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托腮帮子,琢磨着说良心啊律法啥的必然无用,得绕道。“她的难,贫僧十年前就了解。可这件事我不论如何都得阻止。因为她正在建立一个体系的雏形,即家族信托。古往今来,乱世多由一种人造成:庸君。无能、且拥有大量资源。”
遂花了一炷香的工夫讲述帝位血统传承之不合理,犹如撞大运。若每位权贵的无能儿孙都一直有钱财可挥霍,阶级就不可逾越了。而后又花了小半个时辰讲述阶级固化的危害。假老牛何尝听过这些?豁然洞开。薛蟠提及“林皖那种稀世罕见的天才,儿子天赋跟我差不多”。假老牛眼神放光。
薛蟠猛的明白过来:这哥们在意的并非陈氏祖宗,而是士族名头、陈家子弟地位。他才学显见高过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不曾受人奉承追捧。乃咧了咧嘴:这就好办了。“陈先生,我们查了令尊大人。说句实在话,非但比不上令祖父,连令大伯都差得挺远。你真以为戴青松不想帮他升迁吗?非也~~老戴看出他根本做不了大员,知县就是他的极限。宛平县可是京县呐。”
假老牛诧然。显见别人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可薛蟠是法师!结交神怪、贯通阴阳,查出的消息都没错。假老牛不由自主便想信他。
“喂,我有个建议。”薛蟠竖起右手。“你嫡母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尽管丈夫专爱寻花问柳,她愣是将后院把持得紧紧的。你母亲就算进了陈府大门,能斗得过她?后院手段的书籍你看过没?没看过我送你两本。”
假老牛苦笑。“这些事,我早先从没听过。倒是进了锦香院,听粉头们时常议论。”
“嗯嗯。其实令祖父还有个小儿子,才学惊世,可惜没活到下场科举。”这年头孩童夭折率高,没准当真有这么个人。没有也可以做一个出来。“还不如走你大伯的门路,直接做小叔叔之子。”
假老牛登时心动,且明晃晃摆在脸上。瞬间又闪过一丝扬武耀威,想是曾经受过什么人的气。
薛蟠趁热打铁。“要不然这样。本官代表定王司徒暄、左都御史云光和我自己,跟你做个交易。我们完成两件事:救出你母亲,让你大伯开祠堂认证你过继给你三叔当嫡子。你完成一件事:写出你腹内的全部账本。”
假老牛迟疑道:“并无证据,大老爷肯?”
薛蟠笑眯眯道:“证据是什么?可以吃吗?有圣~~旨~~好吃吗?你大伯的儿孙还想入朝为官吗?”
假老牛短短的“啊”了一声,彻底消除顾虑。与陈家而言天大的事,不过是皇帝随手一笔。念及于此,忽仰天大笑。
不多时拼图画师进来。假老牛摆摆手,自己动笔绘出母亲形容,并详尽讲述其性情、习惯、喜好。薛蟠又问了几件唯有他们母子俩知道之事,便宜得老太太信任。
原来陈县令纯粹是个渣子。多年前于赴任途中醉酒,强了客栈伙计之女。因他是官老爷,伙计唯有忍气吞声。后来陈太太派人放火烧掉客栈。伙计见连累东家零落衰败,愧疚悬梁。于是陈县令安置了他们娘儿俩,并时常亲自教导外室子读书。娘儿俩一直盼着陈太太肯答应他们入府。
薛蟠不禁惋惜:神级大脑配上贱骨头,非但不能用,还得堤防他。莫朱倒觉得挺方便。伪造了一卷圣旨送过去,假老牛感激涕零。为表忠心,说了他收拢钱财后的处置方式,并开始写账册。薛蟠见之连连咂舌:“人才啊!都是人才。”
数天后便是七月十六。街市上许多香烛骸纸钱灰,清洁工忙的厉害。一队十来位衙役哄哄闹闹的沿街快跑,跑到锦香院门口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前行、一路直撞入门。
虽说老鸨子关在大牢,平素倒有膀臂。两个女人匆匆迎了出来。领头的衙役从怀内掏出一张画像。“这老头是你们的人吧。”众人一看,是个老护院,忙说他不过在我们这儿养老罢了。衙役道:“他案子犯了,命案。”众人大惊,不敢包庇,被催着引路到后头找老护院。
衙役取画像比了比,冷哼两声:“带走。”
一个小子素日得老护院照拂,大喊:“你们作甚抓人!”
衙役抬了抬下巴。“瞧这老头连冤都不喊一声,显见知道何事东窗事发。”
小子忙望向老护院。老护院苦笑:“昨儿中元节。”
衙役点头:“您老倒明白。想必见着了?”满院寂然,寒毛倒立。几名靠近老护院的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尒説书网
“倒没见着。”老护院道,“夜半三更帐外有黑影,兼冷风吹入。”
“他重新走了一遍自己临死前的那条路,忽然想起了杀他的是谁。”衙役道,“因素不相识,特问了问那个黑尾蝎子,方知是尊驾买的凶。”
围观人群再次不由自主倒退一步。老护院再苦笑,两个衙役手持铁索套了便走。
送他们出去时,一位粉头拉住末尾的衙役询问老鸨子。衙役努努嘴。“就是这桩。”遂大略说了情形。“好几年前的案子磨得我们薛大人够呛。”
消息顿时不胫而走。花魁的两位阔佬恩客相继赶来密会。熊猫会遂查到,另一个阔佬也是东平王府的掌柜。二人离开锦香院都回了趟王府,随后各自与人密会。相会之人分别是高戴两家的管事。
至此,锦香院的暗线结构清晰了。
高家提供场所、即锦香院本院,负责人老鸨子为高家从小养大的奴才;戴家提供人形账本假老牛,戴老太太娘家外室侄儿;东平王妃派花魁监督。花魁的两个阔佬恩客乃王妃派给高戴两家的联络员。
负责接单的是高家。地方官员将贿赂送到锦香院。假老牛用脑袋过账,东西临时存储于他在招商钱庄租的库房,而后择隐秘时机运去兴隆票号、东平王妃指定账户。任务信息由高家通过恩客甲传给花魁,再经恩客乙传给戴家。等戴家完成活计,王妃将东西分配给三个户头,一单买卖就算做完了。
薛蟠甚至怀疑戴家知不知道合作方是高家。
在集市做禽鸟买卖的商贩兄弟,想必是东平王妃手下几个要紧人物的备份联络处、或是报警触发点。危机时刻可作郭将军、花魁等的安全屋。
从头整理了一遍,莫朱问道:“兀那个黑胖和尚,有没有你要保的人?”
薛蟠耸肩。“没有。全员不是恶人就是小人,要么拎不清的蠢人。愿意当污点证人的,依照章程减轻量刑。”
宋捕头道:“我倒觉得两个刑部侍郎是从犯。顶头上司的儿孙托他们帮忙,几个会不帮?”
薛蟠摇似拨浪鼓。“上司儿孙的颜面原本从上司而来。既然做了上司反对之事,显见看的是孔方兄颜面。”
宋捕头长叹:“朝廷又得大动。”
“现在够移交都察院了没?”
“没。兴隆票号难查,内应蛰伏了。你们张大掌柜行不行啊。”
莫朱道:“张子非下了好几个套,对方都没上钩。老薛。”
薛蟠搬椅子离他远点儿。“有种你要坑我的预感。”
“非也,让你刺激一下东平王妃。”莫朱微笑道,“旁人分量不足。”
薛蟠想了想:“也对。”又过了会子,“哎?不对啊!我在休假!”
宋莫两人各送他一对眼刀起身离去。薛蟠仰天长叹。乃出门上忠顺王府找贾瑶,商议良久,往东平王府而去。
穆老王爷这会子还在军官学校。薛蟠身穿官服,笑容可掬的递上两张帖子,求见王妃。不多时,有位嬷嬷出来迎客,将二人领到外书房。
老王妃气定神闲坐着,并没退下左右。小丫鬟上茶,三人各说几句客套话。王妃淡然问道:“薛大人知道了多少。”
薛蟠拱拱手:“差不多都知道了。首先下官想拜托您老一件于您而言不太要紧的事。”
“薛大人请说。”
“常言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可否烦劳您辛苦一趟,告诉西宁太妃:前阵子您是在哄骗她。小金半分没有要回心转意的迹象。下官的目的是为了让她终止妄想。否则她难免再去打扰。小金的工作需要安静环境。”
老王妃定定的道:“她是西宁王爷亲生母亲。”
“嗯没错。”薛蟠点头,“应尽的赡养义务小金不会推脱。可太妃居然觉得自己有权管他的私事,我很不能理解。她二十年前未曾保护儿子,难道指望二十年后还有母子情谊?”
老王妃长叹。“那些事,我已责备过她……”
话音未落,薛蟠“砰”的重重拍案。“还请娘娘莫说得轻描淡写,犹如那位不过是一不留神捏坏了小金的玩具风车。”
贾瑶轻声开口。“算了。老人家不肯帮就不帮吧。回头我去吓唬一下。”
“行吧。”
东平王妃摇摇头。“也罢。既是老身惹出来的,老身去见她。”
薛蟠拱手:“如此多谢。”
老王妃微微阖目,伸手取了两封信。一名嬷嬷接过,送到薛蟠跟前。薛蟠噗嗤笑了。“嗯没错,我们骗郭将军写的。不然我们就绑架他女儿、其余都杀了。”
“这是何故?”
“我们骗他说他女儿怀上了。他若执着于恩情不肯作证,就会害死无辜的亲家满门;女儿腹中宝宝则是亲家唯一骨血。但如果两家人都搬去东瀛,就离开了娘娘您的势力范畴。您会安安静静看着不干涉么?”薛蟠伸手指头敲了两下信。
老王妃诧然:“你们出家人比老身还狠厉。”
“哪儿狠了?我不过说说而已。”薛蟠撇嘴。“你们可是真的杀人如麻。”
贾瑶忽然举手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我不是出家人。娘娘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
老王妃瞧了眼旁边的大丫鬟。丫鬟朗声道:“贾三爷化名石三,原为川陕路绿林大盗。因抢先偷瓢把子盯上的肥羊,混不下去。先逃到京城,又去了江南。蒙忠顺王爷庇护,在他们家做管家,且替盗墓贼做销赃中人。”
贾瑶挑眉:“有两把刷子。娘娘,我跟薛蟠不一样。这厮有良心,假货也只做古董、坑暴发户的钱。我认得的制假高手比他多了去。如今假老牛陈先生和老鸨子薄女士都做了污点证人。回头账册子默写完,我就拿给行家做去。不论都察院、刑部、大理寺还是锦衣卫,都看不出那是假的。”
薛蟠接口道:“您娘家跟您一直因利往来,利绝则情必断。您老可还记得,您有个侄孙名叫王狗子,被您假冒穆家的爷们养在朝天宫?他如今是猷屿国重臣,名下有三个银矿,富得流油。您猜,王家背叛您改投他的速度能有多快?友情提醒一下,猷屿国主是我丈母娘明徽郡主。”
贾瑶再接:“还有您的几百私兵。若让他们亲眼看见郭将军泪眼婆娑的送全家登上去往东瀛的移民船……”
老王妃缓缓阖目。“师父说的是。因利往来,利绝则情必断。”又睁眼。“二位今日为何而来。”
薛蟠笑眯眯道:“为了显摆。瑶三哥,givemefive!”
二人脆生生击了个掌,同时站起身告辞。临走前薛蟠从袖子里取出四五本册子搁在案头。“不用谢!”
老王妃端坐不动。待客人脚步声渐远,嬷嬷捧了册子送过来。老王妃翻开瞧了几眼,正是账本,字迹为假老牛所书。乃闭目长叹:“万事皆休。”
当晚,兴隆票号一位老账房加班。等同事们悉数走了,他从抽屉里翻出十几本文书藏入怀内,悄悄走向卷宗库。从头上拔下一根长针,撇脱撬开库房大锁,无声推开门。乃潜向文件柜,以怀内文书替换文件柜中的。顷刻间替换完毕,重新锁上文件柜。又折返出来。轻快锁完卷宗库大门,老账房转过身要走,赫然看见黑暗中有个人抱臂而立。尚未来不及惊吓,身后响动,库房门被从内里硬生生推开。门内也站着个人。二人同时向老账房招手:“大叔你好哇。”老账房颓然。灯烛亮起,老账房忽然大喊起来。窗外有条黑影飞快掠去踪迹皆无。
五更天,东平王府传事云板连叩四下:老王妃没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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