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非看了他几眼,正色道:“对小姑娘有没有心思。”
丁小六倒了盏茶拢在手中,半晌才说:“大概,有一点。”
张子非也倒盏茶抿了两口。“如花同志暗恋一位姑娘许多年,周遭稍微敏感些的人都看出来了,姑娘自己也有所察觉。奈何他迟迟没表示。没谁会等谁一辈子。姑娘暗暗定了个日子,是他二人认识几周年。过后姑娘便接受同事的追求。”
丁小六默然良久。“那些生日、节日,他未必不记得。”
“二人相识的日子,十三一次都没忘记。姑娘生日,他对月举杯贺寿。不明和尚也忙得紧,急事离开江南之前会备好礼物。礼物有时候是奇巧顽器,有时候是新奇书籍,有时候不过是他自己画的简笔画儿,甚至有一回是路上折的几枝梅花。”张子非吃净盏中茶,慢悠悠掏出怀表看了看。“这个点儿已经出发了。”
“谁?”
“白静贞。”
丁小六站了起来。“几点,从何处,搭车还是搭船,扮作什么模样。”
“二十分钟以前马车离开安全屋。她俩将混入京津冀物流中心去上海的培训新人里。”
丁小六拔腿就跑。跑到门口又折回来鞠了个躬:“多谢了,领导。”
京城的运河码头极大,薛家的有固定泊位,丁小六门儿清。过去一问,培训班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张子非当然不会弄错,她就是故意的。丁小六忙取出信物提了艘小快艇,领着几个小伙子急匆匆上船。
所幸培训班的船不算太快。遥遥一水夕阳红荡影,丁小六看见前方帆船上飘着物流中心大旗。忙举起铜角吹出信号。帆船立缓,小快艇追了上去。
帆船甲板上满是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小伙子,穿着一模一样的制服,前头立着两位先生。小快艇搭过梯桥,丁小六已经在人群中看到要找的人。乃箭步点船舷,直飞跃过去。
这哥们尚不及开口,一位先生皱眉拱手道:“这位同志。寻常学生并无你的本事。倘或见你爽利,羡慕不已,背着人悄悄学你这般过船,何等危险。”
丁小六忙抱拳:“是我着急了。同学们,我从五岁起练功,且天赋异禀。你们若也想这般过船,少说先练十年。”
小伙子们方才个个双眼放光,闻言顿时泄了气。丁小六望先生,先生点点头。他遂穿过人群大步朝白静贞走去。
白静贞偏偏头:“丁大哥是来找我的么?”
“是。”丁小六微笑道,“我年岁大了你许多,平素也天南地北的忙。不过我确实对白同学很是动心。可否给个机会。”
“哇哦~~~”四周呼喊声口哨声四起。
白静贞哪里见过这种直球?登时羞得满面红霞。
旁边一个小姑娘推了推她的肩膀:“哎,人家等答复呢。就说考虑一下?”
白静贞咬咬下唇,扬起头大声道:“好,我考虑一下。”丁小六躬身行了个礼。
旁边的姑娘又说:“好赖介绍一下自己吧,就算不说祖宗十八辈,怎么也得有个前三辈。”
丁小六掐掐手指头:“前三辈,我曾祖父终授宣武将军。”他微微蹙眉。曾祖父是太.祖亲兵,护卫了本朝开国帝王一辈子。解甲归田后授个正五品的虚衔,入葬加一品。同是虚衔,准三皇子妃赵茵娘之父连京城都没进过,直封了正三品。
“还有呢?”
“还有便是隐私了。”
“切~~”同学们一阵嘘声。
丁小六笑抱拳道:“我得走了。晚上给你写信,只怕信比船还先到。”
同学们又喊:“快些开船——”
看白静贞轻轻点了下头,丁小六作个团揖,撤身如飞。眨眼已回到他自己的小快艇。帆船船老大几声吆喝,二船错开。丁小六立在甲板上直看那船杳入暮色如黛。
再折返回哥谭客栈已过二更天。张子非面无表情喊几位要紧干部围坐议事,丁小六的私事没人过问。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担心,高玄观的元普既然跟元清同一屋檐下,会不会说起那块龙虎山信物瓷片。合着白担心了。从卷宗来看,三清铃并非元清私人信物,乃是大内护卫总领的信物。而元普压根不知当任大内护卫总领是谁。
依着太.祖爷定下的规矩,大内护卫从他的亲兵营后人中挑选坯子、送至太清府和上清观训练,玉清宫统领派遣。已死的八王爷职位为副总领,与宫中的陈指挥使并列、仅次于元清。因太上皇要收拾羽翼丰满的义忠亲王,特让亲妹子同时掌握大内护卫和锦衣卫。许多人知道元清是锦衣卫大佬,遂遮掩住她身兼大内护卫总领,目的是瞒住已登基的先帝。先帝还以为大内护卫最大的头目便是陈指挥使。
大内护卫总领即玉清宫主持。元清之前那位道号正阳,武艺神级。正阳道长往西山小观修行,未足年病故。昨晚拿到资料后,张子非寻去正阳坟墓,不曾想冷冷清清连个守墓的都没有,杂草灌木淹没坟头。她登时起疑。开棺一看,果有中毒痕迹。元清不会武艺。接管这么一大群高手,难免惧怕人家不服。故此弄死前任还不许祭拜,以消弭影响力。
正阳道长乃陈指挥使、八王爷等老辈护卫们的大师兄。他们那辈如今还在当差的只剩十八位,另十七位在上清观教导新人。其余几十位都算退休,去了一处叫“净福宫”的皇家行宫养老。而“净福宫”的地址唯有总领、副总领和当朝天子三人知道。
丁小六拿起卷宗细看良久,如坠冰窟。他的联想力早已丰富,也看清楚了天家狠绝。“净福宫”这三个字,怎么看都像是祭祀之所。
张子非思忖道:“只有三个人知道。且不论太.祖爷定规矩时如何,当任的三位分别是太上皇的妹子、太上皇的小儿子和太上皇本人,当中两位手无缚鸡之力。谁替退休护卫领路?难不成给他们个地址自己去?元清何等多疑,肯让他们自行前往么?万一半途遇见风景秀丽处不想走了呢?”m.XiaoShuo530.Com
丁小六道:“等我忽悠完玉清宫这群,折返江南套套太上皇。”
“或是让毕得闲套套他伯父。元普亦保不齐知情。费许多力气弄个高玄观,只单纯为了保存瓷片和转运金子这两件差事,有些单薄。从龙虎山信物不过是个寻常物件来看,太.祖爷爱藏重器于日常。”
丁小六呼吸骤沉。他伯父也是大内护卫,十多年前也去了净福宫。乃慢慢点了两下头。
转眼已近五更天,丁小六假扮成收夜香老伯的外甥,推着车子进了玉清宫。另一位假外甥在里头呆了两三天,自称厨下帮忙的,跟暂住的道士们混得挺熟。丁小六当着其余护卫的面,取两把铜钱递给假外甥、询问他观内见闻。假外甥滔滔不绝说了半日,直至时辰不早才推着夜香车出去了。
年轻同僚好奇道:“丁六哥问他这些作甚。”
丁小六道:“有些东西咱们不见得留意。例如他说了元普那老牛鼻子觉得西边一带苦竹不吉利,何如换成别的。”
“此有何意?”
丁小六冷笑两声:“你会琢磨改去客栈里种植的花木么?那群道士知道老神仙跟皇帝翻脸翻透了,心思暗起。高玄观位于人迹罕至处,外头是女观不许随意出入。咱们玉清宫何等好位置。”
同僚们大惊,又怒又急。如今这架势,元清回来确实难如往常。
丁小六乃召集了玉清宫众护卫,细说外头的行情和花园小组情形。得知机密箱柜已安置妥帖,大伙儿都松了口气。又取布行东家给老神仙的书信,命一位年轻护卫读出来。听着没什么好添减的,该说的那位大叔都说了。
午饭过后,丁小六扮作观中干杂活的奴仆往元普跟前溜达了一趟,说些笑话逗得老道士直笑。看其精神松弛,丁小六趁机道:“方才奴才在……”他努努嘴,“那边,听两位大哥说了半日净福宫。那是个什么所在?”
元普猝不及防神情一变。丁小六憨厚眨眨眼。元普沉思良久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说他们自家的伯父、谁谁的叔父、某某师叔某某师伯都在净福宫。真想早点过去,每日观花习武逍遥自在,强似夹在老神仙和天子之间左右为难。”
元普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
丁小六依然憨厚眨眨眼,内里翻了个个子,知道最坏的猜想多半中了。“那两位大哥有许多亲戚长辈在净福宫当差,又闲又简单,跟世外桃源似的。”
元普失声喊:“这玉清宫是做什么的!”
丁小六茫然:“做什么……不是道长们修行的么?那边都是主持元清道长的护卫,小人听着是。”
元普站起身团团转,丁小六眼睛跟着他转。元普挥挥手,烦躁道:“你且去吧。”
“是。”丁小六哈腰。“道长,我瞧您像憋得慌。若有烦心事不便跟人说,何妨跟个树洞说。说出来便不憋了。”乃退出去。
元普年纪虽老,因从没出过高玄观,性子竟如孩童一般。在屋内又转了两刻钟,实在憋得难受,拿起脚就走。
两天后,丁小六再次推着夜香车出去。他在宫中当了十来年差,知道怎么找大内护卫。遂托一位同僚捎个口信给陈老爷子。
红日西垂时分,检校宫禁内卫指挥使陈大人头戴斗笠、青衣小帽走入老伙计酒馆。丁小六包下了整个湖面和湖心小阁。斜光入水,潋滟生彩。此时已十月半,一眼望去尽是残荷败叶。酒馆伙计摇船送陈老头来到小阁。只见墙边摆了一溜酒坛,案上的菜品皆冷盘,并些点心。丁小六没起身迎接,只招招手。陈大人往他对面坐下。
丁小六从怀内取出那封信递了过去:“这是我们一位外头的同僚所写。前日我送进去给大伙儿看了看,他们都觉得没问题。趁天色没暗,老大人也看看。待会儿就看不清了。”
如今各大酒馆皆使玻璃油灯,丁小六此言是不打算点灯的意思。陈老大人抽出信从头细看,长叹道:“甚好。”
丁小六点头:“那我明日就动身,给老神仙送去。”
老陈欲言又止,终没开口,连吃了两杯酒。
丁小六喃喃道:“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老打个招呼。不论老神仙如何决断,送完这趟信后——您老也知道,我在绿林中行走了几年。”
陈指挥使立时皱眉,声音冷了几分:“你欲如何。”
丁小六苦笑:“我知道了两件事。故此,送完信我就要回江湖中去、不再回玉清宫或是紫禁城当差了。”
陈老头厉喝:“你敢!”
丁小六眼光虚着远处,依旧喃喃:“有什么不敢的。”
老陈观其神色异样,问道:“你知道了何事?如何就变了性子。”
丁小六又茫然凝视湖面残荷许久,眼中忽然掉下泪来。“何事。老大人,你还记得正阳道长么?”
老陈怔了怔。“记得。”
“前几日我想去祭拜他。寻到地方一瞧……故此我开棺验骨。”
陈指挥使大惊,立起身:“为何开棺验骨!”
丁小六惨笑。“老大人想知道?我不告诉你,你自己也验去。另一件事么。高玄观主持元普道长,很单纯、很好套话。”
玉清宫后头种着株古槐,乃前朝所留。上有个老树洞高过半人,合适趴着朝里说话。其地僻静。
前天,丁小六算准了元普会来,事先藏于树冠内。元普果然没有抬头查看的习惯。东张西望看四周无人,直靠上树干。
老道士喘了半日的气,转身趴在树洞口朝里说话。他说得颠三倒四,丁小六听得明明白白。
差不多每隔两三年便有几位面目深沉之人,黄昏时分手持净福宫令牌来高玄观求见主持。主持道长请他们喝茶,然后用饭、歇息,告诉说明儿派人领他们去净福宫。殊不知进门的第一杯茶中搁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这些人当晚睡眠中都会死在客房,高玄观将他们烧成灰烬、埋于后山。前任高玄观主持说,必杀又杀不掉之人,皇帝会亲自将他们哄骗来高玄观。净福宫乃是个假去处,贼子们误以为藏着太.祖爷从前朝皇宫抢来的秘宝。
无名无姓替皇帝当了一辈子看家狗,最终只如兵器般销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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