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曾想,上皇后处告状的会是柳才人。告的是贾贵人行巫蛊媚道,派心腹嬷嬷求蛊器、私携入宫。
贾贵人谨言慎行、足不出户。身份尴尬,每说苟活着便好,至今躲过了与她姐姐二皇子妃相见。皇后想着,皇帝心思留在她身上倒强似旁人。因问柳才人可有证据。柳才人喜上眉梢,证人举出七八位,证据她也说了在何处,只需去贾贵人处取出便好。皇后听里头竟有看守宫门的御林军名姓,愕然看了她半日。稍作沉思,当真领柳才人去了。
闻听皇后驾到,贾贵人忙跪迎出户。又恭请皇后上座,自己侍立在旁。皇后跟前的嬷嬷尽责转述柳才人所言。贾贵人惊愕,神色又哀凄又古怪。柳才人起先按耐不住眉飞色舞。皇后说话时,她显见已打好了伶俐腹稿。偏她竟是个聪明的。观贾贵人反应,蓦然明白自己兴许弄错了什么,略惶然朝身后望去。没望见想望之人,垂下头不吱声。
半晌,贾贵人跪下道:“求单独禀告皇后娘娘。”皇后点头。遂退尽左右。
贾贵人早已淌了满脸的泪,叩头起身,从亲手柳才人指的三个花盆中挖出了三只巴掌大、鼓鼓囊囊的荷包,排在皇后脚尖前。皇后静待她说话。
“早几年,有人告诉妾,淑妃周氏认得宫外一位极有本事的仙姑,擅施法行巫,能使女人腹中男胎转女。妾两个孩子原本都是男儿,皆着了她的道。彼时妾年少无知,就信了。”
单听这个开头,皇后就知道柳才人铁定出了岔子,有些好笑又有些盼着听下去。
贾贵人接着说:“妾实在没少找她的茬。言语小事周姐姐全不在意;妾惹恼了她,她也只稍加教训。如今想起来,她全然将妾当做小孩子对待。妾这棒槌似的人哪里做得了皇后?”因怔了怔,苦笑。半晌拭泪道,“直至去了静慈庵,才知道自己错怪了她。”
皇后点头:“她是个好的。”果然与周皇后感情深厚。
“前些日子,蒙皇后娘娘开恩,妾派人给周姐姐送了些东西。其实那时候,妾因为一件事,心急如焚。”贾贵人又哭。“横竖她是大度之人。妾就问她,是否当真认识能男转女胎的仙姑。她说她早先并不知道。近日听送货大婶闲聊市井故事,提到一位仙姑颇有本事。许多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都去她处求祈福荷包,搁在姬妾屋中能保只生女儿不得男丁。”
皇后脑中如响了声霹雷,骤然站起身。
贾贵人已泣不成声:“妾……妾有两个孩子。妾比太医还清楚。若依然是闺女还罢了,横竖悄悄费一份嫁妆。若是小子……早晚他长大,可如何见得了人?”
皇后深吸几口气。“如此大事,请太医来看看。倘或不是么?”
贾贵人哭摇头道:“妾从前,一心一意盼着得儿子。如今,最惧儿子。”
石皇后无声攥紧拳头。她脑中横空冒出的念头自然是莫生下来。可贾贵人得宠,皇帝身边最不缺小人。倘或有那个近侍业已得知,极易生事。终究是新皇登基后第一个孩子,留着尚得个贤德虚名。半晌她道:“你姓贾,世人皆知。”
贾贵人哀然道:“连方才这位柳才人都知道我姓吴。她进宫才几个月。”
皇后本也没多在意柳才人,左不过百姓女儿罢了。今儿见她过来告状,还以为被哪个奸诈的狐狸精撺掇当了刀子。不曾想她竟连当值御林军的名字都能查到,方才光看贾贵人的脸就偃旗息鼓。沉思良久,让贾贵人起身坐下。乃道:“先喊御医细切个脉。若真是……来日总有法子。”
贾贵人襟前又满满的滚落泪珠子,喃喃道:“哪里见得人。”
石皇后长叹,命人请御医。
皇后回到寝宫,坐下思忖半晌,喊来心腹嬷嬷。那嬷嬷奏道:“贾贵人早年骄傲如天上的凤凰,乃是极要脸面之人。纵然生了男胎也无非跟前头那位的老七老八般闲养着。”
皇后点点头。投生在她肚子里的皇子,半点念想都没有。
嬷嬷接着说:“倒是那个柳才人。从她方才回头一瞬可知,必有宫中老人教导。奴才早先查过。她跟前有个老阉奴,恰是梅容嫔的军师。”
皇后轻轻拍案,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她的人。怪道呢。人都说宫里的老太监早都成了精,合着专挑这种主子调理。”当即做了个手势。那嬷嬷躬身退出去。
不多时御医进宫。虽说月份极小,贾贵人的感觉多半没错,她兴许怀上了。皇后一叹,命把三个祈福荷包埋回去,明日另换一位来诊脉。
下午太子妃进宫请安,皇后忙跟儿媳妇说了这些事。太子妃大惊,半晌跪下请罪。皇后喊她起来,问“我儿怎么了。”
原来,柳才人多半乃东平王府所派之事,太子两口子商议后觉得,既然好对付就没必要给母后添堵。魏大人一套说书下来,她必如宫中千万没人知道的女人般消失了。万没想到她失宠了还能蹦达。
太子妃讪讪的道:“左不过一只蝼蚁,何苦来让母妃不痛快。”
皇后啼笑皆非。“不痛快之事多了去,这算什么。你们早说了,本宫岂非也能乐呵乐呵。”
“呀!这一节我二人没想到。”
皇后也是今日才知道吴贵妃原来并非吴家的女儿,口里道:“竟是那么个卑贱身世。难怪她性情大变。”
太子妃垂头道:“这事儿,太子前年业已听说,也使人查过。奈何查得不实在,故没告诉人。然他知道东平王府不老实,只心里有数。”
皇后愕然:“跟他老子说没?”
“没。”
“日后但出这等事,哪怕只做笑话儿,也跟他老子说一声。”皇后眉头紧锁,“不实在便不实在,莫要隐瞒。小人难防。”太子妃忙躬身答应。
当晚,柳才人跟前的老太监在某犄角旮旯失足跌了一跤,摔中后脑死了。皇帝跟前刘太监的干儿子听小太监说闲话,得知太子早几年便已查过吴贵妃身世。因太子妃怜悯其坎坷,让丈夫瞒了下来。皇帝听罢刘太监所言,觉得儿子儿媳妇都挺好。
没人知道,贾贵人巫蛊事的许多细节、连御林军名字在内,都是柳才人硬来贾贵人处时说闲话时,亲耳偷听到的。而那名字为贾贵人手下信口瞎编。
次日,另换了一位太医,说千真万确怀上了。
下午,忠顺王府的护卫十六返回京城。众人一看,形容气度与早先已判若两人,纷纷笑呼“小林大人”。询问打仗和南千岛群岛情形,一时半刻十六也没法子说清楚,只简略说了些风土人情。十三笑眯眯抱着胳膊立在旁边不言语。王妃杨氏知道他二人交情非比寻常,便喊众人暂且散去,小林大人好生歇息一宿。十三自然而然陪着收拾屋子。尒説书网
因过些日子“林皖”还得重新进城,也必然住在他继母的娘家,干脆择了处客院。院子本来干净,床帐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十六洗漱一阵,换身衣裳出来。
十三懒洋洋倒在新式沙发上,背对着十六举起一只手:“天王盖地虎。”
十六莞尔:“宝塔镇河妖。”
十三扭头挑眉:“你何时入的伙?”
十六往他对面坐下。“贾蔷在高丽的正仗打得差不多了,余下的皆清剿散兵游勇,法静师父去寻了我和元春一趟。”
十三撑着下巴:“不明和尚总担心你心思刻得深,难以转过念头。”
“经历多了,看过外头种种。”十六道,“他顾虑并非没道理。固执不变之人多半是觉得世道永远如故。‘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那气魄岂能他自己所做。我也没长榆木脑袋。”
十三失笑,又道:“你可听过四渡赤水之战。编是编不出来的。”
“不曾。”
四渡赤水对薛蟠的印象实在太深,看过多次电影纪录片,故此细节详尽。十六听罢亦惊叹不已:“若非打过仗,怕难以明白其精妙。”
十三无端说:“有件差事,要夜闯高玄观。今晚?”
“不去!”十六一口回绝,“累。还得跟王妃说事,最快大后天晚上。”
十三扑哧笑了,从怀内取出三清铃。“这个能做么?”
十六细看几眼:“白独龙牛角。费时,且一模一样的底子不好找。东西你先留在我这儿。”
“果然难家不会、会家不难。”十三留下东西撇脱走了。
另一头,柳才人的老太监既死,东平王府转天便得到消息。随即皇后石氏亲往新御书房报喜,贾贵人得了龙种。皇帝喜得赐了一连串东西。
东平王妃再坐不住,当即入宫给皇后请安。说了半日的话,忽想求见贾贵人。
皇后微微愕然:“贾贵人?说起来,去荣国府的人回来了么?”
一名太监近前行礼道:“娘娘贵人多忘事。正是奴才去的,这不刚回来?”
“贾家如何?”
“阖府欢喜得升天入海。老太君流着泪说,可惜她母亲福薄。奴才说了,今上沿袭旧制,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基椒房眷属入宫看视。那府里正掐手指头算日子呢。”
皇后轻叹道:“她也算苦尽甘来。早先史太君请人算命,说贾政长女有娘娘命。她们大姑奶奶也快回京了吧?”
身边的小宫娥嗔道:“娘娘,贾贵人才是大姑奶奶呢。林大奶奶如今是二姑奶奶了。”
“是了是了。”石皇后点头,“合着贾政长女另有其人。那算命先生好神通,若能寻来、替本宫也算算。”
“娘娘鸿福已明明白白,可算什么去?”左右好一阵奉承。
半晌石皇后才发觉跑题了,含笑问东平王妃:“王妃见她作甚?难不成认得她?”
东平王妃还能不明白意思?面如金纸道:“不认得……”
不待她说完,皇后先接道:“我说嘛。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女人,这辈子头一回过黄河北边。连荣国府的人口都认不齐全,已蒙圣上大恩进宫来了。”
东平王妃讪讪的说:“老身不过是好奇。带着孩子的寡妇……”
石皇后摆摆手:“若如此,且罢了。她年纪也不轻,这一胎本是福气得来的。本宫已在陛下跟前打下包票。倘或有个半点不好,本宫颜面却往哪儿搁?”
东平王妃不敢再寻托词,行礼求去。皇后只笑说“得空再来”。
次日,东平郡王上了封密折。说他三弟受到义忠亲王牵连,率领本部兵马久居海岛。岛上有梁王宝藏若干,楚庄王编钟便在其中。上海的永嘉郡主曾去过,吾皇何如派人问问?皇帝一看,有宝藏且是无主的宝藏,不拿白不拿。当即招东平王爷入宫问话。王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奈何他半分不知藏宝岛地点。皇帝当即派了位心腹南下。
转天夜里,十三十六怀揣各种神器,穿过大高玄观潜入高玄观。
观主元普道长端坐屋中读书。忽闻窗外有人轻叩三声,窗户“吱呀”开了。元普转身望去。两个黑衣夜行人逾窗而入,没遮脸,大步走到他跟前恭敬行礼。观其形容气度,元普猜是大内护卫。
当中一个方脸的从怀内取出了金牌和三清铃,另一个取出忠顺王府的信物。元普倒吸了口冷气。
方脸护卫抱拳道:“主子说,主持道长处有件东西,能扭转国运,命我二人来取。”
元普怔了怔。他以为金牌是太上皇的。半晌道:“何至于。今上……也没做什么。造反的不是庆王么。”
方脸护卫苦笑道:“他纳了……”
旁边那位冷声道:“我等只遵上命,旁的不知。”
方脸护卫忙闭了口。
元普一叹:“二位稍候。”拿起三件东西细看良久,拱了拱手。
因转身走到接桌旁,捧过一只平平无奇的大青花海碗。右手轻提——合着那碗早已裂开了半个巴掌大一块瓷片,平日只搁在上头。乃双手捧到方脸护卫跟前:“便是此物。”
方脸护卫谢过,双手接了。心中暗自钦佩:当年定下此信物者简直是神人!
元普再叹。
两名护卫依然从窗户出去,泯然夜色。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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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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