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座魏三爷便抱怨:“你这黑汉子坏我大事。”
刘大壮微愕,抱拳道:“请先生明示。”
陈氏正色道:“我等亦觉得先生表弟之死甚蹊跷。你杀的那地痞子,我们盯梢多日。”
刘大壮瞋目裂眦。“乃一贼和尚所害。”魏三爷询问详情。他道,恶僧妒忌表弟得一美妇钦慕,以重金收买一赌坊东家。赌坊东家使老千骗地痞子输钱,恫吓要砍他手指。地痞子便依着恶僧给的说辞,撺掇表弟寻死。
魏陈二人听罢苦笑齐叹。陈氏道:“刘壮士,恶僧背后仍有人。”
刘大壮倒自信。“这种孬种我在长安一日揍三个。莫看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我只将冷酒泼在他胸口,刀子举将一半他腿都软了。”
魏三爷道:“他编排些套话哄过你一时激愤罢了。”
“我如何肯?当堂取他狗命。”
陈氏道:“他可拿话勾着你去寻那美妇?”
“……”刘大壮不禁思忖。
“赌坊那位阔似他多了去,他哪来的重金收买动人家?”
“这……哎呀!”刘大壮拍大腿,悔恨不迭。“确不合常理。”
魏三爷严肃道:“事既至此,还望刘壮士跟我二人细说经过。”
刘大壮点头。乃抹了把泪,先说起表弟为人。说到他宰了地痞子,吃净盏中茶,皱眉道:“茶没甚鸟味,可否给卑职一坛酒。”
魏三爷拍了两下巴掌。
一时酒来,刘大壮问他们两位喝不。二人皆不喝,他便开坛对嘴灌下去大半。
魏三爷叹气:“刘壮士可知此处的酒何等价钱。”
刘大壮懵然。“何等价钱?”
旁边服侍的美人翩然行礼:“多谢客官。这坛酒,价五十两银子。”
刘大壮呆若木鸡。手里一松险些掉了坛子,赶忙抱住:“阿弥陀佛,好悬泼二十两银子。”想了想,抱拳道,“姑娘,卑职整个身家并无五十两银子。既吃了你家的酒,卑职自然不会赖账。回头写下欠条,可依着寻常钱庄票号的利息算。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必得还清。”又向魏三爷道抱拳,“烦请先生替卑职做个中人。卑职欠你一个人情。”
魏三爷大笑:“好个实在人。罢了,这酒我请壮士。我还巴望你相助呢。”
刘大壮狡黠一笑,立时道:“如此多谢。”
陈氏摇头:“魏三哥答应得忒快些。”
“刘壮士早已猜到我不会让他出这份钱的。”魏三爷欢喜喊美人,“再上两坛好酒。”
刘大壮忙说:“这是魏先生点的。”三人齐笑。
重新议事,融洽了许多。虽说连宰了三个活口,前头两个连喽啰都不是。贼和尚被钢刀压住脖子只招供了个美妇。刘大壮仔细回想当时情形,魏陈分析。刘大壮钦佩不已:“二位真乃高人也,我刘阿猴敬服!”那俩看过他卷宗多回,都知道他本名叫阿猴,还假惺惺询问。
手下人飞快查到,美妇姓李,寄居于京郊法海寺,巨富。魏三爷拍案而起:“着了!”乃解释道,“昔年婉太嫔李氏曾久居扬州法海寺。”又讲述郝家、李太后、婉太嫔的瓜葛,及婉太嫔装病出宫、被德太妃弄死替身等事。
刘大壮听得满脸兴奋:“比评话还有趣。”
遂立即派人快马赶去法海寺探听消息。未及黄昏,消息传回。李夫人今儿刚搬走。法海寺壁画精美,京师小学中学和职校时常组织学生前往参观。李夫人说她原欲在庙里清修,耐了这些日子、终耐不住了。因给庙里留下一大笔香火钱,和尚们欢喜得紧。她身边有位大管家名叫李青龙,精明能干、武艺高强,主子进出皆打理得井井有条。
如此一来算坐实李夫人即郝氏。郝家忠仆皆以青字带十二生肖为名。
刘大壮惭愧不已:“都怪我宰了贼和尚,打草惊蛇。”
等消息这阵子,三人议论多事。这刘大壮对官宦贵族一窍不通,但市井民俗无所不知。还会说多地方言、精通寻路绘图,宗老将军显见将他当斥候教导。且性情决绝,行动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与魏陈二位十分契合。他俩互视一眼,都起了挖锦衣卫墙角的心思。
当晚,魏三爷往见姑妈魏柔儿,说如此。魏柔儿皱眉,答应明儿派人探探口风。
转天魏柔儿的幕僚从锦衣卫衙门回来,神情复杂有事禀告。区区个小卒子,魏柔儿不想费工夫细听缘故,直命他找侄儿去。幕僚寻到魏三爷处,陈氏也在。幕僚上前回话。
锦衣卫要使一个人,少说得查清楚亲朋好友、祖宗三辈。小刘本人没问题,问题出在他家。他本农家子。黄河决堤,整个村子只活下几个人。然而他有个叔父小时候卖给人牙子,没准还活着。那叔父不论年岁、经历、乳名皆和锦衣卫的另一位同僚逼似,只是没证据。二人样貌虽不像,儿子也常有长得不像爹的呢。薛指挥使上台后,锦衣卫改了许多规矩,当中一条便是竭力避免亲戚做同僚。而疑似刘叔父的同僚职位极其要紧。莫师爷反复斟酌,终决定不用刘大壮。没准军中能多一位杰出青年将领,于国大益。
魏陈闻之,愈发想拉刘大壮入伙了:干这行的,谁不想在锦衣卫撬个洞?魏三爷再托姑妈探听。
次日,魏柔儿招来侄儿告诉他:休打刘大壮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昨儿薛蟠亲走了趟魏家,告诉老太太一桩旧案。若干年前,有位钦差带了太上皇和康王两封圣旨往军中见先帝,宣完旨后神情怪异。司徒暄说,您老查了许久没查出缘故。其实是太上皇心腹太监毕安偷换了圣旨。他猜测老皇帝欲行废立,提前卖先帝一个人情。毕安总是老爷子最死忠的奴才吧。所以您瞧,人之私念无处不在。刘大壮那位疑似叔父,正是五王爷之母、史贵太妃身边的宦官护卫索三。早晚小刘成了将领,能生出许多变化来。
魏三爷口里答应着,撤身出来,立马儿约陈氏相见。陈氏听罢抚掌道:“锦衣卫当真不要?那咱们还客气作甚?”二人齐笑。
偏这会子刘大壮来了。他扮做打短工的,上法海寺跟下头管杂活的和尚套着了许多消息,特来与魏三爷、陈姑奶奶同参谋。三人眼界思路互补,飞快锁定了“李夫人”兴许会去的方向。
他们猜对了,但又慢了一步。手下人赶到时,李夫人将将离开客栈。伙计说,那个管家青龙好端端的跟自己交代晚上菜品,忽然打了个冷颤,说预感不大妙。回去跟主子商议,当即决定换地方住!真真阔气,多给了三天的房钱,东家还挺高兴。刘大壮急得拍案而起,赶往客栈。奈何这回查了许久毫无线索。
因小刘心情不好,魏三爷请他到听波小阁吃酒。
不觉提起楚姬娘子。魏三爷道:“这儿的老鸨子明面上装得大方,心里极怕小刘你将令表弟之死算在楚姬头上。”
刘大壮悠然长叹:“我兄弟自小仰慕诗文中的美人,竟为了如此美人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我刘某人从此彻底无牵无挂了。也好,一身自由。早晚马革裹尸,无愧朝廷。”
陈氏赞曰:“壮哉!”把盏敬酒。刘大壮一饮而尽。
因李夫人一时寻不着踪迹,刘大壮有些焦急。魏三爷劝说他暂留京城,咱们接着查。是她们郝家要找我们魏家麻烦,早晚必冒头的。办事时常请陈刘二人共同商议,日益投契。
林黛玉终于搜齐了认证物证,一封弹劾掀翻兵部侍郎。朝野俱惊。她是第二个居于高位的女京官,且比魏柔儿年轻得多。
听波小阁本是官员们私传小道消息之处,顿时朱紫盈门。阁中趁势宣布,前阵子传出名声的楚姬娘子三天后登台献舞。纨绔贵人闻之,无不赶着抢席位,霎时蜂蝶哄闹。魏三爷却小心翼翼。一则恐怕李夫人弄幺蛾子捣乱,二则又盼望她有所举动、好抓到其踪迹。
刘大壮到歌舞场四周走了两圈,指了个位置,表示自己在在那儿盯着。魏三爷一瞧,那块儿完全看不见舞姬们婀娜婆娑,但能将看客囫囵包于眼底,拱了拱手。
开舞前日,三人再来现场。一时静室歇息,魏陈吃茶、小刘吃酒。
陈氏愁眉道:“刘兄弟,实不相瞒。我们两家都是替朝廷做事的。”
刘大壮笑道:“我猜着了。我有位恩人,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头说,开窑子比别的产业更多麻烦。大地方的名花楼,十个里头有五个后台沾着‘王’字。其余五个,四个沾着‘公侯’,还有一个干脆就是朝廷的暗桩。太学生闹事那回,你们连国子监祭酒都收拾了。谁家王爷有这么大的面子?”又红了眼圈儿,恨恨道,“若没那个姓李的娘儿们,我兄弟没准能帮楚姬娘子做事、混个官身。”
魏三爷微笑:原来老锦衣卫早已开始调理这小子,只可惜薛大人顾忌太多。“这听波小阁如今暂是愚兄管着,楚姬却是从别家借来的。前阵子见过多名庶吉士。他们早晚必为栋梁之才。”
刘大壮挑起眉头:“每位大人都和楚姬娘子有段故事?”
“倒不是,缘分浅罢了。”陈氏道,“不知被姓李的盯了多久。她若搜齐消息拆穿,楚姬后头行事不便。”
“那就说楚娘子是故意的嘛。”刘大壮随口道,“择了多位大人偶遇,盼望能有人救她离开风尘。奈何终似竹篮打水,指望男人皆如水中捞月。”
陈魏二人微惊对视。这个原本就是他们预备的方案之一。“刘兄弟好灵光的脑子。”
刘大壮道:“不是我脑子灵光。我们长安有个老粉头,十四五岁挂牌前也来过这么一手。庶吉士大人若有长安籍且年岁不轻的,必能一眼看穿。”
魏三爷笑道:“幸而没有。”
些许小事,他俩压根没想过可要给长安的云老大人去封信核实一下。等老云回京,听说此事也没多想。他离开长安多年,并不清楚什么老粉头。
安排妥帖,楚姬登台。不出所料,惊艳满阁王孙公子、高官大员。她起先戴着面纱,最末行礼时轻轻揭开。听波小阁骤然安静,过了会子才闻得高高低低的抽气声。楚姬下去很久之后,人群中惊雷般轰动,惊叹议论久久不绝。
每位客官都想单独会会楚姬,老鸨子表示人家跳舞的不比弹唱的、累得厉害,回去歇息了。文官和懂诗文的纨绔们纷纷招来文房四宝,诗词曲赋如雪片般飞散。
多数自然是没有答复的,几名庶吉士却得了红笺小字。楚姬说自己前阵子做白日梦、特在大人跟前晃悠,盼着登台前可蒙大人救出苦海。是奴家不谙世事,打扰了。还望大人从今往后只当从不认得奴家。奴家上次心怀不轨,向大人致歉。庶吉士们悔恨不迭,拍案痛呼“惜哉!”当时那里知道娘子是这等身份、这番心意?
次日,听波小阁人山人海。昨日错过了的,得到消息都赶来看第二场。昨日得了红笺小字的,今儿想送信进去,都让楚姬娘子退回了。丫鬟送来七个字:心如死灰不复温。一群同科为了同一位美人肝肠寸断。WwW.XiaoShuo530.com
短短数日,楚姬名满京师。李夫人毫无动静,听波小阁防了个寂寞。
定王司徒暄对这种民间热闹只胡乱听一耳朵,忙着劝说林家让林皖接下兵部侍郎。林家不愧是一家子,认定需要避嫌。军队改革那事儿他也不敢提前告诉明徽姑妈,这位多半会反对。遂托媳妇相劝。赵茵娘替他指了条明路:林皖从成亲之前便以惧内闻名。
司徒暄听着有理,白龙鱼服前往京师职校。贾元春看见他头大如斗。司徒暄含笑作了个揖:“表嫂听我说完如何?”
元春叹气:“谁是你表嫂。”
“有件大事,本是不明和尚的主意。”司徒暄道,“朝中能接兵部侍郎之人也有。我只信他们不过。”
元春假笑:“不与臣妇相干。”
忽听有人敲门。只见赵茵娘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向元春抱拳道:“元姐姐。此事若成,非但朝廷安生,将领同样安生。如早年太上皇和康王下暗手打压荣国府、派人勾搭赦大伯学坏之类的事,再不会有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为您提供大神金子曰的红楼之逆贼薛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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