此刻,她觉得萧琮清瘦的身躯变得高大,像远处的天山一样耸立,因为顶端积雪,在黑夜里也照出星光……不,四哥他自己就是星光,他的灵魂、他的思想,都在闪亮。
寒夜在风声中静谧,有种无声的沉默在流动,又有种震荡在回响,因为沉默而更沉厚。
军帐内外的官兵侍卫都沉默又震撼着。
西北风呼呼,就像他们的心在刮动。
萧琮仰头望着夜空中明灭的星辰。
“天上星子,人间灯火。人间有灯火,比天上温暖。灯火在人间,也才有温暖。
“阿琰,我希望人间有更多的灯火、更多的温暖。”
他目光遥望星空,冰冷的星光落入他眼中,也变得有温度,“先圣说: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仁而勇——我想走走这条道。”
这是一条艰难的道。
圣高武说:仁、知、勇三者,天下之达德。
仁者必有勇,是大智大勇,是敢为世道先的勇。
萧琰眉一耸,再次动容,“阿兄,这条道很难走。”
比武道修行更难。
它不是取决于个人的因素,天赋、心性、努力、机缘等等,它不是一个人的修行。
而是:人心,人世。
萧琮沉静看着妹妹,声音平静,“我想走一走。”
我想走一走。
当人心灯火越来越多,世情就厚了,世道会和大地一样沉厚可载,人道会和天空一样浩大。
“这条道,不是我一个人。”
他看着繁星闪耀的夜空,“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觉得前辈们在星空看着我。”
老子孔子墨子是这样的人。
庄子荀子孟子是这样的人。
带领大唐走向伟大帝国的圣高武是这样的人。
青史载名的无数仁者是这样的人。
更多不被记名的仁者是这样的人。
这条道他不寂寞。他不是其中最伟大的,也不是其中最微小的,但他一定会是其中明亮的一颗星辰,闪耀在这条道上。
萧琮心中澎湃,只觉自己的心从未跳动得这么澎湃热烈,就像是一团火焰燃烧,从此燃烧起来了,就不会熄灭,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寻寻觅觅,从他的心底闪亮。
“这是我的道!”
每个字都是澎湃的力量,都是坚定的意志。
刹那,星空闪亮!
星空没有闪得更亮,是萧琰的紫府中星光闪亮!
一直沉寂的西方白虎,终于闪起了一颗星辰。
是那样的明亮。
明亮却又闪烁着。
萧琰瞪圆了眼睛看向兄长。
“四哥!!!”
原来……是你!
风忽然急骤,呼啸着折了弯儿,都向这边涌过来。
“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萧琰神识瞬发:【七曾叔祖,请带四哥去焉支山。四哥要入道了!】
瞬间,萧琮消失在马背上。
萧琰也消失在马上,神识传音给侍卫首领萧承忠:【我和四哥有事去山里,最迟明天凌晨回。安静,勿忧。】
……
风声呼呼,无数气流涌过来,焉支山脉的一处深谷成了风暴的中心。
萧凉一脸严肃的看着风暴中心的萧琮。
在涌向萧琮的磅礴天地元气中,他感觉到其中一种浩然正大的气息,想到了什么,心中惊愕,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难道是?
萧凉还在惊疑,萧琰却已瞬移过去,清喝一声,“开!”
一指点在萧琮眉间天心。
喝声:“汝道何为?”
声音宏大,高亢。
挟着萧琰的道念喝出,似为天地传音,叩问在萧琮心间。
萧琮只觉脑海里似有洪钟大吕,振聋发聩,那一声喝问却又无比清晰,直击神魂。
他的眼神清明,心中清明,脑海也无比清明,一生所学所思索似乎在这瞬间尽数汇集于脑海中,无数的光点闪烁出来,聚拢成一个光团,又“轰”一声爆炸,无限的光点飞入脑海中的某一处,瞬间照亮。他朗朗回道:
“立心!”
天地无心人有心。
“以人心,立己心!”
天地有大心,育焉万物。人族有人心,铸一人魂。以人心,立己心。
“以己心,立吾道!”
吾道为何?
“为强立道,为弱立命!”
强者不以强肆意,弱者不以弱而亡。
“轰!”萧琮脑海中一声响。
萧凉倏然而近,一掌按在萧琮头顶的百汇穴上。
从天地元气中析出无数肉眼不可见的光点,从萧琮眉间天心贯入,顺着萧琰神念架起的天地人桥,连成一条光河流入元神,萧琮只觉一道嗡鸣,感觉到自己元神的存在,跟着脑海中出现一片蒙蒙灰气,让他想到鸿蒙,灰气变浊下沉,沉为大地,出现了一道风,又出现了一条河流。
地火风水生成时,萧琰的神念立即退出,收指退后。
但她紫府内的神念依然通过识海莲台射出的“虹桥”贯入西方白虎星宿闪亮的那颗大星中,以星命联动的气运相哺。
萧琮紫府开辟成功,跟着,磅礴的天地元气从他胸口膻中穴贯入,一种浩然正大的气息从天地元气中析出来,冲破他的心窍,与萧琮心口的浩然气息相会,融合,然后引领天地元气,一部冲上,一部冲下,打通他的任脉。跟着,磅礴浩然的元气冲破气海壁垒,开辟丹田。
此时,萧凉的先天真气从萧琮头顶百会穴贯入,临时打通督脉,进入辟出的丹田。
因有萧凉先天真气的护持和引导,入道元气继续开辟丹田,直到萧琮丹田承受的上限。这还没完,入道元气跟着打通督脉,打通心经,在萧凉先天真气的护持和引导下,打通十二正经。外界打天地元气不断涌入,通过经络流动全身,对萧琮进行淬体。
痛痛痛!比打通经脉开辟丹田更痛十倍的痛…国!
萧凉以神识沉喝:【凝聚神识,保持清醒!】
萧琮已经感知不到外界,从内而外的痛楚让他失去了全部的知觉,感觉全身都成了蜂窝,皮肉筋骨被千万根牛毛钢针刺入,五脏六腑也被刺碎一般,只想昏死不受这种折磨,萧凉的沉喝声贯入脑海,萧琮恍惚中有个意识:这很重要,一定不能昏过去!
事实上,这不是正常的入道淬体,若非萧凉的先天真气护持,萧琮的肉身已经崩溃。即使在先天真气的护持下,以普通人的肉身承受这种强度的淬体,也远远超出了意志的承受力。
但是萧琮的元神已经不是普通人的元神,那些贯入眉间天心,通过天地人桥贯入萧琮脑海的无数“光点”,是天地间的浩然之气,它激活了“静虚”的元神,元神得到浩然之气的滋养壮大,意志才能承受住这种比正常入道更痛苦十倍的痛苦。激活后的元神通过天地人桥与天地交相感应,开辟出紫府,萧琮通过紫府就能感知到自己元神,他全力从元神中调出一缕神识,维持住意识的清醒。
一丝丝杂质逐渐从萧琮体内淬出来,在皮肤上凝成黑色的污垢。
萧琰紫府内,虚府天幕上的白虎星宿闪亮的那颗星辰渐渐稳定,直至明亮沉静,又给人温暖的感觉。
深谷的风暴已经平缓,最终平静为寒夜的秋风,冰冷吹过萧琮的身体,带出一种味道。
萧琮睁开眼睛,便闻到恶臭味,立即屏息,感觉浑身轻松无比却又黏乎乎的,他抬手摸脸,摸到一层污垢,心中又惊又喜,这难道就是?
萧琰在远处笑道:“四哥,恭喜你洗髓伐毛,‘脱胎换体’。先去涧水中洗洗吧。”
萧琮忍下心中喜悦,向萧凉行了一礼,立即转身走入几丈外的涧水中。涧水很寒冷,他却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能承受,解衣前忽又转身,“阿琰,你先避避。”
萧琰噗哧一笑,说道:“阿兄你慢慢洗,我去打拳。”
萧凉叮嘱她,“好好调息,不要走远了。”
萧琰笑应一声,化为夜风中的一缕,不见形影,随风而去。
萧凉分出一缕神识跟随,抬头望向夜空闪烁的星子,心如潮水起伏。
浩然道!
四郎竟然入了浩然道!!
他眼神忽然微微一变,深谷的结界被人触动了!
跟着他眼神又一缓。
【二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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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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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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