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本以为自己已看透了这三兄弟。老大平庸,老二玩物丧志以自污。唯老三有野心有本事,江山早晚在他手里。老田本来并没看错。二皇子跟贾赦闲混,确为诏告朝野无心夺嫡之意。三皇子韬光养晦,借口“不愿早起”。撺掇不想惹事的老二提推迟上朝,老三乃被兄长逼迫而出,又正合皇帝心思。太子并无太大短处。司徒暄若不快些冒头,天下人才必自然而然聚集去太子跟前。
不曾想二皇子和老少纨绔玩着玩着渐渐有趣,专注起学问,没精神多想些有的没的。扛刀上殿之举很是放肆。今上的儿子个个放肆,全家都不多疑。田先生终究上了年岁,依照经验推断:老夫从前看错了二皇子,朱先生真真慧眼。
见他懊恼,司徒暄好言安慰了半日。老头长叹。乃询问田姑娘去的那天,藏身小阁者何人、朱先生有何要紧事,三皇子妃身边那位小姐什么来历。
司徒暄笑道:“萧瑛马上就进京了,派个护卫头目先行到忠顺王府报信,便是那位贾兄弟。在金陵时,薛家和忠顺王府是街坊。茵娘很得律王叔喜欢,与萧瑛媳妇卢氏交往甚密。征北美大军的供给船都从南千岛群岛发出。那一带掌事的文官名叫姚阿柱,是跟了柔姨多年的老人。瑛兄弟欲单独和我商议些事儿。贾护卫曾教过茵娘武艺,特来打个前哨。因先到的薛家,不明和尚去颐和园工地了,朱先生便领他来我们府里。”
田先生深吸了口气。
“那天的刺客武艺非同小可。跟贾护卫斗了许久终逃走了。”司徒暄苦笑,“贾护卫担心我们家防备不住飞贼。跟茵娘说,回头跟瑛兄弟撒个娇儿、问他要两个得用的人。”
田老头再深吸一口气。“撒个娇儿。”
“那事儿倒有趣。多少年前,律王叔得了瑛兄弟的消息赶去江南。茵娘和阿玉都还是小孩子——那天的小姑娘便是阿玉,林海之女——也不知哪里弄错了,以为律王叔很穷!”司徒暄忍俊不禁。“偷偷往他枕头底下藏了包体己银子,还写张纸条说是夜游神给的。”
“竟有如此机缘。幼童天真烂漫,忠顺王爷必窝心喜欢。”
“可不?”
“老夫思虑不周。”田老头道,“既是二皇子不爱朝政,莫招惹他便好。”司徒暄轻轻点头。老头斟酌片刻,“谁给二皇子出的计策,查一查。”尒説书网
司徒暄道:“甄瑁。无须查,他自己见人就炫耀。”
田先生愕然,良久跌足拍案:“小看了天下人。”他实在将甄瑁当作寻常纨绔。眼角余光扫见窗外隐约有个人影,道,“老夫这年岁,尚无脸皮跟朱先生认输。”
司徒暄笑摆摆手:“您老无须搁在心上。我也看错了二哥。不明和尚跟二哥同修颐和园,朱先生看得清楚些。”
“话虽如此,终需答复。老夫也有些话想请教朱先生。就让小孙女代为相见吧。”
司徒暄点头:“也罢。既是老先生有此念头,我请朱先生吃茶。”遂告辞而去。
送走三皇子,田姑娘回到书房。田先生看了她会子,轻声道:“死心吧。”
田姑娘身子一震:“祖父何意。”
老头轻叹。“你那点子心思如何瞒得住我。不论文武,三皇子跟前最好的人才都从她处谋得。你祖父自持胸中有丘壑,竟不如莫朱个孩子。萧瑛乃宗室子弟、征北美大元帅。贾护卫的本事你已见过。人人都以为她成亲后必出岔子,谁知凭空冒出个李太监。那张老脸摆着,连愚莽之辈都不敢上前。”
田姑娘垂了头。
“赵氏并非寻常女子之妒,她欲与男人相平。她曾说,若三皇子有负于她,她必和离。若和离后依然钟爱三皇子,会与他厮混,绝不复婚。左不过添一桩风流韵事。故此,二人一旦生事,赵氏不损半分。随她而来的莫朱、萧瑛、不明和尚都随她而去。虽说他们也不会翻回头对付三皇子。”只要不帮忙,社稷当然留在太子手中。
田姑娘咬牙:“孙女明白了。”
“我知道你不服气。见着莫朱,想法儿跟他比试、比什么都行。他十成十不会搭理你。”
许久田姑娘低声道:“祖父不过偶尔失手一次罢了。”
老头阖目。孙女躬身出去。
次日,司徒暄请朱先生吃茶。田姑娘转达祖父敬意,小朱以礼相待。谁知田姑娘话锋一转,欲跟他比试。小朱果然撂下两个字:不比。
田姑娘挺直脊背道:“朱先生但能胜我,我就服你。”
小朱莫名不已:“天底下服我之人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明和尚乃布袋罗汉下界,从十多年前便服我,俯首帖耳、五体投地、每言必从。”
田姑娘冷笑,张口便讥讽,将他比作骂曹作死的狂徒祢衡。
小朱权当没听见:“三皇子还有事么?没有我走了。”
司徒暄笑道:“不还口?田姑娘学富五车。”
小朱道:“比斗双方未必要本事相当,却得都有兴致。萧瑛他媳妇卢慧安最爱跟人斗嘴皮子,听闻阁臣刘统勋之子刘墉亦有此好。寻兴趣相投的玩儿去吧。”
他身后立着个护卫,解释道:“那位姑娘莫恼,我们先生并非瞧不上你。为了让别人欢喜、委屈自己做不爱做之事,他不干。你看他举荐的两位你的同好,皆才高八斗之辈。瑛少夫人不在京城,刘墉却在。你不妨打听出他常去的茶楼酒肆下个战书,想必有趣。”
田姑娘心下了然,朱先生半分没把她们祖孙俩当回事。微微思忖,含笑道:“好。”司徒暄亦微笑。刘墉的父亲和先生是两位阁臣,年富力强。
小朱告辞而去。偏他不留神拉下了折扇。司徒暄随手展开,扇面上画的竟是两只螃蟹。翻过背面,只有两句诗,不明和尚字迹: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司徒暄哑然失笑。
方才那护卫匆匆赶回来取扇子,见田姑娘满脸失落,随口安慰。
田姑娘摇摇头:“我年轻,没见识。”
护卫道:“姑娘小呢,朱先生跟你这么大时未必如你。趁年轻多去外头走走看看,见识自然长进。”司徒暄扭头望窗户——这护卫是个棒槌。
田姑娘也没想到他如此答话,苦笑两下。“祖父时常说小看了天下人。”
护卫道:“老人家不倚老卖老、谦逊面对年轻人,已是难得。”
“快走吧,朱先生等着呢。”司徒暄听不下去了。
护卫拱手告辞。
司徒暄才欲说几句圆场话,田姑娘扑哧笑了:“此人倒有趣。”又道,“烦劳三皇子探听刘公子去处。”
司徒暄也笑:“这个容易。”当即喊个心腹长随附耳吩咐。
那长随出门策马,直奔一处书馆。全然不知自己被人尾随,暴露了一个要紧地点。教书先生今儿可巧放学生假,在书房捣腾一阵子,出来低声向长随说了几句。
长随返回三皇子府。原来刘墉时常下午去贡院旁的老舍茶楼吃茶、与儒生们闲聊,也常常舌战。田姑娘翩然行礼。方才她与司徒暄单独坐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学微露,司徒暄颇欣赏。
回到家中,老田听罢经过道:“心急了些,倒无碍。纵然三皇子收你做幕僚,你也算不得出挑。漫说比不上朱先生——你自己说过,林小姐才情见识你望尘莫及。”孙女默然。
当天下午田姑娘便去茶馆。终究是小姑娘,田先生让老仆陪着。没过多久,刘墉和两位朋友进来,当中一位是男装女子。田姑娘上前挑战,这哥们作揖应战、爽利得了不得。二人都看似温和、实则句句夹枪带棒。此时离春闱也没几个月了,满京都是赴考的举子。旁边飞快围了一圈人瞧热闹。有吆喝叫好的,也有按耐不住参战的。唇枪舌剑足足半个下午。虽没分胜负,好不尽兴。一位举子率先吟诗,众人纷纷作合。主斗的两位也有吟诵。
刘墉拱手道:“今儿正是以文会友,畅快淋漓。田姑娘,择日再战。”
众人抚掌:“好~~”
田姑娘也少不得意气风发,作了个团揖。
人群中忽然冒出个声音道:“女子本该……”后头竟没了!
刘墉皱眉望过去,只见一只巴掌捏住了一名举子的咽喉。巴掌之主身穿秋香色箭袖、形容俊秀,笑眯眯道:“如此尖酸的嗓子,不过是明知道自己压根比不过田姑娘罢了。何苦来讨人瞧不起。伙计,这位兄台的账我结,让他休再现眼。”
伙计拉长调子喊:“好唻~~十五号桌的账六号桌客官结~~十五号桌客官好走~~”满堂哄笑。
找茬之人从巴掌下挣脱出来,灰溜溜逃了。
人群散开,田姑娘上六号桌道谢。替她出头那位连声说不用。此人身旁坐了三位朋友,皆好气度好模样、衣衫锦绣,当中一位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孩儿。田姑娘和老仆同时看见,靠外坐的那位穿石青的,腰间悬着枚竹报平安白玉佩,与田姑娘身上所配的一模一样。只是人家全都没留意。萍水相逢,不便多言,道完谢转身退去。六号桌上有个离座的回来了,与田姑娘错身而过。老仆看得清楚,此人穿了身白蟒袍。
文人爱遗扇。田姑娘回到座位发愣的功夫,伙计嚷嚷着不知哪位举子拉下了扇子。好事者凑了过去,摇头晃脑大声诵读扇上题诗。田姑娘大惊。诗是咏文竹盆景的,简直像诚心步韵合自己一首得意之作。
田姑娘茫然。今儿这半个下午,跟自己有缘分的真真不少,偏不是同一个人、也多半再见不着第二回。
回家路上,田姑娘拐个弯儿撞见惊马。一位剑眉星目的侠士从容拦马救下她。既没询问姑娘芳名、也没自报来历,更没自告奋勇送她回家。叮嘱马主人几句,抱了抱拳大步流星离去。帮忙搀扶田姑娘的大婶感慨道:“天底下的好男人真多,奈何我遇得太迟。不这么早成亲就好了。”围观路人轰然大笑。
转眼离田家只有半条街,老仆终于忍不住道:“姑娘,方才那大妹子所言极是。”
田姑娘走神得厉害,半晌才说:“老人家何意?”
老仆低声道:“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三皇子,也不见得强似姑娘今儿所遇的这些。”
田姑娘长叹。“那天,林小姐有句话虽不是对我说的……”
林黛玉跟小朱斗嘴说,不是你不好、是别人都不比你差。
方才刘墉身边那位单姑娘,虽没几句话,字字珠玑。六号桌的小姑娘,观面相也知才学必不俗。遑论林小姐。
祖父曾言,怀才不可冒然献出,须让主公追着你三顾求贤。田姑娘苦笑。遍地贤才,人家何须追着你?谁又比你差?
回到家中,田姑娘事无巨细向祖父禀告今日之事。听罢,老头沉思良久,先问孙女有何看法。
田姑娘正色道:“我原本自以为才学胜过世人多矣,今日方知大谬。朱先生也无轻蔑之意,他举荐的刘墉公子确实爱辩,是我多想了。老舍茶馆中举子极多,女客也有。孙女想结识些有实才的。春闱过后……去上海看看。”
田老头连连摆手:“上海去不得。那地方极移性情,年轻人十个有十个抵不住。就算要去,少说得十年之后。你若有做女幕僚之心,只跟着魏柔儿大人足印便好。她当年怎么走,你便怎么走。”
田姑娘笃信祖父,忙应“是”。
“首要一件事,便是收起你那点心思。”田先生肃然道,“否则,断乎做不成大事。”
“孙女明白。”
思忖片刻老田道:“既是刘墉邀你再辩,大可跟他以辩结友。”
田姑娘重重点头。
这祖孙俩哪里知道,刘墉是要去北美之人。他成日往茶馆会举子,本也为着结识几个志趣相投的拐上船。
三天后,萧瑛抵京。其手下抬了个巨大的沙盘进宫。皇帝虽榻上病虚,仍与他闭户详谈。一老一少神采迸发。萧瑛拍拍胸脯,提笔立了个军令状。皇帝一高兴,下旨册封他刚出世的小闺女做郡主。萧瑛三呼万岁,趁势提起将来若有灾民您可想着点儿我,总不能兵卒挖矿啊您说是吧。皇帝连声答应,即将暴富感愈发充实。乃命将沙盘留在宫中,朕看见这玩意儿便有精气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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