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脚步声渐远,小陈将军东张西望几下,转身望着鸳鸯苦笑。鸳鸯替他倒了盏茶。“莫急,想说时再说不迟。”
小陈臊得慌。憋了半晌,硬着头皮招供。他昨晚回去后又被伯祖父喊走。老不死的刚丢了官印,盘算以婚姻诱丁小六投靠。
鸳鸯哑然失笑,轻轻摇头:“我们今儿上课才刚教的。若牛能绘出神仙来,必定也是一头牛。”
“何意?”
“人惯以己度人。”鸳鸯正色道,“官宦老爷以为的长处,保镖走江湖的看来也许恰是短处。”她忽想起什么似的,转转眼珠子促狭道,“丁六哥住在哥谭客栈,马上要走了。皇太孙若想派人勾搭需快着些。”
小陈偏了偏头:“金姑娘,你仿佛不怀好意。”
“正是呢。”
小陈瞧人家成竹在胸,伯祖父的算盘九成落空,无端有几分幸灾乐祸。半晌,忍不住说:“我伯祖父早先瞧不上这种手段。如今……大抵是让他跟前那些老酸儒给撺掇的。”
鸳鸯扑哧又笑。亏得他是今儿才提此事。昨晚他走后,张子非转述了朱大郎对陈老大人和现今朝局的议论。顺手拿来装逼简直再合适不过。乃假意沉思道:“依陈大爷看,令伯祖父何有今日。”
小陈一愣。半晌老实道:“我没想过。”
鸳鸯点头,慢条斯理道:“‘大司马’一职我朝原本是没有的。十来年前由先帝所设,其司职与兵部尚书相仿。因为,兵部一直握在当时的端王、即今上手里。如此先帝能绕开兵部办事。”
小陈将军轻轻吸气。这个他非但不知道,也没想过去打听。
“四年前,今上登基。朝廷无需两位兵部尚书,陈大人和王子腾必去一个。令伯祖父乃明晃晃的先帝旧臣,王子腾早将小女儿嫁给了魏柔儿的长侄。魏柔儿从二十岁便随今上鞍前马后了。”
小陈将军再深吸了口气。满朝文武多数都以为,魏老太婆是前几年巧遇太子露了才学,方当上少詹事的。多少自诩明珠暗投的名儒羡慕透了她的运气。合着不过是个幌子。
“朝廷不会闲置陈大人太久,能独当一面的能臣稀缺。”鸳鸯吃了口茶。“户部乃六部当中最难收拾的,每个小吏、每卷文书皆死结。林海魏柔儿两尊大神折腾两年还是诸多掣制。好好先生邱尚书,大家都以为他混个一二年自然知趣请辞。谁知脸皮忒厚、赖着不走。”
小陈将军思忖道:“林海是儒生,魏柔儿是女子。朝廷有意让我伯祖父收拾户部?”
“林海行事委实不够狠厉,魏柔儿却杀伐果断。但今上的性子尽人皆知,认不得‘丁卯分明’四个字。魏柔儿虽名牌挂着户部侍郎,实则依然担当了天子幕僚,分去大半心神。”魏柔儿暗暗掌握端王系情报组织这事儿当然不能告诉他。
小陈明白了。“老邱上表请辞,林海升迁尚书。”
鸳鸯挑眉而笑:“没觉得会升你伯祖父?”
“我又不傻。”
鸳鸯正色道:“还有一个人选,便是通政使司副使吴逊。”
小陈一愣:“他不是先帝股肱之臣么?”
“故此才低调了几年。阁臣们瞧都察院高昉很不痛快,想弄个人制衡他。”
小陈将军有点儿五体投地了。WwW.XiaoShuo530.com
回到自家,小陈假扮从鸳鸯那儿套出了丁小六住处。他爹陈将军闻讯欲走。小陈轻轻咳嗽两声:“还有几句话。”遂转述人家评议撤掉大司马、后续朝堂安排。
陈将军懵了半晌。“金姑娘推测,你伯祖父和吴逊一个接户部侍郎、一个都察院右都御史?”
“横竖两个坑。户部和高昉都极难对付。”
陈将军“腾”的蹦起来,惊喜道:“不曾想荣国府的丫鬟都深知朝堂事。”当即往那府里去。
另一头鸳鸯忽觉方才说得太多了,忙赶到薛家见小朱、问自己可是坏了事。小朱想了半日道:“委实说的太多,幸而歪打正着。户部侍郎虽比右都御史品级高,上头压着探花郎出身的郡马林海,旁边是天子心腹魏柔儿,老陈别指望做主。都察院么,只要能把高昉斗趴下,便有入阁的指望。陈老头必定谋都察院去了。咱们本不愿意他来户部,林大人还得分神对付他,麻烦的紧。”鸳鸯舒了口气。
陈老大人在太子府碰过钉子,便瞄了条捷径,托人绕到太孙太傅孔大人跟前。如今不论太子太孙,手底下皆短于实干能臣。孔太傅暗喜,假惺惺拿了几下乔。今见陈老大人再来第二回、还提起那位武艺高强的丁船主,便顺水推舟的答应。当然,太孙太傅是很忙的,不能说见就见。遂约在后日下午、太孙回府之后。
老孔的长随踏雪是革命党。太傅大人端个架子,正给了小朱等联络他的时间。
两天后,两位老头相对而坐,扯些不着边际的闲话。老陈将话题慢慢绕到丁船主,说自家侄孙是人家朋友、听说尚未娶妻。话锋一转,老陈开始义正言辞的痛批贼子高昉。
孔太傅惑然一瞬,飞快敛去。他身边如今已多了几名幕僚,但都不如踏雪聪明。遂瞄了这小子一眼,见其眼含了然与讥诮。老孔遂装模作样不置可否。
陈老大人今儿也只是来探路的,看意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告辞。孔太傅喊幕僚送客,转头不耻下问、让踏雪说说看法。
踏雪不掩鄙夷:“陈大人想入阁没入成。知道阁臣们不喜欢高昉,特来您老跟前主动请缨。他和高昉本为一般黑的两只乌鸦,纵然作对也不过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装什么清明君子。”
孔太傅有些好笑,又思忖道:“倒也是个法子。”乃急忙联络皇太孙,商议如何勾搭丁船主。
又过了两日,下午,孔家看守后门的门子悄悄溜到里头,说有人找踏雪小哥。踏雪愣了愣——他也没什么府外朋友。乃过去看看。路上见门子笑逐颜开,奇道:“大叔,今儿有何喜事?”
门子笑道:“你小子,何时认得了财主?”
踏雪又愣了:“财主?”薛家虽阔,从来都是青蛇十三夜里踩着房梁跳下、或从窗户蹿进来的。
到了后门一瞧,来人是个富贵人家的奴才,浑身上下皆锦缎。只是不知哪里来的傲气,扭着脖子道:“你就是踏雪?”
踏雪拱了拱手:“正是。敢问大哥是?”
“这个你无需知道。”奴才手里提着个点儿大的小包袱,“诺,人家给你的。”
“额……谁给我的?”
“说了你无需知道。横竖把东西收着便完了。”
那奴才见踏雪不接,强抓过他胳膊丢在手上。踏雪只好接了。奴才转身就走,掸掸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绝没有想等踏雪追上去求问的意思。
拿着包袱回到自己的小屋,踏雪打开一瞧,里头是两双绣得极精细的缎鞋,自己的脚码。还有一方锦帕。帕子上绣着风景画儿乃江边雪景。踏雪身为孔太傅跟前红人,大丫鬟小媳妇暗送秋波者多了去。只是他何曾惹上了府外的桃花?百思不得其解,遂戴了顶湖蓝色的帽子到府外街口溜达一圈儿。那帽子乃是信号,打给一位卖炸面果子的小贩看。
当晚青蛇便来了孔府。踏雪给他看了小包袱,纳闷儿对方何意。青蛇道:“想必是欲擒故纵,你只等着便是。”踏雪摇摇头:“我心里有几分不踏实。”
搁在从前,青蛇压根不会在意。自打跟不明和尚认得,那厮时常提起“第六感”,说糟糕事多有第六感提示、都被人忽视了。迟疑片刻,青蛇答应替他查查。遂提小包袱直回了薛府。
可巧小朱等人正琢磨如何不着痕迹的把吴逊平安大吉弄到户部,想谋那个职位的人多了去。薛蟠不擅此道,托着下巴想打瞌睡、又不敢被小朱看出来。青蛇一回来,薛蟠登时找到了解脱之法。将户部洒脱丢给朱先生,自己琢磨踏雪同志的桃花运去。
仔细听完经过,又查看东西。随即发现了什么,对着油灯仔细照帕子。青蛇问道:“师父,如何?”
薛蟠皱眉:“帕子上有泪痕。你看这儿。”
青蛇也对灯一照,果然有点点痕迹。
“暗恋踏雪的这姑娘针线手艺高超,且有很不错的审美。雪景纵然用画笔也非常难表现,何况是刺绣。水景也难。”薛蟠将锦帕摊开在案头。“江水、小船、松树、乱石、船上树上石上的雪。难不成是他早先在梅家留了情?”
青蛇摇头:“梅家早已不复当年,奴才穿不起缎子,也没那么嚣张。莫非是到孔家拜访的书生,带了个书童为丫鬟扮男装?”
“不是。”薛蟠手指悬于锦帕上画圈儿,“我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姑娘对踏雪用情深切,非粗浅的看一眼爱上皮相那种。客人和他能有多少接触?”
他们就在书房的另一张桌子。薛宝琴也被拎来旁听,也对户部侍郎不感兴趣。闻言走过来看了看,道:“我虽不大习针线,也算识货。这两双鞋做得太齐整了,还不定花了人家多少心思。”又看锦帕,“通常江畔雪船不都是系着的么?还多半坐着个手持钓竿的蓑笠翁。”
薛蟠道:“系船的缆绳断了。喏,顺流而下。好生动啊。”
宝琴歪头道:“有点绝望。这个丫鬟妹子该不会是要被她主子收房吧。为了断念想,把东西送给踏雪,送完便完了。”
张子非闻听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拿起帕子端详许久道:“送东西之人是走来的?”
青蛇道:“是。”
“无需费神猜测。让狗儿闻闻包袱皮,从孔家街口开始找。”
薛蟠拍手:“还是你撇脱。”
当即行动。薛家的狗还挺金贵,坐着马车加夜班。到了孔家左近,青蛇寻踏雪做个拼图画像,画出送东西奴才的模样。等青蛇回来,让狗儿闻了闻包袱皮。今儿来的是条小狗,头一回单独执行任务。跳下马车,很快便找到气味。遂跟着狗儿一路跑,终找到一户人家。
宅子不大。青蛇翻.墙进去转了转。极阔,也俗气。可没有主子,只住着两个看守屋子的奴才,且都不是画像上那位。青蛇扮做蒙面人摇醒了奴才询问。他俩说主子是个外地大财主,不知做什么买卖。偶尔回家也从没呆过半天。将金银财宝锁起来、吃茶歇息、很快便走。
青蛇让他俩看画像,都认得。原来主子也曾带别的奴才回来,多半是为了搬东西。今儿这位“小李子”就是。他替主子搬了个极重的箱子到里头去。主子回里屋睡觉,他提了个小包袱出门溜达一趟。然后赶着回来,小包袱没在手里了。主子睡醒后带着他一道匆匆离去。青蛇问小李子性子如何,可会看不起你们。两个看门的鄙夷道:“跟主子回来的每个都狂得紧。呸,分明一样都是奴才。”
既然问不出这家主子是谁,只能查看要紧物件了。奈何青蛇里里外外查看好几圈,愣是没寻到金银财宝箱子。看门的更是半点不知——怕监守自盗,主子藏东西时都将他俩锁在门房里。
没法子,唯有辛苦张子非加趟班。
张子非也费了些力气,到四更天才寻到地窖入口。倒没什么机关,只是寻常人谁回把钱财搁在茅厕旁?乃提着油灯走下去。
地窖里箱子不算多,可里头的东西实打实。打开第一个箱子,顶上赫然是一卷古画。青蛇再三细看,断定为唐伯虎真迹。下头搁着个木头匣子,内里满满一匣钗环首饰胡乱摆着。再下头还有半匹宫缎。零散处大大小小的金锭子银锭子,也有银票。再开两箱,也都乱七八糟没个条理。
青蛇道:“像是富贵人家的豪奴。”
张子非拿起一支金钗端详会子道:“差不多。”
“哦?”
“这是宫里头的款式,别处还没有。”张子非道,“他们家主子是个大太监,小李子是小太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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