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贼首单看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便不善。“偌大个盘子,朋友来作甚?”
旧贼首道:“只先踩踩。”
“哦?盯上了哪家的肥羊?”
“尚无。”
“朋友好生见外。”新贼首森然道,“单家横竖吃不下嘛。”
旧贼首顿觉不妙,这拨人一副想灭口的模样。说时迟那时快,后头“嗖”的飞出一枚飞蝗石。旧贼首侧身闪过。飞蝗石重重拍在地上,咕噜噜滚动。“诸位休要动手,有话好商量。既为合字,各行各路,井水不犯河水。”
话音刚落,唿哨声骤响,新贼们立时动手且不讲武德。双拳难敌四手,旧贼们要对付的是十手,片刻功夫悉数被抓。后头小喽啰欢喜喊:“哎呀此门无锁!”“哦~~”新贼们押着俘虏穿门而出。
月光之下,一条人影暗暗尾随新贼,一路进了座大庄子。几个人跑出正堂问道:“这么快?四当家威武~~”
“晦气晦气!”新贼首便是他口里的四当家,一把拽下黑面巾随手砸在地上,“刚过墙便逢见一伙糟心毛贼。”
手下喽啰问:“四当家,这些人如何处置?”
四当家气哼哼道:“我哪里知道!先关去西边库房,锁踏实了。三当家明儿不回后日必回,让他拿主意。我做主他又絮絮叨叨这儿不妥当那儿不周全。”脚不沾地往后头去了。
喽啰们七嘴八舌答应,推搡着十来个俘虏往西、入一间大库房。又嚷嚷看库房的老王呢?快来上锁。半晌,一名黒壮中年大汉手提酒葫芦、脚底颠簸过来,询问几句道:“四当家就没个分寸,哪有库房里关人的。”命取几个马桶来,还告诉俘虏,“莫怕,我们三当家是明白人。”
俘虏们莫名其妙落入同道之手,少不得抱怨几句。老王“咔嚓”一声爽快落锁,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晃悠走了。旁人亦散,四周寂静。
跟着潜入庄子的那黑影悄然溜出来,围着库房转悠好几圈,愣是无处下手:此乃南边的新式屋子,钢条格的窗户开得高,纵然爬上去打碎玻璃也探不入脑袋,还得惊动满庄子同道。再转两圈,悻悻离去。
白天转瞬而过。
次日夜晚,月朗星稀。另一伙黑衣夜行人潜入庄子,直扑西库房。两个人就着明晃晃的月光捣鼓半日,依然没能打开锁。无奈,为首那位命旁人退下,举起长刀。耳听有人笑道:“大干娘且慢动手。我们这锁贵得紧,您老可别弄坏了。”
夜行人大惊。一个男人立时道:“哪里有什么大干娘!我们瓢把子是男人。”
“哦,那就更好了。”火把之下,熊猫会四当家悠然转出。“手下人帮她办事,因运气不好被线上合字包了饺子。这伙合字看上去不是很严密的样子,库房看守还挺善意。但一两天后将有位特别靠谱的三当家回来。大干娘若不亲自出马相救,作为黑道大佬,只怕要社会性死亡。再说,短短数日已经折损了许多核心成员,急需补充人手。万一能忽悠到新人入伙岂不妙哉。您老不就是靠嘴皮子发家的么?”
首领闻言摘下面巾,底下是张老头脸。“这位朋友想必有什么误会。”
薛蟠笑眯眯道:“不着急,横竖诸位的脸都要仔细检查。”
几个人喝到:“大胆!你当我们瓢把子是什么人。”
“阶下囚啊,还能是什么人。”
“我们瓢把子跺一脚,整个京师震三震。”
“哦,行,请便。跺吧。兄弟们留神,要地震了哈。”
老头一叹,撕下脸上的假胡子。“逐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啄了眼睛。好个翅子窑的鹰爪孙,奸狡诡谲。”
薛蟠微笑道:“算计人心这种事,不止你会、我们三当家也会。他的段位比你高。你早先没遇见过,是因为你在暗处、被你算计之人在明处。攻其不备最能胜,落在谁头上都一样。大干娘还是先到前头卸妆吧,看着你挺奇怪的。”
大干娘哈哈笑道:“我老人家什么没遇见过。”昂首挺胸领着手下人往前堂而去。
堂上摆着四大架子玻璃油灯,明光透亮。双方分宾主落座。后头捧出水盆来,大干娘卸了妆,正是秦杏花同学所绘模样。张望几眼她道:“尊驾是投了三皇子吧。”
“倒不算,偶尔帮他两手。”薛蟠道,“我们与三皇子妃熟络。”
大干娘抱拳:“既如此,还请转告三皇子妃几句话。”
“请说。”
“当日她曾言,我等逃跑之时若当真遇见民宅中有老人,必杀之灭口。此言大谬。我等必不伤无辜。”
薛蟠道:“话我会帮你转告,但我不信。秦家双胞胎里那位小的不无辜么?其实大的也一样无辜,被你教歪了。”
大干娘正色道:“你可知道,她们老子可谓恶贯满盈,满门抄斩都够好几回了。”
“你也说了是恶贯满盈的是老子。刚开始训练时她们才三四岁,孩子又做错了什么?满门抄斩这条律法本身就错,冤魂多如恒河沙数。退一万步说,辛辛苦苦生下孩子是母亲,秦侍郎什么都没干。就算要让孩子承担长辈所为,首先也当算在母亲名下。她们母亲乃寻常人家的女孩儿,因世道艰难卖作丫鬟,又因性情柔和被秦太太挑中、替老男人暖床。她不无辜么?她的孩子凭什么被你利用作践?”尒説书网
大干娘何尝听过这种话?呆住了。下首一人忙说:“那两位终究姓秦。”
薛蟠立时道:“依此意思,只要她俩改跟母亲姓,你们就承认利用作践人家孩子?我再问一件事。春香园是个窑子,可曾逼迫过不情愿的姑娘。”
另一个人道:“世间窑子哪个不是逼迫的。”
“却又来!”薛蟠拍手,“所以你们和秦侍郎有什么两样?勇者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抽刃向更弱者。诸位,你们正是怯者。”
客座众人大怒,数位已铛啷啷拔出兵刃。却看大干娘站起身,举起一只手。堂前霎时安静。大干娘抱拳道:“这一节,是我早先错了。不论其父何等卑劣,本不该算在女儿头上。”
薛蟠诧然:“转变得这么快?”他面上才刚露出点儿欣赏之色,身后小朱扮作随从立着,咳嗽两声,横了眼他后脑勺。薛蟠眨眨眼,“大干娘明事理,手下也都服你,我敬佩得紧。”
“不敢当。”大干娘含笑道,“故此,四当家可是欲将我等交给三皇子?”
“哦,有这种可能。”薛蟠霎时笑若狼外婆,“我想先跟大干娘的手下谈笔买卖。若成就放了他们。”
“我呢?”
“你当然得留下啊。”
客座众人又怒:“我等性命算的了什么?只替干娘效死!”
薛蟠拍案:“哎呦~~那简直太好了。”乃正色道,“大干娘,能做偌大的事业,你绝对是个人物儿。但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我只需提炼出一条信息:你手下敬你胜过他们自己的性命,就足够了。”
大干娘皱眉:“你想拿捏着我,逼他们做事。”
“没错。”薛蟠点头。“有那么四五百号人,我想杀又不得人手精力去杀。光是查出他们来已费了上百人、六七年。你手下如能杀干净这批龟孙子,我就放了你。甚至诏狱里的那些我也能替你捞出来。”
大干娘微惊。四五百人这么大的数目,她委实没想到。“什么人。”
薛蟠龇牙一笑,击了两下掌。两名汉子搬上来两摞厚厚的文书。“大干娘可曾看过世界地图?”
大干娘显见出乎意料。“看过。”
“嗯,我就猜你看过。从第一批西洋人移民北美洲,至今已经一百几十年了。既有人口,便有首领。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成立国家。”薛蟠拍拍文书,“这些,就是欧洲诸国北美殖民地的大小头目们——不包括上派长官,只是本地权贵。上派的杀了也无用,人家转头另派一个。”
大干娘愕然:“四当家杀这些人作甚。”
“那么广袤肥沃的土地,谁不想要?”薛蟠悠然道,“你们集中杀掉这些,我再雇几批擅长装神弄鬼的过去,认真点吓唬寻常农夫。”乃神游天外。
熊猫会等已经秘密接种牛痘多年,一直没公开,只因不想被西洋人察觉此方。薛蟠先后派出过数波人去北美,一则调查情形,二则施放天花病毒。下一步计划是刺杀当地名流首领。原本想请金陵思真观的那群前大内护卫做,小朱不同意。他觉得那些人年纪虽大、世事经得少,不擅变通。让他们学西洋话、熟络西洋民俗、再做行刺,还不定费多少时日。阴差阳错冒出个大干娘,手下碰巧是市井出身的黑道高手,十分吻合。
大干娘眯起眼:“吓唬完了农夫,之后呢?”
“已经哄妥帖当今天子派兵马过去。”
“他肯?”
“为什么不肯?金矿大是真的,金矿纯是真的,金矿离地表近也是真的。他喜欢金子,我就给他金子。”薛蟠慢慢吃了口茶。“皇帝实在太不装了。哄骗他把钱拿出来,很难;但挑拨他同去抢钱分成,很容易的。大干娘,颐和园和秦淑嫔这两件事,你输就输过于相信经验,以为每个皇帝都爱颜面名声。很遗憾,并不是呢。靠走人情就能从国库里成箱拉银子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大干娘定定的看了他半日:“你想做外洋君主。”
薛蟠歪着脑袋想了想:“嗯,也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大干娘深吸一口气,半晌道:“老身见过无数高官大员、绿林侠士,从没有四当家这般志向。难为你敢想、敢做。”
薛蟠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大干娘点头。忽然问道:“屯田清吏司有位石大人,本是缮国府亲戚,前月辞官不做。莫非与尊驾相干?”
薛蟠一愣:“谁?我不认得皇后,也不认得她亲戚。”
大干娘皱眉:“我想错了?他辞官未免突兀。族中出了个皇后,岂非应当竭力往上爬?”
“额?他辞官是什么缘故?”
“太太得了怪病,要往南边闺女那儿寻大夫。”
有人低声道:“四当家,我知道此事。他们家闺女乃多年前废后张氏强塞给东瀛四皇子的美人之一,后来在松江职校教书。去年石姑娘领未婚夫回了趟京城,很不习惯气氛。便跟她母亲商议,把全家哄到南边去。从绿林中雇人给她爹下套,买卖碰巧是我们家接的。”
“……哦。”
这石姑娘曾是熊猫会甲方,雇他们炸过皇陵享殿。薛蟠忽悠司徒暄整个端掉屯田清吏司,跟张子非等人报备时,她想起石老师之父在此供职。遂打了个招呼。
大干娘又惊:“闺女给老子下套、让老子辞官,只因不习惯气氛?”
“这有什么。横竖咱们赚到了钱撒。”薛蟠龇牙一笑,“超出你认知范畴吧。”
大干娘微笑:“年轻人,你还嫩着些。”遂举起右手。
只听“嗖——啪”两声响,门外护卫禀告:“有贼人屋顶放烟火,正抓他呢。”话音刚落,另一位进来:“抓到了。”
薛蟠笑道:“大干娘,甭管你手里还有什么底牌,只管拿出来。”
大干娘拱手:“承让。”
不多会子,护卫进报:“千里镜报:远方出现许多人影,推着火.炮。”
薛蟠吹了声口哨:“正好咱们还没正经练过热.兵器战喂!没想到第一仗居然打的是黑道。不愧是正义之师啊。”
十三从房梁上跳下来,懒洋洋道:“打个头啊!他们就埋伏在北边小坡下,我看过了。火器营早已淘汰的旧家伙。射程近,还容易炸膛伤着炮兵。也有火.枪,跟咱们的比起来过于原始。”
“咦?这么说又是欺负人喽?”
“没错。”
薛蟠又吹声口哨。
大干娘再惊:“你们也有火器?”
薛蟠奇道:“要占北美大陆的人,有火器不是天经地义?”
“哪里弄来的?”
“买的啊!跟西洋人买火器又便宜又容易。”
“如何弄进国中?”
“哈?连走私都不知道?您老怎么混啊我去!走的还是今上本尊在东北开拓的那条线。”
大干娘世界观都快崩塌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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