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砂锅盖儿谁也不让掀,仿佛里头藏着什么绝世宝物。白玉堂单手托锅,另一手提着漆黑的长刀,走在街上又像个气势如虹的侠客,又像个不知忧愁的少年郎,一身白衣在日光下浮现天青色的浅光,哪还有锦毛鼠白五爷的凶戾煞气,分明是个张扬跋扈、不知进退的大少爷。
展昭便跟着他在人潮拥堵的街道上穿行,跟着跟着,忽而微垂着眼想笑,又忍着了。
白玉堂似有所觉,回头瞧他一眼,“怎的?”他问。
展昭微微摇头,含笑反问道:“白大厨这手艺何时才叫人开眼?”他指了指天色,晌午可是过了许久了,再等等只怕是要轮到夜幕降临改吃夕食了。
白玉堂眉毛一掀,眉宇间少见的几分不自在,偏偏要佯装镇定,道:“猫大人莫忧,白爷断不会亏待馋猫肚里得馋虫。”
“白五爷当真阔气,头回下厨,连锅盖都舍不得叫人掀开。”展昭神色微动,眸中闪过笑意,出其不意地一伸手,将那砂锅从白玉堂怀里推了出去,另一手已经提着巨阙去接。
白玉堂好似早有察觉,稍稍一转身,长刀架开巨阙,另一手袖子一摆、一揽,推开展昭准备揭锅盖的手,又将砂锅卷回了怀里,神采飞扬道:“猫大人急什么?时候未到呢。”
展昭淡笑,远远示意了一眼松江府的府衙,“不急,不过府衙近在眼前,白兄想是不便提锅上门。既然白五爷这时候未到……不若此后暂且分头行事?”
“……”白玉堂顺着展昭的目光,眯起眼远远瞧了一会儿,也不知是想着什么,忽而嗤笑道,“展大人果真是上哪儿都挂心公务,天生的劳碌命。”
说着,他转头就近进了一家酒楼。
展昭一怔,不知白玉堂这又是个什么打算,瞧着仿佛是因他那话惹了白玉堂不快。他心下无奈,不知从何解释,便见白玉堂进了酒楼大门后,从怀里掏了一枚银子,随手丢给掌柜的,一开口便嚣张得如同混世魔王:“买你一日后厨。”展昭哭笑不得,心说这锅鱼莫不是还未煮完,还得再塌一回后厨房不成?
掌柜的捧着银子傻了眼,头回见这般出手阔绰又要求古怪的客官。
只是这年轻人瞧着有些眼熟,待他眯着老花的眼睛认出眼前何人时,差点将银子甩飞出去,“白、白五爷……!”
白玉堂已经将砂锅搁着柜上,单手敲了敲桌面,不耐烦地叮嘱道:“小火炖半个时辰,爷自会来取。”言罢,他便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将那烫手山芋就留给酒楼老掌柜了。
“走吧。”白玉堂提着刀冲展昭道。
展昭还愣着,白玉堂可算腾出手来拽了展昭前臂一把,“展大人不是要忙公务?”他语气微扬,像是赌了气,可唇边却明晃晃一抹戏弄的笑意,“走走,劳碌命莫惦记着吃鱼了,先办正事罢,展大人。”
展昭顺着白玉堂的手挪了一步,方才缓过神,又忍俊不禁,“展某可不曾说忙公务不能用饭了。”他余光瞥入小巷,将手从白玉堂手里抽回来,“白兄稍等。”一转身,展昭拎着巨阙窜入小巷,再回来时,手里用纸包着两块烧饼。他缓步到白玉堂笑道,“既然白大厨的鱼时候尚早,还请白兄屈就,先填填肚子了。”
“你这猫,”白玉堂高高扬着眉毛,啧了一声,“爷请你吃鱼,你便是这么招待你白爷的?”
“鱼……展某可还没下嘴。”展昭说。
白玉堂抽过其中一块烧饼,心说他白五爷何时落魄到这般地步。转瞬他又想起四年前初来松江府时,因陷空那段公案,二人也曾一并匆匆忙忙地啃了一块饼……了不得!白玉堂又无声啧道,白爷一世英名早给这猫毁了干净。再一瞧正气凛然的南侠展昭,正坦坦荡荡地咬着饼,墨眸黑黑沉沉,隐见日光闪烁。
二人提着刀剑,走街串巷,神态倒是犹如饕餮大餐一般惬意,待烧饼纷纷下肚,人也就到了府衙跟前。
可巧老熟人,松江府的衙役头子老潘刚从外头回来,与门前的展昭、白玉堂碰了个正着。
“白五爷,展侠士?”人至中年,老潘比起四年前显出了几分老态,但到底是习武之人,瞧着仍是精神,一双眼睛黑亮黑亮,添上那两撇小胡子,也不觉得多了变化。他一见展昭与白玉堂,就眉开眼笑道:“稀客,二位可是许久不见了。”
白玉堂虽说年后回了陷空岛,却不曾与老潘再会,因而二人皆是数年不见。
“林知府可在?”展昭拱手抱拳一礼,又问。
“在的在的,”闲言少叙,老潘指着府衙将二人往里迎,“刚过晌午,想是用了饭,在书房歇着。二位稍坐片刻,我去寻大人。”说罢,他还不忘客气地问一句,“二位可用过饭了?”
“……”展昭与白玉堂无声对视一眼,又一并撇过头。
老潘弄不清二人为何无故发笑,只大步往府衙里去了,也不便再问。
过大门、穿公堂,至花厅,林知府来时,展昭与白玉堂皆在花厅饮茶。
林知府与老潘自是不同,早知展昭不是旧年白身的少年侠客,而是朝堂上的四品武官、开封府包拯的护卫,且还是官家破格钦点的御前带刀侍卫。虽说这官位稀里糊涂,是大宋朝从未有过的特例,他仍是进门便恭敬拜道:“松江府知府林汝仕拜见展大人。”他神态虽是沉稳,可行色匆匆,眸中却有几分焦色与激动,全然不见对展昭与白玉堂突然到访的意外。
“林大人多礼。”展昭一闪身,抬手扶了一把林知府。
林知府瞧着便比老潘年纪更大了,四年前他便是年过四旬,如今已是将近半百,头发胡子都添了少许几分灰白,倒是那一派书生气不改,穿着官服,颇有儒士风流。
他进门之后便屏退左右,只留老潘一人,不待展昭与白玉堂开口,先问道:“展大人可是奉包公之命前来?”
闻言,展昭一愣。
林知府一看展昭一无所知,便发觉有异,低声肃然道:“展大人来时,未曾得包公之命?”
“林大人所言何意,展某糊涂。”展昭与白玉堂不动声色地换了个眼神。
林知府端详展昭片刻,松了两分神色,和气笑笑,谨慎地撩开了话锋:“展大人如今是开封护卫,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既是繁忙之余,难得南下松江,下官便斗胆一猜罢了。”
展昭焉能听不出敷衍之意,顺着话便道:“确是为小事而来,二月汴京生了盗窃案,因是江湖人士所为,展某南下追查此贼。林大人在松江数年,又与江南一带的江湖人多有往来,可曾听闻江湖侠盗妙手空空与千面郎君的名头?”
闻言,林知府稍作迟疑,拧着眉冲一旁的老潘一摆手。
老潘出了门,一边叫丫鬟再去倒茶,一边带上了花厅的门。
“包公莫不是不曾收到下官书信?”林知府这才长叹一声,眉目间俱是忧心忡忡,不说那盗贼,反倒是另提一事。他倒是当真信得过这包公身旁的护卫、早年在松江鼎力相助的展侠客,在花厅原地打了个转,压着声直言道,“下官在松江不曾调任将近十四载了,展大人。”
展昭心头一动,他本就是为查此事,顶着抓江湖小贼的名头南下,一路不曾快行,途径多地,细细探查了数位官员。这林知府,竟是先一步与他直言此事……是因渝州一案打草惊蛇,因而先发制人;还是当真是他自己察觉异样、心怀忧虑?展昭压下疑虑,只凝眉慢声道:“调任一事,实属吏部职责……包大人乃是开封府尹,虽名及相位,却不曾过问此事。”
白玉堂将从长刀搁在腿上,单手拎着茶盏饮茶,微垂着头、挑着唇不作声。
“展大人所言不错。”林知府颔首,眸中隐见焦色,“只是此事蹊跷,包公深受官家器重……展大人今日既来了松江,还望展大人回京之事将此事与包公早些言明,尽快彻查、免生枝节。”
“林大人给包大人去过信?”展昭问。
“不错,去岁九月、十二月,皆曾修书一封。”林知府坦言,“调任一事,下官本是待命于此,不可妄言,只如今数年不见调任,下官……只恐吏部有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眉宇紧蹙,可见肃色,“此事下官尚是狐疑,不便上奏,只能于奏章隐晦提起一二,可半年已去,朝堂仍无反应。下官身在松江,不知京中变化,这才无可奈何,修书包公,亦不敢多言……”WwW.XiaoShuo530.com
展昭明了林知府言下之意,他原以为展昭来此,是奉包公之命,特来查此事。
林知府的猜测确实不错,只是少了那几分书信罢了。
此事有待商榷。
“此事,回京之后,展某定与包大人言明。”展昭道。
“有劳展大人。”林知府拱手作揖。
此言之后,展昭与白玉堂未有久留,话别林知府与老潘,一并出了府衙。
虽与林知府打了几回交道,林知府亦是言辞恳切、处处忧心庙堂国事,展昭仍是心头疑虑不减,只与白玉堂在街巷人群中闲走。
“猫儿。”
一只手伸到展昭眼前,手里还托着个桃子。
展昭哭笑不得,“哪儿来的?”他二人一路闲走,可未曾发觉白玉堂何时离开,这桃子还沾了水,显然是刚刚洗过。展昭刚要伸手去接,白玉堂又收了回去,一抛一接着把玩,哪像是要给展昭的意思。
白玉堂扬眉,张口就瞎话道:“路旁的姑娘送的。”
“白五爷好福气。”展昭从善如流地夸赞道。
“你还真信?一两银子买的,猫大人尝尝值不值?”白玉堂睨了展昭一眼,将桃子抛给展昭。话虽如此,白玉堂心知展昭不过是口头上明褒暗贬地取笑他,另一手又摸出另一个桃子,咬了一口方正经道:“林知府所言,你信是不信?”
展昭未答,也捏着桃子半晌,咬了一口。
“照他之意,他虽修书包大人,但这信半道没了。”白玉堂又道。
“此等谎话实在拙劣,展某看来林知府全然不必扯谎、倒显得行止可疑,反而引来你我注目。”展昭道。
“若是他太过聪明,反其道而行之呢?”
“非是不可,只是……”展昭蹙眉,低喟一声。
“只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白玉堂笑道。
展昭微微颔首,“若朝廷尚未察觉,甚至无意细查此事,他如今点透……”这话到此便收住了,二位侠士相视笑笑,各自拎着刀剑、啃着桃子从吵吵嚷嚷的人群里穿过。两个高高瘦瘦的俊朗年轻人引得路旁的女子悄悄侧目窥视,偏生他们自个儿不觉,收着习武之人的气势,仿佛在寻常不过的凡夫俗子,却在车水马龙之中浑身透着一股惬意落拓。
“展昭。”快至江边,白玉堂低声喊住展昭。
展昭顿步,“嗯?”
“不疑也无碍。”白玉堂回头瞧他,神采飞扬,如画眉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何苦为难自己。”
这话也不知哪儿逗乐了展昭,他失笑,朗朗低声,半晌才答:“既入官场,谨慎行事罢了。”
万事皆疑非是展昭这般赤诚待人的性子。
“错又何妨,世无完人,若事事谨慎自矜,此生未免太无趣了些。”白玉堂又道。
展昭认真想想,突然一句:“白兄所言有理,所以那锅鱼……亦是人非完人的写照?”
“咳。”白玉堂踏步直前,气冲冲地丢下一句,“臭猫,你等着!”
二人又至松江,果真如先头在温殊那宅院里商定那般,往荡北茉花村去了。
那小舟船夫显然认得陷空岛的白五爷,见白玉堂指了名往丁家庄去,心头不由先哆嗦起来,比见太阳西边起还要稀奇惊骇。
旁的不说,松江芦花荡分两段,荡北茉花村与荡南陷空岛占最大头,面上瞧着和和睦睦,私底下人尽皆知乃是明争暗斗,这夺鱼之事凭着一条边界也划弄不清,底下人多有浑水摸鱼之辈,便是卢大爷出了名的老实宽厚、万事息事宁人,也少不得出乱子的时候。更别说,丁家双侠素来看白玉堂不顺眼。
此事说来还有另一段渊源。
丁家本是将门,祖籍虽是松江,可发迹却在西北。
原说这松江芦花荡的水产营生根本没丁家的事儿,不过是往前数几十年,丁家家大业大、官场有人,因而掺和了一脚。丁总兵在外,便统统交给双侠料理,因而双侠向来不久出远门,只在江浙一带转悠,剿匪、行义、除恶、扶弱,名声大盛,茉花村也在松江府与陷空岛渐渐成了各据一方之势。反倒是陷空岛卢家庄,不说五位当家,卢大爷的父辈祖辈皆是白身,数十年来不曾被茉花村丁家庄吞并,到了五鼠之时,更是收拢了荡南,将营生遍及大江南北,可见本事。
展昭虽不知因果,偶尔与白玉堂谈及之时,也揣明白了几分。
白玉堂虽是个甩手掌柜,纵意随性、万事不管的混世魔王性子,可在芦花荡这圈儿,陷空岛能有一席之地,也多亏他少年胡闹、暗中对大哥卢方的生计买卖上了心。丁兆蕙四年前初见展昭,便信口与外人道白玉堂侠义性情却行事刻毒,想必除了丁月华,还有与芦花荡争端之故,少年心性,两方争斗,双侠不知吃了这聪明顽劣的锦毛鼠多少暗亏,如何能不恨的牙痒痒。
这便是心头虽说佩服,但嘴上少不了几句刻薄,见了面也没两分好颜色。至于争吵打斗那都是轻的,松江府的渔民都说丁氏双侠与锦毛鼠白五爷几乎算得上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这冤家竟是要上门了!
船夫战战兢兢地将展昭与白玉堂送到茉花村,迎面来的丁家小童比船夫还要吃惊,一时之间竟是忘了问二位有无拜帖,更忘了说让二人将兵刃卸下再入宅。
“陷空岛白玉堂,前来拜会丁老夫人。”白玉堂到哪儿都是洒脱自在的性子,这便高声道。
这一句引得密林之中数位浓眉大眼、阔腰厚背的大喊侧目而视,他们穿著背心,赤着双膊,青筋暴露,抄手而立,乍一眼瞧去,气势十足。
“麻烦通禀一声,常州府展昭与陷空岛白玉堂前来拜会。”展昭无奈,又与丁家迎客小童温声道。
入门便是客,小童赶紧叫人携口信上报,自个儿领着二人顺土路穿密林,又过青石鱼鳞路,到了广梁大门前。
展昭心说这丁家庄如一年前所见,仍是气派非常,倒比的邻里这几日主子不见踪影、仆从躲懒安歇的陷空岛愈发萧瑟了。他正抿唇忍笑,白玉堂便若有所觉地侧头望来,桃花眸眯起,俨然是看破了展昭的心思,冷不丁就抬手一掌蓄力推去。展昭虽佯装正视前方,跟着小童的亦步亦趋,余光却清晰扫见,手腕一转,弹指间无声与白玉堂换了一招。
丁家小童听着风响,疑惑地回头,二位侠士皆是提着刀剑跟在身后,全无异样。
小童心头迷惑,又转回了头,迎着二人入门,见府内小厮接手,这才松了口气往岸边去。只是走了几步,丁家小童又忍不住回头一看,嘀咕了一句:“展侠士手中巨阙何时从右手换到左手了?”这一瞧,可了不得,丁家小童登时醒神,他竟是忘了叫二人卸下兵器,倘使冲撞了老夫人,只怕二位爷回府要将他丢水里喂鱼!
只是这时再喊人却来不及了,二人穿廊入庭、直奔大厅。
小童却不知,展昭心思细腻,原是有意卸下兵器;可无端地叫白玉堂一拦,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瞧着眼熟至极,展昭自然想起去岁在茉花村闹的那一出,这才暗道一句失礼,佩剑入门。
丁家双侠不在,二人拜会的又是丁老夫人,顷刻便见老夫人亲自入厅。
丁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一派宽和,与丁兆兰、丁兆蕙见了白玉堂时龇牙咧嘴、横眉冷目截然不同。只是她虽身着华服,可面容上却有些发白,仿佛心神不宁。
展昭与白玉堂皆是细致入微之人,一眼瞧出异样,仍是不动声色,听丁老夫人与二人笑吟吟道:“二位贤侄今日怎想起拜会老身来了。”说着,她的目光从白玉堂与展昭身上一一扫过,既是对两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欣赏之意,又隐可见惋惜;只是这惋惜不过转瞬,微微一笑,多是欢喜之中添了几分忧愁之意。
白玉堂心头遏制不住地浮现一念,丁家果真惦记着“展昭”这乘龙快婿。
只是他这心思来的莫名,自个儿先无语地压下了,又听丁老夫人先唤他道:“白贤侄。”
白玉堂一扬眉,坦然一礼,不见半分傲慢恣意的性子,缓声道:“白五今日唐突,老夫人见谅。”
“茉花村与陷空岛本就邻里,串门往来稀松平常,何来唐突。”丁老夫人笑道,眼睛笑出了褶子,“白贤侄倘使乐意,丁家大门自是日夜欢迎的,我巴不得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多来热闹热闹,年纪大了总欢喜多些人。说来展侠士是第二回来罢,今日兆兰、兆蕙出了远门,招待不周了。”
展昭亦是告罪,“老夫人客气,是展某不请自来了。”
白玉堂瞧出展昭不自在,接过话茬,“老夫人,今日冒昧来访,是为问一事。”
“前日子愚儿兆兰、兆蕙胡为之事罢,老身给”
丁老夫人话还未完,白玉堂便道:“老夫人言重,我等小辈之事,如何叫老夫人忧心。今日白五非是为此事而来。”
“哦?”丁老夫人有几分吃惊。
“是为丁三、丁姑娘。”白玉堂说。
“听闻丁三姑娘数月未归,展某与玉堂在渝州曾于丁三姑娘一会,她曾言观礼之后随双侠归府。我二人与丁三姑娘因缘际会有数面之缘,因而有几分忧心。”展昭直言不讳,神色坦荡,即便是身为男子谈起与未出阁的女子之间交情也磊落大方,只觉二人当是有萍水之交、不逾矩的寻常友人。
“何日见的?”丁老夫人却没关心那些,忽而变了面色,急急问道。
“四月上旬。”展昭侧头看了一眼白玉堂。
“在渝州丐帮分舵,风长歌大侠也在场。”白玉堂道。
丁老夫人眉头微蹙,对展昭、白玉堂所言并不意外,半晌才叹道:“……确如你二人所言,随后月华已然数月不见踪影,亦未修书归府。此事前两日兆兰、兆蕙归府我方知,如今皆出门寻她去了。”
展昭一愣,与白玉堂对了一眼。
白玉堂何等聪慧,这便猜到了前后因果。
定是四月前去接丁月华的丁家双侠没寻到人,丁月华下落不明;而后丁兆兰与丁兆蕙想必是从丐帮风长歌口中得知丁月华曾在渝州分舵与他二人见过,因而回府时不分青红皂白就寻上陷空岛了。他那嫂子卢夫人最是温柔娴静,可于白玉堂却有“长嫂如母”之意,待白玉堂甚亲,当日多半时为他白玉堂才与双侠起了争执。
此事好说,倒是丁月华那妮子……
“……丁三姑娘乃豪杰女子,定然无碍。往后若有丁三姑娘的消息,展某亦会想法告知。”白玉堂出神之际,展昭已然与丁老夫人温声宽慰道。
丁老夫人起身拍拍展昭的手,又静静地注视了白玉堂片刻,温声慈色道:“劳烦二位贤侄挂怀。”
“白贤侄不计前嫌,今日为月华之事上门,我心甚慰。我知是早年兆蕙不懂事,闹得你与月华日渐疏远。月华是个好孩子,可我哪儿瞧不出她多年不改那孤僻性子,只是往日躲清静又哄着我,难得有几个交心朋友,实属不易。”老夫人言辞恳切、与两个年轻人推心置腹,一派拳拳爱女之心,虽二人皆知是为托二人搭手一寻,也不免为止动容,“还望二人……”
“老夫人言重。”白玉堂罕有地耐着性子庄重道。
“陷空岛与白家在外营生多年,定会全力相助,寻得丁姑娘下落。”
丁老夫人微微摇头,含笑的面容上仍有忧色,“老身今日多谢二位贤侄。”
啊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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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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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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