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已十分融洽。顾氏看了丈夫一眼。贾公子忽然想了什么,胡乱寻个借口让他母亲避出去。因朝薛蟠作了个深揖,含泪道:“小侄只当法师与家父乃旧相识,救我母子乃出家人慈悲为怀。今日方知尚存几分渊源。有一件事,小侄早早想着,若机会得再遇师父,必厚颜无耻的求问可知端倪。”
薛蟠心想,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放飞自我了。“贤侄只管说。”
贾公子再拜。“家父遭难前约莫个把月光景,小侄去他书房聆训。家父神采飞扬踌躇满志。小侄询问莫非有喜事,家父道,他得了前任应天府尹陈可崇大人回信,可佐证他将立下大功一件,必能升迁。谁知没过多久他老人家便出了事。小侄后来查找他的书信,与陈大人往来的依然在,独少了最后那封。去年,小侄冒昧给陈大人去了封信,幸得陈大人回复。只是时光杳杳,他记不得了。”
薛蟠眼神大动:小贾同学是不相信他老子之死纯属偶然。只这么一瞬,待他再看对面小两口,二人皆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眼不错盯着自己。显见他方才表情已经清晰说明,他知情。贾公子少年聪慧,顾氏让三当家完败了两次,想糊弄他们说贫僧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乃长长一叹。“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贤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贾公子精神一凛。“不报杀父之仇,不为人子。”
薛蟠摇头:“他自己亦被上峰灭口,另一位仇人之子将其尸骨下了油锅。他主子也是死于非命,繁华落尽满目萧条。”
贾公子与顾氏对了个眼神。“求师父明言。”
薛蟠又摇头,惆怅良久道:“若干年前,先先帝、即今上的四叔已然登基,军国大权依然牢牢握于太上皇一人之手。此事贫僧也想过许多回,究竟是谁的错。仿佛每个人站在自身立场都没错、都是迫不得已。思来想去,真要有一个人错了,就是太上皇。龙椅既传给儿子,自己也年纪一大把了,为何不肯放权?”
贾公子顿时失望。他知道,一件事但凡牵扯到皇帝,必会死许多无辜之人,且无处讲理。
“七十万兵饷大案想必你也听说过。谁能猜到主犯竟是当朝天子?”
贾顾二人皆大惊。“是他?”
“因为涉案人物都死干净了,近几年此事已四处传开。”薛蟠道,“贤侄,你终究还是个孩子。陈大人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总牵挂从前。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终究还得向前看。”
贾公子眼中骤然闪出怨色。薛蟠心想,无心插柳,倒是离间了他二人一小把。小贾问道:“家父查到的便是这个?”
薛蟠点头:“执掌整件案子之人姓戎,隐藏于扬州一位盐商门下做幕僚。鬼都猜不到他是皇帝心腹。本来已经很低调了,谁料他东家明察秋毫,洞悉端倪。那盐商想着,这是多大的一个功劳啊。”乃看着贤侄苦笑。
贾公子黯然垂头。父亲也是这么想的。
“锦衣卫极看重此案,派了位从四品镇抚使暗赴江南。于是盐商和镇抚使双双殒命。”薛蟠叹道,“事儿过去若干年,雨村兄查别的案子时,偶然捞到几分痕迹,顺藤摸瓜。”顿了顿,“为了将嫌疑撇远些,戎先生杀镇抚使时雇了职业杀手。他哪里知道,杀手码头竟是庆王家开的。后来庆王因别事被太上皇逼迫,便将他四哥推出去抵挡。是故戎先生意外身亡。”
贾公子一直脑补父亲是贤德忠良,因抓到了奸臣犯重案的证据,被人绞尽脑汁设计陷害,为国捐躯。真相虽然也是功劳,略有投机取巧之嫌。而且……感觉人家并没有下力气对付他爹似的,只轻车熟路当般蝼蚁般灭口。许多信念轰然倒塌,遂神色复杂。
薛蟠再长叹。“贤侄,你如此年轻,前途必然胜过雨村兄。投在皇子王爷门下熟络京城门路、学习为官之法,并非坏事。只是……一旦涉及到皇帝家的家事,千万躲远些、莫要沾惹。”
贾公子轻轻点头。“敢问,那‘另一位仇人之子’,是谁。”
“姓孔,当年官居镇江县丞,现如今不知改行或升迁了没。”
贾家小两口双双一躬到地,出言告辞。
三天后,他俩跟五王爷告了假,离京回江南办事。小朱闻讯大失所望。他已预备好了新一轮动作,还想看看顾氏怎么应对呢。
老五提前动用宫中暗子梅纯嫔栽赃皇后,只为让尤大人依然居于原位;眼看老尤保不住,又不惜将陈可崇翻到明面上。可知他不论如何都要保留一名通政副使。小朱琢磨着,难不成他在等什么奏折?通政司的小官小吏也不少。若有特定的奏折待捞或待偷看,事先猜不出会经哪位之手,容易漏过去——总不可能收买人家整个衙门。而要紧东西,三位正副使肯定得商议。如今的正使是个锯嘴的葫芦,胆子极小,难以收买。小朱遂从太子处下手。
拐个弯子吹太子的耳边风比从前容易得多。五城兵马司的朱林二位师爷都对风水极感兴趣,薛大人又擅长拍长辈的马屁,孔太傅时常披着凌霄子的马甲过来溜达。这日孔太傅又来,跟他们几个闲聊。小朱随随便便从风水学扯到朝堂上去了。林黛玉忙又是咳嗽又是使眼色。
孔太傅笑道:“无妨,你们还怕老夫告状不成?”
“倒不是。”黛玉道,“您老那个学生性子急,又是宠大的,唯我独尊。朱师爷一时高兴口里顺溜、推断出了什么,转头件件皆准。太子见他奇才可居,强征入朝,他会哭死的。”m.XiaoShuo530.Com
孔太傅点头道:“世间读书人都盼着中举为官,唯朱师爷避之不及。人各有志,太子不会勉强的。或是朱师爷有何高论,只告诉老夫。老夫厚着脸皮说是自己想到的便是。”
众人都笑:“那感情好。”
小朱不知黛玉为何打断他,遂取消了原先的盘算、只字未提五王爷和通政司。
忽悠走了老孔,林黛玉告诉道:“太子爱姬李六娘是他五叔所派,必定知道太傅大人没事儿常来咱们衙门溜达。今顾氏尚拿不准是不是咱们在对付他们。仍然算他们在明、咱们在暗。”
小朱托着腮帮子嘀咕道:“也对。那又使老招数、让太子坐在茶楼酒馆听读书人议论?”
“不可,痕迹太明显。”黛玉嫣然一笑,“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小朱想了想:“太子身边最方便咱们利用的,不就是卞常?”
“没错。还有一个。”
“谁。”
“卞常姐夫曾写了一大堆举荐信托同科旧友帮一帮小舅子。卞常起先只去找了一个。那位机缘巧合得了两位阁臣眼青,短短三年升迁两次。现在官居刑部员外郎。”
薛蟠打了个响指。“谢翰林。”
“谢员外,谢谢。”
小朱道:“他绝不可能投靠太子。”
林黛玉活动两下右手腕子道:“这就得靠朱先生去忽悠了。”
“老谢那种人我忽悠不了。”
黛玉偏了偏头:“谁说忽悠老谢了?”
薛蟠顺溜接道:“当然是忽悠小卞啊~~”
黛玉再接:“如此要事,听书生议论不见得能成。他们同科的庶吉士我记得有个先义忠亲王余部,如今正好在做翰林院修撰。”
小朱龇牙一笑——那位仁兄姓郭,从来敬慕他祖父朱太傅。
这天夜晚,朱师爷跟郭翰林密谋完章程回来,定王府的人刚走。原来是魏柔儿手下探听到一条消息、急忙转送给司徒暄,司徒暄又让人转送给朱先生。顾氏临走之前提醒老五,若还有人搅局,必是太子。因为太子已经明白母族没实权有损他自己。
薛蟠得意道:“今儿若非阿玉拦着你,咱们多半暴露了。”
小朱横了他一眼:“与你什么相干。”
“欧耶~~”
三天后,郭翰林下帖子请了一众庶吉士赴宴。这一科的进士皆实干之才,遑论庶吉士;彼此往来亦多。身为太子心腹,卞大人岂能错过替主公拉拢人才的机会?何况郭兄台难得请大伙儿去一家颇贵的大饭馆。老郭平日里节俭,同科们都猜到他八成有事相求。既然是求一大群,想必并非难事。遂在京城的都来了。
卞常赶到席上一瞧,已有十来位。东道主郭翰林站起来拱手,他身边一位三十出头的儒生跟着起身——想必就是郭兄今儿请客的目的。
果然,这儒生是郭翰林的小舅子,已考取进士。去年秋天正欲进京大比,忽生了场急病。本以为必然错过一科,谁知天子驾崩、春闱延期一年。他还是赶上了。郭翰林笑呵呵拜托诸位大人,若得闲的、烦请指点几分。
户部主事、定王妃叔父赵文生已经就座,笑道:“郭贤弟说笑了。有你这位翰林老爷在,岂能轮得到我们?”众人纷纷起哄。
看着眼前这位诚惶诚恐的赴考举子,卞常难免回想起四年前,自己也是这般怀揣着一大摞姐夫写给同科的书信进了京城。光阴荏苒,眨眼间又有新的姐夫替小舅子通科举门路了。
一时人头到齐,依次坐定,摆上酒菜。起先大伙儿还只说些诗词文章,酒过四巡,舌头渐渐放开。满桌官员,话题自然而然移去朝政上,也不免说些小道消息。比如某某近日与某某往来甚密,某某听闻投靠了哪位高官大员、公侯王爷。
只见郭翰林满脸酒气,擎着杯子道:“愚兄以为,这些王爷,手段最高明的就是三王爷。”卞常忙去瞄赵文生;老赵挑起眉头。
有人问:“此话怎讲?”
郭翰林接着说:“你们瞧通政使司两个副使。老五刚开始偷偷拉拢了左副使尤大人。谁知老尤倒霉,刑部、都察院都查上了。”卞常心下一惊,他不知道老五拉拢了老尤。又瞄赵文生;老赵没反应,仿佛不知道老尤倒霉是他侄女婿干的、而且是为了他。郭翰林接着说,“恰逢朝堂上几个闲得蛋疼的御史闹起复旧员,五王爷赶忙又收了个下野的前通政副使陈可崇。再看老三。老五折腾得差不多了,他告诉右副使,本王帮你顶左位。虽说品级一样,毕竟左为右尊。起复旧员,陈可崇最多能复到右位,原来就是右位嘛;如今那位迁左。可陈大人身后立着王爷,便多半会直顶左位。除非另一位也有王爷撑腰。各位,同样是收拢通政副使,老五多费劲?老三多容易?哼哼~~好处先给你,不怕你不要。”
众人纷纷点头:“是这么回事。”
那小舅子笑道:“起复旧员又不是说一声就能办完的。要是折腾许久没办成就好玩儿了。”
“怎么可能。”郭翰林打个酒嗝,“人家是王爷的人。”又吃了杯酒,羡慕道,“朝中有人好做官。从前有位谢大人,跟愚兄一样,也是翰林院修撰。从做完庶吉士便修史。直至咱们春闱那年,忽然被戴青松大人相中,如今已经到刑部去了。”
有人问道:“为何老三老五都想拉拢通政副使?”
“这个愚兄猜度不出。不过老三像是看见老五想要,他才下手的。老五又像是看见皇后想要,才下手的。那地方清水衙门,捞钱不容易,就是能提前看折子。”郭翰林酒意上头,活像一只红脸虾公。
卞常果然被拉进坑里了。当年他姐夫就竭力推荐谢翰林是个人物儿。只须臾工夫,老谢忽然走运,被两位阁臣相中其才,蹦起来升迁。通政副使原本是太子母族想替他稳固地位去谋的。如今皇后式微,官帽子铁定拿不到了。只是若老三老五各得一个副使,正使又不通人情;万一有对太子不利的奏折,竟察觉不到。
好处先给你,不怕你不要。太子想升迁自己人,十回有八回被阁臣们搅黄。老谢却得了许多阁臣欣赏。
起复旧员又不是说一声就能办完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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