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府依然做法事。幢幡招展,诵经声法铃声十分热闹。锦衣卫众人浩浩荡荡涌入。后头两辆车上搬下来两架新式照相机。得薛大人吩咐,两位摄影师替僧道们全方位拍照,说是日后可作资料使。
新上任的东平郡王笑容满面领着世子接了出来,迎着薛蟠拱手:“法师来得好快!莫非得了报信?”
薛蟠一愣,侧头跟老云对了个眼神,低声道:“难道他们知道我等来意?”
老云亦低声,偏嘴不见动。“不可能。”
却看东平世子向薛蟠合十颂佛:“法师。敢问这般情形,我等该如何祭祀?”
薛蟠咧了下嘴。“王爷,世子。贫僧猜咱们心中想的是两件事。先说贵府的吧。”
东平王爷奇道:“师父不知情么?小王还当城隍庙遇事必和您通报。”
“以讹传讹!”薛蟠望天。“阴阳两条路,风马牛不相及。贫僧跟城隍老头其实不大投契,五城兵马司时就抢过我不少活计,且都是他的错!”
锦衣卫众人个个忍笑又洋洋得意——哪有阳间人抱怨城隍爷的?咱们大人真有面子。
东平郡王亦笑,请客人入内。
薛蟠先在老王爷灵前诵了卷经,手下人替烧纸祭奠。乃同往外书房而去。
原来,昨晚世子妃做了个梦。醒来告诉丈夫,世子权且一笑、原不曾在意。世子妃再三说她梦得极真,守夜的丫鬟婆子也都闻见了香气。世子随口问了问;奴才们赌咒发誓是真的,只没提她们不留神睡着了。
世子妃梦中听见有人喊她,守夜丫鬟又没响动,便披衣坐起、撩开帐帘。竟然看见屋中立着一彪形大汉,吓得她惊呼“有贼!”大汉抱拳道:“世子妃休惊,谋家乃文衡帝君驾前周仓是也。令堂当下正在转轮殿内等候投胎转世。知你大难临头,特求吾主搭救。你夜间常使的苏合香遭歹人下毒。若时常燃之,不出二月即入黄泉。令堂还有一言。她如今已使不着纸钱了。但有时新花卉、澈净灵泉,可献她坟前。吾去了。”身形一闪,踪迹不见。东平世子妃惊魂未定,香气骤起,她迷糊过去。再醒来已是该起的时辰,丫鬟如常,人也躺在炕上。
取苏合香命人查验,果有剧毒。世子忙回给他父王。正商议待会儿去问问不明法师,便听见外头报信:锦衣卫薛大人到了。爷俩齐笑:“说曹操曹操到。”
薛蟠思忖道:“关公那块贫僧不熟。已到转轮殿内的魂魄确实用不着纸钱。其实纸钱只在最开始那段路有用,清明烧纸属后世儿孙们自我感动。反倒是花卉清泉气味能达。”WwW.XiaoShuo530.com
世子道:“由此可知,我岳母当真请动了周仓大人。”
薛蟠不置可否,请世子妃身边人核问细节。原来这种苏合香乃与别的香料调兑而制,世子妃夜间使来安神。世子爱另一种香,故平素只世子妃独卧时使。听罢,薛蟠鄙夷打量东平世子:“尊驾可是在外头有姘头?”
世子一愣。“楼子里相好自然有的。”
“合适当续弦的呢?”薛蟠道,“显见人家只想死弄世子妃一个。贵府日常使的香既多且复杂。又是纯的又是调的,有白天使的有夜里使的。得多熟门熟路,投毒方能忒精准?”
世子连呼冤枉。“我可从没跟她们说这些。”
“可有人问过你?”
“无!”
“你在她们跟前吃醉过没?”
“……”多了去。世子忙说,“我醉了便睡,从不胡言乱语。”
“呵呵。”
世子讪讪的。他也没谱。
假笑两声,薛蟠正色道:“不论如何,贵府里的人手需好生过滤一遍。”
忠平郡王点头赞成,又问薛大人来意。薛蟠忙笑成朵花儿。先说了外头的传闻,紧接着说可以拿圣旨换黄金。老云混在同僚之中,眼睁睁看穆家爷俩从焦急欲辩瞬间变成喜出望外,一叠声的命喊老王爷跟前老亲兵、老长随。奴才们半点不知;王爷又命仔细找找老爷子住处。
薛云二人对了个眼神,拱手告辞。随即整个穆家开始欢欢喜喜挖地三尺。
回到自家,云老大人气定神闲招来梅香,告诉她你多虑了,如此这般。梅香险些愣成个泥菩萨,强笑着奉承几句退出去。
另一头,薛蟠跑去定王府,将此事当做笑话说给司徒暄。司徒暄大笑。薛蟠摇头:“我让他们请五城兵马司的刑侦人员查查,他们又不肯。”
司徒暄不觉想起小陈将军。“倒不知那员女将是谁。”
“嗯?”
司徒暄解释。
薛蟠吐了口气。“我已经猜到,叮嘱大伙儿别去骚扰她。人家快要走了。”
“走?”
薛蟠怅然。“猝不及防。”
十几年前,牛犊子还是只才刚出生的小狗。满地撒欢儿,人人喜欢。眨眼间他已是条老黑狗了。正月末病了一回。大夫说得明白,没多少日子。因受薛蟠观念影响,牛犊早早绝育。他姐姐马驹儿如今跟随柳湘芝住在上海,倒是儿女成群。欧阳敬想着,不若回金陵住着,让牛犊儿时常见见家人;阿芒手下兵卒也可去军官学校学些本事。故等毛孩子恢复了,他们便欲离京南下。
看大妹夫求知的眼神,薛蟠只得说:“人各有爱。你虽没养过猫儿狗儿,喜欢的马儿总有吧。”
定王千岁预感到是个奇怪的缘故。“有。”
薛蟠竭力解释汪星人之于爱狗人士何等要紧。
得知那女将为了让狗安享晚年,特搬迁去狗儿的老家,司徒暄张口合不上。良久才问:“她什么来历?”
“我记得你好像见过。就是疑似忠福王府三将军之女的阿芒。”
司徒暄“哦”了一声:“天生神力。”
“嗯呐。史老和尚教导过两年。”
司徒暄想着得告诉老云一声,让他莫再查了。忽又翻出案头一张纸:“这是平安那先生出的附加题。”
薛蟠一瞧,是薛蝌宝钗她们小时候自己出过的。两个人从大路两端相向而行。甲比乙早出发一刻钟。乙带了条哈士奇,撒手没。哈士奇遇上甲后立即返回,遇上乙又再次折返,如此往复。已知道路长度、甲乙狗三种速度,求二人相遇时狗跑了多少路程。换做二十年前,这种小题目他能闭着眼睛做出来。如今竟咬了半日笔头,还拿长案、镇纸、茶盅子摆来摆去。
费尽精神交了附加题,司徒暄连声道谢。薛蟠生怕他再拿出一题,便欲逃跑。恰逢一名长随快步进来回禀:广济寺乔老爷子手下早上送了封密信到斗鸡坊,那头已派人转来。
司徒暄挑眉。过年时本王问他,既是六部衙门越来越不方便下手,他如今使何等手段发财。老乔说正经办时告诉王爷。因看其信,哑然,笑不出来。
老乔给诸多房产中人打了招呼。凡有败家子卖祖产的,不许卖给旁人,只许卖给我老人家。老夫给中人的好处多似卖市价得的抽头;如有不听者,老夫也不会许他们安生。价钱自然是狠狠往低了压。横竖纨绔子弟皆外行,内行也不至于败家。小老儿前日才刚从东平王府买到外省的两处大田庄,明儿就打发人去当地挂牌出售。单单这两笔买卖,王爷猜小老儿赚到了多少?
薛蟠在旁探头,啧啧两声。“东平王爷得了银子,中人赚着更多的钱,老乔捞到巨大差价。三赢。”
司徒暄瞥了他一眼。“东平王爷大亏。”
“看似吃亏,其实没亏。”薛蟠道,“他得五千两银子和一万两并无两样,左不过赏十个粉头戏子和二十个之别罢了。或是买一件貂裘和两件之别。他衣箱里还有貂裘若干。”
司徒暄叹气。“卖了祖产能挥霍几日。”
薛蟠竖起手指头。“触底方能反弹。不到山穷水尽他们是不会醒悟的。”
过一时云老大人过来,司徒暄随口说了有人低价买走没落勋贵祖产。老云回府又随口说给梅香等人。
梅香如头顶炸开焦雷。
王妃娘娘为了儿孙呕心沥血,奈何儿大不由娘。乃吩咐梅香:若别的法子都使尽了,便弄死孙媳妇、梅香做她孙子的女人。旁的姬妾不是梅香对手。趁孙子守妻孝的工夫,梅香需好生照看她曾孙。续弦对前任留下的孩子也只明面上齐全罢了。没了亲娘,孩子必懂事许多。梅香仔细教导,早晚光大东平王府门楣。
谁知世子妃母亲死都死了,还掺和阳间事;两任锦衣卫头目稍加试探,市井传闻不攻自破。这也罢了,如今连地痞子都敢欺负王府。定王既知,毫无插手之意。
手中无权,寸步难行。机巧算计抵不过上头一指甲盖弹的。梅香立在廊下目色渐深。
忽听有人喊她。梅香抬头一看,乃是陈氏。忙躬身行礼。
陈氏端详她面容,奇道:“想什么呢?”
梅香颓然道:“原本想谋一位有妇之夫,谁知人家媳妇大有来头,我想碰一鼻子灰都没捞着机会碰。”
陈氏眉尖一动——她亦如此。巴巴儿相中了个男人,媳妇有来头不说、亲堂兄还不肯帮她。偏那男人端的生得好,陈氏从未动心至此。见了他,花庙里的和尚悉数成粪土。陈氏不由自主遐思,待回神,换了梅香打量她。陈氏幽幽一叹:“实不相瞒。咱们俩同病相怜。”
梅香顿时来了兴致:“莫不是魏三爷?”
“混账!”陈氏冷哼道,“那厮模样平平也罢了,性子亦奸狠。谁能相得中他?”
梅香低眉忍笑。这两句话岂非正合陈氏自己?乃说了几句体恤话。陈氏听着味同嚼蜡,没精打采的敷衍几句走了。这个怪不得梅香。她又不是相中了世子的人,没法子感同身受。
尽管如此,之后陈氏待梅香无端信任三分。
转过天去,老王妃旧属悄悄议事,欲拆穿地痞子哄骗王爷,特送了封信将郭将军请了去。老郭来得极迟,因他得先卖货。等他进门时,梅香等人已拟出了几样章程。
老郭大略翻看,连连摇头。“大伙儿都是旧同僚。我就不说虚话了。诸位,娘娘去了三年。这三年外头变得太快,跟当初咱们还在王府时已是两个京城。”
梅香忙说:“将军还请指教。”
郭将军看了她一眼,指笺子上一条道:“寻位机敏的好女人送到世子身边。上哪儿找这种女人?略好些的人家姑娘都在学堂念书。当下少年人不论男女,最鄙夷的便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纵然设下套儿救了谁,人家也不会舍终身大事的。”
梅香皱眉道:“说起来,西院三姑娘不知念的什么学堂。”
“离她远点儿。”老郭忙说,“留神被察觉出端倪。她们京师理工附中,非绝慧进去不去。学生崽子小小年纪比鬼都精。”
一人惋惜道:“若她肯扶大厦于危困,亦可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老郭垂目吃茶。
梅香问:“郭大叔,可还有别的?”
郭将军再指:“威胁地产中人,逼他们上王府招供实话。他们必往乔府告状。那老不死能成今日之势,指定早早投了定王。拿定王吓唬他岂非好笑?可知道他做了数十年盗墓贼?再者。京中会法术之人有二。除去不明法师,另一个便是他。今儿招惹他,明儿他便将咱们团灭。”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另一位弱弱的问:“还有么?”
郭将军挨个儿指不宜之处。最末问他可有法子,老郭沉沉摇头。沉思片刻,他问:“大伙儿可听过新仙女木事件?”
众人再面面相觑。“不曾。”
“东西南北四城到处是扫盲班、公开课,大伙儿都该去听听才是。”郭将军依序望过在座的旧同僚。“我也是过年时才听的,保不齐有纰漏。”乃慢慢说了其事。
一时说完,屋中寂静。
梅香轻声道:“将军之意是,东平王府再扶不起了?”
老郭正色道:“如今穆家哪里是危困,分明是将倾。乔老头犹如照着根基上踩一脚。早些倒下好重修。”
“何人来修!”
老郭想了想:“御林军那位?”
梅香摇头:“他非肯替人做嫁衣的主儿。”良久,缓缓的道,“暂等等。过两年,兴许我有法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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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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