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安静片刻,薛蟠举手道:“贫僧觉得自己可能是冤枉的。你们俩订婚前,老刘的官位也算高了。为何那时候大老爷没直接下手?”
“因为刘统勋是杜禹那一系的。外行看来,先太子妃杜氏出家、太子也废了。早晚太上皇一死,先帝难保会清算杜禹余党,犹如清算义忠亲王余党。谁知今上登基后头一道圣旨便是调刘大人入阁。”林黛玉从屏风后绕出来看着他微笑,“故此,实锤了就是你惹的事儿。”
“好吧。不过就当时情形而言,贫僧是对的哎。”
“何尝说你错了?”黛玉偏头看着丫鬟,“昨日我与你说了些话。你分明害了主子,如何毫无胆怯之色?”
丫鬟怔怔的没答话,薛蟠解释了一遍。丫鬟四顾几眼,撑着身子跪下,垂头道:“奴婢乃奉大老爷之命。大老爷比小姐大,纵然发现了小姐也奈何不得。故奴婢不怕。”
薛蟠摇头:“目光如豆。小姐收拾不了大老爷,但能收拾你啊。你当大老爷会保你?他灭你的口比刮风都快。”
刘墉早先没经历过狗血故事,将将回过神来,诧异道:“这……岂能混得过去?”
“对啊!”薛蟠击掌,“你们大老爷怕不是个傻子?这也能混得过去?”
“若非刘公子忽然进京还带走扇子,已混过去了。”丫鬟低声道,“事既至此,大老爷打消了七姑娘替这桩婚事的念想。可六姑娘也嫁不得。她跟刘家人一碰面,必得露馅。”
薛蟠点头:“只说六姑娘难以痊愈。为了不替刘公子添克妻名声,单家主动退婚、还能赚个人情。真能死死瞒住六姑娘的父亲么?”
丫鬟毫不避讳道:“我们老爷那性子,闻听被刘家如此轻慢,铁定会气病的。如今不就是么?大老爷对他了如指掌。”言语中竟有几分得意。
林黛玉低声道:“这便是你说的什么,已弃疗。”
“已弃疗通常是嫌弃小伙伴的。”薛蟠朝刘墉挤挤眼,“喂,扇子还给‘老太太’。”
刘墉笑道:“还请‘老太太’恕罪。扇上所题字字珠玑,晚生置于案头自省,这辈子不预备归还。”
薛蟠捂腮帮子:“酸得贫僧牙都要掉了。”众人微笑。
屏风后似有低语,这边立时安静。等了会子,雪雁过来将丫鬟带下去。林黛玉重新转回那头。
赵茵娘道:“只是眼下还有一桩麻烦。那位小少年怎么办?”
“贫僧昨儿想了想,也不难。”薛蟠道,“若是兰平公主仗势欺人,可以借用太子清名之类的由头烦请皇后出面。皇后眼中,太子终究更重要些。”
“阿玉隔着屏风横了你一眼,颇为鄙夷。”
薛蟠举起双手:“贫僧外行。专家请。”
“眼前不是摆着驸马爷?”茵娘道,“宗人府惯常捣糨糊。托人给忠福王叔出主意。郑小子的亲事可以退,但也不能娶大皇姐要的人。”
“既有主意还假惺惺的问什么!直接说不就完了?”
“我们就客套一下,你还当真了。”
“贫僧谢谢你全家!”
刘墉大惊,低声问:“不明法师,如何又是公主又是宗人府的?”
“没事没事。”薛蟠摆摆手,“回头跟小郑说,他母亲的名头把‘老太太’吓跑了,万事大吉。”
女士转去隔壁屋子,刘墉一眼不错盯着屏风直至没了响动。薛蟠咳嗽两声,从头细说经过。小刘瞠目结舌。
和尚遂出主意,让他当场写封书信给岳父,表示自己在京城替未婚妻求了张驱除百病的灵符。薛蟠打发人回府取来一符,告诉他:“此乃江南高道、神都龙王明道人所画,还是贫僧拍马屁哄他画的,比寻常道士的好使。”刘墉作揖做谢。
既然误会澄清了,单姑娘还得审丫鬟,隔壁遂先散去。刘墉探出半个身子朝楼下张望,惊喜“啊”了一声,洋洋喜气盈腮。薛蟠坚决不问。本以为小刘自己会忍不住想说,然而并没有。薛蟠好不失望。
与小刘告别回到家中不久,薛蟠尚未来得及用午饭,林府来人了。徽姨打发来一位心腹嬷嬷,命不明师父立时过去,并喊回朱先生。
和尚匆匆赶到林府。只见黛玉脸上乌云蔽日,望见他便说:“咱们想简单了。单姐姐既然身份已被兰平公主知晓,便没那么容易脱身。”
薛蟠当即猜到了几分,眼珠子转了转,问道:“可请了林大人回来?”
徽姨道:“先跟你商议。”
“还是请他同议论的好。”薛蟠道,“事关刘统勋大人,咱们半点不了解其性情。老林身为新上任户部侍郎,与阁臣打交道多些。”
黛玉沉着脸道:“横竖单姐姐不进那家。”
薛蟠点头:“这个自然。刘统勋坚持保护准儿媳妇是一种处置、宁可把人献出去是另一种处置。”两个年轻人已有感情。他若袖手不管,贫僧有本事连他们家刘墉一道拐走。
不多时林海赶了回来,见妻女和尚个个神情严肃便是一愣。
薛蟠合十行礼,请老林坐下,自己关上门。乃轻叹道:“林大人。眼下这桩事,半截是喜剧、半截是青春小闹剧,还有半截弄不好就是悲剧了。”
“何事?你只管说来。”
薛蟠便遮掩去名姓,先说了单刘二人的缘分。林海拍案称奇。
薛蟠含笑道:“天作之合,幸福美满。喜剧吧。”
林海捋着胡须点头:“果为喜剧。闹剧又是怎么回事?”
薛蟠单手扶了扶额头:“姑娘国子监看碑时,有另一位小少年暗中倾慕……”如此这般说了半日,只没点出少年之母是谁。尒説书网
林海道:“此事容易。那孩子既然懂事,解释清楚便好。”
薛蟠苦笑:“麻烦就麻烦在,他母亲是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母亲还能强夺人妇不成。”
“没错。”薛蟠点头,“我们原本商议着,托宗人府出面打圆场,让那两口子各退一步。可徽姨说,单姑娘不嫁给小郑可以、但必须做侧室。因为兰平公主觉得她儿子想要那个女人。”
林海皱眉。“少年是兰平公主之子。”
“单姑娘是刘统勋准儿媳妇。”不待林海有反应,薛蟠抢先假笑道,“您老别以为公主会稀罕老刘。小郑看上了刘家在铺子里预定的一件货品,那理所当然该上贡啊。莫起侥幸之心,您看我们三位大中午的饭都吃不下在这儿头疼就该清楚,没有侥幸的可能。皇帝、皇后和兰平公主,完全不会考虑,要不要跟刘统勋商议把你儿媳妇交出来,这件事。这就不是一件应该商量的事。单姑娘做正室,公主更有面子;做侧室,照顾驸马面子。小郑,没有他开口的机会。刘统勋和刘墉,不该认为自己有开口的资格。身为货物,单姑娘不会说话。我们仨都不认识刘统勋。您老觉得,他会交出儿媳妇么?”
信息接连爆炸,林海压根来不及想,脱口而出:“不会,刘大人乃信义之人。”
薛蟠点头:“如此就得安排两个人逃婚去东瀛了。”
“待我进宫面圣。”
“您老压根不知道怎么糊弄今上。”薛蟠抽抽嘴角,“拜托您搭档魏侍郎面圣还差不多。”
林海跌足:“老夫自然与陛下说明白道理。”
“就是因为他没法子讲道理、只能糊弄,您老才不能进宫啊!您懂得怎么糊弄他吗?”
“纵然这回能糊弄过去,下回呢?”
“下回再说呗。三皇子他娘何淑妃就是被强抢的,未婚夫乃时任锦衣卫指挥使魏德远嫡亲的大侄儿。魏德远无子嗣,长侄分量同长子。魏大叔后来的每位侍妾姘头都长得像何淑妃。是当年的魏德远分量重,还是如今的刘统勋分量重?是当年的端王得宠,还是如今的兰平公主得宠?是当年的太上皇在乎朝政,还是如今的皇帝在乎朝政?”
林海哑然。
林黛玉皱眉道:“既然刘统勋与草民无异,就无须将他牵扯进来。刘墉横竖已经等了两年,多等两年也罢。单姐姐只说被‘公主之子’四个字吓着了,躲到不知哪座庵堂出家。兰平公主当她上不得台面、没福分,两年后大抵忘记此事。届时刘单两位悄悄回青州老家成亲,刘墉入仕前莫要进京,科举也晚几科再考。你不是说他也有宰相之资么?迟几科考无碍吧。”
薛蟠思忖道:“这法子倒也可以。”
林海拍案:“好端端的婚事,何以弄得跟做贼一般。”
薛蟠望天道:“难不成还想闹哄哄十里红妆?能成亲就不错了。额,要不阿玉出门还是遮着点脸?”林黛玉脸色一变,薛蟠暗暗为她的演技点个赞。
明徽郡主款款的道:“谁敢动她。”
“也对。”薛蟠耸肩,“只要皇帝不白龙鱼服就没问题。”话音刚落,林海整张脸黑成墨汁子。
徽姨道:“皇帝也不怕。”
“阿弥陀佛。”
林海双眼闭了闭,半晌摇头。
薛蟠探出脑袋低声向黛玉道:“你爹得需要些时间消化事实,要不你陪他到花园走走。”
黛玉道:“我想请茵娘姐姐来一趟。你是方外之人,你陪他走走。”
二人同时看向徽姨,徽姨点头。林黛玉悄悄捏住双拳——方才二人打了个配合,给和尚个机会戳老林的肺管子。
虽已是残夏,日头依然亮汪汪的刺眼。薛蟠搀扶林海沿抄手游廊慢慢走向后园。薛蟠早已流了半身的汗,林海竟是双手冰凉。二人上了九曲桥,凭栏水榭外的露台上。池中尚有最后一拨莲花香风满溢。
许久,薛蟠慨然道:“其实,假如明太太和徽姨是两个人,您老也一样得被强抢民男。三位皇帝跟前,魏德远、您老和刘统勋,都不过是帮着治理家业的奴才罢了。主子爷们相中了管事的闺女媳妇,哪有人问管事答不答应的。取来便是。你们这些儒生啊,千百年来都误会了。皇帝从没打算跟士大夫共天下。”
林海闭眼,身形萧瑟,声音微颤。“若是玉儿当真让今上看见了,你欲如何。”
“逃跑啊。去北美,地方大且乱,还有金矿。”
“跑不了呢?”
薛蟠随口道:“造反呗。”
林海睁眼,慢慢侧过头。
薛蟠耸肩:“跑不了岂非只能造反。”他顿了顿。“大道理谁都懂。只是……您老都认识我十多年了,早该知道我很懒惰的。造反比逃跑难得太多。能逃跑,我绝对懒得造反。但人有逆鳞。事儿逼到头上,除了造反还能怎样。难不成把阿玉交给那老头?”
林海轻轻摇头,喃喃道:“今上于国事,不糊涂啊。”
“当然不糊涂。他也懒惰,处置国事何等辛苦,让杜禹戴青松帮他做多便宜。跟您老一样啊!林家亦有许多庄子铺子,各色产业。您难道亲自管理?不也是让管事帐房干活的?但臣子就是臣子,管事就是管事。可以升官,可以给赏赐。终究与凤子龙孙、与主子两样。”薛蟠扯扯嘴角,“有件事,大概你们当朝一品二品的都不知道。”
“何事。”
“宫中的贾贤妃正是被强抢的。真·强抢。”
林海轻叹。“老夫猜到了。”
“先帝宠妃、险些手持凤印的吴贵妃。”
林海险些一头栽倒:“什么?”
薛蟠苦笑:“吴贵妃都不敢自尽啊!谁能想到,静慈庵那些日子,她与周皇后感情能好到那份上。”
林海狠狠一拳砸在栏杆上,嘶声低骂:“昏君、昏君、昏君!”
“人家真不是昏君。”薛蟠再苦笑。“为君者,只要能将国家治理的不差,就算好的。他还开疆拓土呢,后世史书少不得一个‘瑕不掩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另一位姓司徒的老道士说,今上也不过是收了兄弟一个小妾罢了,这有什么?林大人。你是大儒,贫僧是法师,刘统勋是阁臣。归根究底,咱们全都是奴才。谁都莫自以为与别个不同。”
林海再砸栏杆咚咚两声,栏杆竟摇晃两下,指上渗出血痕。又紧握得栏杆咯吱作响。薛蟠强忍住没吹口哨——啧啧,文弱书生也有两把子力气。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林海双眼滚圆。“小和尚,你记得今日所言。”
“哪句?”
“若阿玉有闪失,你必造反。”
“我起誓。”薛蟠眨眨眼,“那……到时候您老也一起不?”
林海哼道:“这个自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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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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