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正坐在窗前发愣。听见伙计喊才站起身打招呼,命重整茶水点心。老戴看他心事重重,也没打扰。二人静静坐着吃了会子茶。
薛蟠轻笑道:“我宝宝满月了。”
戴青松亦笑。“听闻薛大姑娘哭声极大,行动闹翻半个薛府。”
“可不是?”薛蟠哼道,“白天睡得跟小猪似的。”又安静会子,薛蟠忍不住叹了一声。“老戴。”
“法师。”
“人是情绪动物。即使是像你这么理智的人,也难免受忽悠。”
戴青松怔了怔。“我被谁忽悠了。”
薛蟠僵笑。“你被忽悠了好多回。好多、好多、好多回。老戴,我今儿就是想提前安慰你。被忽悠不是你的错。”
戴青松眼中霎时波涛翻滚。
薛蟠摇摇手:“别想了,越想越多。扪心自问,谁都不能做得比你更好。回头有份报告,他们抓住了你的哪些习惯、喜好、心理。老爷子若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就看看;不想就算了。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这么坚强。但老梁和老刘都说,您老是钢筋铁骨。”
戴青松笑了。“多谢他二人。取来老夫看看。”
薛蟠摇摇头:“扛不住是人之常情,千万别硬撑。找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做、转移注意力;或是上深山古刹呆一阵子。”
“无碍。日后他们便哄不过老夫了。”
薛蟠久久苦笑,屋中重新寂静。
吃了会子茶,薛蟠认真道:“但另一件事就是你的错了。”
戴青松一叹:“老夫就知道法师话没说完。”
薛蟠深吸几口气。“丧偶式育儿。”
戴青松大惊:“什么!”扶案立起。“哄骗老夫的是?”
薛蟠闭目摇头。“您这反应太典型了。从没想到儿孙头上吧。老人家,他们若不将自己装成您满意的模样,您就会乌云盖顶愤怒苛责。日久天长,他们个个成了老戏骨。而您也永远看不到他们真实的模样。”
戴青松怔住了。薛蟠扭头望窗外。也不知过了多久,老戴掩面痛哭:“冤孽啊!何来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薛蟠手撑额头。许久,听对面稍稍平缓,薛蟠正色道:“老戴,你是不是从没有爱过谁。”
戴青松皱眉,满脸不屑。
薛蟠想干笑两声、愣是没笑出来。“明白了。你确实从没有爱过谁。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时代的错。您不应该娶妻生子的。为了国家和百姓倾注一生,光大族谱名垂青史、得千万后世人敬仰,原本是您最好的轨迹。”乃长长一叹,“分明可以避免的啊。不难、真不难。”
又安静良久,戴青松道:“薛大人,你且明言。”
薛蟠看看手表。“您老确定不再缓缓?”
“用不着。”
薛蟠托腮犯愁。“因为您老没有爱过,下官很难解释清楚动机。您理解不了。”
戴青松居然笑了。“老夫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知道世人痴处天王老子都顾不得。”
“非也。”薛蟠正容亢色道,“是天地万物皆顾不得。”
戴青松点头。
“起因是,一位爷们和一位准花魁相爱。我们查过,是真心相爱,不是姑娘为了逃离泥沼利用他。可当任花魁年岁往上走,老鸨子怎么可能放过新摇钱树?爷们家有位大佬位及人臣,原本可以倚仗权势强行赎人的。更有甚者,钱都可以不给。奈何那重臣实在太清廉了。清廉得他家儿孙脑中全无仗势抢人的概念。我重复一遍,二人真心相爱。谁忍得了心上人被猪狗不如的王八糟蹋?随着姑娘初夜叫卖临近,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日渐崩溃。所以,谁想利用他都能轻易做到。倒霉的是,那个利用他的人,手段之高深在最近五十年能排在世界前五十名。从此往后,步步泥沼。”
戴青松沉沉闭眼。老头在刑部干了一辈子,相似的案子见过不计其数。
“听闻那阵子他连路都走不稳。只要看一眼,依着你的经验,立时能看出端倪。可你愣是一眼都没看。老戴啊。”薛蟠吐了口气。“被忽悠不是你的错。可这件事,当真是你的错。”
戴青松一愣,开始回想哪个孽畜曾经路都走不稳。偏他绞尽脑汁将每个儿孙过了好几遍,个个皆好。
薛蟠讥诮道:“想不出是谁?对自家孩子漠不关心到如此地步,也算朵奇葩了。”
戴青松垂头吃了口茶。“师父请明言,究竟是谁。”
“我觉得您今天受的打击已经够大的了。过几天吧。为了国家您劳苦功劳,人人心如明镜。所以,八月十五团圆节之前,这个案子不会正式启动。”尒説书网
“师父若不说,老夫如果过得了这几日?”
薛蟠双手托下巴,认真看了老戴许久。“您猜猜,会是谁。”
戴青松艰难摇头。“老夫儿孙虽无满腹才学,总算刚直清明。”
薛蟠假笑。“刚直清明四个字分明在说自己。唯有跟你一模一样的孩子,才承认是你的孩子。摊开告诉老大人,贵府爷们没一个刚直清明、更没一个像你。你再猜猜,谁会被人抓住漏洞拖下水。比如,赎出心上人需要钱、爱好骏马需要钱、交朋结友需要钱。”
戴青松仔细想了许久,依然想不出来。确实每个儿孙都像他、无一个不像。
薛蟠捂脸。“为什么连当朝一品的家庭都能……到如此地步。”乃站起身。“这茶楼我包了一整日。您老如若愿意,就多坐坐。”朝门口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说今上仁慈不是恭维,你们家孩子大抵不会丢命。希望老大人能花心思了解下家人的真实。”
戴青松惊得汗毛竖立。“丢命?孽畜做了何事?”
薛蟠望天。“您以为顶多犯点儿小错?戴阁老,您不冤枉。”头也不回离去。
戴青松浑身透汗。呆怔会子,忽然站起;站了会子又坐下。将自家孩子挨个儿从头细想——确实没有哪个能做下大案。
薛蟠回到自家,没想到戴家大爷竟等在接待室。一问,他是来求见小林大人的。林黛玉直言不见,他已等了半个上午。薛蟠拍拍额头推门而入。
戴大爷憔悴抬头。薛蟠往他对面坐下,道:“阿玉不会见你的。你在外头养女人。”
戴大爷愕然。
“我现在看这种惊讶很厌恶。”薛蟠面无表情道,“老戴觉得他不了解孩子天经地义,你觉得养外室天经地义,不愧是亲爷孙。你就没想过大少奶奶什么心情?”
戴大爷红了眼眶:“薛大人,我二人不由自己。”
“感情的确不由自己,爱人在一起更是没错。但你应该先跟媳妇说清楚,取得她的原谅,和离,给她足够的经济补偿,安排好舆论、方便她下回成亲。然后替心上人做个靠谱身份,八抬大轿娶进门。”薛蟠扯扯嘴角,“看出来了,老弟从没想过娶她。方才我跟老戴说你们相爱,竟是弄错了。仔细想想,那位接触不到其他男性。等你进了昭狱,我考虑安排她出去读书、拿学习成绩来换探视你的机会。”
戴大爷稍怔一瞬,苦笑道:“也好。”
“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戴大爷换了副悠哉神色:“我们犯的事岂能比得过白尚书。”
“哈?你认真的?令祖父一直是康王的人哎。”
戴大爷笑得高深莫测。
薛蟠忽然乏了。“高家上赶着招供呢。老王妃虽死,证据留得齐全。戴兄弟且掂量令祖父性情。”顿了顿,“再掂量定王性情。祝你好远。”遂走了。
一时门子进来问道:“大爷还坐?”
戴大爷道:“烦劳再辛苦通禀一趟,晚生求见小林大人。”
“成年人靠点谱行么?”门子硬邦邦道,“林大人刚出月子、刚出月子!您对刚出月子的女人有什么误解?我们不会再通报第二回的。”
思忖片刻,戴大爷要来纸笔写了封信,命交给小林大人、不可给薛大人知道。门子接过揣好,恭谨送客。
待出了大门,门子才说:“您对刚出月子的女人有什么误解?您的书信万一刺激到我们林大人,我们就惨了。信一定要先过旁人的眼。薛大人、莫师爷和琴姑奶奶,您挑一位吧。”戴大爷皱眉半晌,说可以先给莫师爷,转身钻入马车。
殊不知门子在诈他呢。信须臾到了薛蟠案头。
拆开一看,气得薛蟠直翻白眼。有人曾撞见林黛玉穿过一身明黄色的行头。薛蟠已经多年没抄袭过后人诗词。冷笑两声,从腹内翻出首纳兰容若的名作,提笔抄录。盖下四枚印章。猷屿国公主林黛玉大印,猷屿国驸马薛蟠大印,西洋某公国女王林黛玉大印,西洋某公国国主薛蟠大印。乃派了位心腹助理,如此这般叮嘱。助理小哥也气得双眉倒竖:“薛大人放心,不噎死他我不回来!”
此事林黛玉半点不知。宝宝呼呼大睡,怎么看怎么可爱,小林大人顾不上别事。
次日,锦衣卫送来消息。昨儿戴青松回府后召集满门男丁,询问谁在外头做了违法之事。老戴从前没留意是因为笃信自家孩子;如今换作刑部尚书的身份,挨个儿盯上几眼便看出端倪,当场背过气去——不论儿子孙子,个个眼神闪烁、心事深沉。
转眼到了中秋节前日。姚经堂太太朱氏派人来告诉:让莫朱宝琴留在薛家陪小盼盼过第一个团圆节,我们俩跟前有人。南千岛群岛总督姚阿柱进京述职,把老婆和两个孩子也带了来。今晚能到京郊,明儿一早进城。这位本是老姚跟前书童,自小得老姚教导读书。义忠亲王坏事时洗掉了原先的身份,被魏柔儿招募到手下,还中了举人。
黛玉听了思忖道:“我记得姚阿柱应该是明年述职的。”
“没错。”莫朱道,“天子哪里记得这些琐事?”
“你喊他来的?”
“朝堂即将大动,单侍郎就空出来两个,戴青松也多半没脸留下。”莫朱看着薛蟠,“咱们俩这就去魏家。”
薛蟠假笑。“我可不替你顶缸。”
“没让你顶缸。你唱对台戏便好。”莫朱道,“你着三不着两。有你做陪衬,夏婆婆不得精神多想。”
“滚!”
二人当即赶去魏家。明儿过节,许多官员中午下衙,这两位也是。然而魏老太太却依然忙碌于工作岗位。莫朱遂写了张笺子托魏家的长随送去。
不多时魏柔儿回来。薛莫二人跟主子似的,坐在人家前堂吃茶闲聊。老魏瞪了他们两眼,嘴角忍不住翘起。
莫朱笑嘻嘻道:“南千岛群岛的姚阿柱,我想忽悠老姚跟他联宗。”
不待老魏有反应,薛蟠立即举手:“我反对。”
魏柔儿道:“二人天南海北,且姚经堂为人清高。”
“就是嘛!姚阿柱长得实在太普通,最好的形容词是不难看,甚至有点猥琐。”薛蟠道,“姚经堂那帅大叔,风度翩翩满堂拜服。姚阿柱连进士都没考取。”
莫朱伸出一根手指头。“他姓姚。”
薛蟠道:“此姚非彼姚。”
莫朱再伸第二根手指头。“他有两个儿子。”
“那又怎样!”
魏柔儿眉头微动。“当年姚家是灭了族的。就算姚老大人想过继个孩子,竟没处可挑。莫先生,你有法子?”
莫朱微笑道:“老姚这年岁,见了孩子便走不动道。”
“也对。”魏柔儿思忖道,“能成自然最好。你且试试吧。”姚阿柱虽曾是她手下,早已独立成势。定王妃乃姚经堂入室弟子。拴紧些总不是坏事。
莫朱努努嘴。“烦您老开口,让薛蟠别给我捣乱。我今儿来就是此目的。”
薛蟠忙说:“我不是不喜欢姚阿柱。我跟他还挺投缘的,在江南就认识。可他长得真不像姚经堂亲戚。”
“莫以貌取人。”魏柔儿嗔道,“不许捣乱。”薛蟠满脸不服气。“听见没?”
“……听见了。”
莫朱洋洋得意。“您跟陛下打个招呼?天色还早,赶去颐和园来得及。他点头我就动手。”
“臭小子,这才是你目的呢。”
魏柔儿忽悠皇帝绰绰有余,皇帝当场同意。
转天姚阿柱进京,买点心时两个孩子跑丢了,凑巧被户部侍郎姚经堂太太朱氏捡到。皇帝和魏柔儿闻讯皆笑骂莫朱刁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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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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