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前脚刚走,孔太傅忍不住跟踏雪讶异道:“殿下本是个好端端的孩子,如何竟毫无愧意?我们孩子在他祖母跟前遭了欺凌!才成这模样的。”
踏雪垂目道:“老爷,皇太孙只当大姑娘偶感风寒。”
“他祖母没告诉他实情?”
“谁会告诉皇后、污皇后的耳呢?古人云,不知者无过。宫中的主子自然清楚这些皆恶端,故从不许人告诉她们究竟、怕引冤上身。纵有不懂事的小人,想把管事嬷嬷弄下去、伺机告诉了皇后,她又岂能告诉孙子。”踏雪苦笑,“咱们姑娘这是没扛下来。若扛下来了,将来正是要替主子做不便动手的活计呢。”
孔太傅连连摇头,喃喃道:“竟不知是为了什么。”
踏雪心想,您老如何问得这么准呢?我昨晚刚听的课。“为了‘太医院里的人和药随便调使’。”尒説书网
特权。
孔太傅浑身一震。沉思许久拍案而起:“好你个小子!谁教你的?”
踏雪道:“回老爷。先头五皇子身边曾有位姓‘佘’的太监,说奴才长得像他年轻时模样,极喜欢奴才。每逢五皇子和梅老爷单独议事,他便悄悄教导奴才。”
“这位公公现居何处?”
“前几年已不知所踪。”踏雪慨然道,“奴才倒愿意认他为父。可那会子……谁肯相信我是真心敬他?落到闲人口中,梅老爷必面上无光。”
孔太傅点头,又奇道:“身边有如此高人,偏五皇子没见半分高明之处。”
踏雪笑道:“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庶吉士大人也都三年一大批呢。哪位皇子身边不是人才济济,可几位能分辨良莠?年纪轻没经历,偏打小被嬷嬷太监哄得唯我独尊。逆耳忠言不爱听,还当您诚心跟他作对,显出自己与众不同、或谋不媚权贵的清名。许多道理本是别的先生心绪烦闷、说给佘太监听的。”
孔太傅叹道:“士有才学、无处倾诉,只能说给太监。太监虽在皇子身边,也只能说给亲戚府上的小厮。可惜了得。”半晌又想起孙女,深恨自己无知、没拦阻她入宫。因哭道,“太医院里的人和药随便调使,医不了孩子,何用。”
踏雪迟疑半晌,终犹犹豫豫道:“老爷,有件小事,奴才是经过许多人传闲话听来的,真假难定。”
“你说。”
“也不知正主儿究竟姓什么,横竖是张王赵李刘之类满街跑的姓氏。说江南大商贾薛家——便是不明法师家——有位时常跑京城的大掌柜,托先帝跟前大太监戴权帮忙办一件事。一壁送钱物、一壁请酒宴。席间闲聊时,提到她母亲曾有失魂之症,调理多年才渐好些。若能寻到其人,何如求个方子?江南的大夫能者亦多。只是戴权公公如今不好找。”
孔太傅惊喜:“无须找戴权。不明法师慈悲为怀。他们家的人,问问自然知道。”再等不得,立命更衣备车。
颐和园尚未完工,原以为薛蟠在。偏他前阵子被林黛玉抓了壮丁、帮着编御林军军规去了。孔太傅只见到了甄瑁两口子。听罢原委,甄大奶奶道:“此事我听小卢提过。便是他们家张大掌柜,负责到处跑的那位。这会子仿佛正在京里。”乃派了熟悉人面的管事,领孔太傅去找张子非。
今儿这事本是踏雪临时起意,没跟人商量。张子非碰巧出京办事,手下人说得五六天才能回来。孔太傅着急,问起老夫人的病;她助理证实了。又问方子。
助理道:“仿佛也没什么妙方,心病终须心药治。东家说,这种病就是外界刺激猛然增大至神经电流猛然增大,脑神经细胞过载损坏。”
孔太傅听得满眼蚊香。踏雪笑问:“大姐,您虽说的是中国话,我竟一个字听不懂。”
助理也笑道:“我是鹦鹉学舌。字儿都对,意思不知道。”
听起来不明法师颇在行,孔太傅调转马车直奔林府。
门子进来禀告,说太孙太傅孔大人正坐在门口接待室,求见不明法师,想讨教张大掌柜手里的药方。整个军规小组都懵逼了:哪儿跟哪儿?
薛蟠少不得出去。才刚一声“阿弥陀佛”,孔老头已站了起来,看和尚的眼神犹如看救命活罗汉。薛蟠惊得打了个冷颤。目光转动,终于亲眼看到踏雪本人,微微一笑。
若孔太傅是青蛇之类的资深细作,这一笑已能察觉端倪。可老头儿全然没留意,只挂念孙女的药方子。二人行礼坐下。老头未语泪先流,长长一叹说了来意。
薛蟠听罢眉头紧锁,许久道:“方子好办。贫僧家有信鸽,放回去索要便是。”老孔询问张子非助理转述的那句话。薛蟠跟古人科普每每失败,也算总结了些教训。他们没有基本科学概念,连电流都不知道,何况是神经电流。遂探头出门口招个小子,让他到里头喊薛宝琴出来。
宝琴颇擅比拟。多年前薛蟠跟小的们解释精神病病因时,独有她一次听懂、还跟宝钗等人解释。只是那事儿过去太久,宝琴不大记得。薛蟠遂重新解释了一遍,自己返回办公室继续干活,留薛宝琴跟老孔科普。说了小半个时辰,孔太傅终于明白几分。可这只是个原理,没涉及到怎么症治。于是宝琴又把她大哥换回来。
薛蟠遂向老头建议,给孔大姑娘一个宽松环境,比如城郊的庄子。屋子得够宽敞明亮。四周都是植物和小动物,以及带来安全感的人、比如母亲乳母。人体有自我修复功能,年轻人更佳。她得病兴许是从入宫起开始的恐惧累积而成。孔太傅一躬到地。踌躇片刻,询问方才为何请小姐出来。薛蟠道:“让您老听懂的本事贫僧没有,她有。”
离了林府,孔太傅坐于马车上冥思半路,道:“踏雪。你看女子为官如何?”
踏雪道:“横竖颐和园若没有王大人,到如今顶多修成一小半。”
老儒不禁沉思。
另一头,吴逊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好生整了整户部的账目。偏他发现一处怪异,自己琢磨许久,也回家跟老婆商议几天,愣是猜不出来。听闻薛蟠、莫朱、赵文生甚至赵茵娘等都在林家帮拟史老将军折子,便趁休沐日跑到林海家来坐坐。
逛了半日花园,吴大人看水亭景致舒畅,想起早年在扬州林府曾跟林海下一盘棋、因故没下完。林海也想了起来,立命取围棋。两个老伙计让跟着的人等去亭外,悠然手谈。一局终了,吴逊暗示林海他有事想与军规小组秘议、不妨先见见薛蟠或赵茵娘。
今时不同往日。他一个户部侍郎,当然不能随便见三皇子妃。于是薛蟠被喊了过来。插科打诨半日,扯了些花酒诗文,吴逊终于说到正题。
近日他查看了几个大工程。别的都不正常,唯有一件极正常。把薛林二人都给说糊涂了。吴逊微笑道:“小和尚若不明白,只悄悄囫囵告诉三皇子妃。”
林海道:“何谓正常、何谓不正常。”
吴逊道:“凡大宗土木,皆最耗费银钱。而起初为了让皇帝和阁臣们高兴,估算时都往紧了算。不论主事的何等清廉,下面那么多个人头,总有能糊弄上司之处。故此,没有哪宗工程是依照最初估算拨银子的。开工后顶多三四个月,就该上表加钱了。你户部如若不给,他活儿就没法子往下做。当然,加的钱也少不得户部经办人一份。举国上下,稀松平常。”
林海长叹:“正是。”遂明白何谓“极正常”。不禁也纳闷儿,“竟有那等事?哪件?老夫不曾留意。”
薛蟠懵然呆了半日,猛然睁大了双眼。
皇陵。
本是他自己撺掇司徒暄偷梁换柱,给太上皇的皇陵稍作伪装、算他爹的新皇陵。装修一座皇陵和新修一座的皇陵的耗费可谓天差地别。为此,司徒暄把工部屯田清吏司整个连锅端,还扯下去他们的后台秦侍郎。接任的工部侍郎姚经堂和林如海一样乃正直儒士。对于正常事务当然以正常待之,何况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不正常等着他处置。用脚趾想也知道,司徒暄这厮贪墨了大量银钱,比贪官可多得多。
薛蟠脑子滴溜溜的转。从很早以前司徒暄就负责端王府实务,手下很有一帮周密干将。故此,皇陵装修肯定做得不错。只要没有精细之人详查,绝不会被发现。
然而眼前的两位朝廷大员,碰巧就是精细之人。且都看出了薛蟠知情。且都知道司徒暄不可能为了孝敬他老子、私底下给皇陵填银子。
一咬牙,薛蟠决定扯个弥天大谎。“吴大人您说的对,工部估算银子都往紧了算。但——您回家跟吴太太说些具体数据,她必大惊。朝廷工程,整体花费简直宽裕得离谱。举个例子。修缮太庙,起先报上去五千两银子,是往紧了报的。最终少说得花八千两、甚至一万两。可如果这差事交给一支扬州的职业修缮工程队,只需花二千两就能轻松搞定,他们还能赚很多很多钱。因为工程队节省掉了官员们意见不合造成的浪费、大小头目的贪墨、给各路神仙的贿赂,以及经办人的捞油水。”
林吴二人同时长叹,无可辩驳。
“既是您让贫僧转告三皇子妃,显见知道某个衙门尽皆三皇子一系。”薛蟠摊手,“他当然也希望自己人能做出好政绩。”
吴逊思忖道:“莫非修……的竟是江南工程队?”
薛蟠点头:“这叫做外包。外包模式是您老调到京城后才兴起的,吴太太也未必清楚。不过你们家留在扬州的管事肯定知道。依然举方才的例子。修缮太庙由贫僧负责,上报五千两。从户部领来银子,转头请个工程队,给二千两让他们把活儿干好。然后花二千两打点各路神仙。贫僧时不时过去转悠两圈儿监个工,正大光明捞走一千两。户部、工程队、各路神仙和贫僧四赢。哦,还有太庙,肯定修得比工部自己主持更稳妥。因为能一次做好,不用甲大人改完乙大人改。五赢。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吴逊皱眉:“此中多机密。”
“您老听说过嵌套么?”
“不知。”
“就是请多支工程队,每队都只做一部分、互不相干。每队当然都只有他们自己的那份图纸,不知整体项目是什么。”薛蟠合十颂佛,“实不相瞒,这主意乃贫僧所出。三皇子挺缺钱的,故铤而走险。”
吴逊观其神色似有别意,像是故意诱三皇子外包。“请教师父缘故。”
“若同一拨工匠从头做到末……一则太慢。毕竟每个工种不一样,技能和熟练程度各异。近年今上身体其实不大好,没事就昏死过去好几天,常规流程可能赶不上。再则——”薛蟠悲悯道,“吴大人,他们最后能活着么?”
林海倒吸一口冷气:合着他二人说的是皇陵。三皇子命手下将他爹的坟墓工程外包出去。
吴逊闭了闭眼:修皇陵的工匠九成是个死。
“至于怕消息泄露……说句不好听的,从没有哪座皇陵因为这个而被盗。古往今来,皇陵失窃的原因只有一个。”薛蟠郑重道,“亡国。”
国不亡则秩序不乱。皇陵一直有官兵守卫,盗墓贼岂能进得去?国若亡,什么机关也挡不住乱世土匪新朝军队。
亭中霎时寂然。
静坐良久,林海终于道:“此事老夫不曾察觉。”薛蟠松了口气,转头看吴逊。
吴逊从发现端倪到现在,小心谨慎唯恐惹人留意,自然不会去得罪司徒暄。再说不明法师言之有理。“我本来愚钝,愈发不会察觉了。”
“阿弥陀佛。”薛蟠躬身行礼。“贫僧替无数工匠和他们的妻儿谢谢二位大人。”
此事就此揭过,林海和吴逊再下盘棋。薛蟠替老林摇旗呐喊。俩老头都嫌他聒噪,让他回军规小组去。
踏着花园小路,鼻间兰桂幽香,薛蟠险些迎风流泪:贫僧终究是一个人背负下了所有。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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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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