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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9 章 第十四回 来与往,岁岁旧俗碎碎愿

  “白五爷自个儿可不也懵了神?”展昭老神在在地反问。

  话毕,二人各自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会儿方收了声,在这略略灼热的晨风之中,又一并在寸寸挪近的金光里闭眼歇息了约莫一刻钟。金光几乎洒落在二人身上,白玉堂才坐直了身,提刀欲走。

  不过他刚起身,展昭也睁眼望去,不禁莞尔。

  “怎了?”白玉堂已经往屋檐踏了一步,闻声又停步回头。

  “无事。”展昭笑说,也不起身,抬手够了一下白玉堂的衣袍,因白玉堂那一步踏得低了些,他刚好挨着了白玉堂的背。展昭轻轻拍了一下,抖去了些许白衣上的灰尘,但那一身雪白绸缎哪里经得住瓦上风吹雨打积的灰,一眼望去脏的甚是醒目,跟描了花儿似的。谁叫白五爷潇洒不羁、爱穿一身白衣还要往脏兮兮的屋顶上躺呢,白亏了这一身华衣。展昭拍也拍不下来,只能低笑揶揄道:“只是毛色鲜亮的锦毛鼠成了灰毛鼠辈。”

  白玉堂站那儿任他拍了两三下,一挑眉,冷不丁扣住展昭的手腕,弯身垂首道:“怎的,猫大人还挑毛色下嘴?”

  他来的突然,又满口不着调的浑话,叫展昭一时晃了神。

  待他抬眼缓神时,已然是灼热的呼吸扑面,这花了毛色的耗子笑得好不得意,眉眼飞扬,像是藏着万千灼光。

  白玉堂又慢悠悠调侃道:“那你这黑心花猫,怎不换个毛色?猫大人放心,便是你这千年贼猫变成旁的小黑猫、小花猫,变着花样来,白爷也认得出来,叼得回去。”

  “嗯,玉堂既这般说……”展昭竟是仿佛真要思虑思虑的模样,目中含笑,“展某想想,毛色鲜亮总招人些。”

  “现在才想,爷告诉你,”白玉堂轻哼着,抬手一抹展昭的脸,可就将指尖上的灰擦到展昭面颊上了,语气更是嚣张,“晚了!”

  展昭左脸留了一道浅痕,当真是小花猫长了须。

  他也不恼,只斜睇向白玉堂,和和气气道:“展某可未说,招的何人。”展昭顿了一顿,温文尔雅地一扬眉,“嗯?风流天下白五爷?”

  白玉堂才不往那坑里踩,哼哼声不应,心里又嘀咕起这贼猫奸诈狡猾。他仔细瞧了一会儿,又提着袖子给展昭面上擦了个干净,这才满意地露出个笑容来,提着刀走了。只是跃下屋顶之前,他又不忘多问一句,“小米粥?”太原盛产小米,当地人多爱用小米粥做早点。

  “易洒,葱花烙饼便可。”展昭想想答道。

  白玉堂摆了摆手,人已经远去。

  二人自是按夜中说定那般,分头行事。展昭且守株待兔,留这义庄做一回盯梢小卒;白玉堂前去安排人查查近日和往后几日办白事的人家。

  不过既提了一身灰,白玉堂寻了太原城的白家布庄之后,又回了一趟他们落脚的客栈。

  天刚亮,街巷百姓挑担往来,各家炊烟起。

  虽说七月称兰秋,但今儿立秋,处暑未至,天儿仍是热的恼人。白玉堂未叫堂倌备热水,只用冷水冲了个凉,换了那身脏花儿了的白衣。

  临到换衣时,他抬手去拿那挂在屏风上的两件衣袍,一件是雨过天青色、纹着不起眼的舒展着的青松,在日光下该是浅浅淡淡似白似青;另一件仍是霜白雪锻,霞红流云印边角。他挑了挑眉,侧头瞧了一眼床铺上叠的整齐的两套衣袍,一件墨青色、衣袖领口绣着淡松纹,另一件胭脂红衣、用细密的针脚勾出了精致的雪白流云纹。

  似是又想起展昭促狭那句“毛色鲜亮”,白玉堂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还是披上了那件霜白雪锻浮红云,拎着刀和刚送来没多久的食盒出门了。

  刚出客栈,金灿烈日高起,白玉堂正碰上客栈斜对面的铺子迟迟开了门。

  是一间丝线铺,铺子里挂满了长长的、各种颜色的彩绳花绳。是了,昨日兰夜七夕,这铺子该是开至夜半才歇。拉开铺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约莫是昨儿睡晚了,这会儿还在打哈欠,卸门板的时候不留神差点摔个马趴。

  白玉堂顺手扶了一下那门板,铺子里的东家娘子那声“小心”方才传来。待屋里人急匆匆出来时,未来得及道声谢,白玉堂已然拎着长刀和食盒自顾自走开。

  不过他走了十几步,不知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来了。

  丝线铺子的东家娘子有些吃惊,见这位样貌俊俏得几乎晃花人眼的年轻人踏进铺子,目光落在那案上所挂的长长红绳上。

  这侠客上丝线铺子,还是头回见,东家娘子心中称奇,口中缓声笑问:“客官要买花绳?”

  白玉堂仿佛不知旁人目中怪异,只略点头,从怀里掏了一枚银裸子抛至桌上,指明了他所要的几尺红绳。

  东家娘子照白玉堂所言缠了几尺绑在木签子上,一转身见银裸子,不由迟疑道:“客官这……?”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红云白袖从眼前飘了过去,桌上缠好的红绳不见踪影;那白衣侠客也不由分说,收了东西,提着长刀与食盒轻轻一窜,就像一片云跃出铺门,似要再一踏步登上屋顶。

  好嘛,谁还能拦得住白五爷散财了。

  “泽琰。”一声喊住了他。

  白玉堂停住脚步,原是沈嫮起身了,和阿圆带着困得稀里糊涂的两个孩子从客栈出门,准备用早点去。

  “嫂子有事?”白玉堂瞧了一眼垂着头、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白云瑞,全然不像平常一见白玉堂就青蛙三段跳的精神。

  “昨夜,曜之提起一事。”沈嫮与白玉堂道。

  白玉堂眉头微蹙,“他昨夜又来过。”显然昨夜秦苏苏溜之大吉之后,又绕至客栈与沈嫮一会。正所谓无利不起早,秦苏苏对沈嫮分明时避之不及,又怎会自己寻上门来叙旧,定有要事。

  沈嫮略略颔首,也不赘言,开门见山道:“他来打听一事,韩祁。”

  “铁匠韩祁……?”白玉堂一怔。

  他当然记得韩祁,他那把无名长刀后来重铸便是寻的韩祁的弟子……或者说他的养子,韩沉。至于那韩祁,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刀匠,连开封府的三口铡刀都是他打造的。说来,白玉堂那长刀本是沈嫮所造,他年少时刀法未大成,横刀刀法奇诡刚猛但刀身易折,他给用断了,而后能得韩沉助力,也是封炉的沈嫮见白玉堂没有趁手的兵刃引他去寻。

  沈嫮自然是认得韩沉的,论渊源正是幼年旧友,其师韩祁她也该认得。

  “韩祁乃是早年被逐出秦川沈氏的弟子。”沈嫮道。

  白玉堂有几分意外,登时意会:“秦苏苏只问了此一事?他疑心是他?”

  “韩祁如今铸刀大成,铸刀已有了自己的独特之处,不复沈氏锻刀术的手法,但他确能造沈家刀剑。”沈嫮平静道,“他被逐出沈氏过早,乃是祖父所为,父亲未曾谈及原因,但父亲在世之时仍与结交。”她与韩沉相识,是因韩祁。思及此,沈嫮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思索其中可能,“韩世叔深得父亲信任……”否则她也不会为白玉堂引荐刀匠韩沉。

  白玉堂听出未尽之意,拧起眉头道:“去岁我于汉州见过韩沉,他未曾提起异样。”

  韩沉说来已经出师多年,早不再亦步亦趋地跟着韩祁,还因好酒常年在各地周转,活的不像是个刀匠,倒仿佛是d个侠客。但韩祁到底是他尊师养父,倘使受人胁迫,韩沉又怎会毫无异状。那会儿韩沉还有闲心与他做买卖,起脾气说要喝那汉州剑南春呢。

  “韩沉今日何处你可知?”沈嫮看了一眼白玉堂手中所提画影,问道。以她眼力,瞧得出此刀非凡品,绝不可能是韩沉所造。

  “原约定今岁十一月苏州一会。”白玉堂答道。

  锻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且白玉堂挑剔,铸刀种种材料还要另寻,这会儿恐是还未入炉,还是韩沉手中一把刀柄。

  “届时,我会一问此事。”

  “如此也好。”沈嫮颔首,“曜之刻意问起,定是空穴来风,这本是沈家之事……”言至此,沈嫮又有了些许犹疑,她虽前来秦川沈氏,但她退隐江湖已久,早不过问沈氏之事。且此事说到底该是秦川沈氏的恩怨,与白玉堂该是并无干系,义庄藏兵数目之多,非同小可,背后牵扯甚大,沈嫮断然不肯叫白玉堂无故涉险。

  焉能想到,她不过是为先父遗物,还有沈星瀚那个孩子奔波一二,就能牵出接二连三的祸事。当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嫂子。”白玉堂拦下她的犹疑,正色道,“边关走货、通敌叛国,祸及苍生,此案非一家之事。”

  沈嫮闻言,抬眼仔细瞧了瞧白玉堂,缄默半晌才意味不明道:“……泽琰,官场险恶,倘使你有心,却该一劝展昭。”

  “……”白玉堂不语。

  沈嫮见他眉宇登时蹙起,有几分拂袖而去的阴霾,却仍是压着性子和颜悦色,只能又轻叹一声:“我无意插手你管天下事。踏不平事,乃侠客本心,你如此,我亦是欢喜。”

  “泽琰知晓。”白玉堂道。

  “……天下人生了一双耳目,却多是闭目捂耳之辈,泽琰,你可还记得你与二位婆婆所言。”沈嫮道。

  “未曾忘怀。”白玉堂抬起眼,东边高升的金光打落在他的侧脸上,照得他目中灿色灼灼,“嫂子,一日不曾忘怀。越行歧路高峰,越是有人盼着摔得粉身碎骨。然百年云烟,泽琰大逆不道,舍却声名又如何?他若来,泽琰自当往。”他停了片刻,扬起一笑,于沈嫮俯身一拜,“他便不来……”他收了声,未说如何。

  “你啊……”沈嫮已然明白,便只叹气不劝了。

  白玉堂与她笑,声音极轻,收敛着脾气,倒像是与长嫂难得卖乖,“嫂子莫同他说,他面皮薄,恐是要恼。”

  沈嫮睨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冷然的面容又缓和了几分,“你也不与他说个明白……?”

  “一匹布,有甚好说的。”白玉堂满不在乎道。

  这话听的一旁哄白云瑞的阿圆高高扬起了眉毛,扭头悄咪咪瞧了瞧白玉堂。她嘴里好似嘀咕了什么“一匹布、一匹布哇”,啧啧了好几声,惹得白芸生抬头瞧她。

  “……来日回松江与秀秀知会一声,她可还在给你张罗亲事。”沈嫮不驳他,只说,“我知你不愿叫卢大哥知晓,但他待你亲厚如子。”卢方性情忠厚不争,又有几分刻板,得知白玉堂离经叛道之择,定是又怒又恼,倒不是紧紧念着伦理纲常,而是卢方这刻板人定是先怪责自己没管教好白玉堂,也对不住白锦堂的重托。

  思及此,沈嫮又叹了口气,“罢了,归府之前,我会登岛拜见卢大哥。”

  白玉堂眉梢意外地扬起,“嫂子不必如此。此事,泽琰坦坦荡荡,早年不说,是因那时不过我一意孤行,无心叫大哥他们与展昭无端生了嫌隙。”而今,也不必相瞒。

  他最是知晓四位义兄的性情,大哥卢方哪儿会当真怪责于他,顶多几声不痛不痒的管教,怕只怕卢方瞧展昭处处不顺眼。人心偏颇,卢方便明知展昭是个如何性情的人,也总会忍不住道是展昭将白玉堂带入歧途。这般无妄之灾,白玉堂瞧来本该他自个儿料理个明白,只是尚未归岛,不得时机罢了。

  沈嫮见他坚持,便也只说了一句,“如今坦荡,卢大哥又焉能不偏颇多虑?”话毕,她又端详着白玉堂早有准备的面色道,“是我今日多言,你倒不如闭口不言,省了来日兄弟生分,总归锦堂无心怪责。”

  “嫂子放心,泽琰无意隐瞒世人,断然不该待四位义兄有别。”白玉堂道。

  沈嫮这便明白了白玉堂所言的“有别”,亦是生分,遂颔首:“也罢,你有决断,便如你意愿行事,只切不可言辞激烈,伤了诸位兄嫂之心。”

  “泽琰明白。”白玉堂应了。

  “你既要忙,便去罢。”沈嫮瞥过白玉堂手里拎着的食盒,总算是放行。

  倒是白玉堂走之前又想起一事,“嫂子,可还记得诸葛连弩?”

  “如何?”沈嫮蹙起眉头。

  日头渐渐高起。

  太原子城的城门口来来去去着聚了几个小乞儿,捧着个破碗,缩在墙角叫街。

  城南勾龙赌坊仍是喧闹不休,披麻戴孝的病小子蹲在那捧酒葫芦的老头面前哼声,醉醺醺的老头笑骂:“……早和你说了,年纪轻轻名盛江湖定有过人之处,你非不听,闯祸了罢。”

  病太多皱了皱脸,单手逗弄两只猴子,嘴里不服道:“没道理啊,我师承哪个不比清风刀客名气大?偏就我天分差了?”

  “你不是瞧过了。”老头眯着醉眼反问。

  病太多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起身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后院走去,两只猴子也紧跟而去。

  没走两步,一把破破烂烂的、连刀鞘都没有的钝刀拦住了病太多。

  “断弟,是你啊。”病太多的眼皮抽了一下,半死不活道。他面前是一个单手抱着半个西瓜、头顶着一个粉嫩可爱的猪头罩,塌着肩膀、半躬着背,不知是个什么长相年纪的男人。

  “侯爷寻你。”男人对病太多说着,收起了刀,抱着半个西瓜、拖着木屐哒哒地走了。

  病太多摆了个苦脸,老老实实地往后角门走去。

  坐在门前的醉老头耸了耸肩嘿嘿笑着,向勾龙赌坊巷子外望了一眼,正见几个小乞儿打着哈欠抱着竹竿子和破碗在墙边坐下。他们歪着头来回望着街边走过的行人,好似要睡着,又在有人从勾龙赌坊出来时亮起眼睛,捧着破碗仿佛等着捞大鱼的渔夫,一个个看人下菜碟、鬼机灵的很。

  老头靠着勾龙赌坊的门板哼起了歪歪扭扭的曲子。

  屋檐上飞过一只其貌不扬的漆黑鸟儿,尾羽末端为白,张开羽翼是还能见八字白般,是一只鸲鹆。它从屋檐上外头看了一会儿天色,又飞落在巷子里,似是半点不怕人,就在那醉老头面前行走起来,仰着脖子甚是高傲,又甚是滑稽。

  而一个中等身材、面容阴郁的男人从巷子外走了进来,沿路还有人与他打招呼,笑称一句“方管事”。

  日头又高了些,金光里皆是热浪。

  立秋之后有一伏,曰末伏,从立秋后第三日起,正是天热、宜伏不宜动。不过热归热,却是早晚凉、中午热的尜尜天,因而这辰时末、也便是朝食之时,只要不顶着大太阳干晒也热不到哪儿去。

  白玉堂拎着食盒归来时,见展昭早早下了屋顶,坐在义庄不起眼的阴影之中乘凉。四下无人,只有一只鲜亮的猫妖成精躲着日头打坐,闹得这荒芜静处竟有几分清风拂尘的禅意。他不远不近地站住脚步,扣着下巴瞧了一会儿,不知是在看展昭那身红衣,还是在看展昭。瞧着瞧着,他忽而笑了一下。

  “瞧什么?”展昭温声抬眼,好似早知他来了。

  “赏画。”白玉堂说。

  展昭眉梢微动,耳尖冷不丁就红了起来,他又轻咳一声,“那笑什么?”

  “笑你。”白玉堂仍是言简意赅。

  四月中旬他们归宋后,便随包拯留在府州,一为查案、二为协力边关战事、三为养伤,直至七月出行,这将近大半年的精心调养,得鬼医芍药与公孙策妙手回春,方才拔除余毒、又将在大漠氿城所受重伤一一养了回来。

  旁的不说,展昭在大漠晒成麦色的皮肤又白了回来;边关虽说的贫苦,可知晓展昭再无忌口后,金鳞赤尾的黄河鲤鱼、塞上养肥的牛羊等物,财大气粗的白五爷素来眼睛都不眨地洒银子送来。尤其是他忙中偷闲,查黑市走货之时买了个大辽的仆从,学的一手烤全羊,那清香扑鼻、黄红酥脆,一里外都能闻着味儿,馋的人探头探脑,恨不能冲进去拣两块尝鲜。这可好,形销骨立的展大人短短两月便又圆润了回来,虽也算不上圆润,可比去大漠之事顺眼。

  白玉堂拎着食盒慢悠悠走上前,对侧过脸的展昭道:“笑白爷这猫,成日给爷招事。”

  “展某看来,白五爷不见事少。”展昭眉一挑,也慢条斯理地驳道。m.XiaoShuo530.Com

  白玉堂在展昭身侧停步,懒懒提起食盒,“哪儿比得上公务繁忙的展大人,脏兮兮的小猫儿,还要旁人送口饭,否则怕是学起修仙辟谷了。”

  “小米粥?”展昭双手揭开食盒,口中问道。

  “哪敢忤逆猫大人之令。”白玉堂懒洋洋道。

  展昭便见食盒里果然装着葱花烙饼,不过,还搁着两碗冰凉凉的绿豆汤和切好的凉西瓜。

  展昭心笑,这还不是易洒,与小米粥也无甚区别。想归想,他单手抓起那小碗绿豆汤,捏着勺子尝了一口,确实冰凉甘甜,甚是解暑。

  好些年没吃了。

  展昭看着勺子里开花儿的绿豆,忽而有几分怔忪,扶着碗低声笑问:“今日可是立秋?”

  “嗯。”白玉堂懒懒地一挥袖,将灰尘扫去,方才一并坐了下来,指着那食盒里的西瓜道:“那堂倌非说立秋食瓜,乃是咬秋之俗,爷不耐烦他啰嗦,入乡随俗,便准他备了些。怎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不爱吃便搁着。”

  “无事。”展昭微微摇头,“咬秋该是北地民俗……立春不也有咬春、食春盘之俗?早年我在镇州时,酒楼的堂倌还笑说,他们那儿立秋素来以肉贴秋膘,食炖肉炖鸡等物大补,以偿夏日清减。”说至此,展昭搅拌着碗里的绿豆,有几分怀念道,“不过,常州过了立秋便不饮绿豆汤了,因而每每至立秋时,总要多尝几碗。”

  白玉堂头回听展昭主动谈起常州旧事,不由稀奇,口中却只寻常问道:“常州习俗?”

  展昭略一颔首,垂着头含笑道:“父亲卧病在床时,甚是贪凉,常要这绿豆冰碗。母亲拿他没法,便叫我坐在屋里看书,好盯着父亲莫要偷尝。”他语气甚轻,明明坐在阴影里,却仿佛有柔软金光打落在他的发顶、眼角,还有那柔软含笑的唇角,是他这温和又洒脱的侠客罕见的几分惦念之色。

  “……”白玉堂坐了一会儿,方才慢声正经道,“来日,白爷定要状告你这猫,在背后抹黑展伯父名声。”

  展昭闻言一怔,垂头闷声发笑。

  白玉堂单手托起另一碗绿豆汤,见展昭笑得开怀,方才垂下眼帘,语气舒缓,“笑什么,白爷言出必行,展大人往后可得谨言慎行。”他顿了顿,侧头一笑,改口道,“罢了,你这猫平日就够谨慎了,往后还是大方几分,好给白爷多挣些把柄去展伯父面前说项。省的来日,展伯父见白爷不知会一声就拐了你们展家狸奴,入梦来要与白爷拼命。”

  展昭听他越说越不着调,懒得驳他,只扶着碗慢饮,掩着唇角笑意。

  晨光正好,虽是“风餐露宿”,却因着片刻静谧有了几分安宁。

  白玉堂这才收了玩笑,改做正色道:“连弩之事,嫂子说沈伯父确是自己凭书中载录打造,但送图纸一事她亦有些许印象。”

  展昭边食那葱花烙饼,边抬头望来。

  “嫂子儿时,也便是二十多年前曾见沈伯父招待了贵客,闻说送来的正是图纸。为此事,沈伯父送客之后还难得发了一顿脾气,直道那人莫不是取笑秦川沈氏。而后沈伯父便生了好奇之心,开炉打造诸葛连弩。”白玉堂眯起眼,“嫂子不知那图纸是否元戎弩,但若真是,恐怕当年沈伯父非是起了好奇心,而是被激出好胜心。”

  展昭想了片刻,啃着那葱花烙饼又问:“贵客,白大夫人可还记得……?”

  “世家贵客,鲜有往来。”白玉堂道,“这位贵客若不是来自南阳连家,便是江左叶府。”

  而这两家,他们都只闻其名、不曾打过交道。

  展昭蹙眉深思,“若图纸当真出自两家其一,今日的元戎弩现世,该是脱不了干系。”他声音轻了些,“……南阳连家。”

  “那秃子在府州……照唐无影之意,极有可能是被连家子所救。”白玉堂与展昭对了一眼,顺手将食盒里的西瓜递给展昭。

  “……”展昭微微颔首。

  待二人边说边将食盒里的朝食用完,白玉堂将话头就此打断。他又将食盒一盖,推到展昭怀里,盘腿托腮道:“堂倌备了水。”

  “好。”展昭也不推却,拎起巨阙与空食盒,起身独自往客栈去。

  日高不见云,碧空鸟雀飞。

  二人在这义庄轮替来去、耐心盯梢三日,在枯燥乏味之中总算是等来了送丧队伍。

  如他们所料,来的正是寻常百姓家中穷苦不能办丧白之事,将先人停尸义庄足有半载的寻常百姓。而远超他们预想的,来的足有十余穷苦人家。

  他们家家手中飞来横财,正是因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万分之下突然善心大发的……方家。

  嗯?没想到我来早了叭。

  因为我下一章还没写出来呢!?

  但是发糖不需要理由!

  就算还去不了常州!也要发糖!!破音

  反正我已经放弃快速结束太原篇了,我知道我剧情又开大了你看看这就是开篇瞎浪的后果!

  呜。

  我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太太。

  没有小天使亲亲我是不会起来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洛安之的[七五]桃花酒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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