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纯嫔出宫后第三天,涂先生便派人前往她住的小道观探路。连去两回皆被察觉、不方便下手,老头心情烦郁。踏雪见了,求为先生分忧。涂先生叹气:“倒无需瞒着你。”遂告诉了。
踏雪骤闻“做道姑的梅氏”几个字,眼神明晃晃跳动。涂先生寥寥数语说完便看着他。踏雪面呈惧色,继而犯愁。思忖片刻,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涂先生颇期待。踏雪却垂下头:“求先生恕罪,奴才说不得。”
“哦?”老涂挑眉。
“奴才只是奴才,不敢说。”踏雪再垂头。
涂老头琢磨着,他主子除了老夫又没别人。咱们家客人少,偶尔来的唯有魏柔儿和太子。既与梅氏相干,必是太子做了什么、透露给他。无需知道详情,单是太子仍记得梅纯嫔这个人,已是险中之险。“你已有了主意?”
踏雪道:“奴才之计虽小,世间唯有先生能做。”
“哼,倒学会了阿谀奉承。”
“唯先生够脸面,托两个人相助。”
“谁。”
“检校宫禁内卫指挥使褚大人,和,当今皇太后。”
涂先生大惊:“太子做了何事?”
踏雪避开老头的目光:“太子已极其熟络绿林雇人那套法子了。”
涂先生寒毛倒立。难不成自己的人并非被皇帝所派大内护卫拦阻,竟是太子雇来的镖师?这梅氏需立即除去,越快越好。“主意?”
踏雪躬身行礼,低声献计。
起初老涂还含笑捋胡须,听到后头惊得遽然立起身:“如此大事竟没告诉老夫?”
踏雪忙说:“此不过是以防万一,多半还没做。”
“何其险也!”
“眼下满京城皆是待考的举子。只要有事儿忙……”踏雪挤挤眼,“一点儿都不险。”
涂先生瞪眼:“你小小年纪经过几件事?”
“是,奴才错了。”
缓了缓。“还有么。”
“没了。”
涂先生点头:“你这就随我进宫。”
踏雪大惊:“奴才……进宫?”
“又不是没进去过。”
“可您老这……”明摆着是着急见老褚和太后啊。
踏雪不敢抱怨,老老实实服侍主子更衣、自己也换了身新衣裳,跟着涂先生入紫禁城。
老涂领着他先寻到了大内护卫头目老褚,拉老褚同去给太后请安。他俩都是先帝跟前最器重的心腹,又赶上年关在即,太后起先也没多想。只是涂先生求屏退左右,还朝老褚使了个眼色。太后方觉得有些不对。
旁人皆散,涂先生喊踏雪上前给太后磕头。太后端详片刻,见他生得黑且敦实,琢磨道:“好个孩子,虎头虎脑的。你想让褚大人收个徒弟?”
“微臣绝无此意。”涂先生道,“他还是微臣从孔太傅身边抢来的,可舍不得给人。”因看着踏雪笑眉笑眼。“太子初见孔大人那回扮做求教的小儒生,直被他们主仆俩猜出身份。”
太后起了兴致,询问当日情形。彼时太子还是太孙。踏雪遮掩去外戚问题,只说凭他满口的军国大事和护卫大叔英武不俗。太后看了老褚一眼;老褚会意,知道太后让他回头问问太子身边的护卫。
说了半日,踏雪退回涂先生身后垂手恭立。老涂长叹,介绍了踏雪与太子年岁相仿、又是孔太傅的人,聪慧忠诚。虽身份卑微,太子倒爱与他商议些不方便跟长辈商议之事。太后这才明白,老涂领个小长随进宫竟与自家大孙子相干。
涂先生行礼,一字一句说了方才出门前情形和踏雪之计。太后老褚也和涂先生一般,起先悠然含笑,最末冷汗骤出。纵听了老涂解释说踏雪年轻不知轻重云云,太后依然拐杖咚咚砸地、将踏雪一顿训斥。
沉思良久,太后向褚大人道:“就依这小子的主意。”老褚躬身领命。又看了踏雪半日。踏雪早跪下请罪。太后点头道,“烦劳涂先生仔细教导。”涂先生微笑领命。
下午,太后给了孔太傅一道懿旨。命他时不时领太子茶楼酒肆听赴考的举子们评议辩论。传旨的太监还笑嘻嘻说,可去涂家接踏雪小哥儿一道。孔太傅知道踏雪因涂先生得了太后眼青,十分欢喜。
次日,太后又命人在宫中悄然放话。说梅氏这民女必是个狐媚子,还不定勾搭收买了些什么人。四处留心,只看谁假装不经意在皇帝跟前提起她的,即刻回给哀家。宫中本来还有人暗地里议论纯嫔,顿时三缄其口。皇帝很快便会自然而然将梅纯嫔淡忘掉。
再过两天,皇帝来给太后请安。几位伶俐太监嬷嬷说笑话儿,逗得母子俩哈哈大笑。太后不觉回忆起先帝,二人思念一番。
太后忽然说,你老子最喜欢的颐和园的。咱们有日子没去了。初五初六的不如就在颐和园设家宴。然后哀家想留在颐和园住住,看看梅花儿。那里花林子大。皇帝一叠声的说,随母后高兴。太后又说,只是当年贾贤妃和你七弟就是在颐和园凭空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哀家有些发怵。皇帝当即把褚大人喊来,命保护好太后。褚大人颇头疼,说咱们人手只那么些,颐和园终究不甚要紧。不待皇帝喝骂,那位机敏的毕公公先说,“自然是太后在哪里、哪里要紧。”皇帝点头:“很是。以太后为重。”褚大人领命,与太后无声交换了个眼神。如此便可借机将梅纯嫔处的人手调走。
梅纯嫔倒是悠哉过年。皇帝两三个月想不起自己无碍,只等肚子慢慢显起来。
如今又是满京举子,王爷皇子们的心思也不免重新聚集到挑选人才上去。五王爷时常命顾夫人扮做男装,与两三个心腹幕僚一同陪他去举子客栈左近的茶楼闲坐;顾夫人的丈夫小贾只留在王府内忙些杂物。
除夕前夜,皇后来太后宫中请安,再禀告年事安排。太后含笑听罢,命左右退去,她们娘儿俩要说说梯己话。皇后回去路上整张脸都跟屋檐垂冰一般冷。
正月初二,几名大内护卫向梅纯嫔辞行。说太后要去颐和园住些时日,上峰调我们过去。好歹磨蹭到过了初一,今儿实在不能再磨蹭了,必须转去颐和园。纯嫔长叹,垂泪道:“辛苦诸位将军。”给了赏赐,让他们去了。至此名义上道观中只有不会飞檐走壁的御林军看守。
转眼到了初五。入夜不久,多名黑衣蒙面人闯入道观。虽说也冒出了几名暗卫,因对方人多,终究不敌。来人将纯嫔和她的奴才们悉数捉拿,关在西边厢房。两名蒙面人从观外架入两个人。这两位虽也黑衣蒙面,观身形乃是老妇,显见不会武艺。老妇们提着油灯在纯嫔屋中仔仔细细搜查,墙角床侧,每处皆没放过。忽有名老妇惊呼一声,随即掩口,再没说话。虽说地方不大,老妇们竟搜了足有个把时辰。查完,两个蒙面高手架着蒙面老妇重新送出道观。其余几位再查看一番,悉数离去。临走前放出守卫的御林军。
纯嫔回到屋中,直奔某处翻看。登时心中咯噔一声:那件东西果然不见了。
黑衣蒙面人有皇后手下、也有太后手下,还有涂先生手下。因为是三方临时合作,虽多出来几个人抱臂膀围观,各家都以为是别家临时增派的援手,没谁猜得到有第四方势力在混水摸鱼、评估暗卫们的武艺。
两个老妇乃是皇后搁在太子身边的老嬷嬷,熟悉太子的每件随身物什。取走的东西乃一枚宋朝古佩,先帝赐给太子的。
御林军头目也不是傻子。看屋子翻得并不乱,纯嫔娘娘失魂落魄,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再说,今晚太后于颐和园设家宴。这点儿掐的!猜都猜得出来者大概是谁。遂假惺惺询问可要入宫回禀天子。纯嫔苦笑摇头:“横竖没丢什么要紧的东西,休要惊扰圣驾。”御林军头目就坡下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皇帝连半点风丝儿都没听到。
等太子在颐和园混到初七下午回到自家府中,早有孔太傅领着踏雪等候,说前儿寻到几位有趣的举子。夜晚,李六娘又想撺掇太子探望梅纯嫔,奈何已撺掇不动了。一则太子满心惦记着搜罗人才;二则他已去过一回,满足了刺激,难以再提起当时的兴致。
顾夫人闻讯嗐声跌足。事到如今她也没了法子,经验丰富的戴权还在猷屿。幸而梅纯嫔只是受了惊,想来胎儿尚且平安。
偏这会子道观中传来晴天霹雳:梅纯嫔来例假了。她压根没怀上。宫中显见回不去。因着太后的话,就算有人敢在皇帝跟前提起她,也得等些时日;纯嫔岂能活到那时候?这颗关节棋子,明晃晃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梅纯嫔对着烛火发怔,眼睛一眨不眨。宫娥轻轻上前,劝说夜深雪冷、娘娘该歇息了。纯嫔喃喃道:“你说,我还能活到明儿早上么?”
宫娥垂泪道:“娘娘说什么傻话。明儿陛下定来看你的。”
纯嫔笑了。“这句话,每位娘娘身边人每晚都对她们说。可明儿陛下只会去看一位娘娘,其余都接着等。有人等了一年,有人等了两年。有人等了十年,有人等了一辈子。有人一辈子都等不着。进宫时谁不是踌躇满志?任凭你有多少手段,人家半点不比你少。并没有三千宠爱在一身之人,依然遍地的寂寞宫花。”
忽听窗外有个男人闲闲的道:“由此可知,数十位娘娘,一位皇帝,远远不够分。”
宫娥大惊。纯嫔只猜那是五王爷派给自己的暗卫,轻笑道:“我既已无用,大哥大概也快要撤走了吧。这大半个月,多谢你。”
男人纳闷儿:“什么?”
一个女人道:“大抵的将你当成了大内护卫。”
男人道:“大内护卫敢调侃皇帝么?再说咱们俩方才已转悠了两圈,除了外头的兵卒,没见着别的护卫。”
纯嫔霎时哀戚,哭腔道:“已没人了?”她刚出宫便有刺客来了好几趟,她皆知道。若大内护卫和五王爷的暗卫皆无,人家何时再来、她何时死。
早先史贵妃给她的嬷嬷早被人家要回去了,出宫时又有两三个人留下。如今纯嫔身边只有皇帝给的那太监,两个被五王爷收买的嬷嬷,并从进宫便跟着她的小宫娥。太监几步赶到窗边问道:“敢问外头是何方好汉?”
男人道:“鄙人号如花,走川陕线。这位是山东路的沈五娘子。方才吃酒时听隔壁桌说,此观住着位娘娘,是皇帝从太子手上抢走的。因听得热闹,我二人好奇,特来偷窥。打扰了,抱歉得紧。”
女人道:“若传言是真,我还当娘娘活不过十天呢。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随便谁弹弹手指头,都够让你撞个风寒、急病下世的。”
梅纯嫔凄然:“染疾太慢,还是刺客方便。”
男人道:“也对。既然你方才误以为外头还藏着大内护卫,可知他们撤走也没打招呼。剩下的只看撞大运。道观九成要放火烧干净的。哎,你身边的奴才要不然放走吧。人家招谁惹谁了陪你一道死?”
“说的是。”纯嫔忙说,“此处已是待沉之船。几位,快一年了,你们辛辛苦苦的帮我,偏我两手空空。还有点儿东西你们分了,快走吧。”m.XiaoShuo530.Com
宫娥惊道:“娘娘不可灰心!陛下心里仍是有娘娘的。”
纯嫔摇摇手:“陛下心里连结发之妻都没有,如何轮得到小玩意儿?”
终是那太监跟过皇帝,沉思片刻,定定的道:“既如此,娘娘,您也一道走吧。横竖没人敢查谁干的,都往贵人头上猜。”
纯嫔闭眼轻声道:“我走不了。我全家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太监一愣。
一位嬷嬷咬牙道:“娘娘若死了,你全家也难免遭灭口。你逃了,他们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太监这才失声喊:“娘娘是有主的?”
纯嫔奇道:“公公才看出来?史贵妃说我傻白甜,依我看你才是傻白甜。”
窗外的男人笑道:“爷俩争同一个女人,明摆着是坑嘛,还用得着猜?整个京城只有皇帝太子爷俩不知道。谁敢告诉他们呐~~哎纯嫔娘娘,想不想赚笔钱?”
“怎么赚?”
“京中有多处赌坊设立赌局,猜你主子是老几。既知道谜底,何不抽个老千、投个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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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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