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美人进太子府没几天,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贾蓉回家跟媳妇说了件事。今儿太子打发个心腹太监过来,查了桩旧案的卷宗。那是九年前的案子。两个地痞子打架,误伤个小寡妇至死,地痞子逃跑。秦可卿听着也觉得古怪。从贾珍殒命时起,宁国府便与司徒暄往来极深。消息次日传给三皇子手下。
司徒暄奉皇帝之命陪涂先生审问太监们,入夜才回来。闻报与三皇子妃商议。赵茵娘瞬间猜到那是史美人母亲的案子,看来她还挺得宠。遂通知了薛家和史湘云。张子非踩着月光赶到宁国府。贾敬已睡下,十三借机见了见侄儿侄媳。
贾蓉记性好,那卷宗又简单,他便复述了出来。转天张子非赶去地痞子家却来迟一步。那两位闹出人命,去外地混上半年,回到京城平安无事。不曾想九年之后,昨天,双双暴毙。
显见是太子替史美人出气。可如此正大光明之事,为何不正式重审、而要用私刑?多好的机会树立太子爱民如子形象。没谁会想到他小老婆头上去,毕竟史美人是保龄候之女。在不明和尚长期影响下,张子非早已养成“细节反常必要深究”的习惯。遂跟两个地痞子的家人打探。
越是底层做事越放肆。两家的女人都知道,当年丈夫拿了两吊钱回来,第二天跟死对头打架、出事、逃跑,再回来平安大吉。换而言之,有人花四吊钱到市井收买两个闲汉、打死了小寡妇。事出久远,张子非问了许多他俩的朋友皆没线索,遂回去跟大和尚商议。
薛蟠听罢想了许久,问道:“问类似的事后来还有么。”
张子非摇头:“只此一回。”
薛蟠摸摸下巴:“一锤子买卖,可知于对方而言乃偶发事件。可曾受到过讹诈?”
“他们不讹诈人已是大善。”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寻常百姓望史家犹如泰坦巨神,一根小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一片那种。”
“彼时史美人父亲已死。”
“问题不在史家,在负责此案的捕快和当地地保。”薛蟠道,“这些人之贪婪、狠厉不输给后宫大太监。史美人的伯父若关注此案,两个地痞子九年前就死了。若不关注——好人正当防卫,捕快地保动了恻隐之心是有的;留着他俩讹诈钱财也是有的。平白无故,为什么不捉拿归案、给自己添业绩?”
张子非思忖道:“被买通了。”
“或是有惹不起的人物打了招呼。”
这就好办了。张子非赶到地保家,地保刚刚被一条黑影当街劈成两半。她又急忙溜去五城兵马司,胡乱寻个借口说要贾蓉帮忙、其实是问他管那案子的捕快是谁。贾蓉记性确好,没有重新查卷宗却记得捕快名字。只是人家四年前就回家养老去了。事关太子,张子非不敢惊动他的文吏,便出钱请整个衙门中午吃酒席、顺带打发十三潜入卷宗库查。
然而依然迟了一步,老捕快死于地保后半个时辰。
如同雇佣地痞子杀小寡妇之人并没有回头杀地痞子灭口,太子手下也不会回头看可有人调查地保捕快之死。张子非大大方方询问两家九年前旧案。地保家半点不知,老捕快却有个朋友记得、当时见过个小哥儿趾高气昂跟他说话。老捕快打躬作揖满脸陪笑。那哥儿连鞋面子都是缎子的,明摆着富贵人家的小厮。因平素极少见到豪奴,老友悄悄打量了人家许久,能说得出模样。
于是新的问题出现了。画像上的小厮才十三四岁,到现在二十二三,模样肯定大变。薛蟠笑眯眯拍手道:“朋友们,还记得东平郡王老穆么?”
老穆手下有位画师,能依着穆旺财祖父二十多年前的形容绘制出近貌。穆家衰败。老王爷呆在诏狱那些日子,府里不论钱财人手均被老王妃彻底把持。张子非派个手下,以绿林赏金猎人之名,花重金跟老王爷借来那画师。
拿着小厮的新画像跟史家族人稍作打听,登时知道了。此人乃保龄候史鼐跟前的心腹长随,红得发紫。
薛蟠立往忠靖候府,将此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史湘云懵然:“与我二叔什么相干?”
薛蟠扯了下嘴角:“你也是从小长在侯府的人……竟什么都不知道。你新四妹妹就是你二叔跟小寡妇生的。因为某种缘故,他命机灵点的狗腿子想法儿让小寡妇死于意外,然后从族中挑选一位膝下空空且死了兄弟的族人收养外室女。而这个父亲因为家里的女儿不合适攀龙附凤,忽然想起了她。”
“……所以四妹妹名义上的亲爹跟她毫无瓜葛。”
“嗯,纯粹死后扣帽子。”薛蟠长吁道,“史美人不让太子公开重审的原因就是,杀母仇人即亲生父亲。我要见见她,时间不用太久,你能否安排。玄机老师父,你可以作为长辈偷听,也可以不听,但现场只能两个人。”
“为什么?”
“因为她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信任一个姓史的。”
湘云举手:“我可以偷听吗?”
“可以。”
湘云长叹:“她比我惨多了。”
回到薛府,张子非手下又查到了点儿消息。将史美人养大的伯母,是宫中到年龄放出的宫娥。服侍过的主子也曾荣宠一时,后死得莫名其妙。
毕竟是史美人堂姐,史湘云请她看个花儿天经地义。史美人浅淡梳妆,嘴角含了丝冷笑,坐着太子府最低调的马车掐点儿来到忠靖候府。
史湘云笑容满面出来相迎,说叔祖父到庙里跟高僧求教佛法去了。不请四妹妹书房小坐,也没半点遮掩,径直将人领到花园水阁。乃命跟着的太子府嬷嬷丫鬟都等在廊下,亲引史美人上楼。
阁有三层,顶层是两间书轩。隔着花窗可见一轩内端坐了位僧人。史湘云轻声道:“这位便是布袋罗汉下界的不明法师。他说想跟四妹妹说些话。”
史美人转身想走,史湘云已拦在楼梯口。史美人垂目立了会子,面无表情走入轩中。耳听薛蟠长诵一声“阿弥陀佛”,史美人翩然行个万福,湘云蹑手蹑脚溜去隔壁。玄机老和尚盘腿坐在地上,旁边还替湘云也预备好了一个蒲团。
薛蟠行礼道:“女菩萨休怪。有件事,贫僧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史美人恭谨垂头:“请师父赐教。”
“有个小孩子,抱了自己最喜欢的布老虎上街玩儿,不想被大孩子抢了去。在家啼哭几日,他擦干眼泪道,那只布老虎尾巴丑得要命、脑袋丑得要命,我一点都不喜欢!”
史美人愕然。半晌道:“奴家不明白师父的意思。”
薛蟠轻叹:“有对老两口,贵人要抢他们辛苦养大的闺女。不论情理、权势他们都望尘莫及。老两口能怎样?唯有假装狠心,让闺女断了心思。你并非因为一纸名帖被卖掉的。史鼐既是侯爷、又是族长、还是孩子亲爹。”
听前头,史美人还抿了下嘴。到最末如头顶霹了个焦雷。“什么!”
“你不知道?”薛蟠假装惊愕,“那……要不……就当贫僧方才什么也没说。”
史美人厉声道:“师父从何而知!”
薛蟠纳罕道:“保龄候府内外挺多人知道,并非秘密。”
史美人头顶又霹了个焦雷:“既如此,当年为何害我母亲!”
薛蟠掐了半日手指头:“这个算不得什么,公侯王府每家都有。九年前史家最大的事便是,当时的忠靖候夫人娘家认了个亲戚姑娘,选秀入宫,即后来的十皇子之母阮贵人。依着贫僧对史鼐的了解,他是想当皇亲国戚想疯了。清客狗腿子危言耸听几句,猛然觉得令堂大人有可能给阮贵人带来负面影响。一拍脑袋、胡乱做了个决定。横竖平民百姓的性命搁在他眼里连蝼蚁都不如。”
史美人脱口而出:“那是我母亲!”
薛蟠苦笑:“但存半丝情分,你们母女早都弄个身份进府了。所以你母亲并非是他相好的女人,仅仅是个百姓。再说,你看他对亲弟弟有情分么?”
史美人呆若木鸡。
许久,薛蟠诵佛道:“今儿贫僧是想告诉女菩萨,伯父伯母对你深有情分。虽然他们没能力保护你。第一次拒绝后你伯父就被钢刀架脖子了。你弟弟误以为姐姐当真是为了他被抢走的,没去先生家读书,依然在生父母的气。二老也没解释。小孩子岂是当真不喜欢他的布老虎?尾巴脑袋都喜欢。可他确实打不过大孩子。”
史美人霎时淌了满脸的泪。大和尚闭目诵经。
两卷经书诵完,史美人已收干净泪,取帕子净面。乃站起身,一言不发行了个礼。
薛蟠也站起来,正色道:“惩恶即扬善。女菩萨,你若想灭了史鼐为母报仇,天经地义。”m.XiaoShuo530.Com
史美人愕然。
过了会子,和尚合十缓缓的道:“莫要惊奇。他既没生你、也没养你。只不可牵连无辜。否则必坠魔道,万劫不复。”
史美人呆了片刻,再行礼。紧抿着嘴,慢慢退出屋内。
“惩恶即扬善”乃约定暗号。听到这句话,隔壁的史湘云悄然溜去楼下。
史美人小步下楼,看见堂姐坐在二楼托着腮帮子,呆怔怔的。
花儿自然没看成。史美人说身子不爽利,湘云送她出了府门。
转头回到水阁书轩,湘云忙问方才那些话可是真的。薛蟠道:“弟弟生气不去读书是真,伯父被钢刀架脖子是假。成年人顾虑多。为了一张名帖卖史美人,很有可能也是真的。我只为了在她心里留条有情路,莫断绝了人性。就算黑化、也该留个干净的角落。”
史湘云怅然,喃喃道:“二叔不像那般狠心之人。”
薛蟠耸肩:“但逢利害相关,自然心狠手黑。莫忘了你自己也差点被他送入宫中。太子好赖比皇帝年轻。”
史湘云哂笑不语。
史美人回到太子府,独坐窗前使劲儿抹眼泪。她进府时只带两个史家的丫鬟,嬷嬷为太子妃所派。一个嬷嬷上前柔声询问。
史美人抽抽搭搭道:“大姐姐说……我兄弟……不肯读书。恨伯父拿我去换先生。我已过继到鼐伯父家,再不与自家相干了……”
嬷嬷忙说:“过继不过是个说法。主子要近亲兄弟,那家子还能拦阻你不成?”
史美人挂着泪摇头:“规矩万万坏不得……鼐伯父是族长。”
两个嬷嬷互视一眼。她若与保龄候府交恶,于太子妃是好事啊!
当晚太子回来,史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太子心疼得恨不能把她含在口里。
次日,一位幕僚拿着太子的名帖,替史美人的弟弟请到一位正经大名儒做先生。史美人给弟弟送去张笺子,上头是一整篇的荀子《劝学》。史小哥痛哭一场,乖乖读书去了。
玄机老和尚却终于走了一趟保龄候府,劝说史鼐出家为僧。史鼐以为这老东西疯了。玄机不再啰嗦,合十道:“尽人事而听天命。”
裘良、涂先生、司徒暄等人依然抓瞎般在查贾贤妃失踪案。折腾半个多月,愣是没人发觉静慈庵已空、周皇后等人消失不见。
倒是周皇后之弟周公子收到哥谭客栈信箱中小甥女的书信,跟祖父、父亲说自己想趁春和景明外出游学一阵子。周家失势已久,没人盯着。周子旦遂往胖达镖局雇了个保镖、领着个书童,直奔天津港上海船,往金州而去。
静慈庵众人暂留金州。一则走水路还是陆路犹豫不定。水路能多经些见识,且比陆路快得多。但有几位哥儿姐儿晕船晕得厉害。二则这么多妇孺、没个男人,许多事不方便。周夫人知道她弟弟。虽然小毛病一大堆,总体还算有担当。故此想等等。
这一日,金州某客栈里闹闹哄哄,几个孩子打架。伙计们颇闲,拍手替两边吆喝助阵。忽然外头来了新客。掌柜的道:“客官,我们这儿被包下了。”
那新客道:“辛苦掌柜的,我找人。敢问周夫人在么?”
一名伙计极敬慕周夫人,忙说:“我替你喊去。”拿起脚便走。
这客栈小,孩子们听了个满耳。一个小姑娘蹦起来老高,欢呼道:“舅舅~~舅舅我在这儿~~”闪电般窜出去。另一个小姑娘跟着喊“舅舅”,也窜出去。外头一阵嗷嗷大叫,笑声炸了屋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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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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